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相寇准为何含冤离世?

独狼


历史上有不少在用人之际善于识人,善于用人。天下安定时过河拆桥,铲除功臣的皇帝,刘邦,朱元璋就非常典型。打天下时对大将宽容,得天下后翻脸无情,韩信就指责刘邦兔死狗烹。

为将者是这样,而为相者也不能完全避免这样的结局,宋朝名相寇准就是如此。

他督促皇帝与契丹和谈,达成历史上非常有名的"澶渊之盟"。自此宋辽休战,寇准可以说功在社稷。然而宋朝掌权者在签订"澶渊之盟"后就把寇准的功绩抛在一边,喝水就忘挖井人,那位有名的"狸猫换太子"的主角刘皇后对寇准进行严厉打击,过河拆桥。

寇凖(一作寇准),字平仲,华州下邽(今陕西省渭南市临渭区一带)人。他是北宋宋太宗、宋真宗时期的重臣,也在北宋辞赋界占有一席之地。

寇凖出生于北宋名门,其祖上可以追溯到西周初期。寇家远祖苏岔生曾在周武王手下任司寇,因功勋卓越,故而被赐姓"寇"。而寇凖的父亲寇湘是五代时期开运二年(954)后晋的状元,后因功被封为莱国公。

在"博古嗜学,善于诗文"的父亲的影响下,寇凖可谓是少年成才,年纪轻轻就"通《春秋》三传"。太平兴国五年(980),年仅十九岁,尚未加冠的寇凖就金榜题名,考中进士,释褐出任归州巴东(今湖北省西南部)知县。

寇凖就任知县期间,他每次征收赋税,不会动不动就搬出朝廷颁布的敕命文书。除了会将还未交税的乡亲们的姓名张榜公示之外,寇凖不会再采取其他强硬措施。而他采取的这种打心理战的策略,反而使得百姓们都主动及时交税,他自己的政务也能高效地完成。

后来寇凖被调到中央,进入学士院,先后授右正言、直史馆。后来他又调任三司度支推官,之后又转任盐铁判官。早年这些相对基础的工作,让寇凖稳扎稳打,培养出了不凡的为政能力。

一次,宋太宗召集群臣,了解他们对于政事的看法。相比于那些虚与委蛇的臣子,寇凖表现得就要正直得多。他直言不讳,积极表达自己的见解,吸引了宋太宗的目光。之后,得到宋太宗赏识的寇凖被提拔为尚书虞部郎中、枢密院直学士,判吏部东铨。

寇凖性格刚直,即使身在朝堂也不太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一次,他向宋太宗汇报工作,结果和太宗意见不合,太宗愤然离席。结果寇凖居然直接跑过去拉住太宗的衣服,劝说太宗听完,处理完政事再走。

事后,宋太宗忍不住感慨:"朕的寇凖,犹文皇之得魏徵也。"然而这事从侧面也反映出,寇凖行事过于直接,缺少迂回的策略。而这样的寇凖,在文官当道的北宋朝廷,太容易结仇。

淳化二年(991)春天,天下大旱。宋太宗召集群臣,反思为政得失。众人都说这是自然的天象,并不是太宗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而寇凖却逆大流,回答说:"《洪范》天人之际,应若影响,大旱之证,盖刑有所不平也。"

这一次,太宗又被气到离席。不过随后冷静下来的太宗还是单独召见了寇凖,问他所谓何事。结果寇凖硬要太宗再召集群臣,然后直言参知政事王沔滥用职权,包庇受贿的弟弟,残害大臣祖吉。

因为这次仗义执言,寇凖被升为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改同知院事,可他却和王沔等朝臣结怨。而后来因为与辽事宜、外戚事宜等,寇凖也招惹了宰相王钦若、宋真宗的皇后刘氏等内外朝一众有权有势之人,为之后自己的不幸埋下了种子。

寇准在宋真宗年间做了一件大事,就是督促宋真宗御驾亲征去打契丹。公元1004年,契丹大举入侵北宋,萧太后亲帅契丹主力包围了宋之瀛洲,举国震动。在这种情况下,王钦若与陈尧叟建议迁都避敌。宋真宗知道迁都的后果,那只是苟延残喘了。但是打,怎么打?他爸当年打契丹差点没回来,在这种左右为难之际,寇准分析了利害,力主抗敌而非逃避。这样,宋真宗在寇准的劝说与激将下,半推半就地开始了他的亲征。

契丹倒也没想到宋朝会动真格,战争中主帅萧挞览又被宋军的床子驽射死,所以,当真后的宋真宗,不久便迎来契丹的主动求和。宋真宗本就畏惧契丹,刚好借坡下驴,也就有了"澶渊之盟"。盟约签订后宋辽停战,居功至伟的寇准在民间威望极高,可也因为这样,宋真宗在王钦若的挑唆下开始对寇准不满和疏远。

宋真宗晚年时,由于病痛长期卧病在床,不问朝政。而前朝,就成了刘皇后和王钦若、丁谓等人的天下。丁谓升任宰相时,寇凖正因王钦若等人的排挤而在外任职。丁谓看中了寇凖的资历,准备拉拢他为年轻的自己撑腰。结果寇凖并不给面子,由此又和炙手可热的丁谓结怨。

天禧三年(1019),由于选定辅佐太子监国的大臣一事,寇凖与刘皇后彻底翻脸。而与丁谓有仇的宦官周怀政又密谋斩杀丁谓,让寇凖再任宰相。结果周怀政被人告发,而寇凖也因为这事被丁谓抓住把柄,被贬为太常卿,原本是要去相州做知县,结果最后被贬成了道州司马。

后来寇凖被得势的丁谓一贬再贬,于乾兴元年(1022年)被调到了偏远的雷州(今广东省湛江市境内)做司户参军。在这个被贬之地,寇凖连住处都是当地仰慕他的好心人帮他修建的。而当时寇凖也已年过六旬,忧愤交加,他很快便病倒。

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这位"壮志销如雪,幽怀冷似冰"的忠臣就"沐浴,具朝服束带,北面再拜,呼左右趣设卧具,就榻而卒"。

在寇凖病故以后,他的妻子请求朝廷允许他归葬故乡。宋仁宗同意,并给了他们一笔补助。然而补助有限,行至半路,资金耗尽,其妻只能将寇凖就地埋葬在洛阳。直到十年后,明道二年(1033),寇凖才在朝廷的帮助下回到故乡。

寇凖,这位经历北宋三朝的老臣,用他的一颗赤子之心,为北宋勤勤恳恳地付出了自己的一生。然而命运这盘棋,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下好的。在周遭众人的插手之下,寇凖最终停下了为国效力的脚步,枉死雷州。


煮酒君


寇准的生平算得上,但也很平常,权力斗争失败被贬而已。让寇准第二次被贬相的丁谓不也全家被炒了嘛。因此,寇准的这点儿算不上“同情色彩极为浓厚”的“含冤离世”。封建社会被罢相贬官很正常,没什么那么大的冤。

(1)寇准是否算得上含冤离世?他的政治对手在其死前已经被贬黜

1020年,太监周怀政准备发动政变,杀丁谓、给寇准复相、拥立太子继位让宋真宗去做太上皇彻底断绝刘皇后专政的可能。但丁谓、曹利用等人得到消息后,立刻进攻,将周怀政抓住,因此事牵连寇准被赶出京城。

1023年,寇准在雷州(广东海康)病故。1033年,宋仁宗为寇准平反,恢复其一切爵位,谥号“忠愍”。

其实,他的政治老对手丁谓在1022年宋真宗死后,也被刘皇后贬为崖州司户参军、四子也被废黜、家产被抄没。自此在四地为官,被贬15年,直到1037年亡故。

(2)刚直的性格,必然导致皇权对其进行打击,为了自己的理念去顶撞皇帝、皇后的权力扩张的人很值得佩服

包括王若钦、丁谓在内并非纯粹的大奸大恶之徒,特别是丁谓其治国才能为人称道。即使寇准对皇权地抑制的行为,仍然值得人们钦佩的事情:为了自己的理念去奋斗的人都值得人们钦佩。

