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看詩書,偶見“小姑所居,獨處無郎”一句。遂想起義山詩“小姑居處本無郎”。世間文字,本有相通。詩文之美,妙哉其間。
清溪小姑曲
其一
開門白水,側近橋樑。
小姑所居,獨處無郎。
其二
日暮風吹,葉落依枝。
丹心寸意,愁君未知。
其實這首作品是江南民間祭祀鬼神所唱的詩歌,屬於《清商曲辭》中的《神絃歌》。清溪小姑,是東漢時期秣陵尉蔣子文的三妹。蔣子文追逐強盜到鐘山,傷額而死,死後葬在鐘山腳下。傳說蔣子文死後仍然騎白馬巡山,東吳時候有蔣王廟祭祀。鐘山即今天的南京紫金山,亦因此又名“蔣山”。蔣子文的三妹早夭,亦成為神仙,立祠於清溪,即清溪小姑廟。清溪,東吳時期所鑿,源於今天的玄武區紫金山西南一帶,流經秦淮河,曲折十餘里,稱“九曲清溪”。
無題二首·其二
李商隱
重帷深下莫愁堂,臥後清宵細細長。
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
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詩歌約千年,當代的著名詩人李商隱在詩歌中化用了這一詩句。義山的詩,向來晦澀,卻有多篇以“相思”為主題的“無題”之詩。“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這些詩句,詩歌愛好者一定都不陌生。此外,“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錦瑟》)“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暮秋獨遊曲江》)等這些詩歌每一首也都有同樣的寄意。雖然李商隱的詩歌總體都比較隱晦,然而在璀璨的古典詩歌長河中,作為晚唐小“李杜”的李,李商隱的詩歌還是得到了相當多的人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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