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王雁翔:遙遠的牛圈子

遙遠的牛圈子

文 | 王雁翔

我真的沒想到,當兵,會去那麼遠的地方,而且在偏遠的大山裡。

我們穿著肥大嶄新的軍裝向天山腹地挺進時,我的故鄉已是花紅柳綠。可是,大山裡還看不到春天微茫的臉。三月驚蟄,四月穀雨,五月立夏的農曆節氣,在邊陲似乎是不精確的。

汽車在大山裡顛簸一天,眼裡掠過的,除了山還是山,遠處是山,近處是山,白茫茫的大山小山,一座連一座。車隊在山龐大粗糙的身軀上,像一陣風就可吹走的一隻只小蟲子,從半山腰上俯看山腳的車子,感覺是停著的。

塵土從車廂和篷布的縫隙裡一股一股鑽進來,一層層撲到我們的衣服上、臉上、眉毛上。天冷得厲害,我們呼出的熱氣與車廂裡漂浮、顫抖的塵土顆粒碰撞著,交織著,像我們身體裡的瞌睡,起起伏伏。一車廂灰頭土臉的新兵,如出土的笨拙兵俑。

散文丨王雁翔:遙遠的牛圈子

陳士昌 攝

汽車路盡,接兵幹部跳下車:“牛圈子到了,全體下車集合!”

這是一個小的地圖上沒有標註的終點。山溝裡,錯錯落落,一片一片,站著一排排平頂子房,滿眼皚皚白雪,周圍是光禿禿的泛著白光的樹。眼前的景象,不只我驚詫,幾乎每個新戰士都有點不知所措,疑惑,唏噓,驚異,還有一些沮喪。

一個新戰士滿臉不解地問接兵幹部:“古怪怪的,這個地方咋叫牛圈子?”

接兵幹部說:“這裡是牧區,是牧民放牛放羊的地方。”

這陡峭,突兀的回答,更讓大家一頭霧水,放牛放羊的地方,我們來這兒幹嘛?

遠山裡的春天來得躊躇,遲遲疑疑。春天姍姍來臨時,已是五月下旬,山外人已過上了夏日生活,山裡還寒風撲面。山坡上的草地,營區內外高大挺拔的白楊樹,不是一點一點,漸漸地慢慢地綠,差不多一個星期,就長得跟夏天一樣。葉子大如手掌,綠得發黑。八月,秋天彈指一揮,像一片雲,向山的另一邊飛去。似乎一夜之間,滿山遍野開得紅紅火火的小野花枯萎凋敗,牧草枯黃,寒意濃重。順著綿延起伏的山坡望上去,茫茫蒼蒼的天山,依然白雪皚皚。雪線之下的山腰和坡地上,一叢一叢面積或大或小的塔松,黑黑的。

散文丨王雁翔:遙遠的牛圈子

陳士昌 攝

很快,一場接一場的大雪不期而至,漫長的冬季開始了。這種被羊皮大衣包裹的日子,從九月初,會一直持續到來年五月。

整個冬天,我們似乎都在忙著打掃積雪。訓練計劃被大雪天氣反覆中斷。紛紛揚揚的雪花,指甲蓋大,白茫茫一片,鋪天蓋地,驚心動魄,盛況空前。還有無限的寂寥,靜謐,天地渾然澄明。那是詩意的覆蓋。

大雪不捨晝夜地落下,天地凜冽,銀裝素裹。營區的積雪,掃了落,落了掃,滿目皆白。翻毛皮鞋在雪地裡踩出嘎吱嘎吱的脆響。從營區到公路,再到各營連之間,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路上,總有掃不完的雪。營院裡,來不及清理出去的積雪,一垛垛在院子裡堆著,如切割齊整的小山。

積雪沒膝,一般的清掃工具顯得過於小巧,派不上用場。我們卸下床板,繫上揹包帶,兩個人在後邊掌控床板,四五個人在前邊弓著身子,喊著號子,像牛拉犁一樣使勁往前衝。氣勢驚天動地,場面熱火朝天。這樣的勞動場景,有時三兩天,有時會持續十天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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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士昌 攝

