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遭日諜三次暗殺的兵工專家

在我國艱苦卓絕的抗戰史上,兵工專家俞大維以過人才智,領導科技人員研製並改進國產山炮、迫擊炮等武器,發展戰時軍工生產,為抗日戰爭作出了獨特的重大貢獻。據國民政府軍令部、軍政部檔案和已解密的“二戰”時期日軍特檔披露:俞大維與白崇禧等人,很早就被潛伏在南京的日本間諜組織列入暗殺的黑名單……

險遭日諜三次暗殺的兵工專家

俞大維

險遭“車禍”

1933年3月,俞大維被任命為軍政部兵工署少將銜署長,致力於籌建兵工研究所。他網羅人才,不遺餘力,很快組織起一支技研隊伍,且於年餘內,在南京東郊30公里外的狼山下建起保密的彈道研究所。

1932年“一·二八”淞滬戰事結束後,駐滬日本陸、海軍頭目為邀功而鬧矛盾,且加強了對我國東南地區的諜報工作,派出一批批間諜通過各種途徑,竊取中國軍事經濟情報。據20世紀90年代臺灣國民黨軍方公佈的秘密檔案史料披露:30年代初期至中期,僅南京地區就潛伏有日本軍事間諜30多人,為日本人效力的漢奸內奸、流氓地痞和幫會分子就更多了。

俞大維身為兵工署長,在主持工作後,很快受到日諜們的注意並被排上暗殺的黑名單。他多次遭到暗算,由於他見多識廣、膽大心細,總算有驚無險。

一次,俞大維在狼山兵工署彈道研究所辦完公務後,打算乘小車返回城裡的住所。他在6名武裝衛兵保護下,出了半山坡上戒衛森嚴的辦公樓,沿水泥臺階下行,來到半月形小廣場上,打算上車。負責內部安全的保衛處長裘祖勝上前攔住了他,告訴他,且暫緩登車,他們正在檢查車子,因為在崗樓哨所輪值的中士胡某下午發現軍統駐湯山工作站兩名稽查員在小廣場上查檢車輛,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匆匆離開。按規定,這一工作應由交警總隊駐湯山特別區的人員做。且應有彈研所保衛人員在現場。何以軍統稽查員擅自超越權限呢?據說軍統內部已查出了好幾個有間諜嫌疑的幹部。

俞大維聽說了這件事,也不由生出疑心。他指示司機和衛兵排長對小汽車進行徹底檢查,結果很快查出小車的剎車裝置已被人動了手腳。這是相當危險的,狼山一帶山道多彎道也多,路邊有幾處深溝谷,如剎不住車極可能車翻人傷或死亡!俞大維驚出一身冷汗,慶幸自己的部下有警惕性。當晚,他在辦公樓留宿,嘉獎了胡中士等人。次日俞大維即與戴笠交涉,戴笠尷尬表示經查實破壞小車確係自己部下兩個稽查員所為,一定嚴辦。而這兩個稽查員,正是被日諜收買想要暗殺俞大維的。

江面遇襲

幾個月後的一天,俞大維再次遇險。兵工署在南京北郊長江裡的八卦洲上建起一座炮靶場,用於不定期試炮,測量數據,改進技術。靶場四周是農田蘆蕩,俞大維為人身安全計,對自己上洲時間嚴格保密。但他並不知道,金陵兵工廠派往八卦洲炮靶廠的技正劉石麟,在不久前因欠下大筆賭債處境狼狽而被南京一日諜小組出重金收買,向敵方暗供情報。

那天早上,俞大維一行10多人乘車出城去燕子磯碼頭,登上本署一艘汽艇去洲上炮靶場,主持測試新進口的德國潑福斯火炮。炮靶場駐紮有兩個步兵連,配備有6挺輕重機槍,平日保衛工作做得還不錯。指揮官為一梅姓中校,是上海同暨大學畢業生。那段日子,他為戀情所擾,有些疏於職守,有時沿江堤巡邏或乘汽艇繞洲巡邏的工作,他也推給兩個連長執行,他又不做檢查,留下了隱患。

