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子丹|我的引擎,依旧强劲

回顾华语电影最近10年来最成功的功夫片,毫无疑问,《叶问》系列一定是最具有代表性的那一个,甚至没有之一。对于叶问这个角色,甄子丹从自己的45岁,一直演到了现在的 56 岁。12 年间,虽然他也在《追龙》中饰演了“跛豪”这样广受肯定的角色,但在观众心中,“跛豪”好像只是甄子丹临时“出窍”一次,而回归到叶问的躯壳中,才是甄子丹的灵魂应该的所在。

甄子丹|我的引擎,依旧强劲

从1983 年的《笑太极》开始,甄子丹正式走向功夫电影的前台。在那之前,他已经开始跟随袁和平导演一起参与电影的动作设计;1990 年,袁和平导演的经典动作电影《洗黑钱》中,甄子丹首次展现了“凌空三脚”的绝技,震惊了电影院里的观众,成为了香港电影的经典片段;随后的《新龙门客栈》《精武门》《杀破狼》等作品,继续奠定着甄子丹成为继李小龙、成龙之后在香港功夫片中的地位。再到《叶问》系列的出现,甄子丹靠着自己硬桥硬马的功夫,一路“打”到了事业的最高峰。就像小罗伯特·唐尼之于钢铁侠一样,甄子丹已经和叶问这个角色难解难分。他说自己很幸运,观众能一直喜欢《叶问》,在《叶问 4》将为这个系列画上一个句号之后,甄子丹说,“人的身体就好像一辆跑车,我身体里的那个引擎,依然还很强劲。”

“现在的我,比有的年轻武行还能打”

如果不去查资料,你很难相信,甄子丹现在已经 56 岁:他的身形笔直,眼睛炯炯有神,白色的紧身 T 恤穿在他身上,勾勒出有别于现在流行偶像的壮硕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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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习武,再加上长期练武使得甄子丹的身体已经有了非常强的肌肉记忆,直到现在这个年纪,他也不需要刻意去健身房进行力量训练,就可以维持好的身体状态。他喜欢在晚饭时喝点红酒,也喜欢美食,在电影圈好友众多,也免不了有社交应酬,但甄子丹凭借着良好的身体底子,多年来一直没有让肌肉掉过链子。相比于年轻人喜欢泡健身房的苦修式健身,他认为整体上有规律的生活,是他目前最享受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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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去平衡,会去保持一个规律且自律的生活状态,不需要刻意地去健身,但是有空也要去做运动。我每天都会去拉筋和松筋,对我这种年纪大一些,身上又有很多伤的人来说,拉筋是很有用的放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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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会泡在健身房,但甄子丹会把健身房当成基础训练和放松的地方,一般他会在健身房待 40 分钟,15 分钟用来拉筋,然后做一些基础的训练,比如俯卧撑,然后会用小哑铃来锻炼一下小肌肉群。年轻的时候他也追求健身时重量上的快感,“年轻的时候,力气最大的时候,我卧推甚至最多能到 140 公斤,但现在来看,我会觉得过度追求重量可能有那么一点点虚荣在里面了,有一些小重量的训练,反而能让线条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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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拍摄古装电影,或者像《叶问》这种“穿得比较多”的电影时,甄子丹都不会特地去锻炼自己的肌肉线条,因为长期练武的身体,已经形成了记忆,就算短期不怎么练,肌肉也不会走样,更不会身材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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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身体状态,也让甄子丹能在工作和生活中保持着非常好的精神状态。“甚至我走路都会比别人快两步”。二十几岁的时候,甄子丹可以拍打戏拍一整天不觉得累,睡一觉之后又能立刻恢复到最佳状态。56 岁的甄子丹,虽然体能和恢复能力比不了年轻的时候,但他认为自己依然足够“Sharp”,“到今天为止,我都没觉得我的力量速度这些有什么退步,人的身体就像是一部跑车嘛,我觉得我身体里的引擎完全没有老化,在和一些年轻的武行对打的时候,他们都达不到我的速度和力量,我比他们还能打。”

“角色成功了,我才有意义”

