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天水張家川有一種美食叫《麻子》體驗過的人都忘不了

麻子,也就是麻籽。在其他地方是鳥雀的吃食,在老家獨獨成了一種可以與瓜子等乾果比肩的時令零食了。就像別的地方早點以清淡為主,而老家獨領風騷的是讓外地人望而生畏的辣椒火紅的呱呱麵皮。


甘肅天水張家川有一種美食叫《麻子》體驗過的人都忘不了

  嗑麻子是老家人的一大嗜好,就像海南人嚼鮮檳榔一樣。無論在天涯海角還是在塞外大漠,一見到會嗑麻子的,那百分百就是老家人。妙熟的狀如綠豆大小的麻子放進嘴裡,牙齒輕輕地咬破,上牙挖出麻子的瓤,舌頭捲動,牙齒咀嚼,麻子殼隨即被吐出口外。隨著牙齒的咀嚼,一股麻子特有的香味便氤氳在空氣之中了。連走過路過的人都能嗅到麻子的香味。初學者,吃一顆麻子吐一口殼。吃習慣了的人,嘴皮之上攢一層了,這オ用手一摸,老年人捋鬍鬚似的,麻子売全在手裡了。市場剛開放那會兒,有人到了大城市,嘴裡吃著麻子,愣是不見一顆麻子殼掉地上,累得罰款單撕下捏出汗來的紅袖箍追了兩條街只好放棄。不會吃的,一大把填進口裡,略嘣咯嘣一通大嚼,完整的麻子被粉碎了,香味出來了,咽吧,麻子殼扎喉嚨,只好一股腦全吐出來。真是暴殄天物!

  老家人吃麻子,也是與麻子的廣泛種植分不開的。清水的山門張家川的馬鹿等高寒山地,是麻子的主產區。隨著市場的開放,本地的麻子作為經濟作物豐富著農民的錢袋子。作為小零食,人們已經青睞來自內蒙古的大麻子了。內蒙古的麻子顆粒飽滿,個大瓤滿,吃起來更有滋味。相比之下,天水本地的麻子就顯得乾癟瘦小了。麻子在西北有著悠久的歷史。屬於馬家密文化的甘肅省東鄉縣林家遺址出土的大麻將,足以說明麻子在中國的栽培至少有近500年的歷史。麻子雌雄異株,是一年生草本植物。雄株只開花不結籽,俗稱花麻。雌株結籽,其籽就是麻籽,也就是麻子。麻子的種植時間和玉米差不多。精挑細選的種子撒進地裡,墒情飽滿的情況下,一週左右就出苗了。出苗之後,就要寸步不離了,害怕雞創害怕鳥雀啄。一搾多高時,就開始鋤草松士了。稠密的地方適當地拔掉一些,稀疏的地方趁著一場雨補種一點。苗全出齊,雨中或雨前撒一次化肥,之後就要精心看護準備秋天收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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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百里者半九十。苗出齊到結籽的過程是一個漫長而又艱辛的過程,容不得絲毫懈怠。害怕雞創,害怕鳥雀啄。男孩子拿一個彈弓時刻準備戰鬥,女孩子手握一根掄起來很響的鞭子,眼晴緊町著雞群可能出現的地方。最擔驚受怕的要數結籽的時節了。雞群是不用怕了,它們最多溜達一會兒,森林似的麻子地是它們避陰涼的好去處。最讓人頭痛的是成群結隊的麻雀。黑壓壓一片,烏雲似的,如果不果斷而有效地驅趕,隨著它們的離去,地上的麻籽売能用雙手掬簸箕攬了。因此,有經驗的人準備了火藥槍或能發出巨響的洋火(火柴)槍,看麻雀靠近了,猛然間摟一槍,保準大半天不會再來了。麻子結籽以後,就開始拔花麻了。拔下的花麻一捆一捆漚在河邊早就挖好的塘裡,壓上石頭,放滿水,一個多月以後就可以撈出來了。撈出來的麻捆站著跟烤火的人似的,頭對頭,三捆一立。

  等到乾透了,難聞的氣味消失了,這才拉回家放在院子裡。下雨天或閒時,抱過來一捆,將附著在麻稈表層的那一層植物纖維剝下來。很長很長的麻纖維捆成捆,可以到集市上論斤賣。又短又細的留下來,自己捻扎口袋的麻繩。水暖工可以把它纏在管道的絲口上,這樣擰緊的管子一點兒不滲水,也就是人們俗稱的麻掩。花麻從塘裡起出的時節,麻子基本上成熟了。收麻子不用鐮刀,一根一根連根拔起,一抱一抱地放在架子車裡。打碾不用打麥場,在自家院子裡也不用脫粒機、連枷之類。


甘肅天水張家川有一種美食叫《麻子》體驗過的人都忘不了

  兩根二尺左右的木棍,將兩三棵麻稈夾在正中間,一個人拉著麻稈向後拉,拿著木棍的向前拉,這樣,長在頂端的麻子全被將下來了。因為勞動強度大,幾個人輪流換班。拿木棍的坐著,拉麻稈的站著。等到全捋下來之後,揉搓篩簸,那就是女人們的活計了。男人們吃飽喝足,歇夠了,這才扎捆,準備漚麻。麻子是一種經濟作物,它的出油量在30%-35%。本地人很少用它榨油,因為它的價錢高出胡麻許多。但也有人榨油,把它當做香油來用。據說,麻子富含亞油酸和亞麻油酸,有排毒養顏、輸導血管等功效。儘管有人說嗑麻子影響環境衛生,甚至說容易耗氣對身體不好,但新麻子上市,澄源巷口的麻子推生意紅火。逢年過節,有人幾斤幾斤地買上捎往外地,就像給遠在外地的親人捎家鄉的呱呱一樣心情迫切。

  記得小時候,母親將麻子在拓窩裡搗碎,放在盛滿水的盆子裡來回揉搓,使得売與瓤完全分離,然後等水澱下來,売飄起來了,用笊籬撇盡,讓瓤徹底沉澱,倒了上面的水,和上蘿ト包包子或餃子。包子或餃子咬開的一剎那,一股新麻子特有的醇香便氤氯在空氣之中了,挑逗得周圍的人忍不住嚥唾沫。拿到學校,有些同學甚至拿肉包子來換。這就是家鄉特有的麻腐包子。過去,老家張家川的早點攤子上有賣的,但最近幾次回去,已覓不見絲毫蹤影。一問,彷彿幾千年一樣那麼遙遠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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