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渣王爺親手逼死王妃,又在她靈前懺悔7天,生生熬瞎雙眼

小說:渣王爺親手逼死王妃,又在她靈前懺悔7天,生生熬瞎雙眼

“探子回報,鳳陽一帶最近很不太平,雖然暫時還抓不到鳳陽王暗中招兵買馬,花重金攏絡軍中要員的證據,但他在鳳陽所做下的諸多舉動,已經引起朝廷部分官員的注意。

七爺,您看這件事……”

躺在軟榻內閉目養神的趙御辰聽明昊說到此處,緩緩抬起手,衝對方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

“暫時先不要打草驚蛇,老九是個人精,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提高他的警覺。在我們可以全盤控制他之前,靜觀其變才是上上良策。”

明昊急忙點頭稱是。

“另外,李公公早上的時候派人過來送信,說皇上想念七爺,想在明日早朝之後,來墨園拜見七爺。”

閉著雙眸的趙御辰緩緩睜開雙眼,雖然對於一個瞎子來說,睜眼和閉眼,給他帶來的世界並沒有任何不同,可表現出來的氣勢,卻讓旁人無法不心驚膽顫。

“御書房裡放的摺子他已經批完了麼?”

明昊笑道:“各省各縣的官員每天送進宮裡的摺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就算皇上再怎麼英明神武,那摺子也不可能有被批完的一天。”

“既然他有那麼多事情要做,就該乖乖留在宮裡做個英明的君主,有事沒事就出宮,成何體統。”

明昊輕咳了一聲,小心勸道:“李公公說,皇上近日情緒不佳,不知何故心情低落。屬下猜想,他已經有數日不曾見到七爺,所以心生想念,這才拜託李公公送信,希望明日早朝過後,能親赴墨園,與七爺小聚。”

“告訴李達發,別總由著趙睿胡作非為,既然他坐上了帝王之位,就該認清自己身上所肩負的職責。至於墨園,這不是他一個皇帝該來的地方。”

明昊見主子擺出拒絕之態,自然不敢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不過有件事他卻必須如實彙報,“秦老丞相前些日子帶來的那位白姑娘,今兒上午已經被安排住進了墨園。七爺,如果您暫時沒有其它安排,屬下稍後就安排她過來給您看看眼睛。”

“一個丫頭片子而已,你還真把她的能耐當回事了。”

不能怪趙御辰看不起白卿卿。

他的眼睛自六年前開始就徹底失去光感,除了宮中那些自詡醫術高明的御醫對此束手無策之外,就連天底下叫得出名號的江湖神醫也拿他的眼睛沒有辦法。

整整六年的時間,趙御辰在不計其數的希望和失望中度過。

事到如今,他早已經慢慢淡了那份心思。

看得到又如何,看不到又如何,早在當年他因為多疑而對自己的妻子釀下大錯時,上天就已經將這份報應,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七爺,雖然白姑娘年紀不大,可她卻是師承聖手醫仙的名下,況且秦老丞相也從中做保,說白姑娘醫術高明,就連糾纏了他四年多的頭痛症,如今都已經徹底痊癒了。

反正她已經來了墨園,之前又和七爺立了軍令狀,料想她不是個傻瓜,自然不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既然她敢和七爺打賭,說不定真有辦法,能將七爺的眼睛給治好。”

