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紅谷灘殺人案一審宣判:死刑

來源:江西法院 11月15日,江西省南昌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宣判了萬某弟故意殺人案,以故意殺人罪判處被告人萬某弟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南昌紅谷灘殺人案一審宣判:死刑

▲宣判現場

經審理查明

被告人萬某弟產生殺人想法後,於2019年5月24日在南昌市西湖區月池路的兩家銷售店分別購買了作案工具尖刀和毛巾,並於當日17時許乘出租車到南昌市紅谷灘新區萬達廣場附近尋找作案目標。發現被害人沈某鋆及同伴共三人迎面走來,萬某弟決定殺害走在三人中間的沈某鋆並尾隨三人身後。

當行至紅谷灘新區鳳凰中大道上的和昌集團在建工地門口處時,萬某弟持尖刀從沈某鋆身後往其頸脖部處連刺數刀,將沈某鋆殺倒在地後,又往沈某鋆頸脖部連捅數刀,之後扔下作案尖刀逃至旁邊的銳拓資本大廈地下車庫。沈某鋆經搶救無效死亡。經法醫學屍體檢驗鑑定,被害人沈某鋆系被他人用單刃刺器刺傷全身多處致大出血死亡。

當日18時左右,萬某弟在銳拓資本大廈地下車庫內,在南昌市特警支隊民警搜查過程中主動投案。經江西精神病學司法鑑定所鑑定,萬某弟患有雙相情感障礙,案發時處於緩解狀態,辨認和控制能力完整,評定為完全刑事責任能力。

南昌中院認為

被告人萬某弟故意非法剝奪他人生命,致一人死亡,其行為已構成故意殺人罪。案發後自動投案,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構成自首。被告人萬某弟具有完全刑事責任能力,在作案對象的選擇上具有隨意性和不特定性,人身危險性大,其故意殺人犯罪情節特別惡劣,手段殘忍,罪行極其嚴重,雖有自首情節,但不足以從輕處罰。法庭遂作出上述判決。

一審宣判後,被告人萬某弟當庭表示上訴,該判決依法尚未發生法律效力。

此前報道:

南昌實習女律師被殺事件:嫌犯案發前應聘失敗 曾被診斷有躁狂症


澎湃新聞記者 沈文迪 宋江雲 實習生 詹金瑤 張慧

萬小弟(化名)殺人的十多天前,母親李桂英(化名)察覺他不太對勁。

那晚,她和丈夫萬田(化名)坐在客廳看電視,萬小弟突然衝進廚房,拿起刀要砍他自己,嘴裡一邊嘟囔“我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萬小弟持有“精神叄級殘疾證”,《世界衛生組織殘疾評定量表Ⅱ》定義精神叄級殘疾為:“可以與人進行簡單交流,能學習新事物,被動參與社交活動”,只是患者不管交流還是學習、社交能力都比一般人要差。

萬小弟需要定期服藥控制病情。李桂英不確定他這幾天有沒有吃藥。

在案發的三四天前,萬小弟曾經應聘過保安。他跟朋友老賈(化名)在電話裡抱怨應聘失敗,他還說起前幾天去別的公司應聘,也因為尿酸過高被拒。

老賈和萬小弟在一家公司做保安時相識,除了“不太聰明”,老賈沒有發現萬小弟有特別的異常,他也不知道萬小弟有精神疾病。“要是像精神病,也不會在這裡做事啊”,萬的另一個前同事回憶,萬小弟話不多,也沒有和其他同事發生過沖突。

但被老賈形容為“膽小”的萬小弟,在5月24日的傍晚,當街殘忍地刺死了年輕的實習律師沈芸(化名)。短短15秒內,萬小弟朝著沈芸捅了數十刀,沈芸隨即倒在血泊之中。

萬小弟目前被南昌市東湖區人民檢察院批捕,他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案件正在進一步偵辦,而警方暫未披露更多案情。