从《叶问》第一部到即将上映的第四部,跨度长达11年,这是华语系列电影中少见的长度,《叶问》也因此成为了最成功的系列电影之一。对于塑造出这样一个经典的角色,甄子丹自己也觉得非常自豪。事实上,在中国民间,叶问并不是像黄飞鸿、李小龙一样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甄子丹也承认,在早期策划《叶问》的时候,他们也“利用”了叶问和李小龙的师徒关系,然后塑造了一个世界和人物。在甄子丹看来,叶问是一个和黄飞鸿等中国传统英雄完全不同的角色,“他不喜欢去宣扬自己的理论,也不宣传自己的门派,他情愿你不要来拜师不要跟我学武,有人来找他比武,他还会问人家说你吃过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吃。他顾家,最喜欢和家人在一起。他是一位优雅的武术家。直到最后他的底线被击破了,必须要为国家和家庭出一份力,从而成就了叶问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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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前没有拍过这样的英雄,李小龙、黄飞鸿都是很有主动性的英雄,而叶问是一个有什么事都慢慢讲,还怕老婆的人,用现在话说就是‘暖男’,而且接地气。我们相信观众会喜欢这样的武术家和这样的故事,所以我们尝试去展示他的气质,他的风度和他的大爱,并且获得了成功。”

“我跟叶问也有相似之处,就是我和他一样,我们的老婆都比我们高(笑)。”在电影成功后,叶问的影响力不仅限于在华语世界。“可能以前国外的观众并不太认识我,但是在《叶问》之后,我在国外发现很多人都看过这部电影,也都很喜欢。我很自豪,演一个角色能够影响到世界各地。我甚至能说,翻看功夫电影的历史,哪怕是世界动作片的历史,《叶问》系列都是能够留下很大影响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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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问》10 年,4 部电影,甄子丹坦言,很难说哪一部是自己最喜欢的,“其实一个成功的系列,大家普遍会对第一部和第二部的评价比较高,第三部就开始走下坡路,但是《叶问 3》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希望第四部,能有一个完美的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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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甄子丹也有对《叶问》的一些担心,“我们不是一部纪录片,而是一部商业片,是一个IP,在好莱坞的工业体系中,商业片的IP是受保护的,但在我们的《叶问》出名了之后,陆续出现了好多版本的各种叶问的影视化作品,从艺术角度,有些人没有意识到保护一个成功品牌的重要性。”

“我从不让对手演员受伤”

对于一个功夫片演员来说,受伤和意外永远伴随着他,甄子丹当然也不例外。但因为拥有实打实的功夫,以及动作设计和导演的经验,甄子丹会做最多的准备,来帮助演员们不受伤,而最终,却是他自己经常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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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拍动作镜头之前,甄子丹会先检查整个拍摄场地,有可能弄伤人的他都会仔细清理。而他的对手,即使是有功夫的演员,哪怕是入行多年的武行,都会穿好护甲,再仔细检查一遍,甄子丹再根据对手的能力以及导演的要求,来评估用拳打还是用脚踢,打哪一个位置,用多大的力量。如果是近景特写,比如一拳打到脸上,甄子丹则需要考虑用拳头的哪个位置来打会减少受伤的可能,还能让观众觉得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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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有时候拍摄一场动作戏就好像做一道数学题,我需要考虑和计算的有很多。因此我可以肯定地说,和我拍对手戏的演员,没有一个被我打伤过。”反而是因为对手的功夫片拍摄经历不如甄子丹丰富,出手或者走位难免有偏差,甄子丹倒是被误打伤过不少次。

其实,年轻的时候,甄子丹也是一步步从被打伤走过来的。“我就记得年轻时候拍戏,拍打脸的特写,先是左边脸被打肿了,导演一看,左脸太肿了,那下个镜头就打右边脸吧。最后收工的时候,两边脸都红肿着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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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问》系列中,甄子丹有过多场和强劲对手的精彩对打,除了扮演三浦将军的池内博之是不会功夫靠替身完成的之外,扮演费兰奇的泰森,扮演张天志的张晋,扮演洪震南的洪金宝,都是格斗高手。这些对手中,甄子丹对泰森印象最深,导演叶伟信也说,镜头根本跟不上泰森的出拳速度。“他是最恐怖的,身材又大,拳头又快又重,而且他没有拍电影的经验,被他误打中一拳很恐怖,所以我就得打起 120 分的精神来和他对打,那是特别难忘的经历。”而在《杀破狼》和《叶问》中与吴京和张晋的对打,则是甄子丹觉得最过瘾的,“他们都有真功夫,又年轻,又能打,我们当时真的是可以放开了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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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甄子丹的功夫片,袁和平也是个不能不提的名字。37年前,19岁的甄子丹跟随袁和平入行,那时候流行“XX班”的叫法,他就成为了袁家班的成员。后来甄子丹自己出来做武术指导,也就有了“甄家班”。甄子丹一直和袁和平师徒相称。“他是我的师傅,我们有时会一起聊聊动作设计,相互给到一些建议,有时遇到不同意见我也会直说,他很开通,所以有时候我会听了他的建议之后,再偷偷加入我的设计,不直接让他知道(笑)。”“但我非常尊敬他,他是我电影生涯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我只演有人性的角色

