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冉阿讓,一個從苦役犯到聖徒的“怪物”

總覺得每個人的一生當中,都要遇見一部外國名著才能稱得上完整的人生。

世人都認可愛情沒有國界,兩個人,兩顆心,兩個神聖的靈魂渡過重洋,跨越山丘,相遇,碰撞,然後愛情的火花悄然綻放。

而文化也是如此,在遠方的世界,那些光怪陸離的故事,那些偉大人物的思想光芒,那些截然相反或者又迥然相似的風俗人情,透過神秘的文字,通過一群技術精湛的文化搬運工,變成我們能夠閱讀的文字。


《悲慘世界》冉阿讓,一個從苦役犯到聖徒的“怪物”

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儘管這些文學作品歷盡千難萬險,儘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它們不是原來的樣子,但情感的共鳴是一樣的,那些作品帶來的心靈的震撼也從不會因為語言的改變而減少一分一毫。


《悲慘世界》冉阿讓,一個從苦役犯到聖徒的“怪物”

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人們也常說,愛情是人類永恆的主題;如果人類真的有永恆的主題,那麼苦難一定是這個主題中最宏大的一個篇章。

因為不是每個人都經歷過愛情,但沒有一個人不在人生的道路上苦苦掙扎。

我從不覺得愛情不夠神聖和偉大,我只是覺得人世的苦難更加宏偉和震撼,它本身就包含了愛而不得痛苦。

所以比起那些遺憾收場的愛情悲劇,我更喜歡聆聽苦難者的哀嚎,喜歡眼淚被他們偷走的感覺,因為這會讓人的靈魂受到前所未有的洗禮,從而獲得某種難以言說的情感體驗。

這是閱讀的樂趣,也是共情的力量。

苦難也是一種力量,但人們並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

偉大的文學作品中有太多的受難者,總會有一個第一次教會了我們那是一種偉大的力量,人性的光輝在黑暗中才更加熠熠生輝。

而第一次教會我這個道理的受難者名叫冉阿讓,一個苦役犯。

雨果的長篇小說《悲慘世界》以冉阿讓悲慘的一生為主線,以法國大革命為背景,穿插各種政治事件,人民的反抗,資產階級的生活等,描繪了一幅波瀾壯闊的宏偉畫卷,構成了一部真正的“悲慘世界”。

百萬字的長篇確實讓人望而卻步,而一旦讀到書的最後,餘下的只有酣暢淋漓。

“他活著,儘管命運離奇多磨難;他安息,只因失去天使才閤眼;生來死去,是人生自然的規律;晝去夜來,也同樣是這種道理。”——冉阿讓最後的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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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多年前哭倒在這段墓誌銘前,多年後再次失聲痛苦;曾經我因為同情這個人物悲慘的命運而流淚,覺得眾生皆苦,可怎麼還會有這麼苦的人;後來當我再次拿起這本百萬字的鉅著,重溫這個可憐的人的一生,我卻發現了悲慘之外,這個人物更偉大和光輝的地方。


人人都在經受苦難,可有多少人真正能夠做到“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冉阿讓這個人物的原型來自於一個真實的事例:1801年,一個名叫皮埃爾·的窮苦農民因為飢餓而偷了一塊麵包,被判處5年的苦役,刑滿釋放後,持黃色身份證找活又處處碰壁。

冉阿讓就是這樣一個苦役犯,而藝術經過某種程度的加工往往比現實更加殘酷。

這個可憐的人,從小父母雙亡,跟著孀居的姐姐生活。

他繼承父親的工作,成為了一個樹木裁剪工。

在修剪樹枝的季節裡,他每天能賺25蘇。

如果僅僅他和姐姐一起生活,怎樣都過得去。

可現實是他那可憐的姐姐還有7個孩子。

她的丈夫去世時,最大的孩子八歲,最小的一歲,冉阿讓二十五歲。

為了報答姐姐從小的照顧和養育,他很自然的成為了這個支離破碎家庭的頂樑柱。

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他就像承擔天職一樣和姐姐以及那7個孩子生活在一起,將整個青春消耗在收入微薄的重活中。

當地人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女朋友”,他根本沒有時間談戀愛。

供養7個孩子成為他生活全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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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悲劇開始於1795年,那一年的冬天,找不到工作的冉阿讓的家裡什麼也沒有,一點吃的也沒有,只有7個孩子!