政治寇准之所以两次被贬,充分说明“宋朝的皇权并不重视儒家”,丁谓大才大恶,论才能,寇准还真不如丁谓,但其确实是小人和恶人:谈文追韩柳、诗比杜甫的丁谓与寇准间的恩怨情仇。

寇准(962—1023年)享年61岁,980年中进士,在其为官43年的历史中,曾经三次拜相、三次被罢相,可谓命运多舛。但三次罢相的主因都是因为宋真宗和刘娥,王钦若、丁谓等人只不过“从犯”。

这充分说明,对于敢言直谏、抑制皇帝“享乐、荒政”需求的儒家大臣也是不喜欢的,会通过“从犯”去打击他们,既“排除异己,又挣足了脸面”。其后世,狄青被“言杀”、岳飞被“冤杀”都是这种心理的延续。

对于造成寇准死亡的第三次罢相的主要负责人就是刘娥和丁谓。但刘娥以银匠弃妇的身份能够与襄王赵恒结合在一起,而且不顾宋太宗地反对虽然将其逐出王府,但仍继续私会。由此,真宗一继位就立刻接刘娥入宫。可见刘娥在洞察人性方面对宋真宗地影响非常大,如果情商不超高的人仅凭脸蛋儿是做不到这些的。

因此,刘娥掌权乃是必然。

但那又怎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者才是真勇士!作为一名儒臣,寇准做到了传统儒家给儒生们制定的标准,这点很值得人们钦佩。


坐古谈今



北宋的几个宰相,赵普、晏殊、王安石、司马光,都极富个性,但寇准的个性,在这些宰相里面,绝对能排进前三。


寇准最大的特点,就是他的自我意识空前强烈。自信、自负、自傲、自大、自矜、自恋……全集中在他身上,因此,他有时极富人格魅力,但有时性格又极其恶劣。别说他的上司和朋友了,就连他的敌人们,都对他又爱又恨,难以自拔。


寇准这家伙,甚至连皇帝都不鸟。后世对寇准的评价是:“左右天子为大忠。”寇准在史册上最大的一笔功勋,就是他无数次强暴了皇帝的意志,胆大包天地绑架了宋真宗,让他到澶州前线御驾亲征,而此举又挽救了北宋的社稷于大厦将倾之时。


寇准坚信“老子天下第一”,所以他养成了刚愎自用、目中无人的霸道性格,再加上他心直口快、有一说一,不知道在朝野内外得罪了多少人。


寇准身上完全具有一个宰相应有的胆识和气魄,但却缺少一个宰相应有的气度和雅量。虽然在战时,他是力挽狂澜的最大的功臣,但在战后,他却成了破坏朝政稳定的带头人物。这是因为寇准实在太过爱憎分明,所以他对自己讨厌的人,不管对方的才干、为人如何,一心要往死里踩。而对他喜欢的人,就各种提携。很大程度上,寇准所作所为,其实是任人唯亲,甚至可以说是党同伐异。


不管怎样,这位大宋的直臣,是许多人的眼中钉,因此,他最后还是被贬官流放,死在异乡。


病笃之际,他写下这样一首诗:


多病将经年,逢迎故不能。

书惟看药录,客只待医僧。

壮志销如雪,幽怀冷似冰。

郡斋风雨后,无睡对青灯。


这大概就是对这位耿耿直臣一生的最好写照吧。


无斋公子的历史讲谈社


在中国,有一个传统就是做了好事的人立马变成一个完人,无可挑剔,哪里都好。时至今日也是如此,我们看报道哪个人做了好事,哪个人见义勇为了,哪个人为国争光了,记着一定挖掘一些猛料,比如他6岁就扶老太太过马路,小学门门一百,中学怀有崇高理想……云云。寇准也是这样,被无限拔高,评书演义、戏曲角色,更加深了寇准完美的形象。下面我们就看看真实的寇准:

檀渊之盟,功莫大焉

宋真宗景德元年,辽萧太后与辽圣宗耶律隆绪亲率大军深入宋境。萧挞凛攻破遂城,生俘宋将王先知,力攻定州,俘虏宋朝云州观察使王继忠,很快进入河南逼近黄河,辽军攻克德清(今河南清丰),三面包围澶州(今濮阳),宋将李继隆凭坚守城。宋廷朝野震动,宋真宗畏敌,打算迁都南逃,宰相寇准面陈利害,力促宋真宗赵恒亲征。宋真宗无奈北上御驾亲征。辽朝统军萧挞凛恃勇,率数十轻骑在澶州城下巡视,被宋军以伏驽射杀,辽军士气受挫。此时宋真宗一行抵澶州。真宗御驾亲征鼓舞了士气,集中在澶州附近的大宋军民多达几十万人。

辽国准备和谈,真宗接受了和议,赵恒贪图苟安,立即派曹利用去议和,并对他说:“只要不割地,能讲和,契丹就是索取百万钱财,也可以答应。”寇准听到之后,又暗中把曹利用叫了过去,说道:“皇上虽有百万之约,但要是超过三十万,我就砍了你的脑袋。”最终以三十万银绢达成议和条件。

可见,檀渊之盟,寇准居功甚伟。


恃才傲物 独断专行

与吕端的矛盾

西夏李继迁造反,搅得西部边境不安,宋出兵攻夏。保安军逮住了李继迁的母亲,宋太宗本来想把她杀了。为此,宋太宗召见寇准,寇准也是那样的想法。在寇准退朝的时候,被吕端瞧见。吕端猜得朝中一定是有重大事情在谋划当中。吕端问寇准:“陛下是不是提到找我吕端商量事情的意思?”寇准说:“没有!”吕端说:“边关上平常的事情,不必让我知道,若是有军国大事,商量大的计策,我吕端身为当朝宰相,就不可不知道。”寇准方说出实情,吕端阻止了这个计划。也推迟了西夏的造反,维护了边境的安宁。

从官宦间的私人恩怨,引发了寇准与冯拯为朝制规则的激烈争斗。按吕端的话讲,“寇准性刚自任,臣等不欲数争,虑伤国体”,总是让着他;太宗也说,“若廷辩,失执政体”,就是劝寇准停止争斗。可寇准偏是不听,“犹力争不已”,甚至要与太宗“论曲直”。寇准的狂妄深深伤害了太宗的心,因为他是一直眷顾和培养寇准的。太宗最后伤感地说寇准,“鼠雀尚知人意,况人乎”?不可救药,失望到底。把寇准再一次逐出京城。 寇准又开始了新的外放生涯。


大权独揽

“契丹既和,朝廷无事,寇准颇矜其功,虽上亦以此待准极厚。”因而寇准得以毫无顾忌地大权独揽,实行宰相专政,常常居高临下咄咄逼人地左右皇帝。特别是在人事任免上,包括本来依制度不应由宰相插手的御史任用上,寇准都大权在握。当时朝中流行着一种偏见,瞧不起南方人,寇准也终生瞧不起南方人,一直排斥南方人。景德二年14岁的晏殊以神童召试,时任宰相的寇准因其属南方也想压制他,这直接导致了这个词人后面的坎坷际遇。

与王旦的矛盾

寇凖几次说王旦的短处,王旦则专门称赞寇凖。真宗对王旦说:“您虽然称赞他的优点,他专门谈您的缺点。”王旦说:“论理本来是这样。臣在宰相的职位上时间长,政事阙失必定多。寇准对陛下无所隐瞒,更加见其忠心正直,这是臣之所以看重寇准的原因。”真宗因此更加认为王旦有德行。中书省有事送往枢密院,违反诏书式样,寇凖在枢密院,把事情报告真宗。王旦被责斥,只拜谢,朝臣都被处罚。没过一个月,枢密院有事送往中书省,也违反诏书式样,朝臣兴奋地呈给王旦,王旦命令送回枢密院。寇凖很惭愧,见王旦说:“我们同科考中,您怎么得到如此大的度量?”

