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橋下:流浪漢和老炮兒的樂園,豪車共享單車無人認領


北京大橋下:流浪漢和老炮兒的樂園,豪車共享單車無人認領

北二環立交橋下,70歲的戶外游泳愛好者任天傑

文章摘要:北京至少有2042座城市道路橋樑和422座立交橋。大橋下面,那些被陰影籠罩的地方,是這座超級都市的背面。它包羅萬象又活色生香,既是流浪者的棲身之地,也為都市白領提供片刻喘息,是京城土著的遊樂場,亦是異鄉遊人的中轉站。它是2154萬人不同活法的見證之一。


文|殷盛琳 實習生 張穎鈺

攝影|呂萌

北京的大橋下見證過很多生命的終結。過去十年間,至少20個人從立交橋或過街天橋上一躍而下,以決絕的姿態告別這個世界。曾有一個赤裸著上半身,只穿著短褲的男子在國貿橋上徘徊,正隆冬,他微微發顫,對著夜晚橋下經過的車流咆哮:“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聲音已經變了形,怨憤的臉上呼出白氣。之後,他被迅速趕到的民警拉住,準確落到由消防員架起的氣墊上。

也有人沒那麼幸運。就在男子跳橋的前一個月,一位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年輕女孩從不遠處的位置飛躍而下,黑色的鞋子落在一邊,她的身影永遠定格在北京城最繁華的一隅。

沒有人能用詞語準確描述北京,這個擁有2154萬人口的城市實在太過龐大。它承載的規則過多以至於顯得雜亂無章,吞吐的慾望太滿以至於顯得野心勃勃;它從不嘲笑落寞者的頹喪,也對偶發性的運氣習以為常;它見證了多少綺麗繁華,就旁觀了多少不為人知。

商賈名流與市井小販一起生活在這片16410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共享4125.8公里的市區公路,2042座城市道路橋樑和422座立交橋。在北京,橋的建設歷程便是城市發展的歷史軌跡。當這座超級大都市愈發壯麗,越來越多的拱形建築開始出現在規劃版圖上——僅2004至2014的十年間,北京的城區地圖上就多出1093座新橋。

無論晝夜,輪胎摩擦馬路的聲音生生不息。掛著各地牌照的汽車在上千座立交橋上穿行,駛過長街,駛過商廈,劃過城市的胸膛。而在大橋的下面,那些被陰影籠罩的地方,是這座超級都市的背面。它包羅萬象又活色生香,既是流浪者的棲身之地,也為都市白領提供片刻喘息,是京城土著的遊樂場,亦是異鄉遊人的中轉站。它是2154萬人不同活法的見證者之一。

北京大橋下:流浪漢和老炮兒的樂園,豪車共享單車無人認領

睡在六里橋下的流浪漢

六里橋下,一個以乞討為生的流浪漢專注地刷著手機視頻,被磨損成黃褐色的假肢隨意地擺在地上。10米外的橋洞口,四個光著脊背的男人在下象棋,神情痴迷。橋洞的另一邊,坐著一個頭發稀疏,肚子溢出了腰帶的男人,手裡拎著包子。

這就是我們的“幫主”。這個稱呼是隊伍裡的最高級。你必須聰明,有人脈,能幫人搭上活計,同時又兼有威信,才能駕馭這個位置。幫主穿著軍綠色短褲,蹬著黑色短靴,完全看不出實際年齡,皮膚被曬成棕黑色,褶皺處顏色更深一層,告訴人們世事滄桑盡在你眼前了。

他不願意透露自己更多的個人信息,指著一個鼻子上貼著膏藥的瘋女人說,這是他們過年的時候在北京站附近遇到的,看她可憐,就做主收入這個最鼎盛時期成員數量高達500人左右的“流動丐幫”。

