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photo/圖）
復旦大學外交學系系主任張驥觀察到的一個趨勢是，黨際交流從過去集中於社會主義國家，逐漸發展至幾乎和所有類型的國家展開交流。
出訪時，所有的省級行政首長都率領地方代表團。但省級黨委書記不一樣，有的率地方代表團，有的還會率“中共代表團”。
2019年11月13日，福建省委書記于偉國，率領福建代表團踏上了對日本、法國、西班牙的訪問之旅。出訪期間，他所率的代表團和三國在經貿、文化、旅遊等方面都簽署了合作項目。在日本和法國，他還看望了旅日旅法的閩籍鄉親——這也是很多省官出訪的必備項目，為“交流合作”之旅增添“增進鄉情”的意涵。
11月出訪的還有陝西、遼寧、天津、湖南4省份的黨政主要官員，他們足跡覆蓋非洲、歐洲和東亞等多個區域的國家。
南方週末記者依據公開報道統計，2019年初至今，至少已有40位省級黨委書記和省級政府首長有過出訪經歷。內地31個省份，僅河北、新疆、湖北、青海、寧夏、河南六地沒有省級黨政主官出訪。北京、天津、重慶這3個直轄市，以及雲南、湖南、浙江、江西、貴州等省份的黨政主官在年內都曾出國訪問。
代表團規格不一樣
這些省級黨委書記、行政首長們率領的代表團，規格並不一樣。
大多時候，他們率領的都是“××省代表團”，偶爾，也會叫做“××省經貿代表團”“××省友好代表團”，江蘇省委書記婁勤儉在5月就率“江蘇省友好代表團”赴韓國訪問。
南方週末記者發現，出訪時，所有的省級行政首長率領的都是地方代表團。但省級黨委書記不一樣，有的率地方代表團，有的還會率“中共代表團”。
一般而言，省級黨委書記若率地方代表團出訪，邀請方大多為對方國家的部長、州長、議長等，參與會見的基本以這一級別的相關官員為主。同時，邀請方也可能是當地企業主。2019年5月26日至6月2日，應西班牙工業、貿易和旅遊部、西雅特汽車公司和俄羅斯下諾夫哥羅德州邀請，中共安徽省委書記李錦斌率安徽省經貿代表團訪問了西班牙和俄羅斯兩國。
當他們率領中共代表團出訪時，出訪一般會帶上“黨際交往”的特徵，出訪規格往往更高，對方常以政黨名義邀請，通常會與總統、總理、議長，以及執政黨和在野黨的領袖會晤。3月24日至4月3日，中共中央委員、貴州省委書記孫志剛率中共代表團對摩洛哥、突尼斯、埃及三國進行訪問，便是受到了摩洛哥公正與發展黨、突尼斯呼聲運動、埃及自由埃及人黨的邀請。公開報道顯示，摩洛哥公正與發展黨總書記、首相奧斯曼尼接見了孫志剛。
上海市委書記李強2018年率中共代表團出訪巴拿馬時，得到了巴拿馬主義黨主席、巴拿馬總統何塞·巴雷拉的會見。北京市委書記蔡奇6月率中共代表團出訪日本時，也分別與自民黨幹事長二階俊博，公明黨黨首山口那津男、幹事長齊藤鐵夫舉行了會晤。
中共代表團出訪，邀請方偶爾也會是政府，天津市委書記李鴻忠就是應意大利政府邀請率團前往訪問的。
（湯禹成、張榕瀟/圖）
“黨際交流”，不侷限在政黨層面
越來越頻密展開的政黨外交，主要目的之一便是推動黨際關係發展。“黨際關係不等同於國家間關係，尤其是對於有多黨制的國家，政黨交往尤為重要，出訪代表團可能會同時會見執政黨、在野黨的領導人。”復旦大學外交學系系主任張驥告訴南方週末記者，“對於保持兩國關係健康和穩定發展、構築兩國友好關係的社會民意基礎，黨際交流有重要作用。”張驥觀察到的一個趨勢是，黨際交流從過去集中於社會主義國家，逐漸發展至幾乎和所有類型的國家展開交流。中共中央委員、湖南省委書記杜家毫率中共代表團訪問了盧森堡、挪威等資本主義發達國家，詳細介紹了剛閉幕的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精神。
