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面对命运她无法抗争,只能选择嫁给这个没见过面的男人

1945年的秋天,路丘市定海县的一户贫困人家家里迎来了结婚的日子,没有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没有像样的酒水宴席,甚至连一件像样的嫁衣都没有,23岁的姑娘王一芳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在等待着她的新郎来接她。说是新郎,其实她自己都不认识,这是她在娘胎里就被定下的亲事,从一出生开始她就仿佛和贫困结上了不解之缘,她的娘家是一户贫困人家,父亲在他弟弟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母亲一人含辛茹苦拉扯他们姐弟二人。没有像样的嫁妆,母亲给她准备了5斤大白米让她带着作为陪嫁,她的嫁衣是她自己赶了一个月织的布换的二丈红布自己做的,好歹也算是件红衣裳,而她即将嫁去的那户人家,也是出了名的贫困人家,母亲早逝,父亲取了个继母,继母好吃懒做,父子俩勤勤恳恳,却也只是赚点死钱,根本不够继母挥霍,经常是吃饭都成问题。

这一天,王一芳的心里没有悲,也没有喜,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苦活罢了。她的母亲刘玉英走了进来,双眼有点红,她内心愧对女儿,没有给女儿像样的嫁妆,还要女儿嫁去那样的人家,若是知道女儿会嫁给这样的人家,23年前她是说啥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娃娃亲跟正式定亲是没有区别的,如果悔婚那是要遭村里人唾骂的。她拉着女儿的手,声音有些哽咽:“一芳,到那好好过日子,勤勤恳恳干,生活总会好起来的。妈......妈对......”话没说完,刘玉英扭头走了出去,在屋外哭得泣不成声。

这时18岁的弟弟王一刚走了进来,打小他就跟这姐姐的感情最好,俗话说长姐如母,姐姐比他大5岁,事事都照顾他。小的时候,没钱读书,他和姐姐去打猪草时经常会路过一个学堂,他和姐姐总是会好奇的往里头张望,听到他们的读书声他总是缠着姐姐说想读书,姐姐就会把他抱起来趴在窗沿上,看老师教书,有一次,他们在屋外偷听讲课被一个老师发现了,那老师举着教棒就出来了,他们俩小,跑不快,为了保护他,姐姐把他护在身子底下,而姐姐身上重重地挨了几棍子。这样一个疼他护他的姐姐今天要出嫁了,他怎会舍得。姐弟俩四目相对,一时语塞,眼泪不停地在眼里打转。这一刻好像没有语言能够形容姐弟俩现在的不舍。

王一芳又何尝不是舍不得这个家,对于未来要面对的丈夫她一无所知,对于未来的家庭她毫无希望,外面是母亲的哭泣声,她此刻的内心是酸楚,是恐惧抑或是无望,没有人知道。

门外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母亲刘玉英停止了哭泣,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是她的新女婿袁正森来了,只见新女婿穿着一身黑布衫,洗的已经有点发灰,脚上蹬着的千层底布鞋看起来倒是稍微新点,只有鞋边上磨了点毛,他手里提了两条不大的鲫鱼,还有一小块猪肉,刘玉英知道,这对于他们家来说可能是他们一年都舍不得吃上一回的食物了,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酸楚。“正森啊,来了。”“诶,妈,我来接一芳了。”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显得有些害羞和生涩,他知道这些东西拿出来娶亲显得太过寒酸了些,但是他已经尽力了,家里已经没有多余得钱用来给他娶亲了,这鱼是他和父亲打得的,打到了几条挑了最大的两条拿来了,两条稍小点的留在家里了,剩下的拿去卖,卖得的钱买了这块肉和一些猪膘,毕竟是娶亲,不能让新娘子一嫁过来就吃糠咽菜吧。

