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理解庄子的蝴蝶梦?

牟志法918


庄周梦蝶第一次揭示了人的精神世界具有了分化的成分,即意识与潜意识。这种对两种意识状态的疑惑说明庄子尚且处于懵懂期,只是在此后的岁月里一直把它做为一种想象来解读。这当然与中国文化的实用主义有必然的关联,但比弗洛伊德提出潜意识的概念要早几近两千年。就此而论,庄子只是一种心理学的萌芽或干脆是胎死腹中的心理学而演化的文学的想象力。庄子尚没有触及哲学,他的思想就是想象的自由意识也可以说是自由意识的思想想象。


汉德哲学


我是七隅,我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庄子思想体系的基础是其对“人性”和“世界”的独特理解,对人与物关系的思考是庄子思想的重要部分。在人与物的关系中,无论是人为物役或是物役于人,都是一种不正常的物我关系,都是人性不自由的状态。理想状态下人与物的关系应是物我合一,此时人性是一种自然天放、无拘无束的状态,这也是物化状态。这种完满人性是审美创造的前提,同时也是无意识状态下自然流露的审美创造状态。

1、庄子的思想反映了物化乃是一种人性完满的状态

从人到宇宙万物都有其自身的运行规律,这也是庄子一以贯之的“道”。人尊重自身与外物的规律,使自己与外界都按自身规律运行发展,和谐相处,这就是人与物各归其性的体道状态,也是能够使人性完满的状态。

庄子的理论印证了人性的相通性和他人性理论的有效性,同时也提醒我们要对人性多加关注以使其保持完满状态,完满的人性使自己不受外物伤害,同时真正具有创造性。

只有在这种齐物我状态下的工作,也即“以天合天”,才能创造出优秀的产品。正如《庄子·达生》所举的例子: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庄子·养生主》)

物我合一就是精神的高度自由,只有自由的心灵才能创造出高超的艺术。徐复观把这种创造性生产状态叫做体道状态。取消心与物、心与身的对立叫做物化,物化是一种精神高度自由的创造境界。

庖丁解牛是一种物化状态下的审美创造,是不以目视,而以神遇,以目视的话,便有人和物的差别,便落入了相对的观念中。而以神遇的话,乃是透过了天道来看万物,把万物提升上来,点化成有生命的个体。

因此我和万物是平等共存,而且可以互相流转的。这境界,庄子称之为物化。所以说,物化是人通过有意识的努力消弭人与物之间的距离,使人与物可以进行精神上的自由交流。

2、庄子的蝴蝶梦就是物化的最高表现形式

庖丁解牛之类的故事是人在有意识状态下的精神活动,物化还有一种更为彻底的、至高的境界,那就是以梦的形式在无意识状态下完全的脱离理性状态,使人与物彻底相融,甚至可以相互转化。

《庄子·齐物论》用“蝴蝶梦”的例子来说明什么是最高境界的物化: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子·齐物论》)

分析庄子原文可知,普通的“物化”即“万物变化之理”,是万物自有的生长运行规律。遵循规律的生长运行即可获得自由。但这种“物化”是物种各自为安的“小化”。而蝴蝶梦状态下最高层次的“物化”则是一种超越物种域界生死的“大化”。

生与死是人生长过程中的一个阶段,生死、今昨都是时间顺序上一个点,它们之间的转化也是自然运行规律的一部分,故没有必要乐生忧死。因此,蝴蝶梦状态下的物化就是一种顺应事物变化规律,与天地万物一体,不知悦生,不知恶死的状态。这是心灵的最高级别的自由状态。

释德清《庄子内篇注》陈言“蝴蝶梦”是齐物我的一种表现:“梦蝶之喻,乃齐物之实证也。”“齐物”就是把万物看作无差别的存在,人自身也是万物中无差别的一分子,既然万物无差别,自然可以相互转化,从而出现分不清蝴蝶是庄周抑或庄周是蝴蝶的迷惑。

  • 首先,蝴蝶梦是圣人之梦,是一种无匮乏的自由状态,梦中人物有着与道合一的特点。

弗罗姆认为:“人—所有时代和所有文化之中的人—永远都面临着同一个问题和同一个方案,即:如何克服这种疏离感,如何实现与他人整合,如何超越个体的生命,如何找到同一。”

庄子克服这种疏离感,达到同一的方法是齐物我,蝴蝶梦的境界是他理想的同一状态。这种不受空间限制、不受时间催促的超越时空的自由就是物化所带来的自由,“无戒律的重压”就是没有道德仁义、规章制度的约束,达到这种自由才真正实现了人性的自由。

庄子认为梦有两种,一种是普通人之梦,一种是圣人之梦。普通人的梦的特点是:

梦饮酒者,旦而哭泣;梦哭泣者,旦而田猎。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而愚者自以为觉,窃窃然知之。君乎,牧乎,固哉!丘也与女,皆梦也;予谓女梦,亦梦也。是其言也,其名为吊诡。万世之后而一遇大圣,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庄子·齐物论》)

可以看出,普通人追求的是物我、梦醒的区分,而圣人追求的是物化、物我齐一,是混同梦觉。

对于圣人之梦,郭象注曰:“夫大觉者,圣人也。大觉者乃知夫患虑在怀者皆未寤也。”成玄英疏云:“夫扰扰生民,芸芸群品,驰骛有为之境,昏迷大梦之中,唯有体道圣人,朗然独觉,知夫患虑在怀者皆未寤也。”