寇准有次得知自己要被罢免便托人求王旦要更高一点的官,对于这种跑官的做法,王旦感到吃惊,说寇准要的官自己怎么能做主,并表示他不私下接受别人的请托,王旦这种态度使寇准又羞又恼,“深恨之”。可是王旦临死前还是推荐了寇准。不久,寇凖获授武胜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寇凖入朝拜见,感谢说:“不是陛下了解臣,怎么能至此?”真宗详细说出是由于王旦的荐举。寇凖惭愧感叹,认为自己赶不上王旦。


与丁谓的矛盾

一次宴会上,寇准不注意,一点汤汁流到胡须上了。丁谓忙上前给他抚去。今天看来,这种做法也没有什么出格的,毕竟是同事兼朋友嘛。可寇准却冷了脸,说了一句“一个副宰相,给上司溜须,成何体统?话,让丁谓下不了台。这以后,丁谓就恨上了寇准,而且私下里处处寻寇准的短。

吕端、王旦是君子能让着寇准,丁谓则没有忍让,直接把寇准撩翻了。后来寇准意图影响皇位继承,被丁谓、刘皇后抓住把柄贬值雷州。可见,对寇准,丁谓也没有下死手。

私德不彰

寇准少年得意养成了他奢侈的习性,过上了奢侈浮华的生活。作诗曰:“将相功名终若何,不堪急景似奔梭。人间万事何须问,且向樽前听艳歌!”,完全在沉溺于奢靡的生活不能自拔。

寇准第一次为相不久即被他所瞧不起的南方人王钦若排挤罢相,罢相后出任陕州知州的他基本不理政事,沿袭多年官场的旧习,终日宴游。生日那天,建造山棚大宴,又服饰用度僭越奢侈,被他人所告。真宗生气,对王旦说:“寇凖每件事都想要仿效朕,行吗?”王旦缓缓地回答说:“寇凖确实贤能,对他的呆有什么办法。”真宗心意于是消释。

《宋史·寇准传》中描述:“(寇)准少年富贵,性豪侈,喜剧饮,每宴宾客,多阖扉脱骖。家未尝油灯,虽庖所在,必然炬烛。”经常在家中举办大型歌舞晚会,并下令在其豪宅中到处都点上蜡烛,即使厕所、马厩里也不放过。

寇准的行为被欧阳修视为是“可以为戒”的不良生活作风:“邓州花蜡烛名著天下,虽京师不能造,相传亦是寇莱公(寇准)烛法。公尝知邓州而自少年富贵,不点油灯,尤好夜宴剧饮,虽寝室亦燃烛达旦。每罢,官去,后人至官舍,见厕溷间烛泪在地,往往成堆。”

司马光在《训俭示康》说:“近世寇莱公豪侈冠一时,然以功业大,人莫之非,子孙习其家风,今多穷困。其余以俭立名,以侈自败者多矣,不可遍数,聊举数人以训汝。”直接把寇准当成负面典型,很值得深思。

寇准被贬官,所谓含冤:一则奸人陷害,二则寇准恃才傲物,自以为是遇事独断专行,三则自身行为不检点。


莱驹为右


寇准(961-1023),字平仲,北宋著名政治家﹑诗人。

寇准勤奋好学且智慧超群,年仅19岁时就高中进士,时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土”之说,可见他确是天才。

宋太宗说:“朕得寇准,犹文皇之得魏征也。”王安石称其“欢盟从此至今日,丞相莱公功第一”,他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他虽三次拜相,却五次被贬,最终晚景凄凉客死异乡。直到10年后,宋仁宗才下令将他的骸骨归葬故土。

一代名相寇准,究竟是什么造成了他的悲惨结局呢?

寇准高中进士,不久任巴东县知县、成安知县,寇准体恤百姓,亲民爱民,威信很高,该交税时老百姓都会主动按时缴清税赋,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出色的工作业绩,年轻的寇准受到了宋太宗的赏识,不到30岁就进入北宋权力中枢,先后做了盐铁判官、尚书虞部郎中、枢密直学士。

989年,一次寇准殿前奏时言辞犀利,对皇帝不留情面,宋太宗大怒,当即要拂袖而去。他竟然拉住宋太宗的衣服不让走,非要把事解决了不可。敢拉扯皇帝,恐怕历史上也仅此一人,寇准个性由此可见一斑。

“尝奏事殿中,语不合,帝怒起,准辄引帝衣,令帝复坐,事决乃退”。

991年,中原大旱,滴雨未下,宋太宗询问群臣原因,众大臣们纷纷说是自然灾害。寇准却说:“大旱之证,盖刑有所不平也。”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这将群臣的脸打得咣咣的。

太宗还算英明,事后单独诏见了他,寇准将祖吉、王淮两个小吏因贪污罪被杀头,而王沔的弟弟王准贪污钱财千万两,却仅受在大理寺受点皮肉之苦,宋太宗随即“拜准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改同知院事。”

寇准与枢密院上司张逊关系不睦,某日一个疯子在寇准马前大呼万岁,张逊得知后到宋太宗面前告发寇准。两人在太宗面前激烈地谩骂、攻击、撕扯,完全丧失了朝廷重臣的尊严。宋太宗“各打五十大板”,寇准贬为青州知府。第二年,宋太宗召寇准回京,封他为参知政事,相当于副宰相。

寇准兼管干部任用,对不入他法眼的官员,尤其是出身南方的官员,一概不理,南方官员冯拯在太宗面前状告寇准歧视南方人,利用职权压制他,寇准死抓着太宗非要弄个是非曲直,搞得太宗不胜其烦,一气之下将其贬谪至邓州。

1004年,辽国南下,参知政事王钦若,枢密副使陈尧叟等强烈提议迁都、投降。寇准、毕士安等坚决主张宋真宗御驾亲征,最后辽国请求和谈,寇准极力反对,但懦弱的宋真宗还是接受了。双方签订历史上著名的“澶渊之盟”,宋真宗底线是150万赔款,寇准强令代表不得超过30万,最终宋朝以每年赔款30万换来了边境百姓安居乐业。

“澶渊之盟”后,寇准的权力和声望达到了顶点,号称北宋“五鬼”之一的王钦若在真宗面前抛出了“赌博论”,诬陷这一切皆是寇准用真宗性命博自己好名声,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宋真宗对寇准亦由感恩逐渐不满,遂罢其宰相之职,将其贬到陕州。

寇准身在地方,但也时刻梦想回到朝中,机会终于来了,宋真宗幻想泰山封禅,朝内的王钦若、丁谓等人就投其所好,编造所谓的“天书”,一贯享有清正之名的寇准也迅速炮制了一篇天书,真宗一看寇准竟献天书甚喜,自觉其经历磨难终于变得融通,将其官复原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寇准并未如真宗所愿,改善和同僚关系。一次百官同宴,寇准一时疏忽将汤汁洒于胡须之上,时任参政的丁谓为了讨好寇准,主动上前帮助他擦拭。但寇准不但不领情,反而怒斥丁谓:“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须耶?”搞得丁谓无地自容,丁渭本就是睚眦必报小人,其暗誓必报此仇。

