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吧!德國裝甲兵,這一戰如果按高層指揮,結局可能會改變

1940年5月20日晚上7點,像往常一樣,鹹溼的海洋季風從英吉利海峽吹向西歐大陸,位於索姆河河口的法國小鎮阿布維爾顯得十分恬靜。可惜好景不長,半小時後,一支炮塔上塗有很大“

G”字(古德里安首字母)的德國裝甲車隊隆隆駛入了阿布維爾,打破了小鎮的安寧。

這是由海因茨.古德里安將軍率領的第19裝甲軍第2裝甲師的先遣隊——“施皮塔”營,該營輕鬆佔領了阿布維爾,成為第一支到達大西洋畔的德國部隊。

狂奔吧!德國裝甲兵,這一戰如果按高層指揮,結局可能會改變

德國裝甲車隊隆隆駛入了阿布維爾

​作為德軍龐大裝甲力量的組成部分,他們從5月10日5時35分越過盧森堡邊界開始,出其不意地穿越崎嶇的阿登森林,在色當突破了法國人虛弱的防線後,便在遼闊的法國北部平原全速前進,短短十天中便前進了321公里,第十天,他們已經到達了阿布維爾附近的大西洋海岸,從而兵不血刃地切斷了英法聯軍賴以生存的運輸補給線,即將給其帶來滅頂之災。

軍事歷史學家、德國軍事史研究方面的泰斗羅伯特.奇蒂諾評價這場戰役不僅改變了全世界所有軍隊的作戰方式,也改變了他們策劃戰爭的方式和對戰爭目的的期望。

這場勝利讓疲憊的第19裝甲軍官兵們興奮不已,然而看似勢如破竹的機動,實則“險象環生”,並且危險幾乎全部來自於德軍高層的思想呆板、害怕風險和墨守成規,而非法國和比利時的要塞工事。

德軍高層的幾次“停止前進”命令差點毀掉這次教科書般的經典戰例,可以斷言,要不是“古德里安和他的裝甲兵拖著整個德國陸軍向前狂奔”,這個劃時代的勝利將會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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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登方向的主攻計劃是由A集團軍的參謀長曼斯坦因提出的,但真正讓曼斯坦因計劃走得更遠的卻是古德里安。

1940年2月7日,德軍參謀長哈爾德在科倫布茨主持了一場圖上作業,這次作業旨在檢驗天才的“曼斯坦因方案”。

在作業的討論環節,一向心直口快的古德里安建議利用強大的裝甲力量,於戰爭開始的第五天,在色當附近渡過馬斯河,突破敵人的防線,而後向亞眠發動進攻。他還著重強調不必等待步兵跟進,由坦克部隊獨自以最快的速度渡過馬斯河。

總參謀長哈爾德當場批評了這種“異想天開”的想法,堅持認為古德里安的先鋒裝甲師在突破阿登地區後,必須在馬斯河待命,等待步兵軍的到來再渡河,他們認為部隊過河至少需要9—1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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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特大將

2月14日,李斯特大將的第12集團軍司令部在邁恩又進行了一次圖上作業,主要演練奪佔馬斯河渡口的戰鬥,也得出了否定古德里安的結論,李斯特主張裝甲部隊抵達馬斯河後應當原地待命,等到步兵上來後再渡過馬斯河。

馬斯河源於法國,流經比利時、荷蘭注入北海,上游橫亙在法國邊境城市色當和蒙丹梅之間,是突破法國防線的天然障礙,克萊斯特的裝甲部隊只有渡過了色當附近的馬斯河,坦克才會有廣闊的運動空間。

3月15日,負責阿登方向的幾個核心人物倫德施泰特(集團軍司令)、克萊斯特(裝甲集群司令)和古德里安(19裝甲軍軍長)被召集到總理府進行會談,希特勒要求每個人都陳述自己的任務,發表自己對進攻方式的看法。

最後輪到古德里安發言,他一出口便語驚四座,因為他可不像他的前輩們那樣穩紮穩打,他說他的裝甲部隊將在進攻命令下達的當天,穿過比利時南部,向色當突擊,並在色當西面渡過馬斯河。

希特勒緊接著問他“你渡過馬斯河後,下一步又要如何行動“。即便面對元首,古德里安依然直言不諱:“除非我接到與當前完全不同的命令,否則我將於第二天早上繼續向西突擊。因此最高統帥部應當下定決心,我的進攻方向是亞眠還是巴黎。但是依我所見,最有效的突擊方向應當是通過亞眠,直抵英吉利海峽。”希特勒點點頭。

2

1940年5月10日凌晨,德軍完成攻擊準備,前所未有的大量坦克集中在盧森堡公國邊界上,他們如箭在弦,準備衝過盧森堡、比利時直驅70英里外色當附近的法國邊境。(裝甲集群只是準備攻入阿登地區的大部隊中的一小部分,實際上還有裝備精良的46個步兵師在邊界地帶集結待命)。

古德里安的第19裝甲軍在攻擊命令下達的第四天就順利推進到馬斯河,和他預想的一模一樣,並沒有遭遇到強有力的抵抗。由於進展異常順利,裝甲集群司令克萊斯特已經同意了古德里安的意見:立即強渡馬斯河,不必等待步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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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軍裝甲主力穿越阿登森林