沈芸和萬小弟的父母都稱並不認識對方,此次案件與精神疾病有無關係至今是個謎團。

兇案

5月24日上午9點,萬小弟出門了。

他和父母住在南昌市紅谷灘新區的一處安置房小區內,因為是最小的兒子,奶奶給他取名叫小弟。

父親萬田(化名)回憶,萬小弟離家時除了手機什麼也沒帶,只說了句去銅鑼灣問問情況,隨後騎著電動車離開。

母親李桂英解釋說,三四天前,萬小弟曾去到離家4公里外的銅鑼灣廣場應聘保安,對方讓他回家等電話。但此後,萬小弟始終沒有接到電話,他決定再去問問。

這天,他特地換上了一身白色上衣、白色長褲和黑色皮鞋——上次去應聘時,萬小弟穿著拖鞋,顯得邋邋遢遢。與他相識四年的朋友老賈(化名)提醒他,把鬍子剃乾淨,穿乾淨點再去。

應聘那天早上八點多,他曾多次打電話給許久未聯繫的老賈,說自己很久沒找到工作,讓他幫幫忙。老賈能聽出來,萬小弟有些絕望。

但老賈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打工者,他建議萬小弟面試時穿乾淨些,不要怯場,“做保安就是要臉皮厚,大不了這家不要再問下一家。”

5月24日9點20分,萬小弟來到銅鑼灣廣場,在下面等了一會便獨自上樓。中午11點多,老賈主動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問他情況如何。電話裡萬小弟說,面試失敗了。

這家公司對保安的要求之一,是身高不低於1米7,萬小弟只有1米6多。

“他x的,別人都要,就不要我。”萬小弟說起來有些生氣,他還告訴老賈,這幾天去別的公司應聘,也因尿酸過高,體檢未通過。

老賈有些意外,說你運氣怎麼這麼差?萬小弟沒接話頭,只說了句“再聯繫”便掛斷了電話。

這之後,萬小弟去了哪,見了什麼人,老賈一概不知。期間,萬小弟的二哥等多次給他打電話,也是無人接聽。他也沒有回家。

大約六個小時後,萬小弟的身影被紅谷灘新區鳳凰中大道的一處監控探頭捕捉到。

這是一條雙向四車道的寬闊道路,車輛川流不息,周邊寫字樓、商業綜合體林立,此處往西北500米,東南一公里綿延,是南昌市西區最繁華的地帶。南昌地鐵一號線在這拐了個彎,上下班高峰期,鳳凰中大道是通往地鐵站的必經之路之一。

5月24日是一個週五,沈芸和律所其他兩位年紀相仿的實習律師結束當天工作後,相約去附近的萬達廣場逛街,一起喝奶茶。

位於附近一處寫字樓的律所到商場不過700米。視頻顯示,沈芸三人由南往北走在人行道上,邊走邊聊。經過一處工地時,走在最前面的女孩不經意回過頭,此時萬小弟撲了上來,他從紅色袋子裡掏出一把刀,毫不遲疑地刺向走在中間的沈芸的頸部。沈芸倒地,萬小弟也沒有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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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小弟行兇的地點

工地門口的一位保安聽到,萬小弟口中不住地說,“刺死刺死”,連續捅了十多刀後,他立即向南跑去,期間還回頭看了一眼沈芸。

沈芸所在律所的一位同事介紹,萬小弟行兇後把刀扔了,躲在離事發地100米不到的一處停車場。半個小時後,他被警方抓獲,而沈芸經搶救無效後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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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同事說,萬小弟殺人後躲到了附近的停車場

