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军旅梦
王胜男
母亲打小就对军装有着一种很深的执念，也曾经幻想过穿上军装，只是身高是硬伤，于是军旅梦就成了一个横亘在她心中的梦想。
听母亲说她小时候家里穷，电视也仅仅是“有钱人的稀罕物”，再加上庄稼人农忙，日常很少有什么娱乐活动。但是开春以后，每月初一、十五的晚上村里都会组织放电影，全家老小都带着小马扎到村口看电影。母亲回忆说，那时候放的电影多是《闪闪的红星》这一类红色抗战片，每逢放电影的时候，颇有过年的热闹感，是大家农忙后最盛大的娱乐活动。
看着大荧幕里那些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红军，母亲总是沉浸在电影里营造的那个热血年代，关于保卫祖国的英雄梦就这样慢慢在心中生根发芽。母亲跟我说，她总是会偷偷想，如果她穿上军装是什么样子？随着年纪的慢慢长大，母亲心中的军旅梦不仅没被时间消磨，反而越发浓厚起来。
那个年代信息闭塞，征兵工作开始的消息远没有现在这么好传播。为了掌握“第一手消息”，母亲放学总是往村里在武装部上班的唐叔叔家跑，今天帮人家割一笼猪草，明天给人家打扫打扫屋子，把姥姥气得指着母亲说她胳膊肘朝外拐。
母亲每次给我讲这些，我都笑她从小就懂人情世故，懂得“走后门”。这个时候，母亲总会脸一红，笑骂我顽皮捣蛋。
好不容易到了可以参军的年纪，母亲的身高成为了她和梦想之间不可逾越的一个鸿沟。
用母亲自己的话来说，她是个不喜运动的人，但是为了能长个尝试了各类能“拔高”的运动，比如跳绳、引体向上、拉筋……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当母亲看到手臂上微微隆起的肱二头肌，而身高却没有一点变化，抬眼看看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姥爷矮小的身材，母亲只得认命，从此再不去想难以实现的军旅梦。每讲到这里，母亲的表情都会非常落寞，叹息声也时时在我耳边回荡。
我曾就这个问题问过母亲：“妈妈，你当时怎么想的呀？”
“还能怎么想？当时就想，将来生个闺女，然后把她送去当兵。”望着母亲希冀的眼神，总让我有一种就要被五花大绑送到部队里的感觉。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母亲终于选择深埋自己的梦想。母亲十六岁那年冬天，一日母亲放学回来，听到村口敲锣打鼓好不热闹，算算日子知道是新兵要入伍了，母亲顾不得姥姥在身后的喊叫，朝村口跑去跟着看。
唐叔叔提着一个公文包，无比严肃地和一位穿着军装的叔叔在说话。唐叔叔的身后站着一群穿军装的少年，样子极其英武帅气，中间还有两三个女孩，白白净净的女孩子穿上军装，有一种别样的美。看着往日一起嬉笑的小伙伴当了兵，母亲羡慕的心中有些发苦。
那天，母亲目送接兵的大卡车载着小伙伴们消失在村口，唐叔叔看到了母亲，很慈祥地摸了摸母亲的头，母亲哭着走回家。从那以后，母亲再没有跟姥姥姥爷提过当兵的念想。
我曾问过母亲是怎么想开的，母亲总是沉默不语，但略有深意地看着我，那个眼神中有很多期望。
成年、成婚，再到为人母，母亲的军旅梦美而不可得。
而后某一天，当母亲看见我慢慢长大，一种执着如同破冰一般苏醒了，对我“谆谆善诱”起来。我在大学毕业那年，终于拿到入伍通知书，可是彼时母亲已经不在了，无法和我分享美梦成真的喜悦。
但我始终坚信，我会带着母亲和我的军旅梦，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作者 | 王胜男
来源 | 解放军报社战略支援部队分社
监制 | 邹维荣
▋猜你喜欢：
世界微笑日 | 让笑容在军营里传递起来
出彩90后 | 这个23岁的班长是个带兵的狠角色
这是军校学员交出的青春成绩单！
觉得不错，请点好看↓↓↓
閱讀更多 中國戰略支援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