因宋真宗有病,刘皇后参预朝政,凡事皆问丁谓。寇准强烈反对刘皇后干政、丁谓专权,宋真宗同意寇准筹划太子监国一事。当初寇准就极力反对立刘娥为皇后,现刘皇后的娘家人横行霸道,霸占老百姓的盐井,伤及人命,真宗想大事化小时又是寇准坚持按律斩首。所以旧恨新仇一齐算,自此刘皇后与丁渭一拍即合结为后党,站在寇准完全对立面伺机致其于死地。

真宗逝后十天,寇准被丁渭贬边远的雷州,1023年,62岁的寇准在雷州凄然离世。

纵观寇准一生几起几落,固有刘娥等人阴谋陷害,当然更有其刚硬不懂融通,寇准用自己的任性和高调,终使自己悲剧一生,亦是性格决定命运吧。


美丽青春您真痘


提到我国古代敢于直言进谏的名臣,相信有许多人会想到被唐太宗李世民评价为“贞观之后,尽心於我,献纳忠谠,安国利人,成我今日功业,为天下所称者”的一代名相魏征,他向唐太宗提出了许多治理国家的真知灼见,为“贞观之治”的出现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李唐时代之后的数百年, 宋太宗赵光义则说:“朕得寇凖,犹文皇之得魏征也。”寇凖,又称寇准,与魏征相似,这位宋初名相也常常犯言直谏,并且一身正气、刚正不阿。

不过,和得以善终的魏征不同的是,寇凖晚年十分凄凉。

那么,寇凖为什么结局那么惨呢?

北宋建隆二年(961),寇凖出生在位于今陕西省渭南市的华州下邽,他的父亲寇湘在后晋开运二年(954)曾经高中状元,此后一直担任掌管文书的记室参军一职。

“虎父无犬子”,少年时期的寇准就英气莹身,精通《春秋》三传,智慧超群。

太平兴国五年(980),年仅十九岁的寇凖便考中了进士,这在古代是十分罕见的,从流传甚广的“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土”一言可见,寇凖已经称得上是天才了。此后,寇凖历任大理评事、归州巴东知县和大名府成安县知县。

在任知县时,寇凖体恤百姓,亲民爱民,深得百姓的信任,威信很高。每到应该交赋税的时候,不需要朝廷下发的通知,光是把该交税的人的名字张贴在县门口,百姓们就会按时缴纳税赋。

地方工作很出色,寇凖得到升迁,“累迁殿中丞、通判郓州。召试学士院,授右正言、直史馆,为三司度支推官,转盐铁判官。”

盐、铁作为重要战略物资,自古以来便是国家集中运营。寇凖被授予管理盐铁事务的职位,足见朝廷对他的重视和信任。在皇帝召集百官商议事务时,寇凖总是思路清晰、切中要害。他被宋太宗赏识,升任尚书虞部郎中、枢密直学士。

有能力的人往往很有个性。寇凖总是坦陈观点、直言不讳。有一次,在上奏宋太宗时,寇准言辞犀利,对皇帝不留情面,惹得宋太宗大怒,当即要站起离开。而寇凖却是“辄引帝衣,令帝复坐,事决乃退。”

敢扯皇帝的衣服,逼迫皇帝重新议事。恐怕历史上也没有几个人。寇凖的个性由此可见一斑。

说起来,宋太宗还是有些雅量。他不但没有处罚寇凖,还将他同著名的贤臣魏征相并列,称赞道:“朕得寇凖,犹文皇之得魏征也。”

淳化二年(991),发生了旱灾。宋太宗叫来群臣询问原因,大臣们纷纷说是天气的原因。“大旱之证,盖刑有所不平也。” 寇凖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这不是明摆着给皇帝和同僚难看吗?

宋太宗当时勃然大怒,但退朝后却单独召见了寇凖,准备问个究竟。

因为枉法的官员就在朝堂之上,寇准不能直截了当地揭发。既然和皇帝单独见面,寇凖一五一十地汇报了情况,说明了自己的看法。宋太宗深以为然。随即“拜凖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改同知院事。”

寇凖官职变化,成为宋朝的关键少数。而他唯独不变的是耿直的性格。

作为枢密副使,寇凖和枢密院的知院张逊不睦,矛盾很难调和。左手右手都是手啊,宋太宗“各打五十大板”,把两个人都贬了,寇凖成为青州知府。可是,厚道耿直的寇准到地方去了,宋太宗却不高兴,常常想念他。

品质是官员最大的资本,不可想象一个德行很渣的人能够在官场上走得长远。第二年,宋太宗召寇凖回京,封他为参知政事,相当于副宰相。不久,又加封他为给事中,成为皇帝的专职顾问。

宋太宗去世,宋真宗继位,寇凖改任尚书工部侍郎。

景德元年(1004),辽国南下,大举攻宋。一时间,朝野震动。

宋真宗将毕士安、寇凖拜相。面对战事吃紧、军情严峻的态势,迁都逃跑的主张在朝廷中占据上风。而毕士安、寇凖则认为应当毫不犹豫地抗击辽国。

宋真宗举棋不定。

寇凖给宋真宗陈述利弊、动之以情,并淡化前线急报,说服宋真宗御驾亲征。

皇帝亲征,将士受到极大鼓舞,战局开始向有利于宋的方向扭转。

辽国请求和谈。寇凖极力反对,但懦弱的宋真宗还是接受了。双方签订了檀渊之盟。

战争结束后,宋真宗越发倚重寇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同僚中的王钦若、丁谓人开始构陷寇准。

谎言说一百遍就会让真相黯然失色。宋真宗信以为真,寇凖百口莫辩,一路遭贬。最后,他被丁谓弄到了雷州,并于天圣元年(1023)含冤离世,很是凄惨。

寇准是一个进击的巨人,而奸臣弄权和皇帝糊涂让他成为的牺牲品。君明臣贤才是永远不变的真理。


文踪旅迹


在后人眼里,寇准着实是个为官者的榜样,但在北宋时期,像寇准这种高能力低情商的人自然是不讨好的,所以寇准悲惨的结局,其实和他的性格有着很大的关系。

寇准是什么时候开始飘的呢,大约就是在促成澶渊之盟后。自澶渊之盟,北宋享受了100多年的和平与稳定,寇准多少觉得自己功劳甚大,就多次干预皇帝的决定。而在赵光义时期,寇准就已经养成了这种咄咄逼人的毛病,比如某次赵光义在和忠臣商议赈灾之事,寇准和赵光义产生了分歧,二人在朝堂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赵光义此时丝毫没有了杀他哥的魄力,就一怒之下甩袖子就走,群臣见龙颜大怒纷纷惊的不敢说话,但寇准居然一把揪住赵光义的衣服把他拉上了皇位,继续与其讨论。我想寇准的做法,无论放到哪个皇帝身上都得砍了他吧,可能赵光义也不喜欢杀戮,并且最终寇准证明的自己的观点没错,所以他才逃过一劫。

在与同事相处的过程中,寇准总摆出一副极高的姿态,这样一来朝堂内愿意和他交流的人就越来越少,那么他遭弹劾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所以看他不爽的同事总想找机会整他。有一次骑马外出,半路跑出一个疯子对其直呼万岁,这件事情被同朝的张逊知道了,就告诉了赵光义,说寇准有谋反之心。赵光义叫来张逊与寇准对峙,结果二人在朝堂上就吵了起来,赵光义这次没有留情,二人纷纷遭贬。

但赵光义离不开寇准这样的人才,所以次年再次召回了他,寇准也为立储之事为赵光义省了不少心。等到赵桓上位,寇准依然是红人,可随着澶渊之盟后寇准热度达到高点时,关于他的诬告也就多了起来,赵桓起初不以为然但在王钦若的嘴炮下,赵桓不再偏爱寇准。而寇准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已经诞生,还由着自己的性子办事。而直接导致寇准跌落神坛的是他对丁谓的讽刺,二人关系本来不错,有此一起吃饭寇准胡子上沾了些饭粒,丁谓颇为哲学的为寇准擦嘴,结果寇准非但不领情,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须耶!