邪念在絕望中瘋狂生長,他打碎了一家麵包店的玻璃櫥窗,用他那雙粗糙的手偷了一塊麵包。

毫無懸念,他被捕了,並被判處五年的苦役。

他告別了從前的一切,他的名字,他的姐姐,還有那7個孩子,他只有一個身份——24601號。

任何一個有靈魂的生物都無法忍受苦役場的生活,更無法接受僅僅因為打碎一塊玻璃和拿了一塊麵包就要承受五年苦役的懲罰。

在服刑的第四個年頭,他決定越獄,然而上帝還是沒有可憐這個即將墮落的靈魂——他失敗了,被抓了回來,加判了3年。

此後,他曾三次企圖越獄,結局不過是一次次的加判。

總計19年,因為一塊玻璃和麵包,付出了19年的青春。

從27歲到46歲,他從入獄時的痛哭流涕到出獄時的神情冷漠,這顆心靈經歷了什麼?

我相信沒有一個人能在痛苦、壓抑、絕望和不公面前淡定自若,還能悲天憫人,還能寬恕和容忍。

冉阿讓不是聖人,他做不到平心靜氣地和這些磨難和解。

當然,他自己的很多原因造成了他悲慘的前半生,所以他開始反視良心,反躬自省,審判自己。

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品質,不是每個人面對苦難會從自己找原因,但他居然能夠心平氣和地分析自己的過錯,這是他性格中的一個重要的閃光點。

他不羞於承認自己為了活下去幹了壞事,他不該敲碎那塊玻璃,伸出罪惡的雙手。

“不管怎麼說,走出貧困而進入卑鄙,這就是一道惡門;總而言之,他承認自己錯了。”

然後他又開始反思,毀掉他這一生的因素中,難道只有他只有他自己的錯誤嗎?

很快,他就得出否定的答案,他審判了人類和社會,他們都有罪!

我非常能理解這種對社會的仇視態度,一個人在遭遇毀滅性的打擊之後如何還能“對世界報之以歌”。

牢獄中的冉阿讓憤怒不已,他發誓等他出去就要狠狠地報復,19年的牢獄生涯,讓他將仇恨這把武器打磨得尖銳無比,攜帶出獄。

我們的生活裡有太多這樣的案例,眾生皆苦,苦難存在於每一個生命體中。

人性的弱點讓很多人在苦難的熔爐裡扭曲了心靈,那些人性中的善念最終變成了仇恨的火焰,企圖燒燬他人和世界,卻最終傷害了自己。

如果冉阿讓僅僅如此,那《悲慘世界》將不再偉大!

他從受苦受難的苦役場走了出來,帶著那19年賺的一百零九法郎十五蘇。

他以為有了錢就會有吃的,也會有一處溫暖的住處,最起碼到現在他還沒有做出什麼荒唐衝動的事,他不過就是想找個地方歇歇腳,好好睡一覺,卻遭到了無數次的拒絕,就因為他曾經是個苦役犯,拿著一張黃色通行證。

他還是沒有發怒,這個可憐的人沒有將他仇恨的武器打磨鋒利,也就註定了他終將被感化。


《悲慘世界》冉阿讓,一個從苦役犯到聖徒的“怪物”

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皮艾米主教就像神祗一樣出現在他面前。

第一次有人稱呼他,一個苦役犯,為“先生”。

在這個他脫離了19年的社會中,第一次有人如此友好地對待他。

他欣喜若狂,他不敢置信,他甚至粗魯地威脅主教:

“哼,就這樣!說話算數!您就讓我誰在離您這麼進的地方!您完全想好了嗎?誰跟您說我沒與殺過人呢?”

可能表面上看他粗魯無禮,像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怎麼能這樣和善良的主教說話。

但是我看見他內心的狂喜,他沒有惡意,不過就是本能的試探,因為他遭受了太多的拒絕,他害怕這種來自他人的善意是鏡中花、水中月,所以他故意用威脅的語氣,假裝自己是一個壞人,他想知道這份善意會不會因此消失,如此而已!

