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在《故都的秋》中,写尽了北国之秋的况味。
这故都的秋味,到底是什么呢?是西山的虫唱、是香山的红叶、是潭柘寺的钟声、是陶然亭的芦花。
徜徉深秋的北京,目之所及,遍地金黄的银杏,也可以称得上是故都秋韵中一个最具特色的意像。
这满目的粲然,足以与香山漫山遍野的红叶相媲美了。
据记载,北京栽培银杏历史悠久,北京郊外门头沟的潭柘寺有两棵京城最古老的银杏树。
这两棵银杏栽培于唐贞观年间,距今已有1400年历史了。银杏,更是早于潭柘寺而出名,乾隆皇帝曾赐名帝王树与配王树。
两株银杏,高达40多米,需要6、7个人方能合抱,银杏树高大葳蕤,直探云天,每到秋来,它们便成为了潭柘寺一处最引人瞩目的景观,吸引着游人纷至沓来,满树的金黄与古朴幽静的寺院组成了一抹亮丽的风景线。
相传,每有新君登基,此树便会从根部长出一枝新干,渐渐与老枝合为一体。每有帝王驾崩,帝王树也会有一枝树杈折断,它们被高僧视为佛门圣树,千百年来,枝繁叶茂,在暮鼓晨钟中静守流年。
另两棵有千年历史的银杏,生长在怀柔红螺寺的大雄宝殿前,这两棵树有点意思。据说,雌树结果不开花,雄树开花不结果,非常奇特。
清红螺寺僧人曾有诗云:
红螺寺院两银杏,雌雄异株分东西。
西雄开花不结果,东雌无花果实丰。
这座城,每到深秋,银杏树伟岸挺拔的身影便无处不在,它们像威武挺拔的士兵,以一身金黄的装束粲然亮相。说来也怪,好像不到银杏染黄的季节,就很难注意到它们。
正如宋葛绍体诗云:
等闲日月任西东,不管霜风著鬓蓬。
满地翻黄银杏叶,忽惊天地告成功。
它们藏身街头巷陌,常常于不经意间就点亮了双眸,把粲然与金黄渲染到了极致,它们与紫禁城的红墙碧瓦,玉砌雕栏,完美地融为了一体,让这座城变得庄重而静美。
要说北京赏银杏最有名的地方,就是三里河路钓鱼台国宾馆外的银杏大道了。
每到层林尽染时节,来看银杏的游人便络绎不绝。人们在此赏秋怀远,拍照留影,不亦乐乎,把这个平时安静的小道变成了粲然喧嚣黄色的海洋。
午后阳光下,银杏树伟岸挺拔的躯干绽开了玲珑有致的叶片,树树金黄,在秋风中摇曳生姿,远远望去,仿佛一片金黄色的海浪。
秋风中飘落的叶子又好像是一只只翩翩起舞的金色蝴蝶。它们闲倚西风,笑对沧桑。
地坛公园的银杏林,也是北京秋天观赏银杏最美的地方之一,那一树树银杏安静地圈起了喧嚣都市的一方世外桃源。
飒飒西风起,珊珊黄叶飞。
一树树金黄的叶片,在秋风中起舞,颇有些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况味,如果遇到一夜北风劲吹,第二天,银杏树下就会堆起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秋意瞬间就会弥漫心头,那是关于叶生叶落、生命盛衰的感思。
树下觅食的鸽子被行人的脚步惊起,呼啦啦飞起,蓝天上写下一行大写的秋。
远处墙边不知名的红叶红得正好,与金黄的银杏互为映衬,举起相机,忍不住把它定格成永恒的秋,回头,发现,自己也被别人写成了秋。
秋去冬至,百卉凋零,银杏在万物萧瑟之际,却以一种傲然的姿态,粲然绽放出了秋天最美的色彩,演绎着生命的蓬勃、坚韧与美丽。
它们枝条挺直,昂然向上,即便叶随风落,也诠释着豁达与静美。
虽遣黄蝶舞碧天,不曾别去枉寻欢。
相思缠在虬枝上,再聚精魂写灿然。
生命的蓬勃与衰落,万物的生长与消亡,皆是自然轮回,重要的是,在生长的过程中,它有过生命最美的绽放。
老舍说,北平的秋天没有一样不令你满意的,的确如是。
北京,在满城尽带黄金甲中,沉淀出了最美的厚重与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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