漫長的冬天,天空簡明,大地安靜,但沒完沒了地清掃積雪,使我們對原本富有詩意的潔白雪花,有時會有深深的厭倦情緒。

初春時節(實際應是初夏),冰雪消融,我們會到天山山麓植樹,山上有成片成片的林子,小松樹一排排、一行行,每年栽種一片,滿山坡的松樹林像個頭相差不多的兄弟姐妹,一片一片相跟著生長。

離營區不遠,是沙灣縣的一個林場。林場職工的家,大都安在這裡,周圍有幾十戶住乾打壘的牧民,一個不大的林場子弟學校。不遠處是部隊的家屬院。公路兩邊有兩三家極其簡陋的小飯館,小商店,一個郵政代辦所。其中一家是林場場部開的,名字起得挺大,叫青年百貨商場,貨不多,也不全,只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但裡面有一個貨架,擺著幾十本書賣,很吸引我的眼球。那些書看上去落寞而陳舊,上面落滿灰塵,像二手書。有一趟出山的小麵包車,早晨出山,發往石河子老街,黃昏歸來。車子很破舊,不用摁喇叭,老遠就能聽到。我總覺得,這些店面是駐紮部隊後才有的。因為牧民很少出山,除方糖、磚茶和很便宜的酒,他們幾乎很少買別的東西。

有時候,寂寞了,我也會到這裡走走,東瞅瞅西看看。其實沒什麼好看,說是街,不過公路兩邊幾家店面,三四十米長。但大家都這麼叫,我們出營門,也都說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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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牧場/王寧 攝

常見兩三個牧民,馬鞭子放在身邊,席地而坐,一瓶白酒,你一口,他一口,輪著喝。他們的坐騎打著響鼻,在邊上安靜地等候。

有時,我們上午從靶場訓練回來路過街上,見他們坐在小賣部門口喝著。晚飯後散步,走過街道,他們從小賣部門口移到了水渠邊,還在喝,似乎會一直那樣喝下去。也許是飢餓和疲憊的緣故,幾匹坐騎都默默低著頭,周圍是一堆一堆的馬糞。他們不吃一口菜,能喝一天酒,讓我很長見識。

路邊水溝或林帶裡,亦常有喝醉的牧民,人躺在樹畦子,或者路邊的草地上,手裡還緊握著空酒瓶子,坐騎不離不棄,站在旁邊不安地挪動蹄子,耐心等候主人醒來。那場景令人心生溫暖與憂鬱。

常年守望在遙遠的天山深處,幹部家屬隨軍來駐地的極少,絕大部都在山外的遠方。打長途電話得一次次接轉,多數時間通不了,偶爾接通,要扯著嗓子說話,費勁,也費錢。信件便成了我們和親人之間永不停歇的使者,一封封往來穿梭的信裡,有牽掛、叮嚀和問候,也排遣著我們的寂寞與鄉愁。

團機關有專門負責收寄報刊信件的通信員,我還是喜歡一趟趟去那個簡陋、逼窄的郵政代辦所。我渴望看到一位姑娘,即便不美麗。但是,郵政代辦所的工作人員是男的,街上也很少看到姑娘。除了給親朋好友寄信,我還有稿件要往山外的報刊投寄。

我的集郵愛好也是從這裡開始的。每月二十五元津貼,我捨不得吃零嘴,用積攢下來的錢集郵。預訂一年郵票,只能收到一小半。但那一枚枚繽紛的郵票,讓我感覺自己跟外邊的世界仍然聯繫著。

團政治處一位領導常年訂著一份《羊城晚報》,一期報紙經過漫漫旅途,費盡周折抵達他手裡,最快也要一個月。我不大明白,那遙遠都市裡的繁華舊聞,與一個西部雪山深處的軍人會有什麼關係。實事上,不光是他,我們每個人都渴望捕捉到社會發展變革的好消息。只是,我做夢也沒想到,二十年後,我會生活在羊城,這份曾在天山深處誘發過我許多遐想的刊物,竟成我案頭每日必看的報紙。

散文丨王雁翔:遙遠的牛圈子

牛圈子曾經的老營盤

一片依坡而建的低矮平房,是團機關的辦公室和宿舍。下邊是大操場和禮堂,開會或看電影,一支支歌聲飛揚的隊伍,從四周的山溝裡潮水般湧進操場,嘹亮的歌聲和鏗鏘的腳步,振得周圍楊樹上的枝葉瑟瑟發抖。只要道路不被雨雪中斷,每週一次的電影是雷打不動的。那是官兵們最歡欣的精神盛宴。