哈哈,其实这就是成语溜须拍马中的“溜须”的典故…丁谓自然很不高兴,从此与寇准交恶,最终将其贬至雷州,寇准再没有了翻身的机会,最终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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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准这一生真可谓波澜壮阔,既有两度入相的高光时刻,更有澶渊之战的惊世之作。他一生辅佐两代君王,曾经深得信任,在北宋初年的政治舞台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寇准剧照)

但寇准晚年却十分凄苦,被贬到偏远的雷州,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靠着善良百姓的援助,才艰难的生活了几年。1023年,62岁的寇准在雷州凄然离世。

寇准之妻宋氏希望让他魂归故里,葬在家乡华州下邽。但无奈朝廷所拨付的银两有限,寇准的灵柩还未及走完一半的路程,就已经花光了,宋氏只好将他埋在洛阳巩县。

直到10年后,宋仁宗才下令将他的骸骨归葬故土。

这就是一代名相寇准的悲惨结局。

那么,显赫一生的寇准,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呢?

(宋仁宗剧照)

一、寇准刚直不阿,屡犯龙颜,与皇帝不睦。

寇准非常忠君,对帝王不欺不诳,个性刚直,敢于直谏。

寇准生于名门望族,书香门第之家,19岁时即中进士。但宋太宗在用人上对没有资历的年轻人不感冒,“多临轩顾问,年少者往往罢去”。有人劝寇准谎报年龄,但寇准断然拒绝,义正辞严地反驳说:“准方进取,可欺君耶?”

寇准的刚直,在另一件事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端拱二年,寇准有一次向太宗奏报朝事,“语不合,帝怒起,准手引帝衣,令帝复坐,事决乃退”。寇准为了向皇上直谏,不惜惹怒龙颜,还完全将君臣之礼抛诸脑后,居然拉住太宗的衣服不让其走。好在太宗还算心胸宽广,高风亮节,不但耐心地听完了他的上奏,还表扬他像魏征,“朕得寇准,犹文皇之得魏徵也”。

淳化二年,天下大旱,百姓无法播种,朝廷所收赋税锐减。太宗询问大臣大旱的原因。多数大臣都认为此乃天意,唯独寇准却认为是朝廷的刑罚不公所致。

这等于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太宗,“帝怒,起入禁中”。后来太宗仔细思忖,认为寇准肯定别有所指,单独诏见了他,才发觉王沔等人徇私枉法,于是将王沔痛斥了一顿。

后来真宗即位,宰相李沆去世,真宗询问毕士安,何人可以为相?毕士安向真宗推荐了寇准,但真宗却十分犹豫,“闻其好刚使气”。你看,就连真宗都认为寇准太过刚直,不宜入相。

如果不是因为契丹人的入侵,真宗急需一位强势大臣力挽狂澜,寇准能否入相还是个未知数。

忠君爱国,敢于直谏固然是优良品质,但个性太过刚直,不顾对方感受,即便是胸襟宽广的帝王,也难免心生厌恶。虽说表面予以嘉奖,内心实则甚是不悦。

(宋太宗剧照)

二、寇准口无遮拦,独断专行,和朝臣不和。

寇准嫉恶如仇,在朝臣面前十分强势,经常口无遮拦,刻薄尖酸,无形中树敌很多。

寇准和张逊历来不和,经常为一些小事争执。一次,寇准和温仲舒下朝骑马而回,路遇一疯子拦住寇准,山呼“万岁”。张逊借此大做文章,状告寇准。

太宗找他们了解情况,两人就在太宗面前互揭老底,谩骂攻击,完全丧失了朝廷重臣的尊严。太宗没有追究疯子的事,反而处罚了两人有失体统,将寇准贬到青州。

寇准还因为和冯拯发生矛盾,又闹到了太宗面前,太宗本想做个和事佬,和和稀泥得了。但寇准非得争个你死我活,搞得太宗下不了台,问寇准:“鼠雀尚知人意,况人乎?”他又一次被贬邓州。

寇准的门生丁谓颇具才干,对他也是恭敬有加,最初两人关系很好。

有一次群臣宴席,寇准将汤羹和饭粒沾到了胡须上,时任参政的丁谓为了讨好寇准,主动上前帮助他擦拭。但寇准不但不领情,反而怒斥丁谓:“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须耶?”搞得丁谓无地自容,心中暗暗发誓,定报被当众羞辱之仇。

寇准在相位期间,选人用人“不以次,同列颇不悦”,他的专权遭致很多朝臣的反感。后来丁谓出任宰相后,就纠结这些人对寇准打击报复,将他一贬再贬,直到边远荒凉的雷州。

在寇准被贬出京时,据说只有一个朝臣送他,一来是畏惧丁谓的权势,二来恐怕和他得罪太多同僚有关。

综上所述,寇准最后的结局很凄惨,这是封建王朝容不下刚直之臣的表现。但寇准自身在为人处世上,也存在很大的问题,确实也让人叹息。当然了,尽管寇准有那样悲惨的结局,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一代名相的地位和历史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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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篇长文 ,详细写了寇准,一个与民间话语中完全不同的寇准,一个少年天才,一个备受皇帝宠爱的宰相,一个地域黑,一个汲汲于功名富贵的人,一个穷奢极欲的人,一个刺头,一个对北宋百年和平最初突出贡献的人。寇准是一个性格复杂的集合体。他是儒家,但也道家,是一个历史上评价复杂的文人。

寇准:做官不要太高调

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说的是做事要恪尽职守尽心尽力,而做人要如履薄冰的道理。现代网络社会正在逐步颠覆原有的规则,本来在镁光灯下器宇轩昂的领导,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起来,戴名表的“表哥”杨达才职业性的微笑,揭开了他贪腐的盖子;“九五至尊”周局长一包香烟,让他锒铛入狱十一年……所以现在官员过的都是苦逼的日子,前边得小心纪委敲门,后面得防备网友偷拍,所谓“别看现在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人在仕途,不可不知做官不能太高调的道理。

在北宋的官场上,就有一个血淋淋的例子。他就是一代名相寇准。寇准在北宋的地位,好比是唐朝的郭子仪,清朝的李鸿章,安邦定国,天下安危系于一身。范仲淹说他“寇莱公澶渊之役,而能左右天子,不动如山,天下谓之大忠”,而王安石的评价更高:“欢盟从此至今日,丞相莱公功第一。”但他的命运和郭子仪、李鸿章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寇准三次拜相,五次被贬,只因他“性刚自任”,狷介亢直眼里容不得沙子,做事高调说话不讲艺术。正人君子疏远他,奸邪小人构陷他,人际关系很不协调。寇准一生的命运很是悲催,仕途起起落落,终在垂暮之年贬谪岭南,在颠沛流离中客死异乡,连个棺材本都没有留下。

寇准先生不淡定

寇准,字平仲,北宋著名政治家﹑诗人。他出身在陕西的名门望族,父亲考取过进士,官做得很大。不过做的不是北宋的官,而是追随了那个认了辽朝国主耶律德光为干爹的石敬瑭,做了后晋的官。但不管是哪个王朝的官,寇准都是个“官二代”。父亲去世之后,寇准的家庭陷入了贫困之中。但寇准天资聪慧且勤奋好学,是个早慧的天才。他在19岁的时候就高中了进士甲科,这个成绩在北宋没几个人比得上。所以后来寇准写诗自我表扬说,“十九中高第,弱冠司国章”。