明昊這輩子沒佩服過什麼人,那個白卿卿,倒是讓他打心底對其刮目相看。

一方面是因為那白卿卿小小年紀就有今天這份魄力,敢在七爺瞪眼睛的時候表現出不卑不亢,淡定自如的樣子。

另一方面,據秦老丞相講,白卿卿住在丞相府的那些日子裡,確實解決了旁人不少疑難雜症。

主子嘴裡說不在乎看得到看不到,其實心中又何償不苦。

沒有顏色的世界是寂寞的、恐懼的、悲傷的。

他之所以不信任白卿卿,無非是害怕再經歷一次從希望走向失望的過程而已。

趙御辰並沒有因為明昊的話而動容,他的心確實已經冷了。

所以接下來的兩天,已經住進墨園的白卿卿,被安置在這幢大宅一處比較偏僻的院落,每天吃飽睡,睡飽吃,小日子過得倒是十分愜意安詳。

這樣的日子持續沒幾天,被管家安排到這裡當使喚丫頭的兩個婢女就不樂意了。

這兩個婢女一個叫彩兒,一個叫玲兒,對白卿卿來墨園白吃白住的行為很是不恥。

在她們看來,這個從鄉下來的丫頭就是個典型的江湖騙子,根本就沒有半點本事。

這倒不能怪彩兒和玲兒低看了白卿卿。

自古以來,在患者的眼裡,大夫的年紀越大,就說明其醫術越是精深。

就這樣在墨園一連做了三、五日的閒人,白卿卿終於等來了七爺的召見。

這日早上剛用過早膳,管家就奉主子之命,將她帶到了趙御辰所居住的盤龍閣。

一踏進盤龍閣的院落,白卿卿就覺得眼前一花。

只見一個身穿白色錦袍的男子,手提長劍,姿態瀟灑地在寬敞的院子裡舞劍。

雖然她不懂劍術,卻不能否認對方無論是姿態還是劍法都華麗唯美得讓人眼花繚亂。

院子兩旁各站四個身穿婢女裝的丫環,有人手捧汗巾,有人手執臉盆,看那模樣,都是候在一旁侍候舞劍那位主兒的下人。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白卿卿愣神的功夫,一柄長劍直奔她的咽喉刺來。

白卿卿本能地向後倒退一步,還沒等她尖叫出聲,劍尖便在她喉嚨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趙御辰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卻不代表他的耳力不好使。

早在白卿卿踏進院門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身邊有異物的存在。

不得不說,這個下馬威確實厲害,同時,也激起白卿卿心底的怒意。

她輕輕捏住趙御辰刺過來的劍尖,向旁邊用力一甩,冷聲道:“七爺,這麼急著要奪走我的性命,您該不會是連賭都沒賭,就想直接認輸吧?”

趙御辰微微一怔,隨後收回長劍,對著白卿卿戲謔道:“放心,在妳心甘情願認輸之前,妳這條小命,我暫時會為妳留著。”

說話間,他將長劍用力向後一丟,站在不遠處的明昊眼疾手快地接過主子丟來的長劍,小心翼翼地插進劍鞘之內。

很快就有兩個小丫環上前替趙御辰擦汗洗手,將這位七爺給侍候得週週道道。

白卿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人還真是會擺譜,在院子裡舞個劍,也要搞出這麼大一個排場。

折騰了好一陣子,踏進內宅的趙御辰終於大發善心,對白卿卿下令,從今天開始,他們之間的賭約將會正式開始。

一個月內,她若治得好他的眼睛,她贏;若是治不好,她就活該由他發落。

“七爺,咱們醜話可是說在前面,既然這個賭約我應下了,那麼在治療的過程中,一切就得按著我定的規矩來。這就意味著,我讓您往東,您就不能轉西,我讓您喝粥,您就不能吃菜。”

“這是什麼道理?”

“自然是我白家的道理。”

趙御辰俊臉一沉,“妳膽子倒是不小。”

“這事兒您不是從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發現了麼。”

趙御辰被她那無比臭屁的語氣氣得哭笑不得,“好,既然應下這個賭,治療的過程自然由妳來安排。”

白卿卿起身,走到他面前,“那麼,咱們現在就正式開始吧。七爺,請把您的手放到桌子上,我先替您把把脈。”

她的突然靠近,令趙御辰生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眼盲之人,對周遭的變化最是敏感。

他可以從對方的氣息、體味以及腳步聲和說話聲判斷這個人對自己是否有威脅。

或許和常年練武有關,對於那些身上帶有殺氣的人,趙御辰幾乎一下子就能從對方的氣息中嗅到危險。

可白卿卿身上的氣息,卻讓他產生了一種……怎麼說呢,熟悉感?親切感?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就在他愣神之時,對方的手指已經輕輕搭到了他的脈搏之上。

突如其來的觸感,讓趙御辰的心怦然一跳。

他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幾乎是想都不想,便一把將給他把脈的白卿卿拉到懷裡。

這個動作,不但把白卿卿給嚇著了,就連趙御辰自己也被驚得不輕。

他這是怎麼了?