操場下邊,是特務連,旁邊有一個牆頭上繞著鐵絲網的大院子,幾棟白牆綠頂的房子,很高大,比部隊的營房氣派,但夏季院裡長滿齊腰高的雜草,荒蕪裡透著幾分寂寞。我在這裡當兵四年,那扇鏽跡斑駁的大鐵門總是鎖著,很少見到有人進出。院裡偶爾會傳出幾聲狗吠,叫聲兇猛。聽說那是地方的一個什麼檔案庫。那高牆深院裡,充滿神秘,每次路過那扇大鐵門,我都會好奇地往院裡瞅瞅。

與這個神秘院落相鄰的,是團裡的衛生隊。我常去衛生隊不是看病,是去見衛生隊維吾爾族中校隊長哈斯木。他是一個頗受牧民愛戴的軍醫,常背一個紅十字藥箱,騎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去牧區巡診。哈斯木會接生。他說,牧區和林場的大部分孩子,都是他雙手接到人世間的。

散文丨王雁翔:遙遠的牛圈子

陳士昌 攝

牧民遇上大出血、難產、急性闌尾炎等要人性命的急病、重病,一般不往山外醫院送,太遠,送比不送風險更大。接到求救,哈斯木飛身上馬,帶著戰友絕塵而去。不管深更半夜,還是寒風如刀的嚴冬,他一定會隨叫隨到,風雨無阻。所以,我常去聽哈斯木講故事。

衛生隊對面是軍人服務社,一長排寬大的紅瓦房。與衛生隊隔一條公路。衛生隊的院子裡靜悄悄的,服務社則不一樣,總是很熱鬧,像一個小集市。

每個連隊的主副食、蔬菜等,都從這裡分發,購買。當然,服務社的商品也比街上的店鋪豐富很多。後來,我發現許多老兵進服務社,買的多是可有可無的小東西。很多時候,他什麼也不買,問一些貨架上永遠不會出現的商品有沒有貨。服務社的售貨員都是女性,他們來這裡轉轉,多是養養眼而已。

那時義務兵服役期是三至五年,第三年可以退伍,也可留隊超期服役,第五年符合條件,可轉志願兵,轉不上,才會復員。所以,四五年的老兵很多。在遙遠的大山深處,一個熱血、青春的男性世界裡,女性是稀缺的,像沙漠裡的豔麗花朵,搶眼,也養眼,遠遠看一眼,焦渴、蒼涼的心,似乎就會舒朗、快樂一些。

常有年輕的牧民騎著馬,立在山坡向營區張望。有時,他們會進營區看我們打籃球,很認真,表情木木的。叫他們一起玩,都站著不動,也不吱聲,澀澀地笑。也許在那些牧民的眼裡,我們是幸福快樂的吧。

部隊放電影、文藝演出,禮堂裡會專門留一片座椅給駐地牧民、林場職工和孩子們。我們一起懷著各自的夢想,在遙遠的大山裡眺望、斟酌生命的另一種繁花與綻放。

經年累月面對大山,面對沉寂,天長日子,我發現戰友們的眼神、表情裡,不經意間也會透出牧民身上的某些氣息。

夏天,麗日長天,我們選擇一個雙休日,互相追趕打鬧,沿河谷或起伏的山樑向天山進發。對戰士們來說,那不單單是一次登高覽勝,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衝鋒。我們一路狂奔,青春年少,血氣方剛,滿腦子“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邁氣概。途中遇到深谷、山嶺,我們會拿出攻打城堡的執著與果敢,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塔松即雲杉,長得非常整齊,像整裝待發的隊伍,依山而上。清冽的雪水彙集成河,順溝而下,一路歡歌。雪山、塔松、藍天、白雲,還有綿延起伏、開滿野花的草場,點綴在碧綠草地上的牛、馬、羊群。我覺得這不像是我們軍人生活的地方。

喘著粗氣,登上海拔4000多米的雪峰,有時會有輕微的胸悶氣短。我們汗溼衣背,手指屈到唇上,野獸般呼哨,扯開嗓子“哦――嗬嗬――”地大呼小叫,疲憊剎那間煙消雲散。揮一把額頭上滾動的汗珠,我們懷著滿腔喜悅站在山腰上鳥瞰山腳,滿眼雲霧縹緲,各色景觀在乳白色的霧靄裡時隱時現。