沈芸

照片上的沈芸看上去清秀、明亮。身高163公分的她體重90多斤,如同一位鄰家少女。

事發後,沈芸的父親把女兒的實習律師證隨身帶著,時不時掏出來看看照片,“心裡像刀割一樣的痛”,父親說。

這是一個來自江西瑞金的四口之家。沈芸的父母早年在廣東打工時相戀,沈芸出生後,父親給她取了一個乳名,叫“粵寶”。

夫妻倆一直在汕頭做工,沈父是泥瓦匠,沈母做家政,賺的都是辛苦錢。他們希望女兒畢業後當個老師,安安穩穩的,但沈芸要強,她說想做律師。畢業於廈門大學,做律師的堂姐是她的榜樣。

而沈芸是他家人的驕傲。弟弟沈浩(化名)歷數姐姐的過往:本科考入上饒師範學院的政治與法律學院後,為了鍛鍊口才,加入了辯論協會,畢業實習,她選擇了當地的一家律所,作為實習律師代表上臺發過言。

沈芸還一次性通過了司法考試。父親深刻記得,沈芸給他報喜的那天,喜悅的聲音。她說成績公佈的前夜,緊張的不能入睡,“腦子裡想的都是這個東西”。

一睜眼她就去查了成績,得知結果後第一時間打給了父親。通過司考,意味著她離自己的律師夢又近了一步:只要再實習一年以上,她就有機會參加考核,獲得律師執業資格。她還有更多的計劃,要繼續報名中國政法大學的研究生,去年沒成功,今年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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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悼念沈芸 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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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的同學在朋友圈悼念好友 受訪者供圖

2019年春節過後,沈芸從汕頭來到南昌,入職一家知名律所成為實習律師。她和朋友林玉(化名)共同租了間屋子,坐地鐵上下班。林玉是另一家律所的律師,兩人在同一棟寫字樓工作。

職場新人沈芸整天忙的不可開支,看卷宗,看書,準備考研,連南昌有名的秋水廣場音樂噴泉都沒時間去。5月24日下午5點左右,她問林玉,下班後要不要一起去逛逛。林玉說手上還有點事要處理,沈芸便和兩名同伴先行離開。

半個小時後,林玉離開律所,回家路上順便買了排骨,預備晚上下廚。她不停地給沈芸發消息,但沈芸再也沒有回覆。

得知姐姐出事的消息時,沈浩剛抵達深圳準備入職新工作。舅舅只告訴他姐姐出車禍了,能救回來。當他晚上到機場準備飛南昌時,噩耗傳來了。機場的人都看著他跪在地上哭,而他已經想不起來,那幾個小時是怎麼過來的。

沈芸的母親在到達南昌的十多天裡多次暈倒。沈浩說,母親神情恍惚,鞋子放到眼前都不知道穿,總是念叨女兒怎麼還不給她發微信。

沈家人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麼會是沈芸?他們想知道,萬小弟為什麼要殺人?

隱疾

73歲的萬田(化名)和68歲的李桂英已經很多天沒出門,80多平方米的屋子角落裡堆滿了雜物。李桂英說,這些都是她和萬田撿來的。兩人都是文盲,平時拾荒度日,每月能領到3000多元社保。

鄰居說,李桂英早年曾患有精神疾病,犯病時常一個人跑出家門,衣服脫光後到處亂走。李桂英自稱,她曾經看過醫生,診斷結果是精神分裂症,但時間久遠,已找不到病歷。

萬小弟上到五年級便輟學,他在十四五歲出現異常,“在家裡無緣無故打我們,把他(父親萬田)關在房間裡打,拿拳頭砸。他跑到樓下了又追著打。”李桂英說,她也被打過,逃跑的時候摔倒了,兒子還會上來踢她。

萬田身高僅150公分左右,矮小瘦弱的他一個人控制不住萬小弟,李桂英跑到村委會求助,村民們把萬小弟送到了江西省精神病院。

萬田說,萬小弟被診斷為躁狂症,住院兩個多月。

“我們去醫院看過他,他被關在醫院房間裡,手和腳都銬著,在那鬼叫,哭。”萬田說,治療一段時間後萬小弟的情況有所好轉,原本醫生建議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但萬田說家裡沒錢了,就把萬小弟接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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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小弟的臥室