寇准已经进入了殿试的程序,很快就要接受宋太宗的面试。此时,有人告诉他,宋太宗喜欢老成持重的人才,对他这样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年轻人,往往是御笔一挥,下次再考,建议他把年龄改大一些以增加高中进士的几率。由此可知,官员在年龄上作弊的历史之悠久。我们看到过不少不到14岁乳臭未干就参加工作的领导简历,甚至在穿开裆裤的年龄,有的领导就已经走上工作岗位开始为人民服务了。我们知道,他们虽然不诚实而偷改了户口簿上的年龄,但我们相信,他们显然是出于更早为人民服务的正义目的,就像有的领导为了多为人民服务几年,而偷偷地再把年龄改小一样。但寇准说,我正在准备为国家出力,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可见寇准是个诚实的人。

19岁的寇准高中进士,官授大理评事,不久被派往遥远的归州巴东县任知县,后又调大名府任成安知县。在两处知县任内,年轻的寇准颇有治绩。收税、服役等任务相当艰巨,和现在的拆迁一样,难度很大,连战斗力强劲的城管们都办法不多,但寇准根本不需要派如狼似虎的政府工作人员,只需将任务、数目张贴于县衙之内,公示于众,老百姓就很买他的账。寇准成了宋代践行群众路线基层县官的典型,受到了宋太宗的赏识。“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寇准脚踏彩云加速度向中央挺进,不到30岁就进入北宋权力中枢,先后做了盐铁判官、尚书虞部郎中、枢密直学士。

人生如舞台,官场像赌场。此时的寇准抓得一手好牌。有年龄优势、基层经验,办事机智干练,背后又有宋太宗的赏识,这相当于在“斗地主”的牌局中,抓到了一手的“同花顺”,寇准只需要按照出牌规则,瞅准机会将手中的一把炸弹扔出去,他的人生将会十分圆满。但寇准徒具赌徒的心态,不具赌徒的智商,别人是“盯住上家,看紧下家,防着对家”,他是“真心话大冒险”,别人都在官场的舞台上唱念做打认真演戏,唯有他本色演出,真实得像个玻璃人。他性格耿直不吐不快,在出牌之前早已将底牌泄露出去,所以将一手好牌打得臭不可闻。

官场是一个稳定的生态系统,食物链的顶端是最高统治者,其次是王公大臣,最底层是黎民百姓。而寇准,仿佛是一个冒冒失失闯进这个生态系统的外来生物,破坏了宋代官场的生态平衡,所以寇准的人生悲剧在所难免。

“千里求官只为财”,然后安享悠游富贵,此乃为官之道。而寇准是“赴义忘白刃,奋节凌秋霜”,将做官搞得像慷慨赴死一样悲壮。他性格刚烈如火,仿佛仗剑走天涯的侠士,“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他胸中有大个的“块垒”,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哪怕是皇帝,他也敢冒犯天颜。《宋史》记载说,寇准“尝奏事殿中,语不合,帝怒起,准辄引帝衣,令帝复坐,事决乃退”。寇准向皇帝汇报工作,一言不合,宋太宗拂袖而去。这要是别人,早就“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了,但寇准不愧是北宋官场胆大包天的二愣子,他竟然拉住宋太宗的衣服不让走,非要把事情说明白、解决了不可。

宋太宗是个凶狠无比的黑胖子,在著名的《熙陵幸小周后图》春宫图中,他把李煜梨花带雨的老婆小周后压在身下,简直是一头黑猪压海棠暴殄天物。据说此人曾经在烛影摇曳中拿斧头劈死了大哥赵匡胤,自己做了皇帝。但是一物降一物,鬼也怕恶人,对这个愣头青寇准,宋太宗只能老老实实坐下来听其劝谏。“上嘉叹曰:‘此真宰相也。’又语左右曰:‘朕得寇准,犹唐太宗之得魏郑公(魏征)也。’”宋太宗不愧是北宋著名影帝,他形神俱备地扮演了唐太宗李世民的角色,而寇准也成了宋王朝的魏征,寇准和宋太宗各得其所,成功地演出了忠臣与明君的戏码。所以,纵然寇准胆大包天口无遮拦,宋太宗还是很喜欢他。

在宋太宗的眼里,寇准是一个办事干练、忠心谋国而勇于担当的好青年。但他年少轻狂,办事干练却不知变通,仗着有太宗的宠爱,心高气傲,谁也不放在眼里,从这个意义上说,寇准不是个善于任事的官员。勇于任事和善于任事一字之差但差别很大。勇于任事是一腔热血不管后果,而善于任事是左右逢源长袖善舞。而寇准就是属于前者。他就像是一个刺猬,没人敢和他走得太近,否则就会被他的锋芒刺伤。这种性格给他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人际关系不佳,在朝廷内四处树敌。

寇准在枢密院干得风生水起,但与知院张逊关系搞得很不和谐。一天,寇准与同事温仲舒一起骑马外出,在路上碰到一个疯子,迎着寇准的马倒头便拜山呼万岁。这显然是要搞死寇准的节奏。张逊知道后,就让人在太宗面前告发寇准。血气方刚的寇准当然是勃然大怒,和张逊在廷前激烈地辩论撕扯,甚至很礼貌地问候了对方的家人和祖宗,斯文扫地,一点知识分子的风度都没有。宋太宗很火大,贬谪了张逊,寇准也被降职任青州知府。

寇准离开朝廷赴青州上任去了,宋太宗一个人闷闷不乐。作为最高统治者,手底下全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臣子,这确实有点不好玩。所以《鹿鼎记》中韦小宝能和康熙打成一片,而乾隆明知和珅是个贪官,还对他恩宠有加,因为皇帝也需要好玩的小伙伴。太宗开始怀念这个说话直来直去的小伙子了。于是就有意无意地问起,寇准在青州过得怎么样啊,很显然,宋太宗想找个台阶下,把寇准再给调回来。但身边的大臣就是不理这个茬,有人还在太宗面前说,寇准在青州的日子好着呢,整天吃喝玩乐喝大酒,乐不思京啊。皇帝你对他是念念不忘,寇准早就把你忘到九霄云外了。真个就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太宗默然不语。朝里有人好做官,寇准朝中的同事朋友是不少,但没一个帮他说话的人,只有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子的。可见,平时低调“攒人品”是多么重要。

在相爱的人之间,思念如水,潮来潮去都是牵挂,在君臣之间,宋太宗和寇准之间似乎也存在这种微妙的思念。事实上,宋太宗很需要寇准这样办事干练忠心耿耿的臣子。他有一件大事需要和寇准商量。于是,宋太宗一纸调令把寇准调了回来。拜参知政事,相当于副宰相。

寇准刚一回来,宋太宗就迫不及待地召见。宋太宗常年征战,脚出了问题,估计是风湿性关节炎。宋太宗让寇准看过伤情后,深情中带着些嗔怒地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京?这场景有理由让我们怀疑太宗和寇准是不是“好基友”的关系。接着宋太宗便向寇准问起立储的问题。这种问题,看似荣宠无比,实则会埋下祸患,寇准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说,为天下选择国君,不能与后妃、宦官商量,也不能与近臣谋划,应选择众望所归者立为太子。这话像个政治家的口吻,因为政治家最擅长说正确无比的废话,于是宋太宗就更加信任这个年轻人了。宋太宗屏退左右的人,问襄王怎么样?寇准再次发挥了他的机智,说知子莫若父。聪明地揣测上意然后借坡下驴,看来寇准在人际交往上存在障碍,但政治智慧指数很高。

