从回升到滑落——查理六世前20年间的法国状况

导言:贤明者查理五世逝世后,法国却迎来了一位体弱多病的国王,法国就像这位国王的身体状况一样开始再次虚弱。


1389年后的战后期

兰开斯特王朝国王爱德华三世去世后,年仅10岁的理查二世登基成为新任英国国王(为了方便读者观看,笼统的称呼)。1389年掌握实权的理查二世开始寻求与法国的和平。1396年,他又和查理六世的女儿成亲,这一王朝联姻巩固并延长了在同年刚签订的停战协定,和平得以延续。到1390年代双方都呈现出一派战后时代的气氛,娱乐取代了战争。

亲王们的时代

法国的政局也顺应了这一气氛。1380年,年仅12岁体弱多病的新国王查理六世成为法国的统治者。而贪婪地亲王们便借此机会,以国王的名义进行干政,最大程度的为自己牟利。

从回升到滑落——查理六世前20年间的法国状况

据说,查理五世在觉得将不久于人世之时,召见了“他的三个最信赖的兄弟(贝里公爵、勃艮第公爵和波旁公爵),后者还是他的妹夫。他冷落了第二个兄弟安茹公爵,因为他觉得这个人太贪婪......但是,尽管国王临终前不让安茹公爵前来,不让他过问国家事务,但这位公爵并不是旁观者......因为他的眼线经常来往于巴黎和昂热,及时向他报告有关国王的确切消息。国王驾崩的那一天,公爵就在巴黎......离他的房间很近。得知国王闭眼后,他占有了他王兄的所有珍宝,并命人把这些不计其数的宝贝藏于安全之处”。弗洛瓦萨尔的这段文字与事实出人很大一老国 王临终时,没有一个兄弟在他床边一他的编年史总是有这样的问题;但他的叙述很有感染力,并揭示了查理六世初年政治气候的特征:叔父之间的争执和猜忌、关于上座权的争吵,他们的奸诈和贪婪。他们很快就抛弃了查理五世拟定的规章,这些规章旨在“以正确之原则”“引导和管教”新国王,旨在保证统治的连续性。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后,几位叔父终于就如何分配利益和确定地位达成共识。安茹公爵在新王加冕(1380年11月4日)前充任摄政,为期数月,但他足以利用这段时间设法盗用国库资金来为自已的军事行动买单。

从1382年起,他先后征服了那不勒斯女王让娜在普罗旺斯和意大利的产业。“ 法兰西的孩子”的实际监护工作归路易·德·波旁和勃艮第公爵大胆菲利普负责。路易是位崇尚古风的骑士,为人诚实公正,但他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勃艮第公爵野心更大但顾忌更少。像他的兄弟们一样,这位亲王的权势的基础是他自行管理的采邑,它像个独立的国家,其管理机构是王国制度的复制品。他从国王那里领受这块封地,但是对他而言,这种依附关系就像血亲关系一样,与其说是-种臣服,还不如说是怂恿他利用王国政策来为自己牟利的一个依据。自从他与玛格丽特·德·佛兰德尔结婚后——当时是查理五世的一个外交胜利(1369年)——他就一直希望在继承佛 兰德尔伯爵领后把弗朗什-孔泰并人勃艮第。当弗拉芒人起来反抗他的岳父时,他帮助后者弄到了法国的援军(1382年)。为了惩罚曾支持起义市镇的英国人,他还积极筹备登陆英国的行动。

从回升到滑落——查理六世前20年间的法国状况

1384年他成为佛兰德尔伯爵后便把注意力投向了尼德兰和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地,并由此卷人了新的错综复杂的阴谋中,他还把法国国王拖了进来,然而这对法国王权既无利益又无光彩:他唆使的远征在盖尔德尔一败涂地(1388年)。我们不应忘记第四个叔父:“ 贝里公爵看到安茹公爵当了摄政,勃艮第公爵和波旁公爵成了国王的监护人,而他自已却没有什么职位,这让他闷闷不乐,他想节制朗格多克和他兄弟安茹公爵领有的基耶内,而后者很乐于向国王谈及此事,并愿意帮他实现自已的意图”(尤文纳尔·德·于尔森)。贝里公爵没有大的政治抱负,但他需要大量的钱来维持奢华的生活。他爱好艺术和音乐,喜欢搞排场的狩猎和丰盛的夜宴;他是位“真正的建筑师”,较之其王兄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重要的是,他还是个收藏家一举凡手稿、 珍宝、挂毯、首饰、禽鸟、异域的奇兽、乃至侏儒,他都爱搜罗一 他手头从没有宽裕过,为了钱袋子只能不顾廉耻,“他只需要钱”。他不希望重开战争,并在最后一刻命人在军队开拔的港口挫败了大胆菲利普策动的远征(1386年)。

叔父们之间的争吵使法国的政策步调不协调。1388年诸圣瞻礼节那天,国王“看到他的叔父们以及依仗他们的人,其所作所为目的在于自己和个别人的私利,而不是公共利益”,于是他辞退了叔父,自已行使统治权。他选拔曾追随父王的法学家为顾问,开展立法工作(“国王来到巴黎,查阅先王们制定的法令并进行核对和适当的增补,然后公布之”),这一切预示着查理五世“ 为政优良”的回归。