去年上映的《追龙》,甄子丹算是“破天荒”地去演了“跛豪”这样一个反面角色,甄子丹也表示,演这个角色他也思考了良久,一个原因是,他的好朋友吕良伟曾经非常成功地扮演过跛豪了,而且还获得了金像奖的提名,再演跛豪,如何演出自己的特点。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看见爸爸演一个坏人。因此,在演完跛豪之后,甄子丹就表示,以后不会再演反面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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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无论是《新龙门客栈》里的曹公公,《黄飞鸿》里的纳兰元述,都是甄子丹曾经成功塑造过的反派,在华语片的功夫巨星中,几乎没有人能像他一样,既能演好英雄,也能把反派刻化得深入人心。但甄子丹并不认为这几个角色是真正成功的,“曹公公是因为电影大获成功而成功,纳兰元述是徐克导演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历史上并没有。我喜欢演历史哪怕小说中存在的人物,这样的人物会更有厚重感和存在感。另外,如果是反派,我也只希望演有人性、有底线的反派,像杀人狂什么的,我肯定不会去演,不会去满足这样的创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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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说去演一个离经叛道的坏人,就能体现演技的。像《叶问》拍到第四部,说实话新鲜感肯定已经没有,叶问的人物塑造也已经定型,不能有大的突破,那么我就会去研究表演层次,从而更丰满地塑造人物;之后会上映的动作喜剧《肥龙过江》,我演一个胖子;明年过完年,我会去长白山拍一部完全没有动作戏的剧情片,讲父子关系的;还有已经拍摄完的一部陈木胜导演的戏,我演一个警察,这些都是我可以去更好地表现演技的角色。”

“希望你们喜欢我的吐槽”

除了演员,甄子丹的另一个重要身份就是动作导演。在金马奖和金像奖中,他一共拿过 7 次最佳动作设计。但却从未拿过最佳男主角。对于拿奖,他说现在心态很平和,“如果在以前的虚荣心态来说,肯定是没拿过的奖更吸引人。但现在我更觉得,奖项是一群特定的人给你的,他们不能完全代表观众,最重要的还是观众喜欢你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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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小龙开始,到成龙、李连杰和甄子丹,他们各自代表了香港功夫电影的一个时代,但现在,已经很难有新的演员接过甄子丹的班,能够独立支撑起一部功夫电影了,“武打巨星”这个头衔,在甄子丹之后,香港尚无人能接过。甄子丹认为,市场里还有很多优秀的武打演员,只是他们需要一个爆发的机会,“每个人都有他的想法和优点,只是还没有爆发出来。有可能他们接到一部真正好的电影,他就能有自己的门派。但是一定不能忘了,作为功夫明星,一定要有自己的风格,不能磨灭自己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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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甄子丹去参加了《吐槽大会》的录制,一开始接到节目邀请时,甄子丹的想法是“有没有搞错,跟我有什么关系?”但其实他平时很喜欢脱口秀节目,只是不喜欢上综艺,觉得自己应付不来,也不好玩。但后来他看到工作人员发来的王晶上《吐槽大会》的视频,自己也面临着宣传《叶问 4》的任务,就索性放下顾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好吧,那就放马过来吧,我又没有什么真正的黑料,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其实这节目对我来说最难的,是讲普通话,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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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们能够喜欢我不标准普通话的吐槽。”甄子丹说。

策划 + 造型 / 李菲

摄影 / 谷知霖

文 / 高振

化妆 / 梁耀轩

发型 / 伍朝光

助理 / 姚嘉欣 + 高玉

场地鸣谢 / 澳门金沙度假村

版式:洪玉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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