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投降前夕欲殺掉所有戰俘,有人幫忙拖延時間,劊子手也不幹了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發佈“御音”廣播,宣佈接受波茨坦公告,猖狂一時的“大日本帝國”無條件投降。

許多曾經顯赫一時的日本軍政高官聞訊自殺,其中包括圍攻楊靖宇將軍的指揮者岸谷隆一郎。

也有雖然不願意死,也被拖下地獄的,比如原蘇聯遠東軍內務部長,越境投日的留希科夫上將,他拒絕日方官員提出一同自殺的建議,被對方一槍打死。

還有無數的日本僑民,在逃難中被組織起來集體自殺,成為戰爭悲慘的殉葬者。

天皇開始廣播時,虎頭要塞中日軍殘部正在策劃在晚上由下士官兵組織夜襲。在屏蔽嚴重的隱蔽部裡,他們還是聽到了天皇的廣播。那似乎帶著鼻塞的聲音飄忽不定,而日軍無人聽過天皇的聲音,沒法確定其真偽。
一名軍官忽然抽出軍刀,歇斯底里地將收音機劈成兩半,大吼這是敵軍的陰謀!於是要塞繼續頑抗下去。

多年積累的瘋狂,無法在瞬間被中止,連天皇也做不到。

8月19日,拖延了三天之後,退到通化的日本關東軍總司令山田乙三大將和參謀長秦彥三郎少將才終於放棄了把戰爭打下去的幻想,與蘇軍聯絡投降。

虎頭要塞的日軍還在頑抗。然而,這不過是青蛙被砍掉腦袋之後還存在的神經反射罷了,帝國已經坍塌。

8月26日,虎頭要塞的槍聲終止了,2500名日軍中最終只有53人成為俘虜活下來。

還有抵抗得更長的。日軍最後成建制的抵抗最晚持續到8月29日,那一天,鬼武五一少將帶著他的部下從勝山要塞中鑽出來,繳械投降。
至此,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最後一戰——遠東戰役結束,日軍被擊斃萬8萬4千餘人,俘虜64萬餘人,其中包括148個將軍。

勝山要塞,成為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戰火的熄滅之處。

仔細審視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歷史,會發現一件值得玩味的事情。

第二次大戰的導火索,最初也是從東北這塊土地燃燒起來的。正是九一八事變打開了法西斯侵略戰爭的魔盒,此時,德國還在魏瑪共和國的統治下。也正是這一事件,導致日本最終退出國際聯盟,開始走上玩火之路。

然而,東北的淪陷,在當時的世界上並沒有吸引太多的關注,東北軍的輕易退卻,李頓調查團拖了一年的調查,都使這個事件淪到報紙的第八版。

而當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烽火在這塊土地上熄滅,它依然不是人們關心的重點。這時,日本已經投降了半個月,人們考慮的是三天後密蘇里號上,那個古怪精靈的麥克阿瑟,會搞出什麼新花招。

日軍投降前夕欲殺掉所有戰俘,有人幫忙拖延時間,劊子手也不幹了

▲ 9月2日,日本在密蘇里艦上正式簽字投槍

麥克阿瑟的確在這次日本投降的簽字儀式上搞出了不少新花招,其中一個便是讓兩名盟軍被俘的將軍溫萊特中將和柏西瓦爾中將站在自己身後,並在簽字後將鋼筆贈給兩位將軍。

這位溫萊特將軍和東北還真有一點關係——他在戰爭結束時正被關在東北瀋陽附近的西安戰俘營(今吉林省遼源市)中,美軍還曾經派了一支傘兵部隊去營救他。

這件事,也可算是二戰中一件秘聞了,知道的人不多。

二戰後期,日軍自中途島戰役後,開始喪失在太平洋戰場上的戰略主動權,戰局出現有利於盟軍的轉折。至1944年盟軍開始進行全面反攻,日軍在各個戰場遭受了連續的挫敗。

在太平洋戰爭開始呈現頹勢之後,日本開始為失利做準備,包括溫萊特將軍在內的大批盟軍高級別戰俘作為重要的戰爭籌碼,被轉移到包括瀋陽在內的中國東北地區。

不過,溫萊特將軍是美軍在菲律賓的最後指揮官,是為了給麥克阿瑟頂缸才落入日軍之手的,所以,為了防止日本戰敗後對他和其他戰俘採取瘋狂的舉動,美國軍事情報部門制定了秘密飛往瀋陽營救溫萊特將軍的計劃,被稱為“火烈鳥行動”。