这是普通人与的圣人的区别。蝴蝶梦是一种精神愉悦的自由状态,成玄英疏云:“以是梦为时蝴蝶,栩栩而适其心;觉乃庄周,蘧蘧而畅其志者也。”庄子人蝶互变反应了物我交融,人与世界为一的特点,是对大道之最初的整体状态的向往。

  • 其次,蝴蝶梦是与道合一的无匮乏状态,有着精神自由与愉悦的特点。

庄子追求与道合一的境界,其达到的表现就是精神的自由与愉悦。

这种物化状态下的满足感迥异于精神分析学视野下的人类早期离开母体的匮乏所造成的精神创伤而引起的焦虑感。子宫内的婴儿与母体合而为一,是完满的“与道为一”状态。婴儿离开母体子宫造成最初的“创伤”(complex),这种因“创伤”带来的“疏离感”再加上其早期身体的不成熟,不能自主地控制自己的行为,从而把自己的身体想象成破碎的身体。

蝴蝶梦状态与主体离开母体造成的破碎身体状态的区别是整体与匮乏、整合与疏离的区别。庄子在其“蝴蝶梦”中还指出“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在这里“分”是指“梦”之前的一种状态,而“化”则是“梦”之后的状态,如果仅仅汲汲于“分”而无视“化”,止增圣人笑耳。

总结

蝴蝶梦状态就是“与大道合二而一”状态。如果从艺术形象来看,我们可以把蝴蝶梦中的蝴蝶,视为大道的一个象征性符号,而`梦为蝴蝶'则意味着庄子得道,与大道合二而一。若就思想境界而论,蝴蝶梦中的“不知周也”,亦即“至人无己”的形象化,表明庄子自认为他已达到至人的境界了。

故而,蝴蝶梦暗示主体精神的自由快适,蝴蝶梦的境界也就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境界,是物我齐一的物化状态,是齐物我状态下一种逍遥自得、无挂无碍的自由境界,是物化的最高境界。


七隅


你好,很高兴能回答你的问题!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需要说说(周庄梦蝶)这个故事。战国时期楚国的楚威王仰慕庄子的经世之才,想要请他出仕楚国辅佐自己,于是两次派遣使者携带珍贵的礼物前去恭请庄子出仕楚国,没想到却被庄子接连拒绝。楚威王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第三次派遣使者前去,并许诺给庄子更高的官位。

王使第三次到了庄子的家里,庄子正午睡未醒,于是便恭敬的立于一旁等候庄子睡醒。过了四刻时辰,庄子终于悠悠醒来。一见王使,庄子就先开口说道:“刚才我在梦里见到自己化成了一只蝴蝶,无拘无束的在空中飞翔,这就是我一直追求的自由啊。”

王使见庄子又要出口拒绝出仕,连忙打断道:“在梦中你可以化成蝴蝶,但是那只是在梦中,睁开眼睛还是要做庄周啊。大王请你去楚国功成名就呢”

庄子则是笑着说道:“为什么是庄周做梦化成蝴蝶,而不是蝴蝶做梦化成庄周呢?说不定我们现在都在梦中呢?”

庄子坚决不受,王使只能失望而回,向楚威王报告了经过。楚威王则理解了庄子的隐含深意:“庄周是觉得世间的功名利禄,都是如同云烟,像是做梦化蝶一样仅仅是一场空啊。”

这则寓言轻灵飘渺,耐人寻味,是表现庄子齐物思想的名篇,常为哲学家和文学家所引用。庄子认为人们如果能打破生死、物我的界限,则无往而不快乐。此外诗人们还经常借庄周梦蝶的故事来吊古怀今,悲今伤古,咏叹人生。唐诗人李中《经古观有感》中这样写道:“漆园化蝶名空在,柱史犹龙去不归。丹井泉枯苔锁合,醮坛松折鹤来稀。回头因叹浮生事,梦里光阴疾若飞。”苏轼在清淮楼上登高望远,面对远处的淮水也发出了“逝者如斯夫”的慨叹:“观鱼惠子台芜没,梦蝶庄生冢木秋。明人柳瑛在庄子台前凭吊庄子时同样抒写了此种感情:“每爱南华老氏流,平生心迹与天游。当年台榭遗荒壤,此日衣冠识古丘。梦蝶台存时世异,观鱼人去岁华悠。”(《庄台怀古》)诗人韩元吉更为简洁明了地说:“岁月催人易白头,只应蝴蝶梦为周。”











郑州江湖见闻录


要理解庄子的蝴蝶梦,首先,我们要知道蝴蝶梦是中国文化史、文学史上的第一梦。说它是第一梦,不仅仅在于蝴蝶梦是文人所创而非为占卜而做,还在于蝴蝶梦是无数文人所写的梦中最美仑美奂、影响最大的一个。蝴蝶梦开创了中国“梦文学"的先河。两千多年来,在庄子蝴蝶梦的影响下,千姿百态的“梦文学”连绵不断。在这条“梦文学”的长河中,庄子的蝴蝶梦无疑是其源头,同时也是其中最璀璨的一个。

接下来,让我们具体讨论《齐物论》所描绘的著名的“蝴蝶梦”: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先来看一下重点字词的意思:

栩栩然,描述蝴蝶自由自在飞舞的样子;

喻,愉悦;

适志,合于自己的心志;

俄然,很快的样子;

蘧蘧然,吃惊的样子;

物化,物的自然转化。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过去庄子曾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是一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从内心深处感到自己所向往的正是这样一种与自己的心志完全相适的境界。在梦中,庄子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蝴蝶,完全忘了自己是庄周。而当从梦中醒来时,庄周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又成了庄周。此刻的庄周完全处在了一种迷幻的状态,不知刚刚是庄周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周。庄周和蝴蝶一定是有分别的,可是,庄周可以化为蝴蝶,蝴蝶也可以化为庄周。这就是“物化”。