“2個月花了八九千,負擔不起。”萬田說,萬小弟從小到大去過四五次醫院,每次住院回來就不打人了,“跟他講他打人了,他不記得”。

萬田稱,每個月他都要去醫院給萬小弟買藥,每次都要花兩三百塊錢,“如果給錢叫他自己去買,他會花掉這個錢”。

2018年5月,萬田在精神病院給兒子配藥的時候,無意問了一句醫生,兒子的情況是否能辦殘疾證,醫生表示可以。

持有殘疾證的人每月在開藥時能獲得一定補貼。

這本殘疾證如今放在萬田的房間裡,上面貼有萬小弟的照片,並顯示他屬於“精神叄級殘疾”。《世界衛生組織殘疾評定量表Ⅱ》對此定義為:

適應行為中度障礙;生活上不能完全自理,可以與人進行簡單交流,能表達自己的情感;能獨立從事簡單勞動,能學習新事物,學習能力明顯比一般人差;被動參與社交活動,偶爾能主動參與社交活動;需要環境提供部分的支持,部分生活需由他人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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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小弟的殘疾證,寫著精神三級殘疾

事發的幾天前,萬小弟二哥的女兒來家裡吃飯,二哥讓孩子到桌上去吃,女兒不肯,還把碗摔了,萬小弟看到後突然暴怒,上前去踢女孩。李桂英問他吃藥了沒,他回:吃了。

江西省精神病院開具的一張萬小弟日常服用的藥品清單上標註:鹽酸氯丙泰片、丙戊酸鈉片、氯氮平片等藥物,患者一天服用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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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小弟的就診卡和開藥清單

萬田說,萬小弟一發病就睡不著覺,整天胡思亂想,需要吃藥控制,但吃藥效果不會立刻體現,所以萬小弟覺得醫生賣的是假藥。藥放在萬田房間裡,萬小弟不怎麼主動吃。

萬小弟

案發時萬小弟的精神狀況目前未知,很難說他的精神病史與本案有無直接關係。畢竟,在他的前同事眼中,他“不像精神病”。

2017年3月11日至2018年5月12日,萬小弟曾在離家3公里外的一處小區擔任秩序員(保安)。前同事回憶他:個子不高,四方臉,話不多,看上去不太聰明,但也不像病人。

2018年5月的一天,萬小弟對同事說自己準備辭職,去一家汽車公司上班。在離職表上,他寫道,“因本人家中有事,不能勝任秩序部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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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小弟的離職單。

萬小弟和物業公司簽訂的兩份合同顯示,他履行了為期一年的第一份合同,又簽了第二份合同(2018年4月1日至2021年3月31日),工資從1530元漲到1680元。

但顯然他簽訂合同沒多久,就中斷了這份工作。萬小弟曾經跟父母抱怨,做保安工資太低。但僅僅在汽車公司上了一天班,萬小弟就回家了。

“這裡做做,那裡做做,什麼都做不長。”萬田說,萬小弟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保安。在他家可以看到3家不同物業公司的工作證或體檢培訓合格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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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小弟在2013年獲得的體檢培訓合格證。

老賈就是在2015年與萬小弟在保安崗位上相識的。當時保安公司讓他們去派出所辦保安證,萬小弟辦不了,“主管說他有精神病,我不相信,以為主管想欺負他把他趕走。然後我就問他咯,你是不是有精神病?他說,他x的,都是胡說八道。”

老賈記得,萬小弟還在一家市場裡搬過幾年貨,有個搞批發的老闆照顧他,他沒事就去那邊打零工,4300元一個月,“最近天熱了,他就不想去”。

他身邊的人努力搜索關於他的印象,都是一些瑣碎而模糊的片段。

他似乎喜歡抽菸,有錢了就去“摸獎”。住的小區門口有一家彩票店,店主說,兩年前萬小弟經常來這買“刮刮樂”,“刮刮樂”面值從2元到20元都有,但萬小弟只買2元的,他也中過獎,近兩年來得很少。

