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的羌姆石窟,在歷史和藝術兩個領域有什麼看點?

重返西藏


①羌姆石窟的發現,在考古界、藏傳佛教界等學術界的價值非常大,羌姆石窟位於西藏南部距離珠峰只有百公里左右的偏遠荒涼之地。千年之前,這裡並不荒涼,它曾經是“于闐樣式”向西藏腹地寺院傳播的重要一環。多數洞窟保存不夠完好,最引人注目的是壁畫,尤其是金剛界曼陀羅石窟裡,處於五方佛及眾菩薩的背龕之間的大量供養人壁畫。壁畫裡的供養人成組出現,多為主僕,且均著“吐蕃裝”,佩帶弓箭或者長刀。這種戎裝打扮的供養人形象,在西藏早期的佛教壁畫中十分少見,但在夏魯寺初建時期的壁畫中可以看到。這是判斷羌姆石窟開鑿於11世紀的重要證據。

②從西藏佛教的後弘期開始,也就是11至12世紀前後,衛藏地區寺院中的彩塑或壁畫,佛教人物的造型出現了一種獨特的樣式,後世將這種樣式稱為“于闐樣式”——佛菩薩身穿如同厚重呢絨般的衣服,衣服上有典型的中亞風格的團花圖案。藏南康馬縣的艾旺寺和夏魯寺早期的彩塑,以及現已不存的藏南薩瑪達鄉的姜普寺彩塑、西藏中南部的扎囊縣扎塘寺的壁畫,都是這樣的造像風格。奇怪的是,在這一時期與西藏藝術密切相關的印度波羅藝術中,卻找不到這種風格。衛藏地區這種獨特的佛教人物造像風格,不可能是空降的,源頭來自於哪裡,長久以來都是一個謎團。

在西藏藝術研究工作者的不斷探索中,終於發現了一點線索:在藏南康馬縣艾旺寺的壁畫題記中,畫家說他遵奉了“于闐樣式”。于闐是佛教自印度向東翻越帕米爾高原的第一個傳播地,是中國最早接受佛教的地方。于闐有很多隱秘的通道與印度相通,比如古代于闐人熟知的一條道路是從於闐經莎車,再翻越崑崙山,就可以到達印度。于闐不僅僅是中國第一個信佛的地方,對於中原來說,于闐更是一個令人神往的地方,因為它被讚譽為“小西天”,是向中原地區源源不斷傳輸佛教思想和經典的神聖之地。因此,在於闐形成了相對獨立的佛教繪畫樣式,具有鮮明的地域特色。“于闐樣式”的佛教繪畫,在繪畫工具、創作方法等方面,都不同於中原佛教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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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那些有意思的小地方——密不示人的羌姆石窟》

