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少年闰土”

今天是小元的祭日,虽然还只两三年时间,他坟头的杂树也好高了,把坟完全给遮住了,看着坟上的草,正月十五肯定没有人给他“照灯”。而附近的坟,都被自己的后人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小元的坟越发显得孤零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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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元没有后人,所以也没有给他立墓碑,因为他还没结婚,三十五岁就走完了一生的旅程。他还有一个亲弟,在北京打工,这次因为武汉冠状病毒肺炎的原因,也没有回家过年。

他这个亲弟只能说是共一个父母生的,再没有别的关系了,不是他亲弟弟无情无义,而是自己也只能保自己。

小元六岁时,他弟三岁,他爸为一件小事跟奶奶吵架想不开,喝农药死了。他爸有三兄弟一个妹妹,他爸是老大,也只他爸最听话老实,但他奶奶却最不喜欢他爸。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跟他爸吵,真是三日一大吵五日一小吵。是自己的妈,打不得也骂不得,可能是太压抑了吧!不然有两个孩子的年轻男人,这农药怎么喝得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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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走了,他妈没有人依靠了,也根本不是他奶奶的对手,几个月后就改嫁了,留下小元两兄弟跟着奶奶。

那时候还没有九年义务,他们到了上学的年龄也没钱上学,每天到山上砍柴,每次背柴走在山间小路上,因为个子太小,是看不见人的,好像一捆柴在移动。有些干农活回家的好心人,偶尔会帮他背回家。不然就是他们自己走十步歇一会,这样周而复始的走一会歇一会的背回家。

真是破屋又逢连夜雨,小元不仅命苦,还有先天性心脏病,嘴唇永远是乌的,人们总担心他的病某个时候会发作,一般走路都会自觉与他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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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元十三岁,他弟十岁的一天,村里来了个化缘的,看他们这么可怜,就把他弟带走了,说要送他上学(后来确实不错,那个人不仅送他上学,还帮他成家立业,因为离我们不远,情况都比较了解),他怎么不把小元也收留下,也许是命运的原因吧!

随着他爷爷的过世,他奶奶也要两个叔叔养了,因为小元的心脏病,不能干重活,就成了个多余的人。

小元跟小叔的关系要好点,所以在小叔家住得多点。小叔因为有一次在浙江矿山,把脚弄残废了,在九十年代,也没有赔偿多少钱,所以家里也很困难,虽然他也心疼小元,但心有余,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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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叔也跟村干部反映了几次,希望能帮帮忙补贴一下这个贫穷的家,那时没有低保,只有偶尔的救济,一年到头就是几袋米,再说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即使上面有什么福利,也要等村官先享受,在那个手机还没普及,电话也很少的年代,有什么消息,都是靠村官传播的。

不管什么年代,打抱不平的人还是有的。在好心人的指点下,小元到县城里去找民政局,一个风也能吹倒的小男孩,民政局没人理他。不知是谁给的盘缠,他又搭车到省民政局去,省民政局的人接待了他,问他来自哪里,他说了后。县民政局接到电话后,赶紧派车到省里把他接回来了,叫他以后不要再上访,一切给他安排好。

从这以后,小元每个月有了两三百元的生活费,虽然少总比没有好。

不知道是营养不良的原因还是心脏病的原因,小元虽然三十岁了,看起来还是像个十几岁的男孩。

新版“少年闰土”


前几年去广东打工,还谈了个女朋友,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有一天下晚班时,被一辆公交车撞了,因抢救无效,当场死亡。因为出事的地方没有摄像头,司机说是他自杀,旁边又没有亲人,尽管也有些热心的老乡跟公交公司交涉,一方面不是自己的事,没有人尽心尽力;一方面家里没有钱请律师。最后公交公司给两万块钱处理了。

有人说这钱应该给他残疾的叔叔,因为他在叔叔家住的多,但是按法律来说,他妈妈是第一继承人,就这样,这个只生不养他的妈,就把这两万块钱拿去了。

小元就像一只小动物一样,就这样在世界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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