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平壩故園情

依依平壩故園情

隨著黎陽從平壩老區主體搬遷至貴陽沙文園區的具體實施,黎陽(含170廠、100廠和601庫)的職工,尤其是上了一定歲數的職工,心中不免有幾分期待和不捨的矛盾心情。期待,是因為沙文園區現代化的廠房設備和優美的辦公及工作環境;不捨,是因為黎陽畢竟在這平壩老區艱苦創業風風雨雨打拼了50年,不少人生於斯長於斯。尤其是許多建廠元老,他們不僅把自己的青春年華耗費在了這裡,而且還把自己的子女也留在了這裡,更有甚者是把自己的生命也永遠留在了這裡,真正是“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常言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儘管人們口頭上對“平壩山溝”經常不屑一顧掛著“這個破山溝”的口頭禪,但是真正要離開這裡了,在情感上多少還是對其有些依戀和不捨的。正所謂“窮家難捨、故土難離”嘛!

一、初識


楊建新||依依平壩故園情

布依族女孩

我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隨家人從號稱三湘四水的魚米之鄉湖南來到這“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分銀”的貴州平壩的,至今已快40年了,調到黎陽工作也是卅載有餘。遙想當初自己到貴州平壩時的情景,許多往事如今還歷歷在目。

那是1977年“文革”結束不到一年,高中畢業的我便從老家隨家人遷到貴州平壩,在環宇機械廠(當時叫長空機械廠)待業。初到貴州的我,對平壩的第一印象就是貧窮落後。記得第一次坐工廠的解放牌大卡車去平壩縣城玩,沿路看到老鄉住的大多是又矮又破的土坯牆茅草房或老舊歪斜、四面透風漏雨的木板房和石頭砌成的碉樓;百姓穿著更是襤褸不堪,小孩子則蓬頭垢面、髒亂不已。進到平壩縣城,原以為縣城裡應該比鄉下闊氣,卻不曾想和周邊看到的景象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房屋相對密集一些罷了。街道很窄,兩邊房屋多為木質結構,矮小破舊,有的房屋年久失修,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塌的危險。而縣城號稱大十字的地方,地面上鋪著的大石板坑窪不平,長年累月,已被行人踩得溜光發亮。雖說叫大十字,其實只不過是兩條窄小街道在此的一個交匯點,談不上“大”。這裡算是縣城最繁華、最熱鬧的“黃金”地段了。大十字周邊有新華書店、百貨商店,還有照相館、電影院以及縣委縣政府、公安局、法院等重要部門,它是平壩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說句心裡話,看到當時平壩縣城的規模,和全國相對較發達的地區相比,還真趕不上人家一個小小的鄉或鎮政府所在地。它最多隻能算作一個較大一點的村莊而已。

再看縣城的居民,幾乎和附近村民沒有兩樣,看不出半點城裡人的“洋氣”,老者一年四季大多身穿藍色長褂,頭上永遠是歪斜地戴一頂油黑髮亮的“雷鋒帽”或包一塊黑色頭帕,鬚髮花白且凌亂,嘴上總叼著一根長長的竹鞭大煙杆,嗆鼻的旱菸味兒老遠就能聞著;老婦人或許是家庭主婦圍著鍋臺轉的緣故,整天圍系一條圍裙,頭上則裹一塊黑色或紅色的毛巾;年輕的姑娘小媳婦,穿著也很簡單甚至老氣橫秋,—點看不到年輕人的朝氣蓬勃;男孩子們臉色黑不溜秋、瘦裡吧唧,頭髮也是亂蓬蓬的,用一個“馬瘦毛長”的詞來形容他們一點也不為過。

這裡少數民族很多,全國56個民族,貴州佔了一大半,平壩自然也少不了。但在我的印象裡,尤以布依族、苗族最為突出,印象最為深刻。布依族女孩看上去不僅乾淨整潔,而且服飾顏色極為鮮豔,給人一種強有力的視覺衝擊;苗族女生則是穿著自織的黛藍色或藏青色土布衣裳,尖尖的帽兒、大襟兒的衫領,配以百褶的裙,看上去給人一種古樸和悠遠的思索。特別是苗族服飾中那尖尖的帽子,則更是另人難忘,它宛若文革期間批鬥“地富反壞右”時用報紙或牛皮紙糊制的喇叭型大高帽。這對我們初到平壩的外鄉人來說,確實是充滿了好奇。

