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前后读了王安石的两首词,皆叹曰:此老乃野狐精也!

苏东坡前后读了王安石的两首词,皆叹曰:此老乃野狐精也!

桂枝香·金陵怀古·王安石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

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芳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王安石登山临水,举目望远,故都金陵正是深秋,天气已变得飒爽清凉。奔腾千里的长江澄澈得好像一条白练,青翠的山峰俊伟峭拔犹如一束束的箭簇。帆船在夕阳往来穿梭,西风起处,斜插的酒旗在小街飘扬。华丽的画船如同在淡云中浮游,江中洲上的白鹭时而停歇时而飞起,这清丽的景色就是丹青妙笔也难描画。

遥想当年,达官贵人争着过豪华的生活,可叹在朱雀门外结绮阁楼,六朝君主一个个地相继败亡。自古多少人在此登高怀古,无不对历代荣辱喟叹感伤。六朝的风云变化全都随着流水消逝,剩下的只有寒烟惨淡、绿草衰黄。直到如今的商女,还不知亡国的悲恨,时时放声歌唱《后庭花》遗曲。

杨湜在《古今词话》中是这样记载苏轼评价王安石的:"金陵怀古,诸公寄词于《桂枝香》,凡三十馀首,独介甫最为绝唱。东坡见之,不觉叹息曰:‘此老乃野狐精也!’

苏东坡前后读了王安石的两首词,皆叹曰:此老乃野狐精也!

再看看王安石的这首《题西太一宫壁二首》:

柳叶鸣蜩绿暗,荷花落日红酣。

三十六陂春水,白头想见江南。

三十年前此地,父兄持我东西。

今日重来白首,欲寻陈迹都迷。

在浓密的柳叶深处,蝉儿正在鸣叫,落日映照下的莲花颜色更加红艳夺目。

看着池塘中的春水,让已经满头白发的我回想起了江南水乡的春天。

三十多年前父亲兄长带我来到这里,带领着我看遍此处风景。

今天故地重游而头发早已花白,想寻找往事踪迹却只有一片迷离。

于是又有了《西清诗话》这段记载,这本书的作者蔡绦竟然是蔡京的儿子:“元佑间,东坡奉祠西太乙,见公旧题:‘杨柳鸣绸绿暗,荷花落日红酣,三十六破春水,白头想见江南’注目久之日:‘此老野狐精也。”

苏东坡前后读了王安石的两首词,皆叹曰:此老乃野狐精也!

要想了解野狐精,先看唐时期的一段禅宗公案:百丈禅师每日上堂。常有一老人听法并随众散去。有一日却站着不去。师乃问:“立者何人?”老人云:“我于五百年前曾住此山。有学人问:大修行人还落因果否?我说不落因果。结果堕在野狐身。今请和尚代一转语。”

师云:“汝但问。”

老人便问:“大修行人还落因果否?”师云:“不昧因果。”

老人于言下大悟。告辞师云:“我已免脱野狐身。住在山后。乞师依亡僧礼烧送。”

次日百丈禅师令众僧到后山找亡僧,众人不解,师带众人在山后大盘石上找到一只已死的黑毛大狐狸。斋后按送亡僧礼火化。

苏东坡前后读了王安石的两首词,皆叹曰:此老乃野狐精也!

说的是在盛唐时期,禅宗大行其道。百丈禅师在江西的百丈山开堂说法,座下学僧听众不下千人。在听众中,有一个白发老翁,天天都来,而且都是最后离开。长期如此,引起百丈禅师的注意。有一天,百丈说法完毕,大家都散去,这个老翁还没有走。

百丈禅师就特别过来问他:”你为什么每次都迟迟不忍去,应该是别有问题吧?“老翁听了就说:“我正有一个重大的疑问,请师代我解脱。” 百丈就说:“你问吧”。老翁说:“我在五百生以前,也是一个讲佛法的法师。在过去迦叶佛时代,我曾住持此山,因有位云游僧人问:‘大修行的人还会落入因果吗?'我回答说:‘不落因果。'就因为回答错了,使我被罚变成为狐狸身而轮回五百世。不得解脱。请问大师,我究竟错在那里?

