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讀《弟子規》時,我們要給孩子讀什麼

說實話,經典誦讀歸誦讀,我們並沒有真的要求孩子按照經典教導的去做過。比如“父母呼,應勿緩;父母命,行勿懶”,不要說現在的孩子做不到,連我們大人自己心裡對此也並不太當真吧。這個時代,我們更多的是期望孩子有自己的個性,有更多的質疑精神,甚至反抗精神。我們不會想讓孩子“聽話”成這樣的。

當我們讀《弟子規》時,我們要給孩子讀什麼

003《弟子規》之入則孝(二)

那麼,我們為什麼要帶孩子誦讀《弟子規》?《弟子規》到底可以帶給孩子們什麼?

就像想要作一幅畫,如果山是在山的位置,水是在水的位置,那麼,這幅畫有多麼美呢。平常我們欣賞中國山水畫,都會讚歎畫中之景的空靈、大氣、壯麗,從來沒有意識到過,這所有的美之中,蘊含著一種秩序,正因為首先有這井然的秩序,有這秩序的打底,而後,才呈現出空靈的美,大氣的美,壯麗的美。

那麼,我們的《弟子規》讀什麼?

就讀“父母呼,應勿緩;父母命,行勿懶”;就讀“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就讀“長者立,幼勿坐;長者坐,命乃坐”。

這些都在說什麼?都在說:秩序。人有序。事有序。物有序。而這其中,以“人有序”為首,人有序了,事和物緊隨其後便易有序了,比如“事雖小,勿擅為,苟擅為,子道虧”,比如“房室清,牆壁淨,几案潔,筆硯正”,還會難麼?最難做的是“人有序”呵。

當我們讀《弟子規》時,我們要給孩子讀什麼

《神話的力量》

讀一本書《神話的力量》,裡面是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記者和美國比較神話學大師約瑟夫·坎貝爾的對話錄。坎貝爾說:“法官一走進法庭,每個人都會自動站起來。你並不是向法官個人致敬,你是向他身上穿的這件法袍、他所扮演的這個角色致敬。為什麼他能夠穿上這件法袍呢?因為他代表了這個角色背後的意義。他是誠實的,不帶個人偏見的,所以你站起來致敬的是一個神話的角色。某位統治者可能是你所碰到最愚蠢、奇怪、平凡的人,但是你不需要對他們個人做出反應,你是對他們所扮演的神話角色做出反應。……你只要讀讀報紙,就知道這個社會一片混亂。在現在這個社會結構中,神話提供了生命的典範。這些典範必須適合你生活的時代背景才行,而我們的時代變得太快,50年前合適的東西現在已經不合時宜了。道德秩序必須配合現實生活的需要才行。這些都是需要做卻沒有做到的。”

原來,神話,除了我們表面看到的一些東西,還有更深層次的智慧存在,它原本是我們生命的典範。

東西方文化雖然在形式上截然不同,但在深刻的內裡,它們是在說同一件事,同一個理,所謂大道歸一。

當我們讀《弟子規》時,我們要給孩子讀什麼

在公開課上,91歲高齡的家族系統排列創始人伯特·海靈格

伯特·海靈格是德國心理治療師、“家庭系統排列”的創始人,他不僅認為一個家庭是有序位的,及至一個企業都是有序位的,任何一個團體都是其相應的序位,順應每一個序位,尊重每一個序位,我們的家庭,我們的企業,我們的社會,我們的國家,任何一個團體都會良好運轉。

當我們讀《弟子規》時,我們要給孩子讀什麼

和喜歡的一切在一起(真怕你是個乖孩子增補版)-寧遠

我很喜歡的一位成都專欄作家寧遠,她的一本書叫《真怕你是個乖孩子》。這個標題很吸引人,會一下子擊中我們的心。是的,在我們的孩子無法擺脫應試教育體制的時候,在我們的孩子被一味“填鴨式”教育的時候,在我們的孩子被教育得思維越來越僵化的時候,我們確實是“真怕你是個乖孩子”,因為你一乖,你就被桎梏了,你就被“流水線”了。但我們如果不做一個“乖孩子”,又要如何“不乖”呢?“不乖”的孩子是不是就不需要《弟子規》了呢?

