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作者 | 小滿

上映11天,票房1.88億。

《受益人》的票房成績跟中國男足的表現相似:“差強人意”。

作為“壞猴子72變計劃”的第三部上映作品,《受益人》並沒有像前作《我不是藥神》那樣火爆,瞬間點燃大眾情緒的火藥桶。

《受益人》的導演申奧說:“我清楚地知道《受益人》不是一個完美的電影,但我也知道它一定會討人喜歡。”

但從豆瓣的6.7分看來,喜歡這部電影的人還是不夠多。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繡春刀2》《我不是藥神》《受益人》三部“壞猴子72變計劃”作品,都是及格線之上的優秀電影。

儘管類型不同,但核心都是在探討人性。

《繡春刀2》展現了沈煉在情感糾葛中的掙扎與選擇,《我不是藥神》把鏡頭對準了程勇這個藥販的內心變化,《受益人》則聚焦吳海的情感轉變過程。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角色成了,整部戲就活了。

人物垮了,整部戲就是一灘死水。

“壞猴子”電影的風格很強烈,但也很統一。

這都因為這些電影背後都站著同一個人:甯浩。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北京的東風藝術區地理區位不算繁華,但卻聚集了很多藝創和影視公司,甯浩工作室就坐落在其間的一棟小白樓裡。

2012年,甯浩和製片人王易冰一起成立了“壞猴子影業”。

對於“壞猴子”這個名字,甯浩解釋說:

“小時候,好孩子代表著聽話,壞孩子不太聽話,但壞孩子比較願意去嘗試一些課堂以外的東西。你創作的基礎便是不能光看前人交給你的東西,需要對之前的事情有所懷疑,壞其實代表著要有一些不規矩的部分。”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在甯浩的字典裡,“壞”不是絕對意義上的壞,而是人性的延伸和侷限的突破。

從處女作《香火》,到令甯浩聲名大噪的《瘋狂的石頭》,他的敘事風格或藝術、或商業,但甯浩關切現實的態度卻一直沒有變。

從山西這片交織著古樸浪漫與現實慾望的土地上走出來,甯浩的心裡始終思索著人性、社會和世界的割裂與聯繫。

如何玩世不恭地表現小人物的窘境與社會的黑暗,不斷鑽研中的甯浩逐漸形成了自己的風格:荒誕。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瘋狂的賽車》劇照

在他的電影中,沒有絕對的價值與標準。

好人出於好心辦壞事,是被逼無奈,壞人出於私慾鬧笑話,是博取同情。

在甯浩的電影裡,他的態度愈是荒誕不經,風格怪異扭曲,其實愈接近人性本來的色彩,也就愈接近現實的真實面貌。

但甯浩的野心,還不止於此。

2014年的《心花路放》之後,甯浩5年間沒有新作上映,更多的時候,他都是以監製的身份參與電影項目。

作為導演,甯浩最多三四年出一部電影,作為監製,“甯浩作品”每年都會上映。

“壞猴子”就像是一個巨型的擴音器,它無限的放大了甯浩的命題和思索,讓他對世界的思索傳播的更加遼遠。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壞猴子72變計劃的愛與愁

壞猴子影業二樓一個辦公室的牆上,貼著壞猴子的擇人和拍片標準:

“維度:作者性、本土性、當代性、創新性”。

在這個強調商業類型化,工業標準化的電影時代裡,甯浩的條件不可謂不苛刻。

2013年5月,申奧和甯浩第一次見面,他被甯浩叫去給黃渤主演的一個廣告做執行導演。

甯浩對申奧的印象很好,當時就表示想要簽下他,但卻被申奧以不夠成熟的理由婉拒。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那時候,申奧從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畢業將近4年,一直做著廣告導演的工作。

其間他也拍攝一些短片,文牧野的《石頭》在FIRST獲獎那年,申奧的《潮逐浪》拿了同屆FIRST青年單元的最佳故事片。

人才和人才往往是相互吸引的,甯浩常說:“我看一個導演,5分鐘就明白他行不行。”

