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庫全書叢編》滄州破繭,字字“手抄”迴歸文化源頭

在因為中風而導致右手無法寫字之後,何香久逼著自己學會了一門新“手藝”:左手寫字。從最開始時一天寫38個字“還出了好幾身汗”,到後來越寫越順暢,甚至最多一天竟能手書萬言。對這位原滄州市政協副主席、國家一級作家、原滄州文聯主席、原滄州作協主席來說,之所以對自己這麼“狠”,是因為他又將全部的精力,放到了一項足以“傳世”的浩大文化工程上——《四庫全書叢編》,目前正在滄州緊鑼密鼓地推進。

這次要做的,是“修長城”

何香久有過許多的“熱鬧”時刻。獲獎、出書,由他編劇的《焦裕祿》引發強烈反響……但是他的書齋,仍舊以“冷板凳齋”命名。坐得冷板凳,是要真正能沉下心去做些一個學者應該做的事情。

《四庫全書叢編》滄州破繭,字字“手抄”迴歸文化源頭

這其中,對《四庫全書》的痴迷與研究,佔據了他很大的精力,綿延多年。說起來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作為常人,終其一生都很難將《四庫全書》通讀一遍。對於如此“高高在上”的學問,反倒是一部“戲說”紀曉嵐的電視劇“帶火”了曉嵐其人,也“順便”讓《四庫全書》也增加了不少“曝光率”。

對於將根深深紮在滄州這片土地的學者,何香久對於本土的文化一直傾注了大量的心血。這其中,就包括這被稱為中國文化“萬里長城”的《四庫全書》。

《欽定四庫全書》是在乾隆皇帝的主持下,由紀昀(紀曉嵐)等360餘名學者、高官編纂,紀昀為總編纂,由3800多人抄寫,耗時13年編成的超大型叢書,被稱為中國文化的“萬里長城”。因分經、史、子、集四部,故名《四庫》。這部叢書共有3500多種圖書,7.9萬卷,3.6萬冊,約9.8億字。基本上囊括了中國古代所有圖書,故稱“全書”。

《四庫全書叢編》滄州破繭,字字“手抄”迴歸文化源頭

然而,《四庫全書》在成書過程中也存在封建時代不可避免的抽毀、避諱,以及衍、脫、訛誤等。何香久對此深有感觸,他說,正是在多年來埋頭“四庫”的過程中,他發現了大量的書目缺失、正偽本並存、缺卷、缺頁等情況,更有因為手抄而造成的“技術性錯誤”。其實對《四庫全書》來說,同樣也是歷盡劫難,飽經滄桑,甚至有多份抄本在戰火中被毀。這些都在給他不斷髮出信號:該在這“冷板凳”上,做些什麼了。

這次要做的,是要同樣以“足以傳世”的敬畏,來“修理”這道中國文化的“萬里長城”。

2016年,《四庫全書叢編》文化工程著手啟動,2017年正式立項。

“這是千秋萬代的事”

《四庫全書叢編》是一項集編纂、整理、勘誤、繕錄於一體的重大學術工程,是《四庫全書》問世230多年來第一次全面重訂重抄,是對其文獻價值、學術價值的重要開發利用。

《四庫全書叢編》滄州破繭,字字“手抄”迴歸文化源頭

正如前所言,《四庫全書》不僅保存了諸多彌足珍貴的古籍善本,其學術價值、文獻價值毋庸質疑。然而在成書過程中也確實存在封建時代不可避免的抽毀、避諱,以及衍、脫、訛誤等。因此《叢編》中,不僅對以上問題進行了勘誤修正,還增加了近世以來對庫書文獻研究的新成果,其學術價值的開發,不僅有還原,還有創造和創新,這更是一種提升。

何香久用“上窮碧落下黃泉”來形容這項工作。面對浩如煙海的各種版本,他和同道們幾乎是“上天入地”,更將考訂與搜尋的腳印踩到了國外。除了版本的考訂,還要糾錯、比勘如同一位偵探,撥開歷史的迷霧,將各種版本的“來龍去脈”一點點釐清。版本不一、字數不一、內容不一、職名不一,甚至“藥書”中有的藥方,竟然都不是同一個版本……何香久說,這就需要他們去理順這些版本的“血緣關係”,從而完成修訂。

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2017年9月,何香久突然中風了。可他在醫院裡躺不住,第二週,就讓老伴扶著來上班,老伴就這樣“護送”了半年多。“這是千秋萬代的事”,就是憑藉著這麼一股子勁頭兒,何香久搭建起了一個“都想著能夠為中國文化做些什麼”的團隊。他們將《四庫全書叢編》的“開山之作”定為了“直隸文庫”。

《叢編》“直隸文庫”的界定是:地域上明清兩代直隸所屬包括了今天的河北、北京、天津和山東、山西、河南、遼寧、內蒙古的一部分。選目上囊括了文獻作者(整理者)為直隸籍、入籍直隸、族望直隸及長期在直隸宦遊者,共計1422種,35778卷。其中庫書368種,存目書297種,共665種。續修四庫書和其他相關文獻757種,存目書500餘種,1000餘卷。這個體量,已佔《四庫全書》庫本的一半以上。如此規模的直隸文獻整理,有史以來尚屬首次。這也是《四庫全書叢編》的價值之所在。

這項工程也得到省裡和滄州市的高度重視,成為省市重要的文化工程。河北大學也成為這項文化工程重要的學術支撐。何香久更是“火力全開”,他用左手完成了200多萬字的《四庫全書“直隸著述”考證》,還為入選書目撰寫了《四庫全書叢編總目提要》,完成《四庫全書“直隸文庫”匯訂(史部)》,纂修《四庫編年輯要》……眾多輔助性研究成果已經開花結果。

一個字一個字地用心抄下

在一開始,《四庫全書叢編》就確立了“手抄”的方式成書,在何香久和同道們看來,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採用手工繕錄的方式,是中國書法藝術,尤其是楷書藝術的一次“集大成”,在提筆寫字已成奢侈的網絡時代,《叢編》以手抄、工楷的形式,讓讀者重新認識漢字之豐、之美。此外,《叢編》的“經、史、子、集”各部分別鈐有國內名家專治的關防印,另點綴有200多方專用章。而一批經典書目,還有意安排不同流派、不同風格的書法家合作抄寫,以“千人千卷”“名家薈萃”的形式呈獻。

《四庫全書叢編》滄州破繭,字字“手抄”迴歸文化源頭

“一個字一個字地用心抄下”,何香久說,書法家們來自全國多個省市,不採用“挖補”的形式來改錯,而是直接“寫錯一字廢一頁”。這也直接造成書法家工作量的增加,但大家都本著對文化負責、對歷史負責的態度,以虔誠之心完成著各自的“作業”。

據介紹,目前書法家們已經抄寫完5000萬餘字,其中有400多萬字已經完成了嚴格的“四校”,共計50多部作品。這幾天,“叢編”馬上就要迎來自己的“大日子”,那就是“《叢編》“直隸文庫”的總書目(上、下卷)即將正式出版,這讓何香久十分興奮。

“你坐的沙發就是從我家裡搬來的。我家裡客廳沒沙發啦……”,何香久一邊說一邊笑。在他心裡,還有關於這項工程一系列的藍圖,更有數不清的任務。他說,接下來還要挖掘《四庫全書》的深厚資源,推出醫學文庫、藝術文庫、歷算文庫、珍稀資料文庫等一系列成果。更要讓《四庫全書》從“束之高閣”走向廣泛的民間,成為“源頭活水”,更好地為我們的現代化建設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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