很難想象,一個人,他是遭遇了什麼才會如此害怕,如此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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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遭受過極致傷害並且發誓要報仇的人當然不會因為一頓滿足的晚餐和一張溫暖的床而放棄他一直以來對自己灌輸的惡的思想。

半夜醒來的冉阿讓決心偷走那些銀質的餐具,他可以賣很多錢,比他19年來賺的還多。

我認為這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邪念,這就是這個人報復的方式,他只是不適應友好和慈悲,拼命地將內心中惡的東西釋放出來,將被主教善意的行為呼喚出來的人性之善隱藏,繼續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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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上帝或許在某種程度上還是眷顧著這個受難者,他偷了東西離開了,不幸的是被抓住了。

警察將他帶到主教面前,主教卻堅持說這些銀器是自己送的。

有時候人的價值觀和堅信的某種東西就在一瞬間崩塌,冉阿讓就是如此,他不敢相信這世界上有這樣善良的人,這個主教在這一刻不僅僅使他免受牢獄之災,同時拯救了他的靈魂,將他的靈魂從邪惡的念頭和沉淪的思想中贖出來,交給了上帝。

在這一刻,前半生所受到的那些不公平的懲罰所帶來的兇險的冷靜和無情漸漸動搖,一股奇異的柔情在這個孤苦的靈魂中蔓延。

這個人在被原諒的這一刻也寬恕了曾經毀滅他的那些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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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後來他無意之間“竊取”了小杰爾衛的40蘇,他並不知道自己踩到了那枚硬幣,剛剛接受靈魂昇華的人還不知道怎樣向世界表達善意,他嚇走了小杰爾衛。

當他看到腳下的那枚閃閃發光的硬幣時,他幾乎要崩潰,他本打算聽從主教的話,放下仇恨做一個好人,沒想到他又犯錯了,他是個強盜,搶了一個孩子的40蘇。

重要的是,他連贖罪的機會都沒有。

第一次,這個堅忍的男人流下了眼淚。

兩行清淚是他告別過去和仇恨的儀式,他用自己的眼淚進一步拯救了自己。

這一刻,他成為全新的冉阿讓。

我們可以看到,在以後的人生當中,這個本該極其危險的苦役犯,努力地成為一個聖潔的人,用他短暫的餘生踐行對主教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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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皮艾米主教對冉阿讓說:“您離開那個痛苦的地方,如果對人懷著仇恨和激憤的念頭,那麼您是值得可憐的;如果懷著慈善、溫良與平和的念頭,那麼您就戰勝過我們任何人。”

誠然,我們無法要求每個受苦難的人溫和地面對世界,忘記曾經不堪的過往,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但是通過這個人物,我們是否可以做出另一個選擇,像冉阿讓一樣,選擇原諒,救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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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世界以痛吻我,我們當然可以不報之以歌,但要學會寬恕苦難,才能真正獲得解脫。


不公的命運是時代和歷史造成的,但是永遠不能忘記抗爭,和命運搏鬥可能會輸得很慘,但連搏鬥的勇氣都沒有,就絕對不會成功


在冉阿讓19年的牢獄生涯中,他曾四次試圖逃跑。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明知道被抓住就是加刑的懲罰,他居然還像個傻瓜一樣屢教不改。

難道安安心心在苦役場服完役,然後出來不好嗎?

後來,我才發現是自己錯了。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這是多麼悲壯的態度啊!

他只是不甘心,他就是想要和命運抗爭,用這種壯烈的方式表達他的訴求和憤慨。

雖然失敗,但我記得有個詞語叫做“雖敗猶榮”。

我看見一個被苦難綁架的人拼盡全力想要掙脫命運的枷鎖,向著自以為的那一點亮光奮力奔跑,發出野獸般的嘶鳴,為了讓人看見他的不滿和憤怒。

然後我才知道那些看上去瘋狂的,不經過大腦的,甚至有點傻的行為不過是無可奈何的舉動,不過是找不到更好的抗爭方式,才選擇這樣慘烈的途徑。

有些人臣服在苦難面前,而有些人明知道抗爭是無奈的,還是不放棄每一個機會。

我敬佩這樣的人,是因為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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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抗爭還代表著希望,只有全力奮戰才可能看見生存的希望。

