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濂:我覺得穿校服是對人的天性的束縛,有個性做自己就一定最酷

張英

我們的人生,為什麼這麼累?該怎麼活得有詩意哦?有價值?我們的一生,是否就是活著本身?一段經歷、一個過程?

作為會思想的人,人和不會思想的動物有什麼不同?只是因為我們會思想嗎?擁有選擇?

而這些問題的答案,就需要我們多一點耐心,多一點好奇,去哲學世界中尋找答案。

由此,我採訪了中國人民大學教授、《打開:周濂的100堂西方哲學課》的作者,目前中國最紅的哲學家周濂。

本文為專訪之三。

周濂:我覺得穿校服是對人的天性的束縛,有個性做自己就一定最酷

中國人民大學教授、《打開:周濂的100堂西方哲學課》周濂

記者:柏拉圖認為信仰中有一種無法與人溝通的核心,他認為只有通過學習知識,才能到達那裡,你怎麼看這個問題?

周濓:我仔細的搜索了一下大腦,伯拉圖是在哪裡給出了這個明確的觀點,我大概能理解他對伯拉圖的這個解讀,其實可能更接近蘇格拉底的想法。

其實是這樣的,就是在伯拉圖和蘇格拉底的傳統當中,他們其實有奧菲斯教的這個神秘主義的源頭在這裡面,他並不認為說,他所說的知識並不是我們今天所說的這些知識,比如他說知識即回憶,為什麼知識即回憶呢?他前提是靈魂不朽,只有靈魂不朽了,你才能說我的知識是回憶。

周濂:我覺得穿校服是對人的天性的束縛,有個性做自己就一定最酷

蘇格拉底

我給大家舉一個例子,你們就知道什麼叫做知識即回憶了,他在美諾篇當中,蘇格拉底跟一個小奴隸在對話,然後他通過對話讓那個目不識丁的,從來沒有學過任何數學知識的小奴隸,他自己推延出了勾股定理,為什麼?

因為蘇格拉底認為,人在出生之前,我們的靈魂在理念界,曾經見過完美的知識,只不過當我們降生到凡間的時候,我們肉體遮蔽了我們這些東西,所以他說知識即回憶,我們通過哲學的訓練,讓我們不斷地回憶起我們在前生所看到的那些東西。

所以蘇格拉底那套東西,其實是它背後有一套非常神秘主義的,宗教的這個背景的,如果你脫離了那個背景去講他的這個觀點,其實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周濂:我覺得穿校服是對人的天性的束縛,有個性做自己就一定最酷

還有就是我想說一點,我們非哲學專家的同學,經常會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從網上或各地方找到名人名言,比如蘇格拉底說了某句話,伯拉圖說了某句話,脫離了那個大背景和大理論摘出的名人名言,就是會變味,你知道嗎?他可以去上我的喜馬拉雅課,或者讀我出的《打開》那本書。

周濂:我覺得穿校服是對人的天性的束縛,有個性做自己就一定最酷

《打開:周濂的100堂西方哲學課》周濂

記者:哲學究竟有什麼用?哲學是科學嗎?

周濓:很好的問題,我給你講個小故事,大家都知道泰勒斯吧,也不一定知道,對我來說是常識,但對你們來說可能就不是,他是西方哲學之父,泰勒斯。

泰勒斯身上發生過很多故事,其中一個非常有名的故事,就是他有一天夜觀星相,然後走著走著就掉到坑裡面去了,然後過來一個女僕就指著他哈哈大笑,說你看你們哲學家,連地上的事情都沒搞清楚,就看天上的事情,他就覺得很沒面子,對吧,被一個女僕嘲笑。

周濂:我覺得穿校服是對人的天性的束縛,有個性做自己就一定最酷

後來泰勒斯繼續夜觀天相,他很不憤,他要扳回一程,然後他就發現來年希臘的橄欖要大豐收,我們知道希臘人特別喜歡吃橄欖油。於是這個泰勒斯就提前買下了所有的橄欖機,到第二年果然橄欖大豐收,他就把這個橄欖機租給了所有的人,然後賺了一大筆錢,他用這件事情來證明哲學是有用的。

大家肯定認為說什麼,這跟哲學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在這個過程當中,泰勒斯所調用的無非是天文學的知識對吧,無非是什麼?農業的知識還有一點點經濟學的知識。

周濂:我覺得穿校服是對人的天性的束縛,有個性做自己就一定最酷

但是,在古希臘哲學就是科學,哲學和科學是不分的,那時候,那時候所謂的哲學是去追問天上、地下所有的問題,你看亞里士多德,他研究過所有的學科,你們在大學所學的專業,亞里士多德都研究過,但是到了18、19世紀之後,哲學和科學就開始分家,為什麼分家?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當這些問題有了標準答案之後,它就成了科學了。

當這些問題還沒有標準答案,那它就還留在哲學的領域當中。我在這個演講過程當中,羅列的那些人生在世的根本問題,你會發現用科學都是回答不了的,那些問題就是哲學問題。

所以到今天其實哲學跟科學已經分家了,但在古希臘的時候,哲學和科學是一家的。

周濂:我覺得穿校服是對人的天性的束縛,有個性做自己就一定最酷

記者:作為哲學家,你說“我所有的思考都圍繞著一個人應該如何生活這個問題”,,現在,這個問題你找到答案了嗎?

周濓:這個問題其實我以前回答過,就是這位讀者是複述了我在接受採訪的過程當中我說的一句話,就是我作為一個哲學家,所有的問題都是圍繞著蘇格拉底問題,一個人應該如何生活展開的。

當然這個答案也很簡單,就是自從有了女兒以後,我發現一個人應該如何生活這個問題不僅僅是關乎一個人的,因為還有我女兒。

周濂:我覺得穿校服是對人的天性的束縛,有個性做自己就一定最酷

周濂和女兒在美國

蘇格拉底那個核心問題,一個人應該如何生活,就已經揭示出了哲學和人生之間最緊密的一個關係。我在通識課程的教授過程當中,儘量要把哲學和人生之間的關係重新建立和恢復起來。

記者:有本小說叫《無個性的人》,我覺得描述我們這代互聯網時代的年輕人,很準確。我們怎麼樣去做一個有個性的人呢?如何找到獨特的自我,而不是像社會上的大部分人一樣,過著被複制和被拷貝的人生。

周濂:我覺得穿校服是對人的天性的束縛,有個性做自己就一定最酷

周濓:我覺得就是做自己,依附本性而生活,你就是獨特的,沒有必要強迫著去做一個很酷的人。如果每個中國人,都能夠勇敢的做你自己,你就一定是獨特有個性,社會就是豐富多彩的。

只不過我們現在很多人,就是受各種各樣外在的這種社會的規訓,慢慢的變成了套中人。其實你按照你自己的本性去生活,你就一定是獨特的。我覺得今天在座的讀者,給我的感覺就非常的生動。

為什麼呢?因為你們不需要穿制服和套裝,我的女兒上週一開始進入清華附小,從此之後週一到週五她就必須要穿校服,結果我就覺得是對人的天性,對個性的一種束縛,其實做自己就一定是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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