那天下午,江上風高浪急,天色灰濛濛的。俞大維辦完工作,帶領隨從回到碼頭。小汽艇已等候在那兒,他們登上汽艇,朝南岸駛去。駛至江中心浪更大,人們東搖西晃,擔心浪頭會將汽艇打翻。這當兒,突然有一艘改裝後的機帆船自下游棲霞山方向朝這邊駛來。速度比汽艇快,船上幾個船民打扮的漢子竟向汽艇上開槍。幾個衛兵連忙開槍還擊。俞大維被副官摁倒在艇艙裡,副官自己卻中彈,負了重傷。所幸的是有兩個衛兵使用的是德國造的花機關槍(即衝鋒槍),可連發數射,他們奮力還擊,不讓那機帆船逼近。對峙了一會兒,危急關頭,一艘水上巡警駁船駛過來救援,船上機槍向那神秘的來勢洶洶的機帆船開火,逼其掉轉航向落荒而逃……

事後查明,襲擊俞大維他們的是盤踞棲霞石埠寨的江匪,他們長期殺人越貨,為害一方,政府屢次出動軍警進剿,但收效有限。這回,日諜出了20根金條,收買了這夥江匪。他們可謂喪心病狂。涉案的劉石麟等賣國分子被法辦。

咖啡廳遇險

民國時期的南京城西寧海路、北平路(今之北京西路)、頤和路一帶為“高尚”住宅區和歐、美、日各國駐華使領館區,到處是漂亮的洋樓別墅,街道整潔,綠樹成蔭。英國駐華大使館(今之雙門樓賓館)則位於城西北新疆路上,自成一家,這兒的太古路、多倫路等街巷,早已形成英商僑民及華人職員生活居住區。英使館附近的丁山上駐有英商太古船務公司、南洋兄弟菸草公司、亞細亞火油公司等跨國大公司駐京辦事處(當然這兒也駐有美、法、荷等國的商務公司或辦事處)。

俞大維、陳紹寬、羅文乾等有留學英國經歷的軍政大員大多選擇在這一帶建造洋樓,用以居住。丁山上一幢西班牙風格的小洋樓內有一家茵夢湖咖啡廳,花木掩映,環境幽雅,是歐美外交官員及商務人士常來的地方。它一般不對中國人開放,當然也有例外,如俞大維、陳紹寬、孔祥熙、宋子文等大員都持有貴賓優待卡。在這,俞大維自然而然地有一種安全感,因為英國大使寇爾特在丁山派駐了英國海軍陸戰小隊特別警衛組,以協助中國軍警人員加強丁山的保衛工作,平日連進出丁山的小汽車都得逐一登記甚至檢查。英軍特警組還配備了兩隻狼犬。

然而,俞大維完全沒有料到,不甘心兩次失利的日諜組織竟然再度在丁山向他伸出了魔掌。1936年底,俞大維夫婦特邀妻舅陳方恪(南京知名學者)夫婦上丁山的茵夢湖咖啡廳小聚,點了烤牛排等英國風味的菜餚。

為他們服務的侍者宋康和是一個很英俊的小青年,說得一口極流利的英語,亦能說上海話。據老闆克萊爾說,他是個華裔英國人,出生於英國朴茨茅斯市,幾年前從上海一家西餐廳調來南京山西路上一家西餐廳擔任侍者,不久前應聘來到茵夢湖咖啡廳擔任侍者。他工作努力,人又機靈,已升為領班。

正當宋康和笑吟吟地端上一個水晶玻璃托盤時,兩名英國便衣特工突然上前將他挾持住,推到一邊,銬上雙手,並做了全身搜查,而後押離。這一幕令俞大維等客人甚為驚愕。

老闆克萊爾上前解釋,說經調查,那位宋姓侍者是已被日諜機關重金收買的漢奸,他在上海就進行過間諜活動,他應聘進入丁山茵夢湖咖啡廳工作,首要任務就是伺機在兵工署長俞大維飲的咖啡裡下慢性毒藥,待事成後即逃離南京,重返上海。但日諜們低估了英國軍情五處駐南京的反諜人員的能力,才出手就在作案現場被拘捕。俞大維聽完著實嚇出了一身冷汗。(來源|《讀者報》 作者| 張成忠 王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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