这里,庄周梦见自己成了蝴蝶,不知自己是庄周。那么,究竟是蝴蝶梦见了庄周,还是庄周梦见了蝴蝶?在梦中,庄周无法分辨,蝴蝶也同样无法分辨。这就是“物化”的刹那间庄周和蝴蝶的切身感受。“蘧蘧然”是醒来的惊惧,“栩栩然”是梦中的欣然。两相比较,栩栩然当然要比蘧蘧然更让人感到惬意。庄子的“蝴蝶梦”做得的确很美,写得更美。这应该是一个写出来的梦,而不是做出来的梦,只有文学的梦才可能传达出这样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

综上所述,可知蝴蝶梦写的是一种迷离而惬意的境界。进入了这种境界,人便可以完全陶醉于忘我的氛围之中,由现实世界进入到一个梦幻美妙的世界。这个世界,应该更接近于长梧子和瞿鹊子讨论的死后的世界,是庄子物我两忘之后所进入的“道通为一”的逍遥世界。在庄子的笔下,人从生到死的“物化”,就像庄周化成蝴蝶一样,“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就庄子描绘的这个美好境界来看,由生到死的“物化”,失去"特操”、失去“物我”之分别的“物化”,不但不令人恐惧,反而会让人感到欣慰。而醒来之后意识到自己并非蝴蝶而是庄周时,反倒会多生出几分惆怅。




东标公子


记得有人说,三十岁之前,不要读老庄,偏偏我从高中时代就开读巜庄子》、巜道德经》,那时感觉巜道德经》难懂,但巜庄子》简直太喜欢了,为什呢?因为庄子简直就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兼幽默大师,他的文章细读之下妙趣横生,真的会让你爱不释手,而且既感性又理性,如果说老子严肃认真,那么庄子就是幽默风趣的而且活泼、情商高,让人舒服,更重要的是他还那么睿智。

巜庄子》一书中的小故事真是太多了,"曳尾涂中"、"庖丁解牛"、"东施效颦"、"邯郸学步"、"鼓盒而歌"、"望洋兴叹"……这都是大家熟悉的,浅显的,不熟悉的,深邃的,还有很多,不过,这个"庄周梦蝶"算是通俗易懂的。故事是这样的:一天,庄子酣睡,梦中他变成了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流近于百花丛中。可一睡醒来,他困惑了:究竟是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还是一只蝴蝶变成了蝴蝶,真可谓人生如梦啊。这其实和巜金刚经》里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说。”道理是一样的。巜红楼梦》中的功名利禄、富贵荣华、儿女情长今何在?《三国演义》中的刀光剑影、气吞山河、叱咤风云今何在?任何人、事、物再伟大,再轰轰烈烈,在历史长河也不过沧海一粟。万里长城今尤在,不见当年秦始皇。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认识了自己的渺小,吾知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我们就不会狂妄,不会浪费时间,不会去艳羡任何人。最近,我喜欢看刘丰教授的书,喜欢他的维度理论,喜欢他的那句:本自具足。放到庄周梦蝶这个故事,那就是:庄子无需羡慕那只蝴蝶的翩跹自由而蝴蝶也无须羡慕庄子的生而为人。本自具足,庄子本身也可以逍遥自在,只要不凭借万物,不为万物所累;蝴蝶只要精进修行,下一世轮回也有可能拥有人身,就这么简单。放到现实也如此,我们人与人总是看到别人有的进而羡慕、妒忌、恨,殊不知别人也一样从而导致了幸福指数低。其实,无须羡慕,只需行动,想成为怎样的人,就怎样修行,方法正确,高度自律,持之以恒,梦想成真完全可能。

综上所述,首先,我觉得不必三十岁之后才读庄子,越早越好,前提你喜欢。其次,理论联系实际,活学活用,学学庄子的浪漫温情,超凡脱俗,自在逍遥……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觉得庄子就有着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刘丰教授说,《道德经》属于高维智慧。那么我觉得庄子的维度不会低于老子。





千叶书院祝秀老师


庄周梦蝶的故事大家都知道,无需赘言,只想谈一谈在哲学思考上的意义。

庄子被我们称为哲学家、思想家,而且是道家思想的代表人物。

我个人认为,庄子不是哲学家,这是翻译语言带来的误解。“哲”在中文里有智慧的意思,近代日本翻译者用中文翻译西方哲学书籍时,借用了“哲”字,意译了罗格斯一词。其实按照本意来看,二者似乎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可能不如音译词“逻辑”。也就是说,中国传统文化里是有智慧的学问的,却没有专门的逻辑的学问,是翻译误导了我们,错把智慧等同于哲学。

庄子不是哲学家,可以算做有一定思想深度的学者,一个隐士,一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其实叫空想主义更合适),但绝非一个哲学家,因为他缺少哲学思考。

本题是庄子著名的事件。这件事在中国,大家历来看做是庄子的浪漫想象,是最大发挥了人类的想象,是带有迷幻色彩的神秘隐喻之类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究竟是什么又说不清,总之很神秘,不能想的太多,容易让自己精神出问题。

有个叫笛卡尔的外国人,也做了几乎一样的梦,他在梦里就感觉像醒着一样的真实,回想这个梦他迷惑了,究竟是醒着的我梦见了梦中的我,还是做梦的我梦见了醒着的我?也就是说,“我现在醒着,可我怎么证明现在我是醒着呢?是我感觉到我醒着,掐自己一下会疼。可在梦里,我一样感觉到我是醒着的,梦里的感觉和醒着的感觉都很真实。那么通过感觉证明自己的确是醒着,就是不确定的。”

