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通人,要麼留在2020,要麼面對2020


一個普通人,要麼留在2020,要麼面對2020

封面插畫:戰疫

插畫師:夕海

新年過了,有很多計劃之外的事情發生。生活就是這樣,要習慣適應這種計劃之外,那些有修為的人追求一種“不悲不喜”的境界,其實也就是在試圖讓自己習慣,習慣計劃之外的驚喜,習慣計劃之外的變故,習慣計劃之外所帶來的全部的悲與喜。

原計劃今年春節先在安化然後再回綿陽,而且不是一個人回,往返之間需要商討的都是一些終身大事,這些計劃都被疫情阻斷了。

春節在安化羊角塘過,一待就是半個多月。除夕夜裡,一大家子人圍著家裡的大圓桌吃年夜飯,電視裡播著春晚,但是大家都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那上面。手機上關於疫情的信息還在不斷更新,二姑父夫妻倆說吃完飯還要趕回長沙,年初一中午的航班。家裡人想多留他們幾天,想方設法的勸酒,氛圍很熱鬧,不過熱鬧之餘能感受到每個人心裡都沉甸甸的,疫情的事始終還是掛在每個人的心裡。

年夜飯結束後,二姑父他們倆就走了,我在家裡神情恍惚的盯著電視機。留在家裡的人合力收拾完了餐桌,然後烤著火,靜靜地等待著夜深放煙花爆竹。

一個普通人,要麼留在2020,要麼面對2020

我是第一次到女朋友家裡,而且還留在了她們家過年。她父母家有很多直系親屬都還等著見面,我們為這些見面也做了各種準備。在2019年底,我們義無反顧的決定了要在一起,就已經在私自盤算著結婚的事宜了。在我們心裡,2020年是一個很好的年份,很多人都這麼認為,2月2號這一天,已經有很多城市的民政局提前公佈說這個週末不休息,要為新人辦結婚證。有關這一天辦證和結婚的話題還上過頭條,網友依然用很有才的方式調侃著。

這一切,感覺都漫不經心的在發展著。朋友們依然會發信息相互問候和祝福,我朋友圈有那麼幾個朋友,平日裡是沒有任何互動的,但是每到除夕群發祝福的時候總還是不會把我落下。我調侃說,能湊齊十二生肖也算是另一種老朋友了。今年是鼠年,我們守歲到夜半,然後枕著一片吉祥話,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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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天興洲長江大橋

醒來,大年初一,朋友圈議論最多的是武漢封城的事,各種真相和謠言混雜在一起,一股濃郁的憂國憂民情緒。行業裡各種有關加油的吶喊,各種有關疫期的倡議,各種關心大眾的小貼士,信息堵得你看都看不過來。

我不知道武漢的真實情況,但是能感受到會很糟糕。心裡掛著此刻依然身在武漢的朋友,不知道該怎麼關心他們。城市的公共設施都關停了,我那個華科大的出版策劃人,早已經習慣了把家溶解在學校裡,平日裡都是吃學校的食堂,這會兒家裡可能就只備了一些年貨吧!也不知道能熬幾天。

還有一個責任編輯,北京圖書訂貨會匆匆一別,她就趕回武漢了,春節放假後,就直接去新加坡度假了。作為武漢籍人士,此刻身在境外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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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0日,和華科大出版社的老師在深圳相聚

我給她們都發了消息,大家的回覆是暫時無虞。那時候,全國確診病例主要集中在武漢,而當時的確診病例也不過一千多人。我心裡還是抱著僥倖心,那時候被感染依然是一個小概率事件。從官方報道來說,資深專家們都已經站出來對疫情做了分析,國家也採取了一系列的舉措來應對。

我個人經歷過2003年非典隔離,歷經過2008年汶川地震,在面對大災大難的時候,我們這個國家和民族對民眾的擔當與責任是值得稱讚的。不過真正身在疫區災區,那種與死神擦肩後的倖存感會讓人內心越來越沉重。我時常會生出一種時間不夠用的隱憂,2008年地震帶走了很多人的生命,我們班上那個家在北川的女同學就在那一瞬成了孤兒。那場天災對她的影響也很大,今年12個年頭過去了,我感覺她身上又多了一股堅韌勁。

前不久網上還傳出了一組照片,說當年深入地震災區救災的年輕解放軍戰士在救出一個女學生的時候,那個女學生說長大了要嫁給他。十一年之後,他們真的走進了婚姻的殿堂。生死之後的餘生,沒有誰願意浪費。

新年還沒有過完,整個政府機構就開始運轉了。大家信心滿滿的上陣,頭幾天各省的宣傳系統偶爾還會做一點自我表揚。那個當初最先說自己是“教科書式的防疫”的省份很快確診人數就突破一千了,在全國排第四;那個爆出該省籍院士對於引發疫情的病毒研究有最新進展的省份很快確診人數也突破一千了,在全國排第三。半個月以後來看,四川的自我表揚還勉強成立,不過情況也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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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訊新聞客戶端發佈的疫情實時數據

抗疫一線的神經一直繃得很緊,被困在家裡閒下來之後民眾也沒閒著。從自娛自樂到參與輿論,2020年的中國新年,街道上冷清清的,輿論世界卻一直是人聲鼎沸。

一轉眼,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輿論的世界裡沒有勝負,大家始終還是要面對現實。

從茶與健康的爭論到喝酒喝雙黃連,從封堵鄉鎮公路到村裡的小喇叭,從“新冠文人”的詩詞歌賦到網友在家裡閒得學蛆爬,從延長假期的小欣喜到因無法復工而對生計產生擔憂。錢包越來越癟,花唄信用卡到期得還,這讓我們感受到了病毒的殘酷與冰冷。

一個普通人,要麼留在2020,要麼面對2020

它並沒有以我們樂觀的意志而發生轉移,疫苗和特效藥依然沒有出來,連續幾天都是上千的確診病例,還有數十人的死亡數據。病毒傳播得很快,我們抑制病毒的方式依然是傳播學的方式,就是阻斷傳播。本質上病毒就是介於生命體與非生命體之間的一個物種,它的生命在於傳播。我們用高效率的行政手段,快速在一個14億的人口國家建立起了以家庭為單位的隔離區塊,通過這種方式阻斷傳播。在這段時間內,病毒要麼被制服,要麼與宿主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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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無常,前幾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手機新聞端彈出了關於死於疫情的遺體處理辦法,這種與病毒同歸於盡的悲壯情緒油然而生。到如今,抗疫已經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了,自從21世紀以來,這種戰鬥我們一直都不陌生。面對這種戰鬥,對於大多數普通人而言,明明自己身處局中,但事實上自己什麼也幹不了。

這兩天,時不時就會收到噩耗,我朋友圈已經第5個了。幾個月前還見過面,喝過茶的朋友,他們的微信朋友圈距離我們見面時發佈的內容很近,咫尺之間,成了永恆的時光定格。這些年,我喜歡發朋友圈,從來沒有使用過屏蔽功能。其實沒有太多目的,就是想著萬一哪一天我要先走一步,還可以給想回憶的人留點素材,亦如這幾天翻朋友圈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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