這也是近期眾多黨際交流的重要主題之一。陝西省委書記胡和平率中共代表團出訪阿聯酋時，在阿聯酋戰略研究中心出席了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精神宣介會，向與會政府官員、專家學者、工商界人士介紹了中國共產黨執政70年的經驗。
但即便是“黨際交流”，交流議題也不侷限在政黨層面。合作，是所有出訪共同的主題。張驥告訴南方週末記者，黨際交流中，除了“治國理政”“政黨建設”等內容，和地方外交一樣，也要服務於國家總體外交、推動國家間關係的發展，其中可能也會涉及經貿、人文交流等議題。
胡和平就出席了在伊斯坦布爾舉行的中國土耳其地方經貿合作對接會，表示陝西省願與土耳其在產業、物流和貿易、基礎設施建設、人文交流和旅遊等方面加強合作。對接會的名字很好地詮釋瞭如今黨際交流常涵蓋的內容：“政黨交流與務實合作”。
議題集中“一帶一路”
無論是地方外交還是政黨外交，都要服務於國家總體外交的大局，地方領導人出訪，除了地方議題，特定時期也會有相對集中的共性議題。
例如一帶一路，張驥分析，“從佈局來看，基本上和我們國家整個外交重點一致。一帶一路合作是當前我國總體外交非常重要的部分，無論哪種交流，都會服務於推進一帶一路建設。”
2019年4月26日，第二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在北京開幕。
接下去的5月份，9位省級黨政主官出訪時，議題都覆蓋到了“一帶一路”，這體現了省官出訪階段性主題集中的特徵。直到11月，幾位省級主要領導出訪，議題仍涵蓋“一帶一路”。
胡和平在中國土耳其地方經貿合作對接會中就表示，中國共產黨高度重視同土耳其正義與發展黨的友好合作關係，希望雙方深化兩國執政黨各層級、各領域交流交往，加快共建“一帶一路”倡議和“中間走廊”計劃的對接。
率領地方代表團的福建省委書記於國偉也不例外。11月的訪問途中，他在西班牙時尤其強調了加強一帶一路的建設。
11月20日，福建經貿和文化旅遊推介會在馬德里舉行，于偉國在會上作了主旨演講，指出：“古老的絲綢之路把福建與西班牙緊緊地連在了一起。福建是中國改革開放的先行省份，是綠色寶地、旅遊勝地、文化重地，與西班牙合作有很好的條件。我們將加快海上絲綢之路核心區建設，大力推進與西班牙在‘一帶一路’框架內的高質量交流合作……”
西班牙的瓦倫西亞大區是“海上絲綢之路”的歐洲終點。會見瓦倫西亞大區經濟部長兼歐盟與對外關係事務秘書長卡拉布格時，於國偉又一次表達了合作的期望，希望雙方能在貿易、投資、產業、文化、旅遊等方面擴大合作。
陪同人員有講究
地方領導率團出訪時，代表團的規格、率團領導級別不同，陪同人員也會有所不同。
公開報道中，政治局委員兼任的省級黨委書記出訪，除了本地官員，一般還會有一名中聯部副部長陪同，2019年，陪同北京市委書記蔡奇、上海市委書記李強、重慶市委書記陳敏爾、天津市委書記李鴻忠出訪的4位中聯部副部長分別是王亞軍、李軍、郭業洲、錢洪山。
但由中央委員擔任的省委書記出訪時，公開報道中都沒有中聯部副部長的消息。
地方黨政主官出訪，幾乎都有本地企業負責人隨行，陝西省委書記胡和平出訪時， 至少有15家陝西企業的負責人隨行。
南方週末記者 湯禹成 南方週末實習生 張榕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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