最早的時候,他們在北邊的勞務市場,後來一路向南。去年年底疏散外來人口,組織裡很多人扛不住,回家了,如今在六里橋底附近活動的成員只有100人左右。

幫主的全部家當只有一個黑色雙肩包,今日的午餐是幾個包子,黃色油漬浸在塑料袋上。一張嘴,缺了三顆門牙,實在有失幫主風範。但如果你跟他相處的時間稍長,就會發現他確有過人之處: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機靈轉動著的眼珠以及隨之變化的微表情,碰到不想回答的問題他還會裝傻,雙臂胡亂擺動,仰著頭用民族唱法重複吟唱著:“我們都是行走在路上的人。”

他會用屬於幫主的口吻和氣魄告訴你,江湖險惡,不要隨便問人問題。這些年,他被人騙,也騙過人,“這座橋方圓一公里就是個小社會”,他一邊說著,一邊用一根筷子撬開了一輛共享單車的鎖。

流浪漢身上腐朽,頹喪的氣味飄散不到最繁華地段的橋下,那裡車流湧動,不宜蝸居,但總會見證命運複雜的軌跡。它讓外賣員在雨天得到片刻喘息,也容納了白領的孤獨疲憊。

來京十年,郭姓從和人一起合租在昌平小房子裡的北漂,一點點打拼成某知名互聯網公司的產品經理,買了房子和車,成為現實意義中的新北京人。但她總覺得,隨著青春一起在巨大都市裡消逝的,還有純真,勇氣和真實的自我。

連續3年,每年經過國貿橋的時候,她都會發微博記錄自己的心態和變化,最新的一條是:“再次經過國貿橋,在這鋼筋森林下,終得一瓦蔽身,一人傾心,一燈為我而亮。”

北京大橋下:流浪漢和老炮兒的樂園,豪車共享單車無人認領

傍晚7點,工作了一天的上班族在國貿橋下排隊等待公交車

國貿橋下每週五晚都會大堵車。路過的白領發微博圖片調侃,國貿橋下不僅變成了停車場,還變成了社畜的辦公室——趁著堵車的間隙,她要拿出筆記本電腦回復郵件;也曾有一位醉酒的司機,駕駛著路虎車從長安街經國貿橋向南拐彎時,衝出匝道,跌落橋下,砸中了一輛正常行駛的白色汽車。

這裡還是“雙城記”故事的折返點。不論春夏,總有一些私家車主衝你吆喝:“燕郊嗎?馬上發車。” 如果趕不上八字頭的那些公交車,穿梭於北京燕郊兩地的白領們就需要花3倍或更高的價格坐“黑車”。

異鄉人在橋下總是行色匆匆,速度即效率成為約定俗成的價值觀。“眼光長遠”在這座城市裡是一件奢侈的事,很多時候,人們只能把握速朽的當下。

但上了年紀的北京老炮兒恰恰相反,那是他們在這個快速更迭的時代中,僅有的煙火之地。

盛夏的雨從上午就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來,到了下午開始顯露出它的急躁,東直門橋上經過的車輛傳出一陣陣鳴笛聲。但橋下支起桌子打麻將鬥地主的老人們卻對這煩躁的場景視若無睹。他們異常珍惜這消磨時光的幾個小時——下午6點就要散場回家做飯。

除了把汗衫撩起來露出肚皮的老頭和腰間揹著裝有“麻將基金”的黑色皮包的太太,蹲在橋邊觀戰的張先生絕對是人群裡最特殊的存在。

他63歲,比別人住得遠,每天要騎近20分鐘的自行車過來東直門橋,半年了,張先生從來沒上過桌,他只是每天準時而富有計劃地揣著自己的灰色茶杯來潛心“學習”。

旁邊比劃著規範動作的太極先生調侃他,“一個左蹬腿兒,一個右蹬腿兒,就是不上場。”太極先生說他還年輕,等退休了也常來,“跟(在)家找事兒了都,那他媽在家不找事嗎?玩牌就沒事了,一般百病都治了。你看他也不哆嗦了,也不感冒了不是?”