除了當地的住房和百姓,再就是當地的馬車了。馬車是當地的一種交通運輸工具,主要是村民用來馱運糧食或肥料的。我的老家沒有馬,更沒見過馬車。來到貴州平壩後,第一次見到馬和馬車,很是稀奇,這也算是平壩的一大地方特色吧!我們有時和馬伕混熟了,也會去套套近乎坐坐馬車,那滋味就好像頓時我們成了英國皇室一樣,坐在馬車上一個個威風凜凜,喜笑顏開。也許正因我們對馬車的稀奇,加之當時也沒有開往縣城的公交車,聰明的馬伕後來就乾脆用馬車在閒暇時做起了運輸生意。他用馬車每天載人從工廠趕到平壩,再從平壩載人趕回工廠,每人次車費一元或五角不等,一到星期天,馬伕們更是忙碌不已。馬伕們從工廠的人那裡賺到了錢,工廠的人則坐著馬車趕往平壩縣城辦完自己的事,既省去了自己的腳力,又“嘚嘚嘚嘚”悠哉遊哉無比愜意地欣賞了沿途的風光景色,大家可謂一舉“雙贏”。

二、再識平壩


楊建新||依依平壩故園情


平壩這地方,雖說少數民族眾多,但還是一個以漢民族為主,各民族團結互助、和諧共處的地方。我所認識的平壩人中,大多數也都是漢族人。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我到平壩師範去讀書以後,與當地人相處的日子多了、久了,漸漸地,我對當地的生活以及習俗多少有些更深的瞭解。

的確,平壩的變化與文明,和三線建設有著很深的淵源。當三線建設的號角喚醒了沉睡千百萬年的平壩這塊土地,當一批又一批從祖國各地各大城市支援三線建設的人們陸續來到這裡,平壩就加速了它對文明的孕育和嚮往。這些從祖國四面八方來到這裡的人們,他們不僅帶來了先進的工業文明、城市文明,同時也帶來了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生活文明。文明之光猶如一粒種子,驟然間在貧窮落後的西南腹地平壩山溝漸漸生根發芽,它不僅滲透到了平壩縣城,更滲透到了平壩周邊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乃至整個大西南。

文明不但可以改變環境,文明同時也可以改變人。隨著外地漢人的大量湧入,漢人和少數民族間的交往日益密切和加深,小小平壩,人們禁錮的思想不斷得到解放。語言上,當地人開始學起了夾著苞米碴子味的生硬的普通話;生活上,他們慢慢學會起吃饅頭、包子和包餃子;服飾上,不經意間,我們發現身邊的當地百姓無論是漢人還是少數民族,都發生了重大變化,老年人的長褂不見了,—年四季油黑髮亮的“雷鋒帽”也摘了,苗族同胞的尖尖帽和百褶裙服飾也被“漢化”了;馬車似乎也退休回了家,再也聽不見昔日“嘚嘚嘚嘚”的馬蹄聲響。隨之而來的是平壩城區的道路逐漸在拓寬,土坯茅草房作為危房不斷在改造,一棟棟的小洋樓正如雨後春筍般在拔地而起。

平壩的變化與文明,和國家的改革開放密不可分。隨著國家改革的不斷深入,改革的成果逐漸增多,它惠及全國、惠及千家萬戶和億萬百姓。貴州雖說分享國家改革發展的成果與全國相比慢了一些節拍,不過畢竟也算是有所觸動。尤其是國家大搞西部開發,貴州首當其衝地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好機遇,貴安新區就是西部開發中一個典型的例子。平壩地處滇黔喉腹,是一個重要的戰略要地,縣委縣政府按照城市現代化規劃設計和佈局,根據老城區的歷史侷限,不得不向城外拓展和延伸。

如今,老城區大十字附近的新華書店被拆除後建成了帶電梯的摩天大樓;縣委縣政府和公安、法院、郵政等都陸續從老大十字向外遷移;老百貨商店和電影院也改變了模樣,該遷的遷出,該拆的拆毀,如今已建成一座現代化影城;平壩的標誌性“豪華”建築平壩飯店,如今已成為了商場超市和居民住宅。而過去荒涼的城郊那一片片稻田,則變成了當今繁華的鬧市。站在平壩收費站出口的迎賓大道上,放眼向平壩新老城區望去,整個城區,大街小巷道路縱橫阡陌,規劃整齊有序。每當夜幕降臨,但見筆直的街道兩旁高樓林立,商鋪霓虹閃爍、燈火輝煌,千家萬戶燈光如晝,閃閃爍爍,又似璀璨群星,音樂噴泉隨歌起舞,休閒的大爺大媽們在廣場舞裡神清氣爽,精神矍鑠,好不熱鬧,一派人間仙境。

