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人類起源,你迫切需要更新一下過去的知識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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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科院老院士吳新智,出於執拗的情懷,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對抗全球學術界公認的“非洲單一起源學說”。長期以來,他一直像個“笑話”一樣存在,然而堅持到接近90歲的時候,學術界居然承認他說對了!


回到當初,“非洲單一起源學說”的確立也是個艱難的歷程。

1924年,南非科學家戴蒙德·達特發現了非洲南方古猿化石“湯恩幼兒”,其腦容量明顯超出了任何其他靈長目動物。他想發表他的發現,並得出人類起源於非洲的結論。然而卻被學術界駁回了,起源於落後的非洲被認為是個荒唐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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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英國皇家學會主導人類起源的研究,以人類學家基思爵士為首統治學術界,固守歐洲起源論,反對任何起源於亞洲或者非洲的說法。

被駁回後,達特和他的非洲同事依然孜孜不倦地尋找新的證據,又陸續發現了好多新的人類化石,其年代都遠遠早於北京猿人以及歐洲出土的人類化石。20多年後,1947年,基思爵士終於在事實面前承認了:“達特是對的,我錯了”。

於是學術界進入了非洲起源時代,逐漸建立起了一套“非洲單一起源”學說:智人起源於非洲,12萬年前到達歐亞大陸,消滅了歐洲的尼安德特人和亞洲的其他直立人,5萬年前到達澳大利亞,1萬多年前到達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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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可憐的尼安德特人,學界主流觀點認為:他們的腦容量甚至大於智人,卻被智人消滅了,成為了走入進化死衚衕、滅絕了的早期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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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界普遍共識的這套“非洲單一起源”理論,唯有中國人類學家吳新智不答應,他希望得出中國人起源於中國土地的結論。然而,他幾乎沒有任何研究手段和線索,只能靠仔細端詳各種化石,總結出一些特徵上的差異,編出了一套“

多地區獨立進化”的假說。1984年,他聯合了美國、澳大利亞的個別學者,跟他聯名提出了這個假說,保持了另外一種聲音的微弱存在。

沒過幾年,學術界卻給了吳新智當頭一棒。1987年,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艾倫·威爾遜天才地發現了每個人的基因裡都有“分子時鐘”,搞出了個“線粒體夏娃”,毫不含糊地把全人類祖先指向了20萬年前一個非洲女性。

天生執拗的吳新智不掌握基因這個先進科技,但他還是不放棄,又盯著化石看了若干年,1998年他提出“多地進化、附帶雜交”八字假說,比之前的獨立進化算是讓了一步。1999年,70歲的他被選為中科院院士,這意味著不必退休,可以在學術界爭一輩子。

又過了十幾年,傳來了好消息。2012年,科學家在西伯利亞的一個洞穴裡找到一塊3萬年前的指骨和牙齒,從中提取了DNA,發現這是一個獨立於智人的人種,取名叫丹尼索瓦人。這個發現被記入2012年全球十大科學發現之一。

丹尼索瓦人主要生活在中國,中國過去發現的各種人類化石都可以得到新的解釋。科學家復原了丹尼索瓦人面部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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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一步的基因研究發現,智人沒有消滅尼安德特人,也沒有消滅丹尼索瓦人,現代人的基因中混血了這兩種“非智人”人種。

2017年,權威學術刊物《自然》雜誌刊文,呼籲重新修改人類起源遷徙的相關知識。新的結論是人類在60萬年前(直立人)、20萬年前(早期智人)和6萬多年前(晚期智人),三次走出非洲。第一次走出非洲的直立人到了亞洲和歐洲獨立進化,成為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然後分別再跟早期智人和晚期智人雜交,最後成為了今天的現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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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圖更形象,人種間的“三國演義”:藍色是丹尼索瓦人地盤,橘色是尼安德特人地盤,綠色的智人兩次踏上歐亞大陸,混血出了現代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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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主流理論基本上回到了吳新智老院士的“

多地進化、附帶雜交”八字方針,執拗的吳老院士卻已經九十高齡。無獨有偶,發現“線粒體夏娃”全面支持非洲單一起源學說時,南非科學家達特也是九十高齡了。

說到人類起源問題,除了智人以外,歐洲人要記住尼安德特人這個祖先,中國人必須要記住丹尼索瓦人這個祖先。

阻撓南非科學家達特的英國人基思爵士在事實面前低頭認錯了。可吳新智老院士在“線粒體夏娃”事實面前卻絕不低頭,他的努力與後來發現丹尼索瓦人和學術界改正觀點,並沒有必然的聯繫。

那麼,你怎麼評價他們的執拗和堅持呢?

19世紀,法國科學家巴斯德說:“科學沒有國界,但是科學家有祖國”。愛因斯坦卻說:

“難道他們的信念竟要僅僅取決於國境這一偶然條件嗎?”

——愛因斯坦《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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