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漢子 硬骨頭 好乾部———記老戰士江一真

鐵漢子  硬骨頭  好乾部———記老戰士江一真

習近平同志曾深情追憶老領導江一真:“江一真同志始終是一位勇於戰勝困難的鐵漢子,敢於堅持真理的硬骨頭,忠心耿耿為人民的好乾部。他的高尚品質,是共產黨員精神風貌的集中表現。”

1929年春,年僅14歲,在長汀一個建築隊當小工的江一真,參加了朱毛紅軍,成為一名“紅小鬼”。1931年春他被選送到紅十二軍醫訓練隊學習,自此走上了從醫路。在15年的從醫生涯中,他救治過聶榮臻、林彪、劉伯承等多位我軍高級領導人的傷病,被公認為紅軍和八路軍的“一把刀”;他是白求恩、柯棣華的親密戰友;他籌備創辦了白求恩衛生學校,為部隊培養和輸送了大批白求恩式的醫務工作者;他又是紅軍醫療戰線上的重要領導人之一,歷任師衛生隊隊長、重傷醫院院長、軍區衛生部部長,是我軍醫療衛生事業的奠基者之一,對我國的醫療衛生事業作出了重大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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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真(1915.3-1994.3)

陳列館 很獨特

在閩西客家巍巍古祠堂群落中,坐落在連城廟前的江一真陳列館,算是獨具一格的。

在廟前鎮的廟上村,古祠堂一幢接著一幢,但進入上書“濟陽世胄”的祠堂時,一座西洋式白色牌樓突兀入眼,上為廈門大學著名教授、書法家虞愚所書“江氏家廟”,這是九朗公後裔廟前江姓始祖永宗公之祠,就是江一真童年居住的地方。

廟前孔清祠也是中西合璧,這是江一真小時候讀私塾和做長工的地方,也是連城最早的縣級黨組織———中共連城縣臨時委員會所在地。

江氏家廟始建於明朝萬曆年間,擴建於清朝順治年間,1942年再次重修,面積約600平方米,門面外觀仿西方教堂風格,雄偉壯麗。2015年6月,在紀念江一真百歲誕辰時,江氏家廟被闢為“江一真陳列館”,同時被解放軍白求恩醫務士官學校掛牌為白求恩精神教育基地。

進得家廟,但見廟內十分規整,多幅楹聯內涵豐富。正堂高懸“克開厥後”4個金字匾額,為江一真手書。江一真兒子江上舟的聯為“思本源同瞻祖望,數典籍共仰先賢”。

陪同我們採訪的原閩粵贛邊區老同志廖國偉說,我無數次來到這裡,每次來都有新的收穫。我希望全市、全國衛生、醫療部門的同志,都能夠到這裡接受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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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清祠舊址

好醫生 一把刀

陳列館上廳旁的廂房,是江一真小時候生活的地方。他6歲成了孤兒,靠嫂嫂供養。12歲時江一真來到長汀縣城,當泥水工學徒,參加了反帝大同盟、自衛隊和農民暴動。1929年春,紅四軍入閩後,江一真參加了紅軍,翌年入黨,被選送到紅十二軍醫務訓練隊學習。江一真經歷了5次反“圍剿”鬥爭,在一次次戰鬥中,目睹許多傷員因未得到及時救治療而犧牲,想到母親因病早逝,他決心當一名好醫生。

1934年春,江一真來到傅連暲當院長的“福音醫院”衛生學校附屬醫院學習,先做內科醫生,不久轉到外科,協助留日醫生梅凌冬給瞿秋白、王稼祥等看病傷。他悟性很高,很快從初小文化略識幾字的農家孩子,成為掌握先進醫療技術的紅色醫生。在長征中,他歷任紅軍師衛生隊隊長、中央紅軍總收容隊醫療隊長、紅軍重傷醫院院長等。抗戰爆發後,江一真隨八路軍開赴華北抗日前線,奉命組建並出任八路軍野戰醫院院長。自長征以來,江一真參加了黨內許多重要人物的醫治,如給聶榮臻醫治腿傷,給劉伯承主持過手術,給林彪療傷,被公認為紅軍和八路軍的“一把刀”。

在晉察冀前線,江一真在工作中與加拿大共產黨員白求恩醫生相當投緣,他的精湛醫術和認真負責精神深受白求恩讚賞。於是白求恩建議晉察冀軍區司令員聶榮臻開辦軍區衛生學校,白求恩認為自己是外科醫生,應到前線救助傷員,他認為江一真擔任衛生學校校長最為理想。在這期間,閩西子弟葉青山、林金亮、黃文佐、馬其昌、韋世林等,與江一真一起在白求恩衛生學校學習、工作,成長為我軍出色的紅色醫務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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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1月,白求恩(右)與江一真(左)親切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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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真(左1)與援華醫生奧地利籍教員傅萊(左2)、印度籍教員柯棣華(左3)、殷希彭合影

鐵漢子 硬骨頭

新中國成立之初,江一真回到家鄉福建工作,出任福建省委常委、副省長、省委第二書記、省政協主席。

1959年2月初,江一真當選省長不久,在深入農村調研中,發現“大躍進”後城鄉出現的各種問題,看到不少群眾冬日裡穿著單薄衣褲。他心情沉重,在省委召開的泉州會議上,對於省委第一書記提出全省糧食的徵購數要增加到30億斤,認為這是浮誇,應減少徵購。雖然江一真等少數人反對或棄權,但30億斤的徵購數指標還是被通過了。