自從心愛的女人過世之後,他已經有整整六年的時間沒再近過任何女色。

龐大的墨園養了幾百個妙齡婢女,卻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產生這樣的衝動。

這白卿卿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兩人肌膚產生片刻交集的時候,他真的從她的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就好像兩顆契合的靈魂,終於找到了彼此。

這一刻,趙御辰既心驚,又迷惑。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七爺,我可以好奇的問一下,您此番舉動,究竟有何目的?”

被攬進對方懷裡的白卿卿,本能地抗拒著對方的手臂束縛在自己腰間的力道。

和這個男人做零距離接觸,這讓她感覺壓力很大。

心臟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面頰和耳根子瞬間發熱發燙。

值得慶幸的是,緊緊抱著自己的男人雙目失明,所以他根本欣賞不到她面頰上綻放出來的暈色。

被提醒的趙御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於突兀。

“今天我心情不好,妳先退下,治療之事,明日再說。”

被他一把推開的白卿卿踉蹌了兩下,待站穩之後,面色複雜地看著趙御辰一眼,沉聲道:“好,如七爺所願。”

直到她的腳步聲越走越遠,被丟在原地的趙御辰才隱隱生出一股連他自己都形容不出來的焦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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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水煮魚,麻辣肉片,麻辣豆腐,麻辣棒棒雞,麻辣鮮蝦……

色、香、味俱全的麻辣大餐被廚房的下人一一擺放到餐桌上,這讓兩旁侍候的丫頭紛紛瞠目結舌。

其中一個梳著雙髻的粉衣女子是趙御辰身邊的貼身婢女,姑娘名叫懷月。

“你們這些個奴才全都糊塗了嗎?七爺從小怕辣,飯菜裡更是容不得出現半點辣味,可你們看看這些菜,幾乎全都與辣字有關。你們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長活膩了,墨園裡的規矩全都忘了嗎?”

那幾個被指著鼻子罵的下人連忙回道:“懷月姑娘,這事可怪不得奴才們,那位白姑娘說,打從七爺同意讓她給治眼睛的那刻起,七爺的起居飲食及生活習慣就得按照她的吩咐來。”

“她一個鄉下來的丫頭,有什麼能力和本事承擔這樣的後果?”

就在懷月厲聲教訓下人的時候,拄著玉柺杖的趙御辰從裡間走了出來。

眾人看到主子駕臨,全都跪地請安。

“發生什麼事?”質問的聲音清淡冰冷,絲毫感覺不到半點溫度。

滿地跪著的奴才中,只有懷月膽子稍大一些,她輕聲細語地將剛剛發生的情況如實敘述了出來,心底則對那個鄉下丫頭白卿卿生出了諸多不滿。

那丫頭打著聖手醫仙徒弟的旗號混進墨園,本事不見得有多少,折騰人的能耐卻讓旁人不敢認同。

要知道七爺身嬌肉貴,可不是她一介小老百姓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的人物。

趙御辰眼睛雖然看不到,嗅覺卻比正常人還要靈敏。

懷月在一邊小聲抱怨的時候,他已經被那滿桌子的麻辣大餐給嗆得眉頭直皺了。

“七爺,奴婢雖然不懂醫術,卻也知道辛辣之物吃多了,對身體並沒有太多好處。那白卿卿口口聲聲說要給七爺治療眼疾,可依奴婢來看,她根本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庸醫,跑咱們墨園騙吃騙喝來了。”

