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奇誘人的三角寨


四川達州渠縣三匯|那神奇誘人的三角寨


四川達州渠縣三匯|那神奇誘人的三角寨


1

我很煩我們三匯那些沒有一點兒人文意識和人文底蘊的改名者。好好的三角寨,他們偏偏改為“三合寨”;好好的金雞村,他們偏偏要合併為樂江村,把一個地區的人文底蘊活生生給抹殺掉,真是可悲可嘆!

我想問:三合寨有什麼好的?難道就因為此寨在三合村?然而三合村不也改名叫石燕村了嗎?難道是寨連青梁、吉安、石燕,三村聯合擁有此寨?

“樂江”這個名字又有什麼好的?樂江又不是“鑼江”,難道取“仁者樂江”?如果真有這樣的見識,倒也罷了,畢竟樂江村大部分土地都在巴河邊上。然而,像金雞石這樣地球上罕見的活化石,全世界也找不到的,即使列為世界級地質遺產也毫不為奇的地理標識,我們為什麼卻偏偏硬要拋棄!

四川達州渠縣三匯|那神奇誘人的三角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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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今生的意識裡,就只有三角寨,沒有三合寨。

三匯話裡,三角寨不讀(sanjiaozhai)而讀(sangezhai)。

兒歌唱:三角寨,三個角,青梁吉安與三合。一通通到油坊河,二通通到毛蛋沱,三通通到燕窩坨,四通通到北壩坨。寨高路陡好軟腳(jio),上躥下跳哈撮撮。亂石林立崖巍峨,膽戰心驚掉魂魄。三匯鎮,大巴河,牛奶尖,白臘坪,盡收眼底心開闊。懟呶嚯,懟呶嚯,麻鷂子,飛過河!

四川達州渠縣三匯|那神奇誘人的三角寨


三角寨無疑是匯北的地標之一。我三姑父是吉安一組人,因此去他家做客三角寨是必經之路。經過雙石壩兒的渡槽天橋下,再往前就是青龍嘴的黃葛樹埡口了。去三姑父家要麼走寨下大路,要麼走三角寨上。

我們當然選擇走寨上,因為少年的我天生具有冒險精神。那是一條羊腸小道,蜿蜒曲折,狹窄陡峭,時常走得人汗流浹背,氣喘如牛。若是有老人隨同,需要好長時間才能爬上山寨。而對於少年時代的我們,它就是我們的練腳場。

圍繞三角寨兇險凶煞的傳說非常多,比如土匪寨,古戰場,殺人場,萬人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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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雖然寨腰有水田旱地,但多數時候依然人跡罕至。所以,走在山道上,總有荒涼肅殺之感。特別是冬天的午後,風蕭蕭,葉沙沙,若是膽小的人獨自行走,總有陰風颯颯,毛髮直豎的感覺。

我小時候走這條路,是既刺激又恐懼。所以,很多時候,不敢顧左右,不敢向後看,即使大冬天,上得寨來也是滿頭滿身熱汗,必須敞開棉衣接受寨風的猛烈吹拂。

上得寨來,並非立即就輕鬆了,因為寨上還有萬人坑。

為什麼是萬人坑呢?我一直沒弄明白。

萬人坑是什麼時候挖的呢?是誰挖的呢?都埋了些什麼人呢?我也一直沒有弄明白。

難道是八大王剿滅四川時張獻忠挖的?還是土匪挖來殺人的?或是國內革命戰爭時期掩埋死難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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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一直沒有弄明白。

我也不知道萬人坑的具體位置。我只知道寨上有一個方形的灌溉池。每每夏天經過,可以去池塘裡洗個腳。難道這是萬人坑?彷彿也不像。但池塘裡有水鬼的傳說倒一直沒有斷絕。

三角寨的南面,右邊通向劉家灣,左邊通向吉安。兩邊都有黃葛樹,下坡都很陡,都能看到如詩的村莊,如畫的景色。兩邊的坡上都有房屋,墳林,都有水溝,沙氹,上山的路都很陡峭,下山時腳都直打閃閃。

不過,對於充滿冒險、新奇的少年和遊人,上下三角寨,都有經不住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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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角寨打我記事時起,似乎就沒有什麼樹,光禿禿的全是山和石頭。這是三角寨最大的遺憾,又是它最大的誘惑。

三角寨的山,跟匯北所有的山一樣,都是石頭山,那種很突兀、很粗糲、很怪異、很堅硬、很冷峻、很厚道、很溫暖的山。

很突兀,是說它多數時候獨立成個,並不相連,突然從地底冒出來。很像獨立特行的匯北人,倔強而個性鮮明。

很粗糲,是指很多時候它並不精緻、細膩,很粗的稜角,很黑的容貌,很粗糙的質地,當地人都叫它泡沙石。它們或散落寨坡,或橫亙路邊,或分佈田間地角,像山民一樣粗獷、樸實,無華。

很怪異,是指形狀怪異,或尖利,或駑鈍,或猙獰,或淳樸,或精緻,或奇特,讓你置身其間,可做無盡聯想——它們的前世今生,或是你,我,他,或是鄰家父母兄弟姐妹,阿貓阿狗。這石頭是如何有靈性!置身其中,物我兩忘。

很堅硬,是指一踏上這片土地,你就能領略它質地的不一般。你只可以跟它服軟,不可跟它碰硬,否則你必然皮開肉綻,傷筋動骨。這似乎也隱喻了這片土地的人民,你不要看他們看似平凡,實則處處稜角,出出智慧,不可輕辱,寧折不彎!所以,這片土地曾經雖然極度貧困,但才人輩出!

很冷峻,是指它們看起來冰冷堅硬,特別是那些連成一片的質地堅硬的石頭,高大、威猛、冷傲,但它們就是三角寨的脊樑,臉面和胸膛。又冷又硬是他們的表象,質地堅硬是他們的身板,可堪大用是他們的品質。這很像匯北的精英類男人,顏值冷硬,內心強大,信念堅定,爆發力巨大!

堅硬、冷峻、厚道、溫暖,這些詞形容三角寨的石頭看起來似乎是割裂、對立的,反差很大,然而我卻能夠感受到它內在的強大聯繫!這些表面堅硬、冷峻的傢伙,內心其實都很柔軟。把它們開打出來,成型很好,不會輕易斷裂、破碎或風化,每當太陽一照,它們就自內而外散發出自己強大的熱量!

這又多像匯北那些質地很好的男人,一旦你贏得他的信任,忠貞頑強,目不斜視,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堪當中流砥柱!

因為石頭太堅硬頑強,所以不長雜樹,這是三角寨的另類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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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三角寨是匪患無窮時代鄉民避禍的福地,所以曾經寨牆森嚴,山洞無窮。只是今天那些山寨歷經滄海桑田,已蕩然無存,蹤影皆無!

三角寨是八大王剿滅四川時重要的古戰場,所以雷石林立,刀兵猶在,冷厲猶在,森然猶在!

三角寨是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的紅色蘇維埃據點,因此鮮血浸染,英雄輩出。槍炮聲已遠,號角聲已遠,但槍眼彈痕猶存!

三角寨的神秘與神聖,跟風物或風景無關,跟匯北先民的整個生存發展歷史有關。事實上三角寨就是匯北先民的圖騰,征戰史和風情畫卷,充滿了傳奇與故事,至今歷史與現實血肉相連!

凝聚著整個地區精神特質的三角寨,一草一木都關情,讓我們如何不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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