北京大橋下:流浪漢和老炮兒的樂園,豪車共享單車無人認領

北二環立交橋下打牌的老年人

牌桌旁邊就是護城河,老人們說,下雨的時候大家才在橋的正下方活動,等天晴了,一般會移到被立交橋圍出來的“三角地”。那裡有亭廊,有全京城第二古老的紫薇花樹——已經成活了23年。

自稱家裡三代牙醫的張胖子在花樹下襬了20年的攤位,見證了三角地的興衰:以前,這裡是全北京最大的早市,旁邊每平米均價12萬元、由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教授Steven Holl設計的當代moma還沒建成,三角地面積遠比現在要大。外地人都來做生意,攤位最多能擺上千個。賣什麼的都有,吃的喝的玩的衣服鞋子花鳥蟲魚,“魚龍混雜,你知道嗎?”而建設於2005年的立交橋將這曾經聞名京城的市井街區大範圍壓縮——只剩下之前的十分之一左右。

這個四川老牙醫在京闖蕩20多年仍然租在北京的郊區,在這裡長久擺攤而不受排擠的法則是察言觀色,不多說話。他能根據對面說話的語氣神態分辨出身份:穩重的,衣著講究的,總把退休金掛嘴邊的一般是事業單位的,穿汗衫的,拿個扇子侃大山的八成是以前的國營工廠下崗職工。一些相熟的老人來著來著就見不著人了,經驗告訴他不能亂問, “那就是歸西了,你懂吧?”

如果你以為70歲往上走就意味著衰弱,疲憊,安於現狀的話,北京的爺爺會用爽利的跳水動作和泳姿告訴你,什麼是“硬核老頭”。

東直門北橋再往北的護城河邊,有一個隱藏著的“野泳基地”。無論冬夏,只要水位合適,總有一群在附近生活的北京老炮兒聚到岸邊,站在欄杆上,從2米高的位置往下跳。一個猛子扎進去,翻起微微泛綠的水花。

張國有些忿忿地指責曾經負面報道過這群野泳市民的某報紙:“那是他們不懂,知識量不夠。”他叉著腰,語氣激動,他說,像自己這樣1960年代出生的北京人,大部分都會游泳,上中學的時候,京城的學校還會組織學生參加游泳的活動和比賽。

1980年代之後,當年對市民免費開放的游泳場地進行市場化運作,這群從小在河裡遊慣的老市民不願意花那個錢,更不屑侷限在幾十米的小池子。他說,你就這麼寫:“這麼好的水,這麼好的政府花了那麼多錢建的(河道),光看光溜達有什麼意思?”

昌平立交橋下做保安的河南大叔沒有這麼多不滿,他覺得自己正做著這個世界上最輕鬆的工作。他每天負責在橋下十字路口指揮車輛,不讓他們停靠超過3分鐘。每兩天輪換班次,早班是7點到下午3點,晚班是下午3點到11點半,不能玩手機,但他找到了另一種放鬆的方式——每天給自己播放幾集《白眉大俠》,紅色的小收音機藏在袖口裡。

21歲的兒子初中畢業後就去江蘇的工廠打工,老婆留守在河南農村,一家人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面。但他對這份月工資3000的工作有著樸素的熱愛,和之前烈日當空在田地裡開拖拉機相比,他更喜歡穿著熒光黃的制服,站在首都北京的街頭。更何況,在橋下邊,雨淋不著,太陽也沒那麼毒辣,跟同事們相比,他覺得自己算是撿了個便宜。

最近一段時間,每天晚上8點鐘左右,大叔守護的街道對面都會有一個賣藝的年輕人,拉兩個黑色音響,唱他聽不懂的流行歌曲。他嗤之以鼻,“給我錢我都不想聽。”