笛卡尔的这种想法,在我们中国人看来,已经接近精神病了。庄子就是如此!当他“问蝶”结束,他的思考也就结束了。但这一问却是笛卡尔思考的开始,他要思考感觉与人的认知的关系。他的结论是,人类对世界的确认通通来自感觉,而感觉是不可靠的,通过感觉无法证明世界的真实性。

他有一句最著名的判断“我思故我在”。这句话的翻译也有问题。按照翻译,意思是:因为我有思想,所以证明我存在。这明显和笛卡尔的证明初衷不符。有人翻译成“我思即我在”,意思是:我的思想在感觉失效之时依然活跃(做梦可以看做感觉失效),这证明了我的思想的确是存在的。

从前的翻译问题在于,思想和肉体关系没有必然联系,用思想存在不能证明肉体存在。比如宗教人士就宣称《圣经》是依照上帝的旨意所书写,完全是上帝的思想,当然上帝是存在的。显然还是运用了感觉证明。

改变的翻译却成为,可以说《圣经》完全遵照了上帝的思想,但不证明上帝的身体是存在的。我不否认上帝的思想伟大,我同时不确定上帝是存在的,你没有证明上帝存在。

大家应该可以看出来,这是运用精密逻辑推理的方式,对人类的感觉方式加以剖析,从认知世界的方式上寻找世界的真实。这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几乎是没有的。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完全依赖于感觉,总结为“眼见为实”,为了强调视觉的重要性,再加一句“耳听为虚”。

我们深深记住了孔老夫子的至理名言“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思考通通被我们归入无聊的废话,是争论一辈子、两辈子也说不清的东西,对此“子不语之”。于是我们才有了“庄周梦蝶”和“白马非马”的典故。遇到这类需要纵深思考,运用逻辑严密推理的问题,浅尝辄止一笑了之。

庄子思想,主要集中在《逍遥游》那种极富浪费色彩的想象之中,彻底脱离了现实生活,有人请他去做官,他宁可饿肚子去要钱也不当官。

应该说,庄子思想启发点是老子,但他们完全不一样。老子是要救世的,只是他的主张大家听不懂也不接受,所以只能遁世而去。庄子却根本不想救世,他只是想着救自己,想让自己的灵魂得到拯救,所以他才是真正的隐士。

多说一句废话。老子思想→道学→道家→道教,这看似是有传承关系的,其实差别非常大,完全不是一回事。大家都只是借用了老子思想的一些概念而已。后代老子思想真正具有现实意义的,是汉初的“黄老之学”,其中假借了黄帝的名字,所实行的更接近老子的“无为”。


何处是家乡


庄子蝴蝶梦寓意丰富。前人解读只在文字训诂和义理分析,我们认为还要重视精神心理分析。其

内在意蕴主要包括:主体自我的“物化”体验,自由快乐的“逍遥”心态,消解物我的“齐物”之义。

关键词:庄子;蝴蝶梦;物化;逍遥;齐物论

中图分类号:B22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511-4721(2003)05-0066-05

  《庄子・齐物论》的篇末,记载了一个“庄周梦为蝴蝶”的很特别的梦例,梦象十分生动,寓意非常丰富。历代注家和论者无不关注,文人学士早就把它作为一个重要的文学典故。但是,前贤或者单纯从语言层面进行文字训诂,或者单纯从思想层面抽象地分析义理,从来无人对此梦例认真地做过精神心理分析。因而,虽然各有所见,总是对其中内在的意蕴说得不清不透。我们想在前贤工作的基础上,把文字训诂、义理分析和精神心理分析整合起来,重新解读庄子的蝴蝶梦,敬请专家和读者指正。

一 蝴蝶梦与主体自我的“物化”体验

《齐物论》关于蝴蝶梦的具体记载是: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庄子好为寓言,对于此梦的真实性,人们完全有权怀疑。但我们要指出,人在梦中变为某种动物或以某种动物的面目出现,确实是有可能的。《左传》哀公26年记载庄子之前,春秋时期卫国的乐得,就曾梦见他变成一只乌鸦,嘴放在城垣的南门上,尾巴搭在桐门(北门)上。他认为此梦大吉,是他当作国君的预兆。¹《庄子・大宗师》中也有“梦为鸟而厉乎天,梦为鱼而没于渊”的说法。后世苏轼诗《以屏山赠欧弼》云:“梦中化为鹤,飞入长松涛。”张元干亦有《浣溪沙》词云:“梦里有时身为鹤,人间无数草为萤。”诗人词人的这类想象,也有一定的生活经验为基础。因此,我们虽然不敢百分之百地肯定,但相信庄子蝴蝶梦的真实性很大。

蝴蝶梦首先提出的问题是,梦中自我原形的变化。人是人,蝴蝶是蝴蝶,人在梦中为什么会变成蝴蝶呢?这是一种既成的心理现象,不管你理解不理解,先得承认这个事实。根据我们的研究,在很多梦境中,主体自我的形象、身份同现实中的原形是一样的或差不多。但在有些梦境中,主体自我的形象、身份则会发生这样那样、或多或少的变化。这种变化大致有四种类型:一是自我原形的某些特征发生了变化,即梦中某人还是某人,但某人的性别、年龄、性格、职业等等可能发生变化;二是自我原形变成了他人,梦中的他人实际扮演自我的角色,而自我在梦中却没有公开出场;三是自我原形变成了他物,如某人在梦中变成了某种植物(树、花……)、某种动物(鸟、鱼……),甚至无生命的石柱、石像等等;四是自我原形的分裂或两重化,如某人在梦中由他人扮演自我的角色,而自己又作为旁观者从侧面出场,或者在梦中时而是自己,时而又是他人。[1](P206—210)庄子的“梦为蝴蝶”属于第三种类型,由于自我原形在梦中变成了蝴蝶,不但自我的形象变化了,自我的身份也变化了。但自我并未消失,可以说蝴蝶的形象就是自我的形象,蝴蝶的身份就是自我的身