散文丨王雁翔:遙遠的牛圈子

老營盤一角

牧民的帳篷,像一朵一朵開在草地上的蘑菇,哈薩克、維吾爾族牧民在帳篷前忙碌著,炊煙裊裊。起伏的山坡和山谷,都是綠的,但綠得不一樣,深綠、淺綠,淺黃,深深淺淺的綠山綠谷間,星星點點散落著牧群,白羊,紅馬,黃牛,悠閒而安靜。牧羊女歌聲嘹亮如水聲,在山谷裡潺潺流淌。

山上是密密匝匝的雲杉,高大,挺拔。寒地雲杉生長很慢,據牧民說,一棵雲杉在風雪裡挺立上百年,才能長碗口粗。天山上的雲杉,樹齡很長,多是百年以上的老樹,身粗如人腰,一陣風過,林海深處濤聲陣陣,一浪接一浪,在幽深的山谷裡撞擊、迴響、盤旋。奇麗高聳的峭巖,銀鏈似的溪流,一縷一縷的白雲在綠得發黑的雲杉間飄動,鋪展在眼前的,是大自然純淨、靈秀、粗獷、雄渾融合而成的巨幅畫卷。

那時候,我覺得山魅力無窮,生活在山裡是幸福的。風情萬種的山,在我們這些山裡兵的心裡,漸漸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我們唱著電影《天山深處的大兵》主題曲,像牧民一樣,日復一日地在大山裡守望著。

有時,我們會鑽進松林深處探幽,空氣溼漉漉的,瀰漫著濃濃的松脂氣味。雲杉挺拔地向藍天伸展,腳下是厚而鬆軟的枯枝腐葉。松林裡有一對一對的雲杉,根連在一起,並肩生長,高低粗細極相似,像相偎相依的戀人,牧民幽默地稱這些成對生長的雲杉為“情人樹”。我們用相機拍下一對對根繁葉茂的“情人樹”,說是指導員和愛人紅嫂的愛情樹。

聽老兵們說,紅嫂和指導員的愛情很曲折。紅嫂是中學老師,跟指導員偶然相識,一見鍾情,但紅嫂的家人堅決反對她把青春芳華丟到遙遠的牛圈子。紅嫂不管不顧,非指導員不嫁,痴痴等了四年,嫁給了指導員。

那年夏天,結婚五年的紅嫂第一次帶著女兒來山裡探親,在連隊住一個月,要動身回老家。我們想送紅嫂一樣特別的禮物。

送什麼呢?服務社的東西山外人肯定不稀罕。我們幾個戰士偷偷爬上山採雪蓮花。牧民將這種名貴的花稱為卡爾萊麗或塔吉萊麗,象徵吉祥興旺的生活和純潔高尚的愛情。但雪蓮花大都生長在海拔3000米到4000米之間的石縫和巖壁上。

我和幾個戰友爬上雪山,瞪大眼睛,辛苦一下午,都沒看到雪蓮花的影子。太陽就要落到天山那邊去,我們累得有氣無力,兩個戰友的手和臉,被岩石、枯枝劃破了皮,其中一個還碰傷膝蓋,滲著殷紅的血。

就在我們失望透頂,準備相約下山時,竟無意間發現一株將開未開的雪蓮,嫩綠圓形的葉片,輕輕地攏著半球形花蕊,有拳頭大,靜靜地迎風長在巖壁的縫隙裡。

我們小心翼翼地挖下雪蓮,興奮地緊緊抱在一起。正激動著,忽然大片大片的烏雲從頭頂上飄過來,狂風呼嘯,大雪紛飛,雨夾著雪粒子打得我們眼睛都睜不開,隨時都會被狂風捲下峭壁粉身碎骨。我們抱成一團,趴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下邊,頭頂上電閃雷鳴。山下,牧民的帳篷卻沐浴在夕陽餘暉裡,炊煙裊裊。