2014年,甯浩的《心花路放》大獲成功,狂收票房11.69億元,甯浩做青年導演計劃的底氣就更足了。

2015年,甯浩簽下文牧野之後,“壞猴子72變計劃”逐漸浮出水面,甯浩讓壞猴子的製片盛志民再去和申奧溝通了一次,這次申奧才同意加盟。

2016年9月5日,壞猴子影業在北京舉辦發佈會,宣佈啟動“72變電影計劃”,將推出路陽、文牧野、牛涵、曾贈、劉曉世、申奧、夏鵬、王子昭、沙漠、吳辰珵、王立凡、別克、溫仕培等新導演的新作。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三年過去了,“72變電影計劃”共有三部作品正式上映:

2017年,《繡春刀2:修羅戰場》,票房2.65億。

2018年,《我不是藥神》,票房31億。

2019年,《受益人》,票房1.88億。

極大波動的票房曲線,說明壞猴子的工業體系尚未完全成熟,但觀眾對近似的風格已經開始疲勞。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一次偶然的機會,申奧在網上刷到了一則多年前的警方破獲“殺妻騙保案”的新聞。

丈夫聯合老鄉有意製造出軌,並偽造交通事故謀害新婚妻子以騙取高額保險金,這也是《受益人》故事的原型。

去實地採訪的時候,申奧獲得了一個額外的信息:在這個被謀害的女孩之前,犯罪嫌疑人還曾找過一個女孩,但因為那個女孩對嫌犯很好,一心一意想跟他過日子,嫌犯動了惻隱之心,把她放走了。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受益人》的劇本導演申奧前後改了20多稿,甯浩全程“監製”。

寫劇本期間,甯浩提出了很多自己的建議和想法,以及避免陷入的雷區。

剛開始,申奧計劃拍一個嚴肅的犯罪懸疑片,寫了一個類似《瘋狂的石頭》的多線敘事劇本,但後來又調轉方向,將影片的側重點放在了憐憫和愛情上。

如果說《我不是藥神》是甯浩風格與文牧野導演美學的完美融合,那麼《受益人》更像是甯浩與申奧的彆扭碰撞。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影片開場給了觀眾一份關於黑色喜劇的巨大期待,後面卻又將這種荒誕感逐層消解,最終迴歸到一個普通家庭的婚姻生活。

這讓原本充滿野性和趣味的故事,變得乏力而無味。

申奧形容他與甯浩的合作像是,一個成熟的監製和一個學做導演的學生。

甯浩與“壞猴子”的角力,仍在繼續。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難在“度”的把握

沒有了《繡春刀2》起步時的興奮感,也沒有了《我不是藥神》身處高峰的成就感。

在這個初冬時節上映的《受益人》,更像是“壞猴子”的日常生活。

對於甯浩在劇本上的指導,申奧開始很抗拒,申奧說:“開始都很自戀,很反抗,覺得憑什麼,我不能跟你不一樣嗎!”

但後來,申奧漸漸接受並適應了這一切。

《受益人》中,觀眾能看到屬於甯浩風格的那一部分,也能感受到申奧的電影審美。

但可惜,這兩種力量的銜接,並不是完全通暢而順滑的,有妥協的現象,也有掙扎的痕跡。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在《瘋狂的外星人》上映時,甯浩接受採訪時說:

“困境比以前大了,以前年輕,現在亂七八糟的事兒太多了,真不想管這些事兒啊,累死了,跟你說話都感覺要睡著了,為啥把日子過成了這副德行,我也不喜歡。”

現在甯浩每年還要監製兩三部電影,還要推進自己的電影,還要考慮公司的一堆事。

42歲的他,事業漸入佳境,但也走入了人生的倦怠期。

做“壞猴子”,最難的是什麼?

度。

甯浩的“壞”,成就了“壞猴子”

“好”與“壞”之間灰度的把握,尤為重要。

太好了,成了說教片,太壞了,成了地下片。

監製與導演對作品控制度的把握,十分微妙。

到底監製的電影,還是導演的電影,如果不能融合,就必須取捨。

當老闆和當導演?對人生限度的把握,也很困難。

不愁資金和資源的甯浩,說自己陷入了“困境”。

退回去,不可能,走出來,又太難。

壞猴子的難,也是每個人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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