收稿日期:2003-01-08

作者简介:刘文英(1939—),男,陕西乾县人。南开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哲学研究中心主任。主要研究中国古代哲学和精神、思维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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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

那么,自我原形在梦中为什么会出现非人化,为什么会变为蝴蝶一类的东西呢?庄子本人只描述了这种很特别的梦境与梦象,并未说明其梦发生的原因。上面引文中的“自喻适志与”,成玄英《疏》曰:“喻,晓也。”又曰:“方为蝴蝶,晓了分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庄子梦中已经晓得自己梦为蝴蝶了,梦中已经自说其梦、自解其梦了。这不但和庄子讲的梦中“不知周也”相违背,而且和庄子讲的“觉而后知其梦也”相违背。不过,从“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的快乐心态中,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此梦发生的原因一定是在梦者的精神心理中。庄子白天可能看见一只蝴蝶,并十分专注地观察它,他觉得飞舞的蝴蝶要比现实中的庄子自由得多、快乐得多,因而也希望像蝴蝶那样自由、快乐地飞来飞去。结果,夜间梦里果然变成了一只蝴蝶。当然,这是我们的猜测,但至少是一种合乎情理的猜测。庄子身后五百多年,东晋张湛在《列子注・周穆王》中曾对庄子讲过的“梦为鸟而厉(戾)乎天,梦为鱼而没(潜)于渊”做过一个解释:“此情化往复也。”º我们认为,这个解释也适用于“梦为蝴蝶”的梦例。在现实生活中,人根本不可能变成鸟、变成鱼,也根本不可能变成蝴蝶。然而在梦中确实可以变成鸟、变成鱼,也确实可以变成蝴蝶。为什么?答曰:情之所化,无所不能。梦中的精神心理活动,并不受客观的物理法则、生物法则所支配。只要潜意识的意向指向什么、指向哪里,潜意识的机制就会对梦象材料进行相应的加工、改造和转换。宋代作家张耒在其《张右史文集》卷51中曾说过:“精神迁流,何怪不有。”明代作家汤显祖则在《南柯梦记题词》中指出:梦入鼠穴、蚁穴并非不可能,只要“一往情深”,就会出现在梦中。因而,人在梦中变为蝴蝶的现象,就梦者思想感情的变化来看,说怪不怪,没有什么不可理解的。

然而,庄子举出“梦为蝴蝶”的梦例,并不是引导人们探讨这类梦例的特殊机制,而是借用这种机制阐明主体自我的“物化”之义。在《庄子》一书中,“物化”概念有三种意义,它们是相通的。但其中只有“梦为蝴蝶”才能使主体自我获得“物化”的体验,因而才能使人感悟到主体自我“物化”的意义。

按照庄子的哲学,“物化”最一般的意义,就是万物的自然变化。《至乐》曰:“万物皆化。”《天地》曰:“天地虽大,其化均也。”应该说,人生天地间也是万物中的一员,因而也在“物化”之列。反过来也可以说,万物在天地间也和人一样,都在“物化”之列,所谓“万物皆种也,以不同形相禅”。[2](《庄子・寓言》)但是,现实的人总是把自我作为主体,把自我与万物对立起来。因而在“物化”的一般概念中,主体自我的地位与角色并没有被突出出来。主体自我好像在“物化”之流的外面,旁观“物化”的现象与过程,而不能把自我摆进去,把自我也溶化在“物化”之中。这样的“物化”概念,好像完全是客体范畴。

“物化”有一种特殊的意义,专指人的死亡,即人在死亡过程中所显示的“物化”。《庄子・刻意》曰:“圣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庄子・天道》曰:“知天乐者,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死亡怎么也能归于“物化”的内涵中呢?因为死亡意味着主体自我化为外物,这也是万物当中的一种变化呀。当然,道家的“其死也物化”,是指自然而然地寿终正寝,而非幼年夭折或疾病死亡。但无论如何,死亡至少也是“物化”的一种特殊表现。这种“物化”与一般“物化”的区别就在于,主体自我的地位或角色凸显出来了,主体自我被明确地纳入到“物化”之流中了。但是,在这种“物化”概念中,主体自我虽在“物化”之流中间,却不能获得“物化”过程的体验。因为死亡过程一旦终结,主体自我也就丧失了意识,从而也就丧失了自己的主体性。很明显,谁也不能让死者复生再来讲述死亡的体验,因而也就不能再来讲述自我“物化”的体验。