我們捧著雪蓮跌跌撞撞回到連隊,夜幕已經降臨,全連上下動員起來正在全力尋找我們。看到我們狼狽不堪的樣子,指導員氣得差點暈過去。

後來,我讀紀昀《閱微草堂筆記》,他1768年到1770年曾在新疆任職,書裡記錄了他在這片神奇土地上的諸多奇聞趣事。在第三卷裡,他說神奇的雪蓮花“生崇山積雪中”,大都是雌雄相伴而生,若發現一株,則不遠處必會有另一株遙相守望。他筆下的雪蓮是有靈性的,只能悄然尋覓、採擷,如果叫嚷著,被雪蓮花聽到,就會“縮入雪中,杳無蹤跡”。我不記得那天我們採到的雪蓮花是雄還是雌,也分不清。如果紀昀的記述可信,周圍肯定還有一株與它守望著,是我們嘰哩哇啦的叫嚷嚇跑了那一朵嗎?紀昀筆下的故事奇異、神秘,真假難辯。那天風雪交加,我們不懂這些,也顧不上尋找,就匆匆下山了。

散文丨王雁翔:遙遠的牛圈子

舊院落

紀昀的記述給我平添了永遠的遺憾。我相信,不遠處一定還有一株雪蓮花。

第二天,全連官兵列隊送紅嫂回老家,那朵移栽在罐頭瓶裡的雪蓮花,正蓬勃地開著。車子已經遠去,戰士們還在扯著嗓子喊:“嫂子——明年夏天——一定要來!”

我們盼望紅嫂和她的女兒琳琳夏天還能再來,她們來了,我們又會看到指導員家的溫馨,聽琳琳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帶她去開滿野花的山坡上採摘紅豔豔的野草莓和鮮嫩的野蘑菇,聽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四歲小女孩叫我們叔叔。

但是,我們的小心願擱淺了。這年夏末秋初,我考上軍校,出山了,部隊也開始著手搬遷,要搬到山外一座城市裡去。

天山深處那個叫牛圈子的地方,我再也沒有回去踏訪過。聽戰友說,營盤很快就荒蕪了。想來那個神秘冷清的什麼檔案庫,也搬走了吧。但那些牧民呢?那裡,是他們世代生息的美麗家園啊。

王雁翔,甘肅平涼人,作家、資深記者,現居廣州。詩歌、散文作品見諸《解放軍文藝》《天涯》《作品》《四川文學》《山東文學》《散文海外版》《廣州文藝》等刊。作品曾獲第十三屆、第二十三屆中國新聞獎二等獎,全國報紙副刊作品金獎、年度精品一等獎,長征文藝獎等,已出版《穿越時光的河流》等作品多部,作品入選多種選本。

散文丨王雁翔:遙遠的牛圈子

《走在高高的山岡上》

王雁翔/著

中國青年出版社

2019年9月出版

各大新華書店、噹噹網、京東有售

內容簡介:

《走在高高的山岡上》是青年軍旅作家王雁翔非虛構散文力作。全書二十二篇文章,深情講述當代軍人的生活狀態、生命傳奇。從高原到大漠、從海島到都市,軍人的艱辛、悲壯、堅忍,以及內心的明亮、沉鬱、疼痛,都被他以細膩真實的筆觸一一記錄,文字平靜而富有詩意,卻湧動著激盪人心的力量。

名家推薦:

從遙遠的西部邊陲到華南沿海,王雁翔艱辛跋涉,把生命的煎熬和感動揉成濃烈的汁,一點一點浸潤進質樸的文字,敘述看似沉靜、波瀾不驚,卻奔湧著直刺人心。

——著名軍旅作家、編劇 朱秀海

王雁翔的筆觸是詩意的、靈性的,文字真誠、節制,既有生命體溫和情感熱度,又表呈著時代氣質和理性叩問。

——著名軍旅作家、茅盾文學獎得主 徐貴祥

王雁翔的散文透著鮮明的時代和地域特色,沒有傳統的拘囿與刻意的文本實驗,在一種妥帖的合乎當代人審美情趣和散文嬗變之中自由前行,筆下的事物洋溢著厚實的人間滋味。

——著名軍旅作家、茅盾文學獎得主 柳建偉

雁翔散文有深切的生活積累和生命體驗,文字溫潤、淡雅,不動聲色,人物生動、空靈而具象,作品中流動的感傷緩緩浸入心靈,尖銳的痛裡有人性和生命的光亮。

——著名軍旅作家、編劇 傅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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