日軍投降前夕欲殺掉所有戰俘,有人幫忙拖延時間,劊子手也不幹了

▲ 溫萊特將軍

1945年8月日本戰敗投降前後,美國戰略情報局下令實施“火烈鳥行動”。8月16日,戰俘營救小組人員在指揮官霍爾·雷斯率領下,乘美國空軍的B-24轟炸機於上午10時45分,在瀋陽上空空降,六名小組成員在戰俘營以南不遠的瀋陽東塔機場附近跳傘成功,並接受到了同時空投的武器、通訊、醫療設備等。

不過,這個東方版的拯救大兵瑞恩行動結果令人啼笑皆非,雷斯等人落地後在中國百姓幫助下開始尋找戰俘營,卻遇到了趕來的日軍並因此被俘。鑑於戰爭已經結束,雷斯沒有下令抵抗,而是在到達奉天日本憲兵隊後和日軍展開了舌戰(雷斯會日語、中文和俄語)。

頑固的日軍把他們當作了戰俘,完全無法理解雷斯的使命,甚至有意處決這些瘋狂的美國人。不過當天下午,日軍從廣播中得到了消息,知道帝國的確戰敗了,於是將美國人送進了今天的遼寧賓館。

不過,他們到了那裡才知道自己的情報不準,溫萊特將軍不在瀋陽戰俘營,而在西安戰俘營,即便是沒有被俘,也無法完成使命的。已經接受投降命運的日軍後來將溫萊特和雷斯恭順地送到了東京。

估計很少有人會想到在光復東北的戰役中,還有美國人的影子。實際上在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東北都是一個近乎被遺忘的戰場。然而,這卻是一個打得最久,犧牲巨大的戰場。
從1931年到1945年,每一頁歷史上都沾滿中國受難者的血。

但是,這一仗的結局,我們最終是勝利者。

日軍投降前夕欲殺掉所有戰俘,有人幫忙拖延時間,劊子手也不幹了

▲ 日本投降時,蘇軍佔領哈爾濱

我們在光復這片國土的戰鬥中,做出了自己的貢獻。儘管參戰的中國軍人(主要為東北抗日聯軍教導旅成員)人數已經所剩無幾,但他們作戰英勇頑強,沒有一個逃兵。他們在戰前為盟軍提供的準確情報,成為盟軍迅速擊敗日本關東軍的重要基石,伊萬諾夫·伊萬諾維奇在他的《戰鬥在敵後》一書中寫道:

“第88旅的偵察員對滿洲50多個縣進行了偵察,為此在關東軍的後方發動了300多次襲擊。”

“從88旅的偵察員那裡得到的情報通常都是可靠的,這得到了偵察機以及其他渠道得到的資料的證實。遠東軍司令部在制定對關東軍作戰計劃的時候考慮了這些情報。這是第88旅在對關東軍作戰的準備工作作出的又一貢獻。”

“蘇聯遠東方面軍司令部(第二方面軍),以及隨後遠東蘇軍總司令部在當時都多次對周保中表示感謝,‘感謝中國愛國者以生命和熱血換取得寶貴情報’。”

當日本關東軍在要塞的地下工事裡進行絕望的頑抗時,可曾想到他們對抗聯密營的圍剿?這彷彿是老天設下的復仇之局。

有些人,是意外出現在勝利者的行列中的。

閻繼哲就是如此,這位未來的黑龍江省省委秘書長在1945年8月已經被判處了死刑。遠東戰役打響的時候,閻繼哲等人的死刑尚未核准,但日本戰犯溝口嘉夫為掩蓋戰爭罪行,8月14日匆忙趕到哈爾濱道里監獄,下令將判處死刑的閻繼哲、於蘭閣等殺害。
第一個被殺的,是孫國棟

在《巴彥政協文史資料》中,記錄了當時的情形——“關所長喊一聲‘孫國棟’,說:‘你的官司打喜興啦!’”

這是反說的諷刺話,意思是:你的官司打輸了,送你上刑場。孫國棟當然明白,答應一聲:“好,你等著!”
他要穿好衣服,莊重地走上刑場,表明為抗日救國而死是光榮的!所以,他走出監室,鄭重地向難友們宣佈說:“我是抗聯三軍的大隊長,叫孫國棟!”