西藏地區的佛教石窟,幾乎全部具有幾個相同特點。

首先,石窟寺院(遺蹟)的初始多為僧人修行的洞窟,具有修行和生活雙重屬性。

其次,後世民眾多以石窟作為生風擋雨的住所,或放牧途中的休息地點。

因此,西藏地區的石窟保存多不算完好,經常可以看到煙燻、刻畫等人為損壞的現象。

羌姆石窟周邊環境

1、羌姆石窟的位置和現狀

羌姆石窟也是如此,這座石窟位於西藏日喀則地區定結縣瓊孜鄉羌姆村南3公里處,地處喜馬拉雅山脈中段、中尼邊界的果美山南北向山脊東側的崖壁上。

由於此石窟在藏文史料中幾乎沒有記載,目前尚不清楚,是否和臨近的乃甲切木石窟寺一樣形成了寺院的規模。

但從目前保存下來的洞窟數量說,具備形成寺院的條件,或至少足以成為一處有影響力的僧人聚集修行地。

羌姆石窟群目前殘存的石窟數量為105座,呈南北向分佈於雅魯藏布江的支流給曲左岸,距水面約11~105米的巖壁上。

經日喀則地區文物普查隊,於2008年8月的考察測繪數據,羌姆石窟群南北長約863米、東西寬約65米,總佔地面積56096平方米。

根據當地百姓對石窟從屬關係的觀念、地勢變化及不同區域石窟群的實際功能,現在將羌姆石窟群自南向北劃分為1、2、3三個區。

其中,1區有洞窟29座、2區有35座、3區有41座。

1968年以前,給曲上游的雪山堰塞湖和冰湖的湖岸尚未坍塌時,羌姆村的全部人家都住在羌姆石窟裡,牛羊等牲畜也關在專為牲畜開鑿的大型石窟裡。

因此,對羌姆石窟中的壁畫造成了一些人為生活性的損壞。

目前只有1區的3座洞窟保存較為完整,泥塑佛像存留有頭光、背光、基座以及壁畫、貼壁擦擦等。

2區因巖體坍塌嚴重,幾乎沒有留存完整的洞窟,只有部分剩餘巖壁上有殘存彩繪和泥塑背光。因此,推測2區過去應曾有禮佛窟存在。

3區的洞窟目前保存較好,但多數為生活窟,不少窟門的正前方砌有石院牆,文物研究價值不大。

2、羌姆石窟的年代判定

考古專家通過參閱極其有限的文獻和對留存壁畫的研究,基本認定羌姆石窟開鑿的年代為9世紀至10世紀,其年代的上限不早於8世紀中葉,下限不晚於11世紀。

此推論的依據為,羌姆石窟中壁畫和塑像受藏傳佛教密宗金剛乘影響很大。而藏傳佛教的密宗傳承,與8世紀中葉入藏的蓮花生大師緊密相連。

作為傳說中蓮花生大師入藏、出藏途徑的線路,羌姆石窟所在的周邊地區一直流傳著有關蓮花生大師的各種傳說,比如我們之前寫過的曲登尼瑪寺。

以羌姆石窟群的規模、密宗儀軌設計如此完備的金剛界神眾禮拜窟推測。在當地必須具備相當數量的密宗修行者和信眾資源,否則難以承擔如此巨大的工作量。

因此,只有在公元8世紀末至9世紀期間,佛教大規模宏傳期間才有可能。即西藏佛教界經過長期鬥爭,將原本佔據宗教思想主體的苯教逐出後,從吐蕃王朝上層社會到民眾都普遍信仰舊密和供奉大日如來及其神眾的時代,也就是我們經常說的藏傳佛教“前弘期”。

作為吐蕃王朝時期(藏傳佛教前弘期)開鑿的禮佛洞窟,羌姆石窟最引人注目的是壁畫,尤其是金剛界曼陀羅石窟裡,處於五方佛及眾菩薩的背龕之間的大量供養人壁畫。

這些供養人成組出現,多為主僕,且均著身著三角大翻領的吐蕃長袍,佩帶弓箭或者長刀。

這種明顯的吐蕃服飾特徵,可以和唐朝《步輦圖》中祿東讚的形象,以及艾旺寺彩塑人物形象相呼應,對研究吐蕃王朝時期的服飾特點具有極高的價值。

羌姆石窟的吐蕃供養人服飾

步輦圖中祿東讚的服飾

艾旺寺吐蕃服飾風格的塑像

其實羌姆石窟所以如此重要,並不全因為年代早,還在於它代表著不同地域文化的交融。

3、羌姆石窟的文化黏合劑

九世紀中葉,吐蕃進入了動盪期。公元842年,吐蕃王朝末代贊普朗達瑪因滅佛被殺,輝煌豪勁200餘年的吐蕃王朝轟然崩塌。

西藏社會和藏傳佛教都進入了一段黑暗期,僧人和信眾們在動亂中被迫離開寺院回家修行。

這就是藏傳佛教“前弘期”與“後弘期”的分界點,隨後公元十世紀下半葉,佛教開始在阿里和安多復興,這就是所謂的“後弘期”上路弘傳和下路弘傳。

而羌姆石窟所處的位置,恰好在阿里與衛藏的結合部,同時它還是向南連接尼泊爾,向北連接南疆于闐的節點。

在佛教聯繫的大通道上,西部的阿里和東部的崗巴縣、康瑪縣、拉孜縣等地,都有與羌姆石窟同樣題材的金剛界神眾壁畫彩塑出現,而喜馬拉雅山脈南麓尼泊爾的北部山地,現存的諸多石窟、寺院在文化上也存在著緊密的聯繫。