刘玉英从女婿手里接过了鱼和肉,“进去吧,一芳在里头等你呢。”“诶!”袁正森说话就往里屋走去。屋里,王一芳和他的弟弟正在交代着什么,看见新郎官进来便停下了交谈,对着新郎挤出一丝笑容。只见新郎长得高高大大,看起来憨厚老实,不算帅气倒也是看着顺眼,国字脸上两条乌黑的眉毛有几分英气。袁正森对着王一芳和她弟弟微微点了点头笑了一下,“我是。。。袁正森,一。。。一芳我来接你了!”初见新娘的袁正森还带着一丝局促和羞涩。“我姐嫁过去以后,你可要好好待她,不然我第一个不放过你!”站在旁边的王一刚这时打破了尴尬,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要把自己姐姐带走的男人,王一刚对他没有一丝好感。“一刚,姐走了,你照顾好妈。”王一芳带着哽咽对弟弟说,说完便走了出去,袁正森朝王一刚打了个招呼便也跟着走了出去,门外,刘正英已经提着五斤大白米在等着了,见到女儿女婿出来,便迎了上去,挤出一丝笑容,对他们道:“一芳、正森,你们结婚娘没啥给你们的,这五斤大白米你们带着去,应该够你们吃上几天了。”“娘,我们走了,你在家保重好自己。”王一芳说道。袁正森接过大米,看了一眼她的新娘,带着她朝门外走去。刘正英和王一刚站在门口,泪眼朦胧地目送着自己的女儿离开,看了很久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今天的天阴沉沉的,仿佛老天爷都在为这样一对贫贱夫妻的结合感到悲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没有人说话,两个陌生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是结婚,就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换谁都会觉得尴尬。

走了几里路,终于走到了一个土房子前,屋顶上堆了一层厚厚的茅草,墙面上也有很多裂缝,烟囱里升出袅袅的炊烟,“一芳,到了。”袁正森回头对王一芳笑着说。王一芳有些不安地跟随袁正森走进了屋子,屋子里只有墙上一扇窗户透过来一点光,幸好这门还算大,白天也能凑合看得见屋里的摆设,一副土灶,一张木桌,上面还有插着半截蜡烛的烛台,四张凳子,凳面也是有各种窟窿眼,一看就知道是最廉价的木材做的,角落里还有一张陈旧的碗橱,这就是堂屋里的摆设。袁正森的父亲袁康和继母金兰看到儿媳来了,立马热情的迎上来。“这是一芳吧,来来来,坐下歇会!”还未等袁康开口,婆婆金兰已经把凳子拉了出来并示意一芳坐下,袁康见状,也便不说话,转身继续做饭去了,一芳有些拘谨地坐下,袁正森则把那五斤大白米藏到了屋里的米缸里,在那个年代,大米可是宝贝,寻常人家都是舍不得吃纯白米烧的饭的,抓一小把米掺和大量的地瓜或者是玉米碎能煮上一大锅。对于袁正森这样的贫困人家来说,这5斤大白米可是宝中宝。

晚饭做完,一芳帮忙摆上碗筷,金兰急忙说让她坐着不要动手,眼前的这个婆婆看起来对自己特别热情,可一芳的心里总感觉不自在,今天的晚饭对于袁正森一家来说已经是过年才有的待遇了,一盘用三勺猪油炒的咸菜里面还有几块油渣、一碗咸肉,这咸肉是前年腌的风干了存起来,平日里也只有客人来了,袁康才会切下一小块用来招待客人的,还有一盘炒土豆丝,还有盘蒸豆腐,一盘蒸鲫鱼,之所以都是蒸的,那是因为不用放油。这顿饭王一芳吃的并不开心,因为很局促,很不自在,倒是金兰显得特别开心,时不时为王一芳夹菜。

吃罢晚饭,金兰积极地去洗了碗,王一芳和袁正森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去了房间,两个刚认识一天的人,今晚要在一张床上共眠,王一芳显得更紧张了,袁正森看出了王一芳的不自在,便又从箱子里抱出一条薄被,对王一芳说:“今晚我盖这条被子,我不碰你。”“你会着凉的。”这时已值深秋,夜里已经能感受到阵阵寒意,盖这么薄的被子,不着凉才怪。虽然王一芳和他不熟,但如今两人已经结了婚,他就是自己的丈夫,自然也会心疼,“既然已经结婚了,一起睡吧!”

袁正森和王一芳两个人睡在一个被窝里,但是离得有点远,都避免碰到对方,不久,袁正森响起了轻微的鼾声,而王一芳则难以入眠,是的,这就是她的大喜之日,这就是她即将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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