有人说,改得了的叫缺点,改不了叫弱点。按理说,寇准因为大失风度和同事争吵已经被贬了一回,教训惨痛,但寇准改了好些改得了的缺点,但就是改不了骨子里的弱点。他性格执拗,还有地域歧视的毛病。和现在相反,有些自高自大的南方人看到北方人就满脸鄙夷的样子,而在宋代,官场上则是看不起出身南方的官员。就像战国时代人们老是嘲笑宋国人一样。所以,像“守株待兔”等寓言中那些呆傻的主人公,好多都是宋国人。寇准是副宰相,兼管干部任用,他大胆提拔官员,但对不入他法眼的官员,尤其是出身南方的官员,一概不理,这就破坏了官场规则。

吴思先生在《潜规则》中讲了个有趣的故事,在古代有两种选拔官员的特殊方法。一是论资排辈。北魏的崔亮当吏部尚书的时候,人才济济,通过各路关系打招呼的也多,实在照顾不过来,于是就按照任职的长短任用官员,这很符合中国人“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心理期待,所以很多排队等待升官的人都夸他很能干。还有一种干脆是听天由命碰运气。明朝吏部尚书孙丕扬就用抓阄的方法决定官员的升迁,抓着好的就升官发财,抓不着是命苦怪不着政府。而寇准一不论资排辈,二不抓阄撞运气,而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提拔官员,这引起了朝内官员的不满。来自南方的基层官员冯拯就在太宗面前告了寇准的状,说寇准歧视南方人,利用职权压制他。当太宗问起时,寇准坚称同吕端等人一起商量过的。吕端这个人可不简单,毛泽东曾说过,“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吕端大事讲原则,小事装糊涂,反正是不置可否。寇准却大事小事都讲原则,死抓着太宗非要辩个是非曲直出来,搞得太宗不胜其烦。太宗说,“雀鼠尚知人意,况人乎”?我让你小鸟依人般温柔,你却金刚怒目般蛮横,给你点阳光就灿烂了。哪想到寇准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第二天抱着一大堆档案来找宋太宗,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试想,就是两情相悦的男女也有厌烦的时候,何况是处于食物链上下端的君臣呢,于是,寇准的参知政事被免掉,发放邓州去了。

寇准的问题在于太认死理,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真理,因为真理往往掌握在手握权杖的人手里。一个人生经验是,千万不要和女人讲道理,因为她们天生就掌握着对你至关重要的爱的权力。所以,女人天生就是没有道理的动物。同理,和皇帝讲道理的危险系数也很高,哪怕是像李世民那样开明君主,不也几次发狠要把魏征给弄死吗,所以,千万不要和食物链上端的领导讲道理,因为他们天生就掌握着让你脑袋落地或者屁股移位的权力。还好,在宋太宗的眼里,寇准就是个脾气执拗不懂变通的好同志,否则,他的脑袋一准被“咔嚓”了。

寇准的“好基友”宋太宗崩了,宋真宗登上大位。同太宗一样,真宗对寇准还是心怀感激的,他老想把寇准弄回来做宰相。无奈寇准得罪的人实在太多,真宗也不希望寇准回到朝廷,和别人吵得鸡飞狗跳,影响自己求仙问药坐地飞升。

寇准不懂妥协之术

宋真宗没啥爱好,就是喜欢幻想,他常常幻想自己就是一长生不老的仙人。封建时代,每个朝代总会出几个这样的皇帝。不过这倒不算是神经病,像皇帝这样的神仙日子,谁不想长生不老永享仙福呢。不过,真宗的梦很快就被边疆的警报搅醒。辽国打过来了。宋真宗想到了寇准,于是提拔他同宰相毕世安平起平坐,负责处理对辽国的军事问题。辽军势如破竹,眼看着就要兵临城下了,江西人参知政事王钦若,怀着对南方故土的思念,极力主张迁都金陵。枢密副使陈尧叟是四川人,估计是有些日子没吃四川火锅了,强烈提议迁都成都,总之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寇准则是言辞激烈地要求宋真宗处决那两个出馊主意的人,这为他以后的倒霉埋下了祸端。多年以后,正是那个江西人王钦若在背后狠狠摆了寇准一刀。在寇准的强烈要求下,宋真宗勉强答应御驾亲征。在时局如危卵之际,寇准孤身挺立,支撑着大宋王朝的未来。在寇准的努力下,宋朝和辽国订立了和约,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澶渊之盟”,宋朝每年给辽国三十万的钱物。

这是一个巨大的历史进步。从汉朝开始,中原地区的王朝一般是采用送漂亮姑娘给那些野蛮民族的方法来维持和平,美其名曰“和亲”,两个国家结成翁婿关系,这样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化干戈为玉帛啦。“澶渊之盟”的伟大意义在于,充分保留了中原王朝的面子,漂亮的公主们不需要再哭哭啼啼告别故国,下嫁给那些基本上还未开化的野蛮汉子了。当时宋朝军队不行,但是国力强盛,相当有钱,宋真宗的底线是每年赔款150万,但寇准要求首席谈判代表曹利用必须将价码降到30万以下,否则就砍曹利用的脑袋。曹代表拼出老命谈到了30万,宋真宗相当满意。这也说明了“只要是用钱能摆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这个论断的无比正确性。这个优秀传统发扬光大到了清朝,慈禧太后提出“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气魄明显高出宋真宗很多,除了割地之外,数亿白花花的银子全部流入来自东方和西方的强盗手中,但最终也没有换来和平。但不管怎么说,宋朝每年30万的钱物,换来了百年的安宁。因此,寇准对宋朝、对中国历史的贡献还是挺大的。

据说袁世凯一生都奉行“表扬人用电报,批评人用电话”的原则,特别善于笼络人心,而寇准在这一点,比袁大头先生相距甚远。他敢于得罪人的性格终于让他再次付出代价。“澶渊之盟”后,寇准的权力和声望达到了顶点,但别人对他的忌恨也达到了顶点。号称北宋“五鬼”之一的王钦若在真宗面前抛出了“赌博论”,以此诋毁寇准。他告诉宋真宗,寇准主持的“澶渊之盟”是城下之盟,本是可耻之事。虽然这个可耻之事和您没关系,但是寇准绑架了您,您就是他升官发财博取虚名的赌注啊。宋真宗一想确实是这么个情况,寇准倚功自傲,再加上和其他大臣的人际关系很不和谐,显然影响了稳定团结的大好局面,遂罢其宰相之职,将其贬到陕州。这可真的应了“皎皎者易污,峣峣者易折”的道理。

寇准公忠谋国,缔造了北宋百年太平的局面,是北宋的有功之臣。但是他屡遭小人构陷,屡次被贬,他个人的性格也是悲剧的重要因素。他有政治家的智商,却没有政治家的情商。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但寇准却如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处于发射状态,从不妥协,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说话不注意方式,往往在无意之间得罪很多人。苏辙曾经有个论断,就是君子斗不过小人的规律。寇准得罪的官员无数,有名相王旦、小人丁谓等。但纵然寇准虐王旦千百遍,王旦依然爱他如初恋,还是竭力推荐寇准做了宰相,这就是君子的气度。但是寇准看中的能臣丁谓,与王钦若并称为“五鬼”,却是个十足的小人。史载:“谓在中书事准甚谨。尝会食,羹污准须。谓起,徐拂之。准笑曰:‘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须耶?’谓甚愧之。由是,倾诬始萌矣。”大意是说,寇准和丁谓他们几个在用工作餐的时候,寇准的胡子被汤给弄脏了,丁谓赶紧跑过来,帮他擦胡须。在官场规则中,这本来是下属的分内之事,也是领导应该享受的待遇。据说在“八项规定”出台之前,连村支书都有秘书替他开车门摁电梯写讲话稿,何况是手握权柄的当朝宰相。但寇准偏偏“恃正直而不虞佞巧”,看不惯丁谓的拍马,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当面羞辱丁谓,这丁谓要不找机会报复寇准,简直辱没了“五鬼”的名号。曹雪芹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为人处世是一门大学问,这一点,19岁就考上进士的寇准,在人际关系学这门课上,显然是个不及格的小学生。