从回升到滑落——查理六世前20年间的法国状况

查理六世在勒芒的森林中发疯

但是1392年,在勒芒的森林中,国王的“狂热病”第一次发作,策马飞奔,高举利剑冲向他的扈从。发狂过后他陷人毫无知觉的虚脱状态。“他连自已都不认识了;人们把他带到王后那里,但他好像从未见过王后似的。”此后他的病情时好时坏,“康复”只意味着他痛苦地意识到自已的身体状况,“当他感觉病情要复发的时候,听他的懊悔之言真是件令人悲伤的事”。他的叔父们赶忙趁机辞退了“ 小毛孩”——国王的顾问们。法国又落人亲王们的控制之下。

节日时代

叔父们对理查二世的和平倡议欣然接受。缓和的局面得以巩固。“然而这是两位国王确认的休战......双方都可以取消,只要他愿意。当时人们大吃大喝,大肆玩乐,比武、宴饮,大肆挥霍金银。法国盛行排场阔气之风,盛装华服,金链银镯。尽管没有战争,人民缴纳的捐税却一仍其旧”(尤文纳尔·德·于尔森)。休战时期也是宴饮节庆的时期。税收负担远远没有减轻,以前它用于战争,现在用来寻欢作乐。每个君主都有自已的宫廷,在不断翻新的布景中挥霍消遣。正是因为君主的慷慨、威仪和一掷千金的气派,他才能把那些追逐名利的贵族笼络到自己周围。君主对宴会排场的爱好是为其权力意志服务的。查理六世的近臣们设法让这位国王摆脱忧郁,每当他的病情有所缓解,“人们就与他尽情玩乐”。国王的兄弟,路易·德·奥尔良——其政治抱负受到叔父们的压抑一是这些娱乐活动的组织者。他将一个年轻的宫廷带人了恣意寻乐的旋涡中:1390年时国王只有22岁,王后19岁,路易·德·奥尔良只有18岁。当时乔装改扮的游戏最受欢迎。国王曾隐匿身份,尾随着王后进入巴黎的人城仪仗队伍来取乐;受到士兵的呵斥也令他开心;夜宴上,他“尽兴搞笑”,在女士们面前边跳边唱,一直闹到天明。1393年圣保罗宫的一次化装舞会一日 “野人”舞会——差点儿要了查理六世的命,他那脆弱的头脑也严重受损。这些纵乐活动并不全然是天真的嬉闹,如果我们相信那些揭发奥尔良公爵political rumor的话。尤文纳尔·德·于尔森对此曾有如下记载:“他处理政务从不这样任性胡来,完全不像个青年人。”

从回升到滑落——查理六世前20年间的法国状况

这种高强度的宫廷生活使得巴黎在14世纪末年成为培育时尚的温床,那里出现了各种社交礼仪,那里规定了生活风格,那里形成了欧洲所有试图过高贵生活的人所效法的品味。教皇已经离开阿维尼翁,神圣罗马帝国-时间烟消云散,艺术家和工匠(这两个词和这两类人当时并没有明确的区分)在那些地方已经没了市场。他们涌向巴黎——一个失血的王国的疯狂的头颅;他们在那里可以找到主顾,于是巴黎变成了欧洲一个艺术品和贵重制品的大市场。

金碧辉煌的背面

对多数人而言,金碧辉煌之外的现实是苦难的,或至少是困难和危机。城乡居民的税收负担十分沉重。早在查理五世末年,法国各地,尤其是西南部地区的收税官就成为群众怒火的牺牲品和替罪羊。80年代的社会大动荡震动了整个欧洲,法国自然不能幸免。同英国和佛兰德尔一样,法国的Riot也是源于抵制税负增加的突发性事件。查理五世临终前曾嘱咐说,“尽早取消......穷苦人不堪忍受的税收”,他的话使人产生了税负会取消的奢望。稍后叔父们的统治表明,他们并不关心长期征收的税收的合法性。灶税被取消后,政府试图在商品税方面进行弥补。但是,1380年11月巴黎发生骚乱,政府只得放弃这一计划。1382年,“安茹公爵和其他贵族以及廷臣们认为,自从商品税废止后,他们无法得到希望获得的收人,因而他们强烈要求重新开征商品税”(尤文纳尔·德·于尔森)。巴黎和鲁昂又出现了骚动,人民——小民(在巴黎是“一些下层人”,在鲁昂是“200个干体力活的人”)鼓动起商人加入这一运动,后者也程度不同地愿意参加一自已组织武装,构筑工事。人民奋起反抗税收压迫,包税人、收税官连同高利贷者和犹太人一起成为群众怒火的主要牺牲品。人民还试图保卫和巩固公社自由:鲁昂人“因为听说圣乌昂修道院有几项对该城市不利的privilege而怒火中烧,他们冲进修道院,砸烂存放契据文书的塔楼,抢夺这些文件并把它们撕得粉碎”。在这些叛乱被无情镇压后,南方又出现骚动,那里的城市抗税运动加剧了农村rioter的抢劫活动,后者隐藏在树林中,分散于乡间。

各种矛盾在查理六世的前二十年再次聚集,进入下一个世纪(15世纪),法国即将又迎来又一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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