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韻懷化:難忘鄉鎮筒子樓

文韻懷化:難忘鄉鎮筒子樓

難忘鄉鎮筒子樓

雖然離開新晃三年多了,但新晃的每次人事調整,總是有人搶先一步告訴我,像我是什麼大官統領著新晃一樣,其實大多數新任領導幹部我都不認識了。但我工作過的那幾個鄉鎮,總是讓我多了一分牽掛與期待,不經易間總要詳細瞭解現任領導的情況。

有一次,我與幾個兄弟到我曾經工作過的一個鄉去打魚。我抽空走進了鄉政府的筒子樓,我在那住過一年多,在光線暗淡的樓道里轉了一圈,幾副異樣的眼光緊盯著我:你找哪個?

沒事,只是隨便看看!在甩門聲中傳來一句“神經病,來這看看,這有什麼好看的——”

我只是在這裡尋找零亂的記憶。我還記得這裡的樓梯共有幾步,老愛忘記鑰匙常從副窗翻進屋的老吳被風勾掛破卵蛋的慘叫,還有曾經以做數學題為樂的小峰的得意,天天寫調研文章的關冰的快樂,還有躺在床上唱京劇的勝權的自信等等。那時沒有電腦,整個鄉政府只會議室有一臺電視機。幹部們吃完晚飯便圍著看“新聞聯播”。遇上喜歡的電視劇大家一塊兒坐在那看,像一家人一樣,其樂融融的。看到入迷處,一位男幹部伸手拍了拍前排婦女主任的肩膀:“我先睡了,你後面來!”“好!”婦女主任隨口答道。“轟”的一聲,一起看電視大夥笑得人仰馬翻。這時,婦女主任才醒悟過來:被男幹部挖苦了!婦女主任沒有生氣也沒的謾罵,隨著大家一起“哈哈”大笑。沉悶的鄉政府便增添了一絲快樂。看上一會兒,年輕人覺得耽誤時間,便悄悄離開回到房間看書學習。我們一層樓住著的小李、紹文、慶國、老黑都是臨時工,他們沒有上的課的鈴聲,也沒有開學的註冊,更沒有單元測驗和期終考試,在這棟灰不溜秋的大樓裡悄悄地努力著。我那時也是臨時工,因數學基礎差拉分太大,已失去了考乾的勇氣。每天寫著亂七八糟的詩歌、散文、新聞投往全國各地的報刊雜誌。雖然大多都石沉海底,但只要萬里選一有一篇中了,會成為我遙遠夢中一盞不滅的明燈,給我帶來恆久的希望。

文韻懷化:難忘鄉鎮筒子樓

知識水平不等於工作能力。當時住在這棟樓裡的人們,沒有幾個上過大學,但他們的工作能力沒有幾個低於大學生。如今當了縣領導的明澤,後來當了局長的沛哥、澤歌、老葳等等,他們到村組為老百姓調過田、分過山、處理過屋場糾紛、裁定過墳山界線,大到族姓爭鬥,小到夫妻爭被。一次處理不好的,第二次再來,第二不行的第三次再來,他們沒有抱怨也沒有偷懶,他們甚至還感到榮幸。他們解決過很多當時的社會難點熱點問題,但處理後沒有老百姓到省市上過訪。直到很多年以後,各自分飛,從政也好,經商也罷,不管是遊子還是故人,意志成為了他們的信念。

我還能在這裡半夜敲你家的門嗎?還能端著碗上你家來夾菜嗎?還能和你一起討論著未來嗎?還能從食堂買來一碟豆腐喝個酩酊大醉嗎?甚至為求解一道數學題或修改一篇文章中的某個字句爭論得面紅耳赤嗎?……在將要走出這棟大樓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和吆喝孩子的聲音,但我回過頭去,身後長長的樓道空蕩蕩的。人們已不需再住在這樣的筒子樓了,大家都有屬於自己的溫暖小窩。但我相信,這樣的場景一定會在某個夜晚悄悄潛入你的夢鄉,讓你時時擊節於這場景,讓你一臉傻笑於你的那來自紅薯地和水稻田的自豪。


小江,你要請客,你又得稿費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