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壩子龍門陣:女袍哥 王三大娘傳奇

文/趙家明(歲月都江堰)

袍哥是清初產生於四川一帶及周邊雲南、貴州、重慶等地的幫會組織“哥老會”成員,首領被稱為“舵把子”。袍哥中間有個“哥”字,自然袍哥就是男子漢,還有個“袍”字,自然他們似作一胞(袍)“兄弟夥”,言下之意遇事相互紮起願同生死。不過,凡事有時總會有例外,老灌縣近鄰大邑縣就有一個女人參加袍哥組織成為一名“女袍哥”,並且一入會就被推舉為舵把子,她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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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哥堂口

她就是王三大娘,一個彪炳史冊的女人。

清朝光緒年間,天下大亂,盜賊四起,大邑縣遍地有匪,搶劫案時有發生,一起特大搶劫案的發生驚動了所屬邛崍州,州官責成案發地大邑縣限期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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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袍哥舵把子

案件偵察進行了一段時間,仍然一頭霧水查無線索。大邑縣令便提高懸賞金額,起先人們害怕兇手打擊報復,不敢提供線索,銀子嘩啦啦漲上去後,果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斷有人提供消息,衙門捕快綜合得出肯定結論,犯案者即為本縣袍哥王三大爺,袍哥里的上層一般以地位相稱大爺、二爺、三爺等。縣令得知盜竊的居然是本縣有頭有臉的袍哥王三大爺,如獲至寶,正找不到機會懲戒這些眼裡平日妄自尊大目無官府的江湖刁民,現在機會來了。對啊,一般小毛賊難做這種大案子,王三大爺堂子不小,手下兄弟夥多,就是他了。作出肯定判斷以後,縣令命捕快立即出動,突然圍住王三大爺堂口,不由分說將其捉拿歸案。

王三大爺死不承認自己做的案子,但縣令說你沒做過不代表你手下沒幹,被搶之人中有人實實在在在案發當中聽到在喊領頭的“王三大爺”,被害人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哪還有錯,不招也得讓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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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袍哥出行

案件審理之中,王三大爺之妻王三大娘擊鼓鳴冤,申辯案子不是其夫所犯,王三大爺手下及一眾鄰居也聯名擔保王三大爺不是犯案之人,擔保書上一長串的簽名。

縣令升堂,一拍驚堂木,喝令堂下申冤刁女跪下說話。

“青天大老爺明察,民女未曾犯罪,王三大爺也不是罪犯,我何故跪之!”王三大娘柔中帶剛,義正詞嚴,據理力爭。

“拉……”縣令本想說“拉下去,先重打二十大板!”話未出口,突然想到王三大爺這隻大老虎被抓,但小虎眾多未除,不怕虎多,就怕群虎急了亂咬人,一個村女愚昧無知,我堂堂七品朝庭命官,何必與她一般見識,於是順口改道:“那你說沒搶過人,有何證據?”

王三大娘只得重複說明事發當日王三大爺在家,民婦我和家人及一眾袍哥弟兄可以證明。

“哈哈,這也算得上證據?”縣令判案是經常的事,幾句振振有詞的話給王三大娘頂回去,接著就高喊退堂。

捕快雖未在王家搜出贓物,但有被害人證言,王三大爺有口難辯,最後被衙役強按招供手印。見到簽字畫押的供罪書,縣令整飭好案卷,呈報邛崍州交差。

不久,邛崍發生一搶劫案,捕快迅速出擊抓獲案犯,大堂一審,原來在大邑犯大案的是邛崍人,巧的是案犯竟然和大邑王三大爺號名相同。

大邑縣令得知真正的案犯邛崍王三大爺歸案,方知先前抓獲的“案犯”大邑王三大爺因號名相同而被誤捕,但覺得自己乃堂堂一縣之令,如果向刁民認錯道歉有失體面,打算將錯就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放王三大爺回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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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袍哥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人是你們亂抓,現在事情弄清楚了,你得賠禮道歉!王三大娘卻不同意縣令就此草草放人,再次擊鼓上堂,要求縣令設宴道歉,用他的官轎送王三大爺回家。

縣令自知理虧,權衡之下無奈,統統照辦,派差役等一路敲鑼打鼓,燃放鞭炮,用他自己的官轎將王三大爺風風光光安安全全護送回家。

這次王三大娘著實也風光了,老百姓覺得她十分了不起,官府都恭敬她幾分,堪比花木蘭、穆桂英,真是巾幗大英雄。王三大娘不管走到哪裡,都受到人們的特別尊敬,百姓有些解決不了的事都請她出面。王三大娘本來就俠義柔情樂於助人,更是有求必應,為百姓解決了不少問題,慢慢地在人們心中樹立起了很高的威信。

光緒末年,王三大爺病逝,七十多歲的王三大娘被袍哥們一致推舉接管其夫的堂口,成了一個女袍哥,順理成章成為”女舵把子“。婦女擔當袍哥掌舵人,這在大邑是從來沒有過,當時可能在川西袍哥中甚至在哥老會中僅此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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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袍哥(其中也有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袍哥)

王三大娘坐上舵把子交椅,哥老會中的大小事處理得井井有條,不厭其煩為幫會中及鄰里間排憂解難,廣做善事,化解江湖恩怨綠林紛爭,她公正無私、及時有效的辦事態度和辦事結果贏得了社會的普遍讚譽。

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她已81歲高齡,本該頤養天年,在家亨受天倫之樂,她卻率眾參加四川保路運動,走在保路隊伍最前面,反抗清庭的血腥鎮壓。苟延殘喘的清軍窮途末路,對外一觸即潰,對內卻兇狠殘暴,清軍的大刀對洋人就像一根竹杆子,對內就是一把鋒利的屠刀,瘋狂剿殺大邑剿殺革命志士。

王三大娘率家人及袍哥一百多人勇敢抵抗清軍,她和她的兄弟們沒有拉稀擺帶,積極抵抗清軍,打退了清軍屢次進攻。後來,王三大娘的袍哥兄弟們及革命同志軍的大刀長矛終歸不敵清軍洋槍洋炮,人員越戰長少,最後寡不敵眾,80多歲的王三大娘和二兒媳不得不保存實力撤退,留得青山在就會有柴燒,分別匿藏於紅苕地窖和寺廟大殿上而倖免遇難。

辛亥革命勝利後,四川首任都督尹昌衡親自接見了她,這位聞名遐邇的女舵把子,自己心目中的女大英雄,並對年逾古稀的王三大娘予以褒揚,稱“辛亥女豪傑”,大邑縣新上任的縣令,這時應該叫知事,公務中重要的一件大事就是拜見女舵把子王三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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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袍哥

(本文配圖自四川圖書館 僅供欣賞 如有涉權請聯繫刪除)

自此,四川等地袍哥組織日趨盛行,婦女袍哥越來越多,重慶曾發生800多人的女袍哥大戰,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近千人的女人混戰,你想象一下那場面是啥光景?戰鬥的結果,十多女袍哥失蹤,數十人受受傷,並且打死一名前來彈壓的警察。交戰雙方的女舵把子、二大爺、三大爺都是政府官員、官太太、官小姐或富貴人家,背景後臺都不一般,連政府調解不了,最後不了了之。不過雙方堂口都供奉著祖師爺呂四娘、王三大娘。

龍門陣擺完了,還沒說王三大娘是大邑北二甲杜家碥人,也沒說她啥名字,人們叫她王三大娘習慣了。王三大娘是袍哥姊妹夥,她也愛說一句袍哥兄弟夥的口頭禪,你知道是哪一句嗎?

不妥之處,歡迎您的批評指正。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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