更有意思的是,在這一時期出現在藏地的壁畫和造像出現了非常典型的于闐風格(于闐樣式)。

這種典型的于闐風格,表現在佛塑像的衣紋,從犍陀羅風格中的輕薄流暢,變為了厚重繁複,與一度在中原流行的“曹衣出水”樣式極為類似。

艾旺寺塑像于闐風格的曹衣出水式樣

羌姆石窟壁畫中人物的衣著

同時,衣紋裝飾出現了典型的中亞團花圖案。但服裝的形制依舊保持了,吐蕃王朝時期的大翻領特點。

這種明顯不同於,之後西藏繪畫流行的印度波羅藝術特點的風格,可以清楚的看出,遠在南疆于闐的藝術,已經翻越了巍峨的崑崙山脈,滲透到了西藏本土。

而作為比衛藏距離更近的羌姆石窟,可能是便是這種藝術融合的觸發地域之一。

因此,羌姆石窟發現的意義,並僅限於擴大了西藏乃至中國石窟的分佈空間。

而是透過羌姆石窟的壁畫,可以讓我們看到西藏佛教藝術早期變化的脈絡,並可以在更宏觀的視角上,審視西藏文化與周邊地區的相互依存與不斷交融。

文中所有羌姆石窟壁畫的照片均來自於攝影家趙春江先生,向羌姆石窟發現第一人致敬。



白髮布衣的藏地讀行


羌姆石窟位於西藏日喀則地區定結縣瓊孜鄉羌姆村南約3公里處。石窟發現於喜馬拉雅山脈中段、中尼邊界的果美山南北向山脊東側的崖壁上。2011年8月,初步考察了石窟群總體分佈和保存狀況。經粗略統計,整個石窟群有洞窟,其中,Ⅲ區有41座。

羌姆石窟的發現,擴大了西藏乃至中國石窟的分佈空間,特別是I區主要3個窟內存留的泥塑、壁畫具有獨特的藝術風格,是探討西藏早期佛教藝術極其重要的資料羌姆石窟鮮為人知,因為它位於西藏南部距離珠峰只有百公里左右的偏遠荒涼之地。但本文作者謝繼勝和攝影師趙春江,卻通過他們的文字和圖片告訴我們:千年之前,這裡並不荒涼,它曾經是“于闐樣式”向西藏腹地寺院傳播的重要一環。



羌姆石窟鮮為人知,因為它位於西藏南部距離珠峰只有百公里左右的偏遠荒涼之地。千年之前,這裡並不荒涼,它曾經是“于闐樣式”向西藏腹地寺院傳播的重要一環。

以拉薩為中心,包括西藏南部的山南地區,這片位於西藏腹地的地帶被稱為“衛藏”。這一地區不僅是西藏,也是藏區政治、宗教、經濟、文化的中心;日喀則北部、那曲西部廣闊的藏西地區,被叫做阿里地區。阿里地區北界崑崙山,與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毗鄰,南界喜馬拉雅山與尼泊爾、印度及印控克什米爾地區接壤;西藏北部,也就是藏北,是指安多地區。藏北和崑崙山北麓的新疆于田、和田與甘肅的敦煌相距較近,因此在西藏佛教的後弘期,藏北成為弘法者進出西藏的必經之路。



我們大致可推斷羌姆石窟開窟的時代可能早至9世紀至10世紀,其年代下限至遲當不晚於11世紀。根據對I區1號和3號窟內泥塑及其壁畫的觀察,羌姆石窟泥塑及壁畫的創作年代上限不可能早於8世紀中葉。因為根據舊密寧瑪派文獻提供的線索,這一區域最早受到密宗金剛乘影響的時間當與8世紀中葉入藏的蓮花生大師緊密相連,尤其是開鑿如此規模、有如此完備密宗儀軌設計的金剛界神眾的禮拜窟,只能出現於8世紀末至9世紀後,即藏區從上層社會到民眾都普遍信仰舊密和供奉大日如來及其神眾的時代。值得一提的是,羌姆石窟壁畫人物的三角翻領長袍具有明顯的吐蕃服飾特徵,倘若壁畫的創作年代真能早到9~10世紀,那麼羌姆石窟將是西藏考古史上極其重要的發現。



羌姆石窟的出現並不孤立。從宏觀的地理位置看,羌姆石窟正處於西藏西部的阿里與衛藏腹心區域的連接地帶。西部的阿里和東部的崗巴縣、康瑪縣、拉孜縣等地都有與羌姆石窟同樣題材的金剛界神眾,南部的尼泊爾北部山地出現的諸多石窟、寺院也與此有緊密的聯繫。這種空間的關聯,當與當時的某一支特定社會發展力量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儘管解答這個問題尚需更加深入的工作,但羌姆石窟所處的地理單元內存在一個相互依存、不斷延續且富有活力的文化互動空間是毋庸置疑的。

羌姆石窟的發現,擴大了西藏乃至中國石窟的分佈空間,特別是I區主要3個窟內存留的泥塑、壁畫獨具特色的藝術風格,是探討西藏早期佛教藝術極其重要的資料。


Andy冬鴻


西藏西部石窟壁畫中的幾種藝術風格的發展有三個階段,展現了藏傳佛教後弘期上路弘傳豐富多彩的歷史藝術文化風貌。


河北一級雕塑企業


羌姆石窟的發現,擴大了西藏乃至中國石窟的分佈空間,特別是I區主要3個窟內存留的泥塑、壁畫具有獨特的藝術風格,是探討西藏早期佛教藝術極其重要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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