古德里安選擇在色當正西方一段長約一英里的河段作為強渡場,在到達馬斯河的當天就率隊強行渡河,到14日下午,他麾下的三個裝甲師(第1、2、10裝甲師)已經全部過河。

黃昏時分,他又一鼓作氣突破了法軍在馬斯河西岸的最後一道防線,通往英吉利海峽的道路完全開放在他的坦克面前。

5月15日晚,古德里安回到位於薩波涅森林的前進指揮所,從越過比利時邊界開始,他就沒有好好地休息過。此刻的他滿臉灰塵、眼睛裡佈滿血絲,正打算好好睡上一覺,結果卻收到了裝甲集群司令克萊斯特的緊急命令:部隊立刻停止前進,行動範圍不得超出馬斯河登陸場。

疲憊的古德里安頓時睡意全無,對於正準備全力衝刺的古德里安來說,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命令,執行命令意味著喪失奇襲的機會和初期勝利的成果。

他當即和裝甲集群參謀長蔡茨勒上校進行交涉,後來索性直接與裝甲集群司令克萊斯特據理力爭,經過幾次激烈的爭論,克萊斯特才勉強同意裝甲部隊在24小時內可以繼續前進,以便為後續跟進的步兵軍擴充登陸場。

這一短暫的行動許可讓古德里安興奮不已,儘管他的第19裝甲軍官兵和他一樣早已疲憊不堪。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部隊一個連一個連集合起來,親自向他們宣讀進軍命令:法軍的抵抗已近尾聲,振作起來,去奪取最後的偉大勝利。

這時候的古德里安不僅是一個出色的軍事指揮員,也是一個像樣的鼓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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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的3個裝甲師向前一路狂奔,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希特勒在3月演講中所說的:“一直向前突破,不到達英吉利海峽絕不停止”,16日晚,他們已經到達了瓦茲河畔,亞眠遙遙在望。

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裝甲部隊被再次命令停止前進,而且是希特勒本人的命令。“馬斯河被輕易攻破,裝甲集群進展神速”,讓希特勒覺得這只是一種僥倖。謹慎的他擔心法國軍隊會襲擊裝甲師的側翼,要求裝甲部隊必須等待步兵軍趕上,對其側翼提供保護後,再發起進攻。

古德里安則認為“停留只會浪費寶貴的時間”,為此他不惜被克萊斯特撤職,也強烈要求繼續前進,多虧李斯特大將從中斡旋,他才得以以“戰鬥偵察”的名義重新出發。

5月20日,他的裝甲大軍已經到達了阿布維爾附近的海岸線,並直驅海峽沿岸各港口,切斷了盟軍的退路,此刻尚在比利時境內的法軍和比利時軍隊的周圍除了德軍就是大海,已經難逃覆滅的命運,只有英軍依靠“敦刻爾克奇蹟”才得以死裡逃生。

事實上,古德里安5月22日就包圍了加來,隨後迅速前進到了格拉夫林,那裡距離敦刻爾克只有一步之遙,而敦刻爾克是英國遠征軍的唯一退路。正當古德里安的裝甲軍要席捲敦刻爾克的時候,又是希特勒按下了暫停鍵,面對希特勒措辭嚴厲的手令,桀驁不馴如古德里安也不敢再違抗,德軍的坦克最終停在了距離敦刻爾克10公里的地方,眼睜睜看著英國遠征軍從敦刻爾克要塞撤出。

雖然放走了驚慌失措的英國人,但這次戰役仍然不失為一次劃時代的偉大勝利。

3

不可否認,這場戰役的勝利明顯帶有古德里安的個人印記。正如德國名將曼陀菲爾評價古德里安一樣:德軍裝甲部隊帶有他的個人印記。

狂奔吧!德國裝甲兵,這一戰如果按高層指揮,結局可能會改變

英軍敦刻爾克大撤退

在古德里安的先鋒師還沒有到達馬斯河時,法軍前敵指揮部參謀長杜芒克將軍一直堅信德軍會在集中了充足的炮兵之後才會企圖渡過馬斯河,這樣法軍就會有5、6天的時間來加強防備。事實上這和德軍高層的打算不謀而合:等步兵軍到達後再渡河。

如果雙方均按照高層的指示行動,那麼勢必會在馬斯河一帶形成僵持,整個戰役的結局可能就會改觀。

不過古德里安沒有讓這種可能成為現實,輕步兵出身的他向來“抱負非凡,敢想敢幹“,這位德國裝甲部隊的創始人深諳“縱深突破、長驅直入“戰略的妙處,一直堅信“快速機動的先頭部隊可以遠遠超前於主力部隊”和“快速向既定目標機動,而致兩翼於不顧“,他是裝甲戰術的創建者更是堅定執行者,正是他的堅定推翻了德法兩軍統帥部的計算。

古德里安本人在回憶錄中這樣寫道:“在我渡過馬斯河並建立登陸場後,直到抵達大西洋畔的阿布維爾,都沒有接到下一步如何行動的命令,所有的行動都是我自己定下的決心。如果一定要說上級對我的指揮行動有什麼影響的話,那隻能是除了消極的影響,再沒有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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