接著他講了幾句打鬼子的話。最後,他喊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國共產黨萬歲”的口號,走向刑場。到院裡,他又講了幾句鬼子就要垮臺的話,告訴敵人,他們的末日到了。

勒完他,就勒閻繼哲,然後,就一個一個地接著……不料到刑場後,劊子手郭天保“罷工”了。原來是他看到了當前形勢,日本鬼子就要完蛋了,得考慮後果。

勒死一個人,鬼子給他五元錢。這回他說:“我勒了多少年人啦,今天我可不勒了,給多少錢也不幹!”
鬼子當然不讓,用洋刀背砍他。孫國棟說:“你勒吧,這不是你的問題,但是有一條:你不能讓我遭罪!”意思是叫他快點絞,使他早點死,別遭罪,郭天保這才執行。
郭天保“罷工”耽誤了時間,所以處死孫國棟以後,時間已到4點多,再沒往下執行。

第二天,當日軍準備再絞閻繼哲的時候,傳來消息,日本投降了。

閻繼哲晚年說,自己這條命是孫國棟給掙下來的。他說如果輪到自己,也會想法磨蹭儘量多的時間,戰友們就要打回來了,日本人殺人的時間不多了。多磨蹭一會兒,後面的同志就可能多活下來兩個。

日軍投降前夕欲殺掉所有戰俘,有人幫忙拖延時間,劊子手也不幹了

▲ 勝利時返回祖國的東北抗聯部分人員

而當陳雷率部回到綏化的時候,遇到了一支兵強馬壯的隊伍,指揮官是個一瘸一拐的漢子。他驚訝地認出,這不是雙山戰鬥之後便消失了的“黑山大俠”

王英超嗎?

1939年便在克東隱姓埋名潛伏下來的王英超,6年來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組織起一支兩百餘人的隊伍,得知大反攻開始,立即重舉義旗,起兵抗日。
當隱姓埋名6年之久的王英超出現在巴彥街裡,一直惦記著他的人們高呼:“王主任,王主任!”和陳雷會合後,醫生為王英超進行了身體檢查,驚訝地斷言他的腿傷實在太重,他應該算是一名重症殘疾人,完全不適合做一名游擊隊指揮官。

但是,他畢竟活著回來了。

同樣失去聯繫但還在戰鬥的還有王亞東馮淑豔,這一對潛伏在偽滿地盤上的抗聯夫妻,在泉眼屯發展一支40餘人的游擊隊,他們在戰役打響後迅速擴編武裝,曾經伏擊消滅了一支300餘人的日軍潰兵。

還有常維軒,三軍警衛連的老戰士,組織了一千餘人的游擊隊,自稱“東北抗日聯軍第三軍獨立團”,團長常維軒、政委孫明山,他們甚至和蘇軍合作接受了日軍一個師團的投降。

還有的人,直到抗戰結束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打贏。

當人們把周保中的秘密聯絡員田中樵從獄中救出,這個剛強的女地下黨員已經被日本看守折磨得精神失常。組織上專門安排了醫生為她診療,使她逐漸好轉。
就在一次診療時,有人在旁提到,在五常拉林河上游發現有一支武裝的存在,但分不清他們是抗日遊擊隊,還是土匪。聽到談起這支部隊的細節,田中樵忽然發聲,她說:“這一定是汪雅臣的隊伍啊。”

綽號“雙龍”的汪雅臣,東北抗日聯軍第十軍軍長,早在1941年便已經犧牲,這支部隊怎麼會是他的部下呢?

重創未愈的田中樵固執地要人們架著她上了山,真的按照幾年前的聯絡方式與這支部隊取得了聯繫。原來,他們真是抗聯第十軍的殘部。在汪雅臣軍長犧牲後,他們退入深山,結寨自保,寧死不向日軍投降,等待著祖國光復的那一天。這一等,就等了四年。

從日方檔案來看,日軍知道這支抗日武裝的存在,在關東軍的作戰地圖上,始終用一個黑圈標記著他們的存在,稱為“雙龍殘匪”。但日軍始終無法打掉他們,人數不多的游擊隊一直堅持到了抗戰的勝利。

這一個印在敵軍地圖上的標記,堪稱值得所有中國人為之驕傲的紀念碑,它向世界宣告著——在十四年的抵抗中,中國的東北從未全境淪陷,我們始終堅守著這一塊土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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