毫無疑問,大橋下面從不缺少追逐夢想的人。在過去的4年多時間裡,如果沒有意外,張士敏每天都會騎15分鐘三輪車,帶著自己花1000塊錢買的二手架子鼓出現在左安門鐵道橋下,那裡陰涼又避雨。據她所說,50歲來北京那年,正是她決心從半輩子的生活泥沼裡跳脫,重新追夢的分界線。

在此之前,她曾做過老家黑龍江伊春五營區的水泥廠工人,煙臺私家美容院的老闆,30歲離婚之後,她靠自己撫養女兒長大成人,完成從五營到北京定居的“革命”。很難說清架子鼓對張士敏的人生具體意味著什麼,時間在一遍遍敲打鼓槌的間隙中滑過,女兒對她這個愛好的態度是“還行吧”,她卻對自己的稟賦擁有毫不遲疑的信任。

北京大橋下:流浪漢和老炮兒的樂園,豪車共享單車無人認領

左安門鐵道橋下練習架子鼓的張士敏

面對命運的無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應對方式。學院橋下北醫三院生殖中心的求子女性們選擇奮力一搏,她們從各地趕來,每天早上要排最少1個小時的隊,來取這個全國最負盛名醫院的專家號。期冀經過檢查,促排,取卵,移植等一系列耗時最少3個月之後,能懷上一個自己的孩子。

安貞橋下,63歲的李慶山則坦然接受了命運所帶給他的一切。自從8年前退休後,他最大的愛好就是釣魚以及看人釣魚。他穿耐克運動T恤,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小一些,但並不以此為榮,更願意向我們講述跟他的年齡一起增長的人生閱歷。

作為園林古建築修復師,他在1990年代初就能拿到8000塊的工資,曾參與修復過頤和園佛香閣,黃鶴樓,東北五大連池,也出差去過日本,意大利和美國。

工作時,他需要爬上很高的腳手架,在修復黃鶴樓時,一個年輕的女同志不慎從架子上跌落,當場身亡。李慶山記得那年她剛剛20多歲,還沒有結婚。他幸運地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但命運從另一個角度裹挾了他的人生:二十幾年前,獨生女意外去世,“我閨女要活到今天,應該37了。”

退休後,李慶山在唐山灣的海邊租了一個40多平米的房子,一年付5000多塊錢的租金。他每年駕車和老伴去海邊釣2次魚,其他時間用來去各地旅遊。看著釣魚的老頭把釣到的魚扔回去,又重新拉開魚線,他洞若觀火,“都是消磨時間。”

北京大橋下:流浪漢和老炮兒的樂園,豪車共享單車無人認領

一位戶外垂釣愛好者在東二環高架橋下釣魚

橋下離奇的故事實在數不勝數,一些呈現報端,另一些湮沒無聞。2016年,一則不知來源的圖片貼在網絡上引起熱議。有人拍到,在西二旗附近的橋下,停放了多輛無人認領的豪車,價值百萬以上,都蒙了厚厚的灰塵。後來有記者前去求證,發現豪車已經“不翼而飛”。

沒人知道那些豪車最後的落腳之地,一位清潔工見證了它最後的身影。在那天早上的9點多,他親眼看到有十多輛豪車被七八輛更大體積的大拖車拉走了,“往南邊去了。”

一年之後,吸引人們眼球的是另一些無人認領的車輛——榴鄉橋下,上千輛的ofo共享單車堆積在一起,成為“死車”,而橋下的場域被網友戲稱作“共享單車墳場”。

北京大橋下:流浪漢和老炮兒的樂園,豪車共享單車無人認領

右安門橋下停放著大量廢舊車輛

有些時候,橋下會使人陷入危險的境地。有人聲稱自己十年之前在勁松橋下被一司機刺成重傷,兇手至今仍不知所蹤;去年保福橋下發生一起死亡兩人的重大逃逸事故,當民警趕到現場時,受損嚴重的藍色貨車內,司機已無生命體徵,副駕駛重傷,後經搶救無效身亡。當民警在案發5天之後將嫌疑人抓獲時,對方說,他只是為了省下一筆拖車費。