6月初,江一真到漳州平和駐村調研,瞭解真情後,他結合另一位省委書記、省監委書記魏金水對雲霄縣的調查情況,在龍溪地委、縣委聯席會上,分析了產生錯誤的原因,毫不隱瞞因這些錯誤導致“幹群關係空前緊張”,毫不含糊地指出:“情況估計錯了,方針錯了,政策錯了,措施也錯了。”批評集中、全面,他認為有必要把底子擺開,特別是縣以上幹部,“這是一本最深刻最實際的馬列主義,是中國社會主義經濟問題,縣、地、省委可以談談心”。一向以“炮筒子”性格著稱的江一真,在這次講話中直言“大躍進”的得失。

這年9月廬山會議後不久,江一真受到錯誤批判和處理。他被撤銷福建省委書記、常委、省長職務,只保留了省委委員。魏金水受處分較輕,保留了副省長職務。

但是,江一真堅信黨會為他甄別平反,百折不撓開展申訴、鬥爭。有人見他申訴無門,同情之餘,勸說他放棄碰壁。江一真回答:一個人的是非功過,不是哪一個人說了算的,歷史會給我做出公正的結論。因為我相信黨,相信中央!

1962年初,中央七千人大會前,福州軍區司令員韓先楚向周恩來轉交了江一真的申訴信,並當面陳述了有關看法。周恩來派人對此案件進行調查後,明確指出要糾正這樣一個被錯批錯鬥錯處理的冤案。

隨後,福建省委常委會討論通過關於為“江魏反黨集團”平反向中央、華東局的報告。省委第一書記葉飛代表省委向江一真、魏金水等道歉並作檢討。江一真以省委書記處書記、省長身份,在復出後第一次亮相報告後,臺下爆發出長久、熱烈的掌聲,江一真淚光閃爍說:“公理自在人心,講實話還是吃不了虧。”

9月,江一真調北京任農墾部副部長,旋任農業部代部長兼黨組書記。“文革”中,剛直不阿的江一真再次受到衝擊,被撤銷黨內一切職務,還遭“四人幫”關押鐵窗5年,但他依然堅持真理,百折不彎。

1979年4月,江一真慨然從北京前往河北赴任。河北是“文革”重災區,“左”的影響嚴重。中央決定讓江一真擔任河北省委第二書記,希望他去扭轉不利局面。

他到河北主持省委日常工作後,不侷限於聽彙報,自己安排日程,下基層廣泛接觸幹部群眾,瞭解真相,破除重重阻力,使得建國後14個特大冤案之一、前後延續了28年的所謂“伊瑪尼黨”案獲得平反。

對冤假錯案,江一真不僅作批示,還跟蹤關注平反和落實情況。這其中便有《河北日報》被錯殺的女幹部王韻芬。江一真得知王韻芬冤案平反阻力,激憤地說:即使她真的罵過某些領導,也是罪不至死啊!在那舉世皆濁的局勢下,一個弱女子能夠為少奇同志鳴冤,不容易啊。少奇同志的冤案平反了,當初為他鳴冤的人哪有不平反之理。

在江一真的支持下,王韻芬最終得以平反,並追認這位堅持真理的女幹部為烈士。

坦蕩心 好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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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真親筆寫下的“後事先安排”,充分表現了一個共產黨員的高風亮節和崇高品德。

1982年9月,江一真在中共十二大上當選為中顧委委員,依舊坦率、坦蕩。他認為:對黨的過失、對民族的災難不能正視,不去總結和接受教訓,而是採取迴避態度,這是自欺欺人。他的話在許多人中引起強烈共鳴。

1982年秋,中央書記處書記陳丕顯、習仲勳希望江一真在適當時候回閩調查瞭解情況,幫助抓落實幹部政策工作。通過深入調研,江一真幾易其稿,上呈了落實地下黨政策調查報告,獲得胡耀邦高度讚賞。批示轉到福建省委後,省委第一書記項南和省委許多同志都感到胡耀邦的批示真是“密密麻麻,大快人心!”中央書記處書記、國務院副總理萬里看後也十分動容,建議中央轉發胡耀邦的批示和江一真的報告。終於,福建遺留多年的地下黨問題得到正確處理。

時任龍巖地區老區辦主任的廖國偉說,1983年江一真到龍巖時,我陪同他一起參加調研。此後,我每次出差北京,都有到江老的家。

1991年,江一真得知身患肺癌後,親筆寫了“後事先安排”:“建議北京醫院對我實行安樂死,以節省國家開支;喪事從簡,不搞告別儀式,不開追悼會;請將遺體供給醫學界的科教醫選用,以造福人民。”

這份遺囑,成為江一真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佳話。1994年3月24日,江一真在北京醫院病逝。第二天,時任中共福州市委書記習近平以個人名義拍去唁電:“驚悉老領導江一真同志因病去世,悲痛萬分,謹致電錶示沉痛哀悼。江伯伯的高尚人格和為黨的事業鞠躬盡瘁的精神永遠讓人懷念。”

在江一真同志誕辰90週年紀念文集《冠豸青松》中,習近平在序言中寫道:江一真同志的高尚品質,是共產黨員精神風貌的集中表現。江一真同志生前特別喜歡青松。他經常勉勵自己要像松樹那樣高風亮節,堅持原則,堅持真理,嚴於律已,寬以待人,廉潔從政,勤政為民,江一真同志為我們留下的精神財富是極為寶貴的。他那像青松一樣的崇高品質,永遠值得我們學習和發揚。●(摘自《紅色文化週刊》 詹鄞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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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夏,江一真(後排右1站立者)在福州郊區參加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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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真回家鄉連城廟前調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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