未等趙御辰回應,門口處便傳來一道嘲諷的譏笑,“這位姊姊,醫術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妳不瞭解其中奧妙就不要胡亂下定義。

有句老話是這樣說的,對症才能下藥。既然妳們家七爺將他的眼睛交給我來醫治,那麼他吃什麼,喝什麼,用什麼,做什麼就該按著我的規矩來。”

懷月雖然只是墨園裡的一個使喚丫頭,卻因為跟對了主子,身份地位就連朝廷裡那些當官的大臣都要禮遇三分。

如今被一個鄉下丫頭當面斥責,這讓她頓時化身為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怒目圓睜道:“妳所謂的規矩,就是讓廚房做這些辛辣之物逼著我們家七爺吃進去嗎?”

“誰說辛辣之物就一定會對身體有害?”

“我家七爺從小怕辣……”

“世人多怕吃苦,比如黃蓮就是苦中極品,難道生病之人僅僅因為害怕黃蓮味口就拒絕服藥?”

“這……這兩者根本就不能混為一談……”

懷月自詡自己一向口齡伶俐,反應及時,沒想到卻被一個鄉下丫頭給頂得無話可說。

懷月被她氣得七竅生煙,渾身發抖,若不是顧忌著七爺在場,她真想一巴掌抽過去,撕了白卿卿那張刁蠻的小嘴兒。

“懷月!”

一直沒吭聲的趙御辰冷聲道:“這裡沒妳的事,下去。”

懷月心有不甘道:“可是七爺……”

“下去!”聲音不怒自威,嚇得懷月再不敢在此多留片刻。

白卿卿在一旁笑道:“七爺,您該不會真的如她所說,怕吃辛辣之物吧?”

口吻中盡是掩飾不去的嘲笑和挑釁。

趙御辰的眼睛雖然看不到,可臉上的神情卻是僵硬無比。

他的確對辣食十分排斥,因為只要一接觸辛辣之物,他渾身上下就會被汗水浸溼,皮膚也會變得通紅無比。

年少的時候曾出現過幾次這樣的情況,自那之後,他便對辣食敬而遠之了。

沒想到這白卿卿給自己治療眼疾的第一步,居然是逼他吃辣,這簡直比逼著他喝黃蓮水還要讓他不能接受。

白卿卿似乎看出他臉上的排斥,皮笑肉不笑道:“沒關係,如果七爺實在受不得半點辣,或是覺得我的治療方案讓您為難,只要您肯認輸,這場賭局我就當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趙御辰冷冷一笑,“洗乾淨妳的脖子,等著一個月後人頭落地吧。”

說完,摸索著坐到飯桌前,吩咐兩旁侍候的婢女服侍他用膳。

事實證明,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趙御辰對辣食依舊沒有半點好感,只硬著頭皮吃了幾口,額角便流出一層薄汗。

不多時,就感覺皮膚髮紅,臉上躁熱難耐。

他有心將筷子丟到一旁不吃了,就聽白卿卿陰陽怪調道:“如果連這麼點苦都熬不過去,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你在黑暗的世界中了卻殘生了。”

這話說得非常氣人,這讓趙御辰不由得生出一種錯覺,白卿卿好像從踏進墨園的那刻起,就帶著報復和敵意而來。

雖然殺掉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可現在殺了她,並不足以洩他心頭之恨。

既然兩人之間有賭約在身,他會很有耐心地陪她玩上一個月。

一個月後,他倒是要看看,她如何跪倒在他的腳邊,哭著哀求他饒恕她一條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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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御辰臉上的狠意並沒逃過白卿卿的雙眼,若是換成旁人,定會被這個男人身上所迸發出來的冷意給嚇得汗毛倒豎。