寧遠寫道:“規則為什麼也能帶來快樂?這好像和我們平時認為的‘科學’的育兒方法有些矛盾了。事實上,兩三歲的孩子,在自我還沒有完全建立的時候,她是需要外在的力量來幫助她建立自我的,也就是說,她在潛意識裡渴望那個力量,來幫助她,成為她想成為的樣子。因此我不完全贊同那種‘只要孩子快樂長大就好’的教育理念,適當的規範、原則,甚至做了錯事的懲罰對孩子其實是一種幫助。要幫助孩子,在愛和規則裡,讓她成為她自己。”

“潛意識裡渴望的那個力量”其實就是權威,在我們孩子年幼的時候,在他的自我還沒有成型的時候,他都需要權威的引領,就像一塊泥坯需要投進制磚模具裡,經過塑型、燒煉,才可以成為一塊有用的磚頭一樣。這個權威是我們父母自己,是孩子學校的老師,是孩子成長道路上每一個為孩子做出示範的成人。

這就是我們孩子生命之旅中遭遇的神話,面對的序位。

當我們讀《弟子規》時,我們要給孩子讀什麼

臺灣暢銷書作家侯文詠攜《不乖》和《我的天才夢》

臺灣暢銷書作家侯文詠真的就寫過一本書《不乖》,自然講的也是他的孩子成長過程中的種種趣事以及他的思考。對他來說,“所謂的‘不乖’只是聽從自己內心的話,或者誠實說出、做出自己想做的更有趣的事情。”

“說出”並“做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和孩子們有過這樣一次經歷。孩子是我們小蝸牛兒童劇社的孩子。在我們劇社創立之初,我請了一位專業戲劇老師來帶孩子們活動,因為我一直跟孩子們強調老師是專業的,希望孩子們可以珍惜這次活動機會,結果一方面引起了孩子們對老師的好奇心,希望他現場演一把給他們看看,另一方面他們也有所挑戰心理,你說他專業,專業給我們看看啊。他們不配合老師的遊戲,就想要老師演給他們看。可是,老師當時就不想接受孩子們的這個挑戰,說我現在不想演,要不你們演給我看看?孩子們倒乾脆,演就演!孩子們毫不怯場,拿著臺詞就上場了,而後居然流暢地走完了。我之所以沒有用“演”這個字,真的是因為他們當時也沒在演,他們就照著臺詞、照著劇情、按照自己的想象輔以肢體語言往下走就是了。

事後,雖然老師表揚他們很棒,但我卻幫他們總結:“是的,你們挑戰了老師這個權威,也做了你們自己想做的事,但是你們可以問問自己,你們真正地會演嗎?如果我們是在真正的舞臺上,觀眾是買票進來欣賞的,你們這樣的演出水平會不會令他們滿意?”

後來,我們的孩子就漸漸熟悉了我的這個語境,“你不想做這件事,OK,你建議一個更好玩的事情來做。如果你建議不出,那麼,就先跟我玩兒這個。因為這個,也是我用心準備的。”此時此刻,我作為活動引領者,也的確是要做到用心準備的才行,不然就無法建立起孩子們對我的信任。

當我們面對應試教育體制之下老師的教導,我們可能會有不同意見,不同想法,但是我們不必一味推翻,更不必一味對抗,我們尋找出其中的可合作之處,可以提出我們的合理化建議。我相信,當我們帶著真誠,不帶先入為主的情緒,我們是可以達成其中的平衡的。如果確實有固若金湯、應試教育思想徹徹底底的維護者,那就如坎貝爾所說,我們不必對其個人做出反應,只對他所在的師者位置、所扮演的師者角色表達我們的尊敬就OK。我們可以不合作,但我們的敬意仍舊在。

當我們讀《弟子規》時,我們要給孩子讀什麼

海靈格:我允許,一切如其所是

海靈格說,所有的序位,都是愛的序位。我想象生命就是一條河流,它尊重自然的規律,由高及低,順流而下,一路歡歌;當我們也沿著這條河流順勢前行的時候,我們的生命也會奏響我們的歡歌,因為我們就在愛中,就在神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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