做官不能太高调

寇准黯然离开京城,赴遥远的陕州上任。不要担心寇准会想不开,从此一蹶不振——在寇准的词典里,没有失败二字,他有自己的解压方式,就是大开宴会喝酒跳舞,顺便写诗填词,以浇心中之块垒。寇准就是诗人的性格,率心由性,得志之时喜形于色谁也不放在眼里,失意之时放浪形骸终日宴游而无所顾忌。

在传统的戏剧中,寇准往往是以一个贫穷的、清廉的官员形象出现的,那贫穷的程度和明代清官海瑞有的一比。但是在正史的记载中,寇准是个穷奢极欲的人。《宋史•寇准传》记载,“准少年富贵,性豪侈,喜剧饮,每宴宾客,多阖扉脱骖。家未尝爇油灯,虽庖匽所在,必然炬烛”。这一点,后人对他颇有微词,甚至连司马光都把他当成反面教材写入诫子书中,“近世寇莱公(准)豪侈冠一时,然以功业大,人莫之非,子孙习其家风,今多穷困”。

寇准喜饮酒,尤其喜欢和下属拼酒,经常把下属们喝得七荤八素上吐下泻,严重影响身体健康和家庭幸福,引起下属妻妾们的不满,曾经有下属的妻妾举牌子到寇准的府邸上访,要求寇准放过那些酒量不佳但又不得不舍命陪领导的下属。直到寇准和一个道士 “对瓶吹”拼酒大败之后,他喜劝人喝酒的毛病才有所收敛。寇准喜欢热闹,爱歌舞,尤其沉湎于一种名为“柘枝”的歌舞,“会客必舞柘枝,每舞必尽日”,被人戏称为“柘枝癫”。舞酣之际,寇准免不了大手大脚大规模地赏赐。寇准的一个小妾写了首词劝诫他:

一曲清歌一束绫,美人犹自意嫌轻,不知织女寒窗下,几度抛梭织得成!

不愧是名相之妾,出手不凡,颇有白居易的“宣城太守知不知,一丈毯,千两丝”的情怀。寇准写了一首回赠道:

将相功名终若何,不堪急景似奔梭。人间万事何须问,且向樽前听艳歌!

“人间万事何须问,且向樽前听艳歌”,看来寇准是不准备痛改前非,而是要娱乐至死了。事实上,寇准歌舞升平也好,醉生梦死也罢,都是无可奈何地掩饰自己的失意之情。寇准在多年的宦海沉浮中,终于意识到,“自古名高众毁归,又应身退是知机”。他似乎已经对官场彻底失望,“闲心终不忘鱼钓,淡水真宜习老庄。报国自知无世用,烟蓑何日卧清漳”。他准备归隐山林闲云野鹤与老庄为伴了。但是人的欲望是无限的,特别是寇准这样九头牛也拉不回的二愣子,让他放弃自己的理想,从位高权重的宰相一下子变成吟啸林泉的老渔翁,对寇准来说,实在残酷。

“魂梦不知关塞外,有时犹得到金銮”,寇准一直在做着重回权力中心的梦。机会终于来了,宋真宗幻想长生不老,朝内的王钦若、丁谓等人就投其所好,编造所谓的“天书”,全国各地都争先恐后地敬献天书,宣称神州处处有祥瑞之象,编造了好些离奇的故事,有的上报说黄河水变清了,有的上报说出现“五星连珠”天象奇观等等,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宋真宗是信了,他在自欺欺人中获得了极大的心理满足。这一点,颇似逍遥派弟子的“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中原”的马屁口号。总之,不管是皇帝还是普通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贯享有清正之名的寇准此时也迫不及待地加入了溜须拍马的行列,迅速炮制了一篇天书,然后静待佳音。天禧三年,寇准果然走马上任,重回相位。当时幻想长生不老的宋真宗得了风湿病,刘皇后参预朝政,凡事皆问丁谓。寇准又看不惯了,强烈反对刘皇后干政、丁谓专权。寇准命知制诰杨亿秘密起草太子监国的诏旨,并且准备与杨亿一起辅政。无奈事情泄露,寇准再次被罢相,被逐出京城,曾经给寇准溜须的丁谓做了宰相,将寇准一路贬到了雷州。寇准再无出头之日,在雷州死去。一代名相,结局竟然如此悲惨,不禁令人唏嘘。

作为词人,寇准留下的词作不多,但是为数极少的几首词,却成就颇高。他的词情调温婉,胡仔的《苕溪渔隐丛话》说寇准的词“诗思凄婉,盖富于情者”,这和他金刚怒目、任性使气的形象完全不同。《阳关引》:

塞草烟光阔,渭水波声咽。春朝雨霁轻尘歇。征鞍发。指青青杨柳,又是轻攀折。动黯然,知有后会甚时节。

更尽一杯酒,歌一阕。叹人生,最难欢聚易离别。且莫辞沉醉,听取阳关彻。念故人,千里自此共明月。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在古诗词中,阳关是离别之地,氤氲着离愁和别恨。渭水、朝雨、轻尘、杨柳,整首词化用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诗意,无甚新意。关键的是在词的下阕,寇准表达了一种哲理性的思考,在别多聚少的人生面前,“且莫辞沉醉,听取阳关彻”,老酒可以喝,曲儿可以唱,没有必要像柳永那样“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因为,千里之外,我们共同享有一轮明月一片清辉。其达观之心态,或许启发了苏东坡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名句。所以胡仔在《苕溪渔隐丛话》中说:“观此语意,疑若优柔无断者;至其端委庙堂,决澶渊之策,其气锐然,奋仁者之勇,全与此诗意不相类。盖人之难知也如此!”

南怀瑾在《论语别裁》中说人的通病,就是“看得破,忍不过,想得到,做不来”。寇准其实明白功成身退的道理,但他拒绝不了权力的诱惑,他知道以自己的性格在官场上的最终结局,但是他忍不过自己一直处在权力的边缘地带。他没有范蠡的睿智,带着绝世美女西施泛舟而去,也没有李白“明朝散发弄扁舟”的洒脱,“赐金还山”而漫游大好河山,治国齐家平天下是他的终极理想,归隐山林只不过是他失意时的调剂而已,在充斥着各种各样潜规则的官场,寇准用自己的不妥协,用自己的任性和高调,终使自己灰头土脸,悲剧一生,但历史将永远铭记这个北宋的官场异类,以及他的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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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准生于北宋建隆三年(962年),而三年之前赵匡胤刚刚建立北宋政权,可以说寇准的一生见证了北宋初期的兴衰发展。太平兴国五年(980年),19岁的寇准考中进士,由此开始了波澜壮阔的人生旅程。

淳化二年(991年),宋太宗赵光义任命寇准为左谏议大夫、疏密副使,改任同知院事,寇准由此进入国家最高领导机构,此后又担任过参知政事等宰相之职。寇准为人耿直,但是遇事爱较真,时常与同僚发生冲突,因而树立了不少的政敌。反对派经常找各种机会弹劾寇准。但是在太宗赵光义的庇护下,寇准大多安然无恙。但是等到宋真宗即位,新皇登基渴望有一番作为,对于前朝留下的老臣旧吏多有不满与忌惮,这使得寇准的地位岌岌可危。

澶渊之役后,宋真宗对寇准的城下之盟相当不满,对其逐渐疏远。此后在王钦若、丁谓等人的策划下,寇准一再被诬陷、贬谪,而宋真宗此时也卧病在床,难以处理政事,寇准就更陷入了悲惨的境地,最终客死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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