城市的變化帶來了鄉村的文明。當你驅車通往全縣各鄉鎮,沿途破舊的土坯房不再,“柴門聞犬吠”的情景不再,衣衫襤褸的鄉親不再……平整乾淨的柏油路引導你可以走進任何一個富裕的農家。現在,幾乎家家戶戶都建有一棟或兩棟漂亮的鄉村別墅,沙發、席夢思、電冰箱、洗衣機、數字液晶彩電、太陽能熱水器等配備整齊,與城市居民毫無二致;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再也不是什麼神話;家庭小轎車已進入農家。農村寬敞的住房,舒適的環境,殷實的小康生活,早已令我們這些上班族們羨慕不已!

三、不捨平壩


楊建新||依依平壩故園情


西部開發,給貴州、給平壩帶來了富裕和文明。有人說,三線建設就是最早的西部開發。的確,這些從全國各地各大城市前來支援三線建設的人們,他們把美好的青春年華奉獻給了這片土地,不僅如此,他們還“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他們對這塊土地是有所貢獻的,他們對這塊土地也是有著一份特殊感情的。如今,這塊被三線建設者們傾注了大量心血和汗水的土地迎來了它前所未有的輝煌。今日之平壩,道路交通十分發達,貴黃公路、青黃公路、滬昆高速等四通八達,每天從平壩縣城開往全縣各鄉鎮的公交車川流不息,極大地方便了鄉親們的出行,距離已經不再成為阻礙我們前進的障礙。現在,正在修建的滬昆高鐵也將於年內通車,高鐵站平壩南站就修建在我們現在的家門口。從平壩南站到我的老家湖南,全程不到三個小時,這與過去要在車上熬個一天一宿十幾個小時相比,真是天地之別,為此,我曾寫過一首讚美滬昆高鐵的小詩,藉此聊表抒懷:滬昆高鐵房前過,平壩南站家門口。千里湘黔一日還,回鄉從此不再愁。

平壩今日發達的交通及進步與繁榮,與當年老一輩三線建設者們所看到的“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分銀”景象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隨著國家級貴安新區的成立,平壩境內不少地方進入到貴安新區版圖,使得平壩在天台山、天龍屯堡、珍珠泉和高峰山等傳統景點基礎上,又有了許多新的去處。如近幾年打造的美麗鄉村旅遊景點邢江河,這裡不僅有秀水青山,還有知青部落、陳法故居和陳法墓等歷史景點,更有貴安新區新打造出的鄉村旅遊景點美麗鄉村小河灣、高峰山下的國際避暑勝地雲漫湖以及月亮湖公園等。這些景觀,既保持了貴州平壩淳樸的原始風貌和特色,又融入了許多國外的異域風情元素,像高峰山下的雲漫湖,就融入了不少的瑞士風情元素,從而成為貴州高原中西合壁的景區範例。

今天,面對平壩發達的交通、優美的環境、社會的文明和諧及市場的繁榮,我們卻要離開這個曾經在這裡激情燃燒並有著許許多多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達50年的情感家園,去白手起家另闢一個新的黎陽家園,這無論從情感上還是生活上,我們都或多或少會有一些依戀和不捨。

讓我們將這份依戀和不捨永遠珍藏在自己的心底,化作對平壩故園的一份美好懷念!

楊建新||依依平壩故園情


楊建新,男,筆名,陳墨,湖南新化人,高級教師、政工師。長期在三線軍工企業從事黨務和思想政治工作。喜歡文學和書法,在《思想政治工作研究》《國企黨建》《貴州調研》《企業文化縱橫》《中國軍工報》《中國航空報》《中國企業政工信息報》《貴州日報》《航空人》《軍工文化》《安順文藝》等全國數十家報刊雜誌發表詩歌、散文、論文、言論、消息、通訊等各類體裁文章數百篇,約60餘萬字。其中,多篇作品在紀念香港迴歸以及改革開放四十週年等各類活動中獲獎。現為中國航空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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