店裡有認識他的人,說他“不發病就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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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歲的萬小弟沒有結婚。2016年左右,老賈有次和萬小弟經過一家快遞店,跟一個大姐聊天,說這個小夥子蠻老實的,家裡有房子,住在紅谷灘新區,要是有鄉下的(單身女孩),可以給他介紹。

後來大姐介紹來一個姑娘,但老賈評價她不靠譜。“老問他要錢,一百兩百的。後來那個女的說爸媽病了問他要一千塊錢,他就問我借,我說不要給她。”為了這事,老賈罵過萬小弟,“男人不像男人,離了女人不能活嗎?”

老賈知道,以萬小弟的條件,很難找到老婆,“突然有個女人跟他談,叫他去死他都願意。”

“他是一個極度自卑的人,內向且膽小,被人家罵了就這樣……”老賈邊說邊模仿萬小弟,身子往側後方蜷縮,頭往下低,不敢直視前方。

李桂英回憶,萬小弟17、18歲時,曾去到奉新縣,說當學徒,其實就是端盤子、打掃衛生,一個月100塊錢。等幹完第一個月,有個人把他的100元搶走,說給他買瓶酒,這100元就歸我了。萬不願意,說自己不會喝酒,對方非要把酒給他喝,他醉得躺在大街上,被老闆找了一些人拖了回來。

他對外人的反應似乎很敏感。萬田說,以前村子還沒拆遷的時候,村裡人都知道兒子有病,不管他發沒發病,看到他都躲著走。“他回來說村裡人瞧不起他,我們也很難過。”

還有一次他去醫院配藥,和醫生髮生了衝突。“可能因為沒有那個藥,醫生沒搭理他,他就覺得醫生看不起他,把醫生的垃圾桶踢翻了。”萬田說,兒子回家說起這件事時顯得很生氣。

萬田對這個小兒子很無奈:沒工作時,父母每月給他一點錢零用。在家他就坐著玩手機,看電視裡的人打桌球,然後吃飯、玩手機、睡覺。

“沒什麼朋友,也沒女朋友,想找,找不到。”萬田夫婦會念叨他,“你都這麼大了,還不如3歲小孩,3歲小孩都聽話,你不聽。”

萬小弟“清醒時”會挨著萬田坐,“說爸爸你都70多歲了,不要幹活了,我養你。我說你拿什麼養我,你一塊兩塊的拿的出來嗎?”萬田回憶。

萬小弟曾向老賈抱怨,父母總罵他,“最恨父母”。儘管萬田解釋,多數時候他們夫妻都是讓著兒子。

萬小弟埋怨父母,出去拾荒把垃圾都堆在家裡,害得他找不到女朋友,找到了也不敢帶回來。老賈算是萬小弟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三年前他被一個女孩忽悠兩句就花800塊買了一個雜牌手機,三天就壞了。後來他拿去換,被人趕出來了,人家說只能修。”

當時老賈跟店裡的人說,他(萬小弟)做保安的,家裡窮的很,你別賺這種人的錢。對方這才罷休。

這也是老賈唯一一次看到萬小弟生氣。老闆對他說,萬小弟發毛衝進去,衝著自己吼,說要砸店,老闆這才叫人把他轟出去。老賈感嘆,“他發起毛來是挺狂躁的”。

尾聲

在等待萬小弟精神病司法鑑定結果的十多天裡,沈家人反覆在問,如果他真的有病,“女兒是不是就白死了?”

6月14日,他們向記者透露,鑑定結果出來了,萬小弟在作案時“是正常的”,但這一說法沒有得到警方證實。

沈芸的父親常常在深夜驚醒,他恍惚覺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噩夢,女兒還活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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