民警們見多識廣,今年6月,海淀警方端掉了鎮梅所屯橋下一個非法囤積生活、建築垃圾分揀轉運的窩點,這個由藍色鐵皮圍擋出來佔地4800平方米的區域內,囤積了1100餘噸垃圾。負責人將其轉手賣出,從中賺取差價,僅半個月的時間就獲利14萬元。

大橋下並非庇護之地,尤其是在城市建設仍需努力的當下。2012年,北京特大暴雨,廣渠門橋下一輛白色汽車被淹沒在積水中,20多個消防官兵及市民合力將車拖出,然而,肺部積水嚴重的車主還是未能逃過這一劫。他是江蘇人,剛過而立之年,如果沒有這場洪水,他或許會擁有幸福的餘生。

4年之後,當雨水再次盤踞在北京城的街道時,事情並沒有好轉的跡象。同樣在廣渠門橋下,32歲的幼兒雜誌編輯部主任丁志健在網友3個多小時的微博直播中死去。在生命消亡之前,他給妻子打了電話,說自己在車裡掙扎了很久,打不開車門,呼吸困難。

這個拿到了北京戶口,有車有房,還擁有一個7歲女兒的父親,不可挽回地在橋下長眠了。

在北京,大橋下面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有些關乎生活,比如百子灣橋下賣“豪華自助餐”的王大爺,他每天中午11點鐘會準時出現在街頭,扯著嗓子吆喝:“15一份,吃圓了算!”花生米,皮凍,辣椒炒肉,紅燒肉,木須肉,燉茄子.....只需要15元,就能在15個菜裡面隨便選,米飯饅頭大餅不限量。王老大爺以前是廚師,練就一副好手藝,主流顧客是那些分秒必爭的出租車司機和外賣小哥,跟著他從雙井轉移到百子灣,一直都是這個價錢。

“城市改造,小店都拆了,大店價格貴,王大爺這裡最合適”,來吃飯的司機說,這裡又能停車又能吃飯,沒有貼罰單的交警,他每天花15分鐘的時間在王大爺這兒填飽肚子,緊接著開始下午的生意。

自助餐擺攤的位置往南一公里,就是修車的河南李大爺的居所——他在大橋下安置了兩個三輪篷車,一個用來裝修車工具,一個用來睡覺。河南大爺在橋下住了5年多,每天晚上,他會鑽進只有1平米左右的黃色車廂,和衣而眠,呼嚕聲和啤酒肚此起彼伏。

百子灣往西15.5公里外的蓮花橋下,灰色的水泥磚牆隔離出一個大約30多平米的空間,如果你不能趁著門口守門的大爺打瞌睡偷偷往裡瞧一眼,根本無從知道里面被分割出大概10多個小隔間,這裡是撿拾垃圾的散工住處。

65歲的何權說,他每個月能拿到2100元的工資,管吃管住,擱在整個北京城裡已經算是很好的待遇,其他的大可忽略不計。

北京大橋下:流浪漢和老炮兒的樂園,豪車共享單車無人認領

雙橋中路高架橋下散步的居民

雙橋中路高架橋下散步的居民

大橋下另一些秘密則關乎歷史。傳說中,北新橋下有口老龍井,被鎖鏈壓著,當人們拉動鎖鏈就會驚動下面拴著的巨龍,惹怒它會為整座城市帶來洪水或不幸。但在北新橋附近住了大半輩子,已近古稀之年的陳安說,從他這一輩就沒機會見證那座古老的橋,在他還是個少年的時候,曾和夥伴一起約著去探險,尋找過那座橋和井,發現那個位置是一座超市。如今,那裡被建造成地鐵站。

古老的傳說使得人們想象中的北新橋亙古不變,見證著這座城市的興衰,榮辱,悲喜。參與它的荒謬與盛大,等待它的變遷與開放。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