說起關於希望的故事,《肖申克的救贖》總是必不可少。

男主人公安迪被陷害入獄,將終身監禁在這座灰色的城堡中,開始他絕望的後半生。

在那座監牢裡還有很多無辜的受害者,但卻沒有人像他一樣心懷希望,併為之奮鬥。

一本《聖經》,一把小錘子,一個人二十年的青春年華,換來了最後的自由。

從入獄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謀劃著逃脫。

他從未想過就此沉淪,他心中有希望之光,支撐他和不公的命運抗爭到底!


《悲慘世界》冉阿讓,一個從苦役犯到聖徒的“怪物”

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希望是美好的事物,也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事物從不消逝。”

冉阿讓也是希望的代表人物,我們看到他一生的磨難,感動於他善良的靈魂,更震撼於他面對苦難但從不放棄抗爭的精神。

躲避鐵面警官沙威的追捕是他擺脫不了的命運,在絕望的黑夜裡,他揹著小女孩珂賽特,被沙威逼到無路可走,但只要不放棄就能在絕望中看見希望。

最終,他逃脫了,憑藉他四次逃跑練就的一身本事,在沙威的重重圍堵之下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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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作者的筆觸太過真實,那些人物心理的描寫和周圍環境的描繪讓人覺得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在苦苦掙扎,併為他能順利脫險而鬆了一口氣。

“怯懦囚禁人的靈魂,希望可以令你感受自由,強者自救,聖者渡人。”——《肖申克的救贖》

我們總要從這些人物中學到點什麼,無論是安迪還是冉阿讓,他們都詮釋了希望的偉大力量,告訴我們,無論是面對絕望的處境還是身處命運的深淵都不要被自己怯懦打敗,即使不能做一個聖者去拯救他人,但願做一個強者,救贖自己!


生而為人,克服人性的弱點,堅守道德的底線是一生的必修的課程。這堂課沒有人能順利畢業,因為追求完美是人生至苦,道德完美更是天方夜譚


雨果先生為冉阿讓設定了一個苦役犯的悲慘過去,又像萬能的上帝一樣讓他成為了一方的守護者——馬蘭德先生,一個善良慈悲的人,興辦工廠,造福當地百姓。

在小杰爾衛事件後,冉阿讓感到自己好不容易被洗禮的靈魂沾上了汙點。

他來到另一座城市,憑藉自身的能力,成為富甲一方的聖人,但他從未忘記在主教面前的諾言,也沒有忘記對小杰爾衛的愧疚。

他樂善好施,普渡眾生,心中只有兩個念頭:隱姓埋名而修成聖徒,逃避世人而皈依上帝。

他的後半生本該繼續受人景仰,做馬蘭德先生,忘記冉阿讓,可沙威出現了,這個將法律視若神明的警察,這個法律和規則的偏執狂,像魔鬼一樣再次潛伏進他的生活中。

他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註定了冉阿讓後半生漂泊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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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可憐的冉阿讓並非無路可走,就在他擔心被沙威認出並要來逮捕自己的時候,發生了另一起案件,一位名叫尚馬秋的窮鬼因為偷竊被抓捕,經過指正,警方認定他就是冉阿讓。

對任何一個認來說這都是無與倫比的好消息,有一個替罪羔羊在最適合的時候出現了。

可對冉阿讓來說,狂喜只維持了極短的時間,他想起了主教,想起了自己的的承諾,他明明發誓要效法那些聖賢忠義之士,以他人為天職,可現在卻要一個無辜的人為他承受苦役的刑罰,這不公平。

但是人性的弱點中本身就包含著自私,他內心千愁萬緒,翻騰不已,很快他壓下慷慨之心的最初衝動,在英勇的行為面前退卻了。

人性之弱點本身就極難克服,誰也無權指責冉阿讓這種逃避的行為是多大的錯誤。

芸芸眾生,有多少人能在需要的時候不顧自己的利益站出來維護正義。

能做到的皆是聖人,而冉阿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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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的退卻不是最終的結果。

雨果先生擅長描寫人物內心的糾結,這一點在冉阿讓決定自首之前的那一段自我肯定又自我否定的掙扎的描寫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此時的冉阿讓內心有一個魔鬼,告訴他不必糾結,憑什麼要如此神聖慷慨,就讓那個倒黴鬼去受苦吧!