“物化”还有一种特殊意义,就是梦中主体化为外物,“梦为蝴蝶”就是一个典型。如果说死亡意义上的“物化”是万物自然变化的一种特殊表现,那么梦中主体化为外物,同样也是万物自然变化的一种特殊表现。在庄子看来,这些自然变化均根源于大道,没有什么疑义。所以他开始提出“庄周梦为蝴蝶”,最后则概括曰“此之谓物化”。许多注家根据“物化”有死亡之义,认为庄子这里以“梦为蝴蝶”讲死亡,以梦觉变化讲生死变化,大误。其实,庄子这里讲的“物化”与死亡意义上的“物化”有很大的不同。在“庄周梦为蝴蝶”的“物化”中,庄子作为主体自我的地位和角色不但凸显出来了,不但被明确地纳入到“物化”之流中了,而且能够直接体验到“物化”的过程与“物化”的结果。“梦为蝴蝶”的过程,就是主体自我在梦中“物化”的过程。“栩栩然蝴蝶也”和“不知周也”,就是主体自我在梦中“物化”的结果。而庄子向人讲述他的蝴蝶梦,也就是讲述他在梦中被“物化”的体验。这种体验究竟是什么呢?从表面上看,那就是他在梦中竟然变成了蝴蝶和变成蝴蝶时的心理感

¹ “乌”或作“鸟”,当作“乌”。以“乌”谐音为“吾”,意谓梦中的乌鸦即是自身。

º 《列子注》中“厉”作“戾”,“没”作“潜”,义同。

受。而其深层的意义则在于,主体自我(庄周)在梦中体验到他进入了“物化”之流,从而体验到主体自我(庄周)与外物(蝴蝶)之间的界限被打通了、被消解了。在现实的生活与变化中,“(庄)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在“梦为蝴蝶”的精神心理活动与变化中,庄周通过做梦而觉得自己变成了蝴蝶,由此他与蝴蝶就没有分别了。“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的体验说明,梦者在梦中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庄周还是蝴蝶,蝴蝶与庄周之间已经没有界限了。当然,这种体验只是梦中的体验。一旦从梦中醒过来,这种体验就会消失。“俄然觉,蘧蘧然周也。”即又发觉自己是庄周而非蝴蝶。那么人们在非梦的状态下,能否获得自我“物化”的体验呢?在庄子看来,一般人不可能,修道者则有可能。《齐物论》中的南郭子綦,在“吾丧我”的状态下,自己也已经不知自己就是子綦,自我已经溶化于外物而随物迁流,这也是一种“物化”,我们后面再讨论。

或问,庄子为什么通过蝴蝶梦大讲自我“物化”的体验?我们认为,这是道家修道的一种基本功夫。一般人不是子綦,不会理解这种功夫。但人人都会做梦,只要在梦中能够化为某种外物,就能获得自我“物化”的体验。而只有获得了这种体验,才能真正感悟到自由快乐的“逍遥”之义和消解物我的“齐物”之义。

二 蝴蝶梦与自由快乐的“逍遥”心态

关于“庄周梦为蝴蝶”时的心态,庄子自己有具体的描述:“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郭象《注》曰:“自快得意,悦豫而行。”成玄英《疏》云:“栩栩,忻畅貌也。……快意适情,悦豫之甚。”这些注疏都是正确的。但是,这种心态有什么特征,这种心态从何而来,郭氏、成氏等人并未说出其所以然。

“栩栩然蝴蝶也”主要描述梦中的精神自由。由于庄子在梦中变成了蝴蝶,因而他在梦中体验到蝴蝶到处飞舞那样的自由。现实的庄子,由于人的肉体器官的限制,他没有翅膀,不可能有蝴蝶到处飞舞那样的自由。但梦中化为蝴蝶之后,就可以像蝴蝶那样可以飞来飞去。唐代作家张随有《庄周梦蝴蝶赋》,他说庄子“乐彼形(有翅膀的生物)之蠢类(无意识的蝴蝶)”,而在梦中创造了一种“逍遥”之境,并把“栩栩然蝴蝶也”进一步形象化、具体化:“飘粉羽,扬翠鬣,始飞飞而稍进,俄栩栩而自惬。烟中荡漾,媚春景之残花;林间徘徊,舞秋风之一叶。”那么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自由呢?为什么说这种自由具有庄子特别张扬的“逍遥”义呢?由于这种自由是梦中所得、梦中所现的自由,因而是一种精神性的自由。由于这种自由超越了主体器官构造的限制,超越了主体存在的时空限制,同时亦超越了主体功利、道德的限制,因而是一种超越性的精神自由。至于“逍遥”之义,历代注家的理解各不相同。¹我们认为,主要是精神超越所带来的那种优游自在的心理体验。《让王》曰:“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正是这种精神超越的心理体验。其实,不只“梦为蝴蝶”有此体验,梦为鸟、梦为鱼也会在精神上体验到鸟之在天、鱼之在渊那样的自由或逍遥。成玄英曾曰:“为鱼为鸟,任性逍遥。”白居易诗《池上闲吟》云:“梦游信意宁殊蝶,心乐身闲便是鱼。”

“自喻适志与”把重点转移到梦中心境的快乐。《释文》引李云:“喻,快也。”“喻”在这里是“愉”的假借字。“自喻”,即梦者梦中化为蝴蝶之后心情愉快。志,志趣,属于现代心理学所谓意向。“适志”,可以理解为意向的满足或满足感。白天向慕蝴蝶飞来飞去的自由,梦中居然真的变成了蝴蝶,这种快乐只有亲历其梦才会有真切的体验。庄子和惠施曾有一场辩论。庄子曰:“倏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施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2](《庄子・秋水》)现代许多论者认为,庄子这里的说法是诡辩。实际上,倒是惠施把“子非鱼”绝对化了。从人的精神心理活动来看,主体自我完全可以把自己想象为鱼,完全有可能进入鱼的角色,因而完全有可能体验到鱼跃于渊的那种快乐。如果说人在清醒状态之下,想象并不能完全消解人(自我)与外物(鱼、蝴蝶)之间的隔阂,那么在梦为鱼、梦为蝴蝶的情境中,则完全可能消解这种隔阂,而真正体验到鱼之乐或蝴蝶之乐。对于儿童、诗人和艺术家来说,这一点并不困难。关键是主体自我有没有这种感情,能不能把这种感情转移到鱼或蝴蝶的身上,从而在心理上完成一种角色转换。惠施拘守于物我对立和名言界限,也不知道心理活动中的移情机制,他是不会理解,也不能感受和体验到这种快乐的。