百丈禅师听完了,便说:“你再问我吧!“那老翁就照旧重复原句向百丈禅师请教。百丈就很严肃地大声回答说:“不昧因果。”这个老翁听了这话,就很高兴地跪下来拜谢说:”我得解脱了。明天,请老和尚(指百丈禅师)慈悲,到后山山洞里,为我火化这个野狐身体,请按和尚礼仪葬我。”百丈真的在后山洞穴中,找到野狐的尸体,便依礼火葬。

《无门关》里有个瑞岩和尚,整日价自唤“主人公”,复自应诺。宋 无门慧开禅师批评他误把“识神”认为“真心”,是“野狐见解”。

再看看《景德传灯录卷十二》:有尼欲开堂说法。师曰:“尼女家不用开堂。”尼曰:“龙女八岁成佛又作么生?”师曰:“龙女有十八变,汝与老僧试一变看。”尼曰:“变得也,是野狐精!”’

苏东坡前后读了王安石的两首词,皆叹曰:此老乃野狐精也!

原来,佛教的修因证果,正是因果律的体现。老人以为修行人可以“不落因果”,恰恰陷入了邪见,属于“大妄语”,结果受了“野狐身”之报。

禅者由于未达空理,误信”不落因果“而五百世为狐;经百丈点破为”不昧因果“,始脱狐身而化去。因此,凡是空谈公案,只是口头上说无相无我,无佛无众生,而不曾经过切实修行的人,便称之为野狐。切实修行,而又执着有大功德,希求成佛做祖,认为能转*轮,并有无量众生可度、已度、将度的人,佛家称为执着汉。必须不昧因果之理,又不执着”我“的价值之为实在,方为佛法的正理所在。

仅专研义理而忽略禅观实修,便会成为说食数宝型的文字法师光点菜单,不尝菜味,算数他家宝,自无半毫分。如果他们满口都是明心见性、顿悟成佛,并称自修自悟自作证者,便被称为野狐禅。

中国人好简求速,所以顿悟法门的禅宗,几乎一枝独秀。但也因此而养成许多懒人,聪明伶俐鬼,不事实修戒定慧而光卖弄禅语机锋,野狐禅客满街走。

如果不用功,也没有亲自的、确实的体验,却走捷径、抄近路、取便宜而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已经得到禅的悟境或禅的心要,都可能跟野狐禅分不了家。也就是,不讲究先付出才有收获的因果,就是野狐禅。

因果可以用两种方式来说:1、邪因得邪果,正因得正果。如果是邪因,因为因地不正,果地一定也会遭殃。比如说,要断除我执才能真正悟入禅境,如果心有企图,跟贪欲、名利或愤怒、怨恨、骄傲、嫉妒等心念相应而努力修行,虽修的是禅法,但因地不正,即使也讲因果,亦是野狐禅。如果为求神通、为求感应、为求神秘经验、为求现生的福利而修禅法,也是野狐禅。

在这则公案中,当僧问:“大修行人还落因果否?”答他不落因果,原无甚过错,乃自生疑而落狐狸身!可怜众生,五百年后犹自不惺惺,幸得百丈慈悲为他释疑道:“不昧因果。”方才将这一疑团放下,释然而化。

“不落”、“不昧”,相差一字,意境大有死活天渊之别,但在达人份上确无丝毫分别。以佛性天真,一丝不挂,一尘不染,一法不立,因因果果向甚处去著,死即无有,活从何来?其间还容是非、正误否?这野狐能从不昧处悟去固幸甚,如能从不落处悟去,则海阔天空更胜一筹。临化去,还要百丈做亡僧礼火化,更是粘著,要知狐狸也可作佛嘛。而百丈亦俯从其请,亦不免混身落草,落在因果中矣。

苏东坡前后读了王安石的两首词,皆叹曰:此老乃野狐精也!
"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