另一個天使大罵他是個無恥之徒,你將在黑暗中承受詛咒,而詛咒的聲音將直達上帝。

這個悲慘的人,最終選擇了自首,儘管邪惡的念頭幾次戰勝良知,但他還是在痛苦的選擇中堅守了對上帝的諾言。

他慨然自首,迎接他的將是苦役,是刑枷,是紅色囚衣,是腳鐐,是疲勞,是黑牢,是行軍床,是眾所周知的那些殘暴!

但比起良心的譴責,那些又算得了什麼。

在這場關於道德的必修課上,他成功拿到了一個學分!

至於我們,還將繼續努力。

強者救人,聖者渡人,選擇自首的冉阿讓成為了強者;而選擇原諒沙威的冉阿讓理所應當地成為了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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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威,生在監獄,母親是個紙牌算命的人,父親是個苦役犯。

他認為世界上有兩種人:攻擊社會的人和保護社會的人。

毫無懸念,他選擇了後者。

他出生於底層階級,但卻對這一階層懷著難以言說的仇恨。

他惡面兇相,猙獰可怕,他的目光像剛鑽一樣,閃著寒光。

他只有兩重情感,尊敬官府,仇視反叛。

可是他將這兩種情感做得過分了。

在他眼中,所有犯罪都是反叛的形式,一個人只要犯過法,就不值得原諒,一律應該受到鄙夷和厭惡。

所以對於冉阿讓,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是精明的獵手,冉阿讓是落荒而逃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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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落到了獵物手中,並且曾經追捕的獵物對他有了生殺予奪的權利。

他已經做好準備,可沒想到獲得了獵物的寬恕。

在那場巴黎的城市混亂中,沙威被抓,冉阿讓成為主宰他命運的人。

本以為必死無疑,但這位以聖人要求自己的信徒卻放了他。

冉阿讓令他驚愕。

支撐他一生的所有原則,在這個人面前全部垮掉了。

他被寬恕了,而他似乎也寬恕了冉阿讓。

他感到一種可怕的東西侵入心靈,即對一名苦役犯的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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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湯姆·霍伯導演通過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長篇小說《悲慘世界》改編音樂劇《悲慘世界》劇照


“一個行善的惡人,一名苦役犯,卻富有同情心,既和藹,又樂於助人,心腸寬厚,總是以德報怨,以恕道化仇恨,重憐憫而輕報復,寧願斷送自己也不願毀掉敵人,救助打擊過他的人,跪在美德的高高的神壇上,超脫凡塵而接近天使!”

沙威覺得冉阿讓在他心中的形象高大起來,而自己卻變得醜陋不堪。

一個新的天地在他的心靈展現:

“受恩圖報,為人忠誠、仁慈、寬厚,處於憐憫而違反嚴紀,接受不同的人,不再一棒子打死人,不再把人打入地獄,法律的眼睛也可能流下一滴眼淚,一種莫名的上帝的正義,恰好同人的正義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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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認,世界上有善良的人,冉阿讓早就變善了,而他沙威此時也變善了!

我們看到,只有寬恕才能結束人與人之間永無止境的猜忌和追捕。

道德的必修課我們終其一生無法修夠學分,但不代表我們甘願不及格,更不代表我們放棄追求!


結語:


“這本書的靈魂是悲慘世界熔鍊出來的,他不代表那個階層、哪個黨派,也不代表哪部分人,而是以天公地道、人性良心的名義,反對世間一切扭曲和剖割人的生存的東西,不管多麼神聖、多麼合法的東西。”

即使這世間不再如此悲慘,但人這個生命個體在這個世間無不承受不同程度的痛苦。

面對人生種種,時常想想書中的這些人物,他們面對苦難時表現出來的精神永存。

我們做不到全部,但求慢慢進步!


文章作者為 原創,本文圖片截取自《悲慘世界》音樂劇,圖片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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