可白卿卿對此卻是不以為然,趙御辰越是發怒,她便整得越是開心。

事實證明,正式接受治療之後,在墨園裡被當成神一般敬仰的七爺趙御辰,確實嚐到了被整的苦果。

那小村姑不但每天逼著他吃平時不喜歡吃的東西,喝平時不喜歡喝的苦藥。

就連他平時不喜歡做的事,不喜歡聽的話,包括喝多少酒,什麼時候睡覺,幾點起床這種瑣事都被她完全掌握在手中。

有那麼一刻,趙御辰突然生出了一種錯覺,白卿卿就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清楚的知道他討厭什麼,喜歡什麼。

最可恨的就是,但凡他討厭的東西她就一定會逼著他去做,但凡他喜歡的東西,從此都與他無緣。

要不是他腦海中還殘存一絲理智,他真想立刻就將那該死的小村姑給活埋了。

秦老丞相三五不時就會親赴墨園來打聽治療情況,當他得知連皇上都要忌憚三分的七爺被白卿卿給整得人不人鬼不鬼時,心底頓時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七爺,聽說卿卿那丫頭前些日子正式給您治療眼疾,到現在為止也過去了有些日子,不知七爺的眼睛較之從前不知是否恢復了一些?您要是覺得卿卿那丫頭沒什麼大本事,不如就此把人放了,也免得讓她留在這裡繼續惹七爺您的不快。”

老丞相這番話聽上去是為了趙御辰在著想,實際上卻是為白卿卿脫難。

要知道,七爺身份與眾不同,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染指和褻瀆的。

白卿卿年紀尚小,為了一時之氣和七爺簽下賭約,若真丟了性命,他可是沒法子向老友交待的。

七爺不念僧面唸佛面,看在他老頭子這些年在朝廷上立下無數功勞的份上,相信這點顏面還是能給得起的。

趙御辰聞言之後淡笑了一聲:“莫非秦相是怕我傷了那個丫頭?”

“呃……七爺向來都有容人之量,自然不可能真的和一個小丫頭片子去計較的。”

對方自嘲道:“如果我真有容人之量,當年那場悲劇,也就不會發生了。”

秦子正猛然抬頭,就見趙御辰的臉上流露出些許懊悔和自責的神態。

他心底微微一酸,“七爺又何必這樣妄自菲薄,當年皇……當年夫人離世之後,七爺為了懲罰自己,在夫人靈前跪了七天七夜沒閤眼,最後竟生生熬瞎了自己眼睛。為了當年那個錯誤,七爺不但落下了殘疾,甚至還放下了手中的權勢,將自己關在墨園隱居起來為夫人贖罪,此等行為,連上天都感動了,更何況是九泉之下的夫人……”

門外正端著熬好的中藥準備給趙御辰送過來的白卿卿,在無意中聽到這句話後,腳步猛然一頓。

她的腦海中不斷重複著一句話:七爺為了懲罰自己,在夫人靈前跪了七天七夜沒閤眼,最後竟生生熬瞎了一雙眼睛……

生生熬瞎了一雙眼睛?

是這樣嗎?

那個人的眼睛,竟是因為他逝去妻子而瞎?

他手中那滔天的權勢,竟是因為他逝去妻子而棄?

這些問題的答案,從她踏進墨園的那一刻開始,就在她心底生了根,發了芽,想去探知,卻又害怕聽到真正的答案。

如今答案輕飄飄地落入她的耳中,她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是驚訝?是憤怒?是難過?還是痛苦?

情緒大受憾動的白卿卿一時之間失了神智,捧在手中的藥碗竟差一點摔落在地。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眼前閃過,待白卿卿回神的時候才發現,一把接住藥碗的,竟是趙御辰的侍衛明昊。

“白姑娘,妳沒事吧?”

她傻傻地回過神,搖了搖頭,“沒,我沒事!”