“不知周也”又把重点转移到梦中的自我观念,这是整个蝴蝶梦的关键词。“梦为蝴蝶”不过是梦象的描述,“不知周也”才是内在的根据。如果梦中仍然知道自己就是庄周,那就不会“梦为蝴蝶”,也不会体验到蝴蝶飞舞那样的自由和快乐。或问,“不知周也”那是否“知为蝶也”?也不是,或不完全是。下文“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说明,既“不知周也”,也“不知蝶也”。根据整个《齐物论》的意旨,最确切的说法应该

是,庄周蝴蝶梦中的自我乃非周非蝶,而又亦周亦蝶。人们在梦境当中,一般都会丧失自我意识,但自我潜意识仍然存在,并作为梦象活动的中心。“不知周也”是一种极端化了的说法,好像庄子在其蝴蝶梦中既丧失了自我意识,又丧失了自我潜意识。其实,这是庄子醒后其自我意识在意识层面的体验和判断。在“不知周也”的体验中,仍然多多少少隐含着一点自我潜意识。你看,“自喻(愉)适志与”中的“自”,不就是那个非周非蝶,而又亦周亦蝶的自我潜意识吗?再看,庄子醒来以后为什么还能记得他的蝴蝶梦,有关蝴蝶梦的信息醒来之前到底储存在什么地方、由谁来记忆?只有自我潜意识才能回答这些问题。庄子这里之所以特别强调“不知周也”,是因为“知为周也”的体验极为平常,而“不知周也”的体验则非常奇特。并且,正是“不知周也”的体验,才使他感受到“栩栩然蝴蝶也”的自由和快乐。当然。“不知周也”还有更深刻的意蕴,我们下面解读蝴蝶梦中的“齐物”之义时再来讨论。

从整体来看,庄子蝴蝶梦的中心并不在“逍遥”义,所以它对“逍遥”义的说明不是那么充分。但蝴蝶梦中包含着“逍遥”义,则毋庸置疑。任何读者,只要在精神上把自己摆进这个特别的梦境中,都会感受到其中蕴涵的“逍遥”义。

三 蝴蝶梦与消解物我的“齐物”之义

庄子以蝴蝶梦为《齐物论》全篇的压轴戏,其主旨是要落实到他的“齐物”之义,这一点早为大家所共识。但庄子通过这个梦例,如何让人们感悟到他的“齐物”之义,古今所论并不令人满意。我们认为,庄子思路的内在逻辑有三个层次,读者如果能够依循他的思路,层层深入,一定会有生动的感悟。

第一个层次是具体地“齐周蝶”,非常明显,不言而喻。在一般人的眼中,庄周是有智慧的人,蝴蝶是无智慧的动物,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事物。但在“庄周梦为蝴蝶”的情境中,庄周其人却被“物化”为蝴蝶了。因此庄子认为,庄周和蝴蝶之间的隔阂可以打通,庄周和蝴蝶的界限可以消解。只要有这样的情境,两者的界限就可以打通,就可以消解。庄子在这种情境中的体验是,“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读者如果能设身处地地进入这种情境,也会有类似的体验。而由此体验就会感悟到,周蝶之间的差别可以打通、可以消解。但是,庄周和蝴蝶都是具体的事物,谁也不能从“齐周蝶”一下子跳跃到“齐万物”。

第二个层次是特殊地“齐梦觉”,这也比较清楚。在一般人看来,做梦是一种精神状态,醒觉是另一种精神状态,两种状态是根本不同的。梦中所见为幻,醒觉所见为实,不能梦醒颠倒,以幻为实。但庄子蝴蝶梦的前后变化却是,一会儿栩栩然“不知周也”,一会儿“蘧蘧然周也”。庄周到底是梦是觉,并无客观的界限。而且庄子前面已经讲过,人们在梦境中的体验是,“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中总是“自以为觉”,只是“觉而后知其梦也”。那么,在人们“自以为觉”的状态中,焉知不是正在做梦之中?“蘧蘧然周也”,好像处在醒觉状态,然郭象《注》云:“自周而言,故称觉耳,未必非梦也。”成玄英《疏》又进一步得出结论:“觉梦既无的当,庄蝶岂辩真虚者哉!”不过,“齐梦觉”也仅仅打通了或消解了两类精神状态或精神现象之间的界限,仍然不能直接引出“齐万物”。

