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生就是蒼生,何須多言

蒼生就是蒼生,何須多言

——若人先生


七點許,雞鳴震天。好久沒起這麼早了,從那可怕的肺炎肆虐之時,浩瀚的人間,有人不幸離去,脫離了熟悉的紅塵。不過,仍有人在頑強地掙扎,眾生亦掙扎,畢竟希望之光已然漫過黎明的鐵灰色的低雲之邊。

雞鳴是好的。雄雞啼叫,鬼魅盡消。窗外清風,伴著倒春寒,緩緩流淌,只不過少了幾絲熱鬧的表象,然而,這個世界,這片人間,仍舊是一如既往的熱鬧,看不見的熱鬧往往才是真的熱鬧。

你為什麼要絕望?為什麼要消沉?為什麼要在蒼生那膽怯的心上平添一抹濃重的陰影。為蒼生說過話,就可以被人肆意撰寫,而博得廉價的同情嗎?

蒼生就是蒼生,何須多言


蒼生就是蒼生,何須多言?每一個蒼生都是不幸的,同時也是偉大的。這浩瀚的宇宙因了人類的存在,或美好,或陰暗。總之,我既愛人類的偉大,也憎恨人類的陰暗。

偉大的人類,在疾病災難面前屹立不倒,千百年如此。陰暗的人類,在眾生皆苦的塵寰上,橫行霸道,四處征戰,殺戮無止,戕害無邊。誰也說不清楚,是偉大促成了我們,還是陰暗促成了我們。偉大和陰暗更像是一對合體雙生,相互寄生,不可分割。

然而,死的悲痛事實,似乎更能煽動盲目的人心。但凡一個人死去,許多或歌頌或評判的文章便應運而生,你根本弄不清那是歌頌還是炒作,不過,人們情願相信那是出於好心的歌頌。同樣,在承受一場災難的時候,許多文章也跟著蹦出水面,逞一時之快。熱鬧一過,那些純屬過過嘴癮的文章也就淹沒在時間的陰溝裡,打著某種小算盤的文章終究是不能促成文學的健康成長的,但是,有利可圖就好啊,這才是文學面臨的現實。

殘酷的並非現實,而是人心。冷漠的並非人間,而是人心。這些年,我們冤枉了現實和社會,我們把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我們自以為旗開得勝,我們喃喃自語,我們無可奉告,我們低眉順眼,我們趾高氣昂。殘酷的是人心,是人心,是被豬油矇蔽了的人心。不好意思,無知的我又冤枉了豬油,哪是豬油矇蔽了人心?是自己樂意為之罷了。人,才是一切禍患的根源。人是地球的統治者,統治者才是一切禍患的根源,放之四海而皆準,愛護地球環境的民族,大自然便回報和諧安寧。

災難固然可怕,比災難可怕的是人心的僥倖,比人心的僥倖更可怕的是道貌岸然的假文章,蠱惑人心煽動恐懼不自知,反倒以高尚自居,以為是點化人心,以為在普世救人。那些被大眾稱為心靈雞湯的所謂文章,冥冥中,不知殘害了多少不加思考的得過且過的心靈,這是蒼生咎由自取啊,這是蒼生的自作自受啊。蒼生就是蒼生,往往聽風便是雨,那些空穴來風的製造者,那些無病呻吟的寫作者,那些半人半鬼半妖的存在,正在迷惑蒼生的心啊。蒼生就是蒼生,何須多言,在沉默盛行的時代,竟然喪失了自己開口說人話的能力,非要別有用心者代為發聲,實在不能說是極其可悲的事情。

蒼生真正要做的,不是為活著而活著,在活下去的基礎上,應該還要留下點什麼,以供後人歌頌和效仿。但是,留給子孫後代的不應該僅僅是墓碑,墓碑有什麼稀奇的呢?墓碑林立,值得歌頌和效仿的事蹟有幾許?

蒼生就是蒼生,何須多言。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生死有常,不過晝夜交替,不過四季更迭,不過呼吸之間。倘若造物主要收回你的生命,那就讓它收走好了,在被收走生命之前,你自己的所作所為才是值得關注的焦點。在造物主的俯視之下,蒼生就是蒼生,何須歌頌,何須畏懼,且泰然處之。當然,也根本不需要他人代筆撰寫英雄事蹟,別忘了,這是一個缺乏英雄的時代,專門為“英雄”撰寫事蹟或者墓誌銘的一小撮人也就格外高調,比那一小撮人更高調的是無知無識的追捧者。

在垃圾空前受歡迎的時代,就別再混在垃圾叢中叫歡了吧?在垃圾盛行的時代,就別再譁眾取寵了吧?什麼樣的人格值得追捧,人人心裡自有一杆秤,只是那一杆秤太過遙遠太過飄忽,也就變得可有可無,它聲勢浩大之際,便引吭高歌,它落落寡歡之時,便嘲諷指摘。

蒼生就是蒼生,何須多言。蒼生就是蒼生,無知無識。蒼生就是蒼生,不知悔改,不思進取。蒼生就是蒼生,達則禍亂天下,窮則自虐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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