兩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卻還是驚擾了屋子裡正在說話的趙御辰和秦子正。

“是卿卿來了嗎?”秦子正的聲音從裡間傳來。

這一刻,白卿卿很有一種逃跑的衝動,雙腿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隨後才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

她捧著藥碗,硬著頭皮跨進房門,就看到秦子正面帶笑容地看著自己,而眼盲的趙御辰雖然看不到她的樣貌,一雙彷彿能將人看穿的雙眼,還是準確無誤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明知道他的眼睛沒有焦距,她還是被那凌厲的視線逼得有一剎那的退怯。

前陣子她一直仗著自己是大夫的身份發了狠的整她,而他無論被自己逼到什麼地步,都一聲不吭的死忍著。

他的隱忍,為的或許並不是什麼賭約,而是一種對光明的執念,潛意識裡,他把她視為救星,希望能等來奇蹟。

而她呢,卻因為記掛著心頭的不滿,一次又一次給他臉色看,甚至用幼稚可笑的行為來報仇他當年……

想到這裡,白卿卿心頭一窒,急忙避開趙御辰那好似在探究她的雙眼,將手中的藥碗放在桌上,說了一句趁熱喝掉,便尋了個自己還有事的藉口,轉身走了。

“咳!”

秦子正輕咳了一聲:“卿卿這丫頭還真是一隻難服管教的小皮猴子,見了我這老人家居然連招呼也不來打一聲,虧我還一門心思地在這裡為她脫罪,真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趙御辰雖然眼不能見,可是剛剛,他卻彷彿從白卿卿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對勁。

往日那丫頭每次見了自己都要調侃戲謔幾句,今天倒有些出人意料,似乎把他視為了毒蛇猛獸,躲避得那麼明顯。

就算他口口聲聲說要殺她,也沒真的對她做出什麼傷害之舉吧?

接下來的幾天,天色陰霾,細雨綿綿,以至於十月中旬的京城,漸漸有了冬日的氣息。

趙御辰最近的情緒變得有些喜怒無常,一方面是因為自己保持多年的習慣被白卿卿惡意打斷,另一方面,每到雨季降臨,就會引得他舊疾復發。

十五歲那年,他為了馴服一匹烈馬,不幸摔斷了右腿。

雖然骨頭後來被接了回去,可每到陰天下雨時,傷口處就會隱隱作痛,酸脹難忍。

這天夜裡,被舊疾折磨得翻來覆去也無法入睡的趙御辰,迷迷糊糊中感覺到受傷的地方好像有一股熱流在腿間來回遊動。

那股熱流的出現,讓原本酸脹難忍的患處得到了緩解,慢慢地,酸脹感越來越輕,心底的焦灼也得到了舒緩。

他猛地睜開雙眼,雖然面前是一片漆黑,他卻瞬間感覺到身邊有人。

憑著可怕的聽力,他虛空一抓,一條纖細的手臂被他緊緊揪在掌間。

黑暗中,一道嬌呼破喉而出。

趙御辰眉頭一擰,厲聲道:“什麼人?”

“放手,你抓痛我了!”

仔細一聽,那個被他控制在手中的不是別人,正是白卿卿。

“怎麼是妳?”聲音既冰又冷,完全不帶半點溫度。

這時,他才感覺到腿間好像纏著一個東西,順手一摸,他先是碰到了一個毛絨絨的東西,接著,由那毛絨絨的東西里,感覺到了一股灼熱的溫暖。

白卿卿沒好氣地將他的大手打開,厲聲警告,“別亂碰,我給你綁在腿上的是一塊被火燒過的玉石,上面纏著一層厚厚的絨布。你腿關節受過重傷,陰天下雨時必會疼痛難忍,雖然這個方法不能將你的毛病徹底根治,卻可以解眼前的燃眉之急。”

趙御辰聞言一怔,隨後驚道:“妳怎麼知道我的腿曾受過重傷?”

雖然明知道他雙眼失明,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白卿卿還是避開他灼熱的視線,小聲解釋道:“是明昊告訴我的。”

“答案很重要麼?”

趙御辰很想大聲對她說,答案當然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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