第三个层次是一般地“齐物我”,正是这一点人们不大注意,而它对“齐物论”至关重要。一般说,只要着眼于万物的变化,物与物之间的界限比较容易打通,比较容易消解。但人与物之间的界限,无论从理智上还是从情感上,都很难打通、很难消解。因为人是现实的主体,而主体必有自我意识。这样以来,人们在习惯上便不知不觉地把自我与外物分隔开来,对立起来。而蝴蝶梦所提供的重要启示就是,消解自我意识!人们一旦在精神上消解了自我意识,自我与外物的界限就自然而然地打通了,消解了。所谓“不知周也”的深意,正在于此。《齐物论》起始,南郭子綦“焉似丧其耦”,¹描述主体丧失其形体,表现为“形如槁木”;进而子綦提出“吾丧我”,“吾”指主体,“我”指我的心,具体即是自我意识。“吾丧我”也就是主体丧失自我意识,其表现则是“心如死灰”。《齐物论》最后在蝴蝶梦中出现的“不知周也”,正是子綦“吾丧我”的形象化的注脚。可是,“不知周也”和“吾丧我”就能消解物我界限吗?回答是肯定的。消解的过程是,把庄周推广为任何一个主体自我,把蝴蝶推广为任何一个外在事物,既然庄周在梦中可以化为蝴蝶,那么主体在精神上也就可以把自我化为外物,这样,自我与外物之间的界限不是打通了吗,消解了吗?不过,人们在清醒状态下,很难丧失自我意识,很难做到“不知周也”或“吾丧我”。为此,庄子设计了“坐忘”的修道方式,让人们一步一步接近这个目标。然而,人们

在梦中,只要主体化为外物,主体的自我意识很快就丧失了,即主体很快就达到“不知周也”或“吾丧我”的状态。尽管这种状态是暂时的,主体的确可以从中体验和感悟到物我界限的消解。

从蝴蝶梦中引出了“齐物我”,是否同“齐万物”还有一定的距离?没有了。只要达到了“齐物我”,自然就会“齐万物”。因为一旦打通了自我与外物的界限,自我便同外物合二而一了。不但同外物合二而一,而且同外物所体现的大道合二而一。如果人们不是从自我看外物、看自身、看万物,而是从大道看外物、看自身、看万物,那么天地万物包括主体自身在内,都不过是大道的产物和表现。如此而已,岂有他哉!庄子并不否认人们看到的万物差别和物我差别,而是强调以道观之,物无差别,物无贵贱。

由此可见,庄子举出蝴蝶梦这个特别的梦例,对于人们感悟他的“齐物”之义,非常重要。

最后我们还想指出,不管庄子的蝴蝶梦是真是假、是虚是实,它既有深邃的思想意蕴,又有奇妙的艺术魅力。如果从艺术形象来看,我们可以把蝴蝶梦中的蝴蝶,视为大道的一个象征性符号,而“梦为蝴蝶”则意味着庄子得道,与大道合二而一。若就思想境界而论,蝴蝶梦中的“不知周也”,亦即“至人无己”的形象化,表明庄子自认为他已达到至人的境界了。在人类思维形式中,艺术形象可以超越抽象概念,而容纳更为丰富的意蕴。艺术家在庄子的蝴蝶梦中可能会有更多的发现,但其核心内容仍不外本文所揭示的三个方面



村头老狼生活记


庄子蝴蝶梦,春意满腹生。灵魂盼自由,破茧追美景。盛世如春风,意绽华夏梦。放飞蝴蝶情,添彩献使命。


为善呐喊


庄周梦蝶的典故出自《庄子·齐物论》,原文如下: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庄子·齐物论》全篇的主要论点是“齐物”,比如说“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全篇描述一种“齐生死,同是非,空物我”的“万物一齐”境界。而庄周梦蝶便是延续这个思想写下来的故事。开始庄周成为“蝴蝶”,而后又成为“庄周”,其感受十分真实:“栩栩然蝴蝶也”、“蘧蘧然周也”,而“醒”后的“不知庄周梦蝴蝶还是蝴蝶梦庄周”表达了一种混同。“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周和蝴蝶是不一样的,而能做到上述境界的,是因为“物化”,事物自身的变化。以道观之,万物纷流,物我俱化,既然“物化”,那么庄周和蝴蝶又有什么实质差别?

庄周梦蝶这篇典故,意在传递一种齐物我的观点,打破了物我界限,那么何往而不乐?


灵玉一休


不管庄子的蝴蝶梦是真是假,是虚是实,他既有深邃的思想意蕴,又有奇妙的艺术魅力,如果从艺术形象来看,我可以把蝴蝶梦中的蝴蝶,视为大道的一个象征性符号,而“梦为蝴蝶”则意味着庄子得道,与大道合而为一。若就思想境界而论,蝴蝶梦中的“不知周也,亦既“治人无己”的形象化,表明庄子自认为他已达到至人的境界了,在人类思维形式中,艺术形象可以超越抽象概念,而容纳更为丰富的意蕴,艺术家在庄子的蝴蝶梦中,可能会有更多的发现。

这是一个辩证的案例。从宗教的角度来讲,一切众生都处在梦中,也即妄想颠倒当中。不管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了庄生,还是庄生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在这个思考当中,蝴蝶和庄生分不开了,也相互消泯了。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切众生都是一体了,是相互依存,不能分开的。这是庄生的天人合一的思想,也是道家的思想!

庄子运用浪漫的想象力和美妙的文笔,通过对梦中变化为蝴蝶和梦醒后蝴蝶复化为己的事件的描述与探讨,提出了人不可能确切的区分真实与虚幻和生死物化的观点。虽然故事极其短小,但由于其渗透了庄子诗化哲学的精义,成为了庄子诗化哲学的代表。也由于它包含了浪漫的思想情感和丰富的人生哲学思考,引发后世众多文人骚客的共鸣,成为了他们经常吟咏的题目。

在一般人看来,一个人在醒时的所见所感是真实的,梦境是幻觉,是不真实的。庄子却以为不然。虽然,醒是一种境界,梦是另一种境界,二者是不相同的,庄周是庄周,蝴蝶是蝴蝶,二者也是不相同的。但庄周看来,他们都只是一种现象,是道运动中的一种形态,一个阶段而已。庄子在用一个最简单的寓言来说明一个人类最沉重的疑问,即生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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