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工眾生相:同事戴著口罩不再打招呼 食堂空蕩蕩無人就餐

上班時,大家都帶著口罩,從原本的一見面就打招呼,到現在大家都沉默地低頭對著電腦,減少交談。午飯時間,以往擁擠的食堂竟然空空蕩蕩。


來源:顯微故事(ID:tech618)


(本文由顯微故事與騰訊科技聯合出品)


新冠狀病毒的拐點未至,復工卻迫在眉睫。


本週,北京大部分企業已經恢復辦公。但問題在於,口罩緊缺,即便復工,企業又如何提供充足的防護物資保證員工的生命安全?通勤需要通過地鐵、公交,進寫字樓要進入電梯,用餐又需要經過食堂,個人又如何在封閉和擁擠的公共場合保證自己不被感染?


復工眾生相:同事戴著口罩不再打招呼 食堂空蕩蕩無人就餐


老闆比你更擔心病毒


懷著忐忑的心情,陳晨還是硬著頭皮2月10日早上八點開車前往聯想總部。


新型冠狀病毒從2019年12月被發現至今,北京已經確診了300多例,其中還有不少患者此前沒有和湖北人員有過接觸。


隨著春節假期結束,北京也迎來了外來人口的返程高峰,僅2月9日,北京三大火車站預計到達旅客49.3萬人,機場進港客流約14萬人。


“誰能知道你周圍的人到底是不是帶著病毒?況且無症狀感染的情況這麼多”。儘管春節假期延長,讓陳晨的復工熱情高漲,但面對這樣的數據,他依然擔心。


但情況似乎比陳晨預想的好很多。由於周邊有許多企業還未復工,以往擁堵到紫紅色、起碼擁堵半個小時以上的後廠村,這天一路暢通,居然只要10分鐘就通過了。


Alex也發現復工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可怕。早上八點半的霍營站,幾乎看不到幾個人。“以往擁擠到無法進門,甚至需要靠排隊的人流才能把你擠上地鐵”,Alex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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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2月10日那天,Alex從霍營上車到了中關村下車,幾乎沒見到幾個人。地鐵上,人和人之間的間隔也起碼有一米。“車空蕩蕩得讓我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Alex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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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人聲湧動的共享辦公場所,也成了一座空樓。上午10點,剛復工的許嘉拍了一張大望路Wework大堂的照片,發在朋友圈說“猜一猜,這張圖拍攝於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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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像個活動空鏡圖”,許嘉說。


在一家小型運動電商品牌負責市場,疫情後許多消費者選擇在家運動,並更願意在網上購物,導致他們的銷量突然增加。工作量增長,許嘉也被要求按時在2月10日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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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空蕩蕩的大堂回到自己的工位,許嘉開始做下一週的宣傳方案。儘管是正常上班時間,但許嘉依然莫名其妙得覺得自己在加班。


Alex來公司的目的在於領口罩。到了辦公室,他從前臺領了兩個口罩,“公司規定有來辦公室的才可以拿口罩,每人每天兩個”,Alex說,疫情之後他已經找不到任何個人途徑購買口罩了。


為了攢口罩,Alex選擇來辦公室上班,用一個口罩,攢一個口罩,“這樣攢的口罩就夠我週末買菜和平時下樓倒垃圾用”。


陳晨到達辦公室後,他發現,之前對於傳染的擔憂或許是多慮了。剛到公司停車場,保安就帶著手套,拿著體溫計對車內的人進行體溫測量,並給體溫合格的人貼上標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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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堂前臺,也有保安戴著口罩,逐個發放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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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口罩確實緊缺,必須每人掃碼領一個”,陳晨說,口罩的種類也不同,有一次性醫用口罩,也有若干個KN95,但顏色不一,“看得出來行政也是各種途徑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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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工位,陳晨所在的市場部同事也基本都到崗了。只是大家都帶著口罩,從原本的一見面就打招呼,到現在大家都沉默地低頭對著電腦,減少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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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公共區域都標上了“已消毒”,樓道掛上了免洗洗手液,原本公共使用的咖啡機被貼上了封條。陳晨依然在午餐時間去了食堂,結果發現,以往擁擠的食堂竟然空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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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公司制定了分樓層分批次、打包帶走的就餐方案,為了保證安全和快速就餐,餐廳取消涼菜及精減品種,集中提供套餐服務,並提供一次性打包餐盒。此外,食堂 &餐廳單向就坐,座位與座位之間的十分寬敞。


同樣是午飯時間,許嘉戴著口罩和手套匆匆下樓拿了外賣,但卻被告知不能在公共區域用餐。按照Wework的最新規定,為了防疫要求,中午必須在各自的工位用餐。


相比之下,許嘉的公司沒有聯想完善的員工防疫物資。公司沒有途徑買到口罩,許嘉只能靠年前攢的口罩上班,因為Wework也掛起了標示“不帶口罩,不能入內”。所有的消毒液和一次性手套都靠員工自己準備。


“如果不能配備員工必須的口罩,和消毒液,我們憑什麼冒著生命危險來公司辦公呢?為什麼不能就在家裡待著,和工資相比,還是健康更重要”,許嘉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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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業命運拐點已至


很顯然,企業比員工更期待復工。


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浙江大學社會學系的研究團隊近期的調查問卷顯示,員工數9-20人的企業在上述壓力綜合指數上壓力最大,300-1000人的企業最小。


小微企業的開工更加迫切,原因在於他們面臨著龐大的資金壓力。員工數量在8人以下的小微企業主對2020年持謹慎樂觀或非常樂觀的比重僅為15.08%,比員工數300人以上的企業主低了13.3個百分點。


確診病人比重每增加1個百分點,企業主的“疫情壓力感”指數就增加0.18分;壓力感指數每增加1分,對2020年經濟形勢的信心就減弱5%(0.25分,滿分5分)。但眼下,疫情還未進入拐點。


截止到2月12日,新型冠狀病毒在全國的確診人數已經達到了44747人,疑似病例16067人,治癒人數4769人,死亡人數1114人。#鍾南山 拐點#已經成為了人們搜索的熱門詞條,然而,最新的一條新聞依然顯示,拐點還無法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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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不復工,企業的命運拐點則很快來了。


深圳張女士早早向街道辦申請復工,但還是沒有在2月10日等來申請批覆。她的工廠在深圳龍華新區,負責生產智能數據與視頻線,是深圳市高新技術企業。如果再不復工,她也沒有信心廠子能夠很快恢復到去年的狀態。


有媒體報道數據所示,從現在起到2月18日,將有1.6億人陸續復工。為了確保員工的出勤率,辦公樓物業是否及時進行防疫手段,企業是否口罩、消毒水和其他防疫物資等成了關鍵因素,只有保證員工生命安全,有序工作,企業才能夠最大限度地減小疫情帶來的經濟損失。


為了減少人員聚集,許多辦公樓物業就提倡員工進行錯峰上下班。舉朝陽區金地中心為例,電梯的乘坐人數進行了嚴格顯示,最多隻能乘坐6人。此外,大樓也在寫字樓和商場出入口設了測溫點,並要求排隊測溫時,人與人的距離比較超過1米。


在海淀區中關村壹號採用了快速測溫通道,通過人臉識別和紅外熱成像技術,對上班人員進行非接觸型體溫檢測。同時在寫字樓內進行空調過濾網清洗,防止病毒擴散。


企業方面,華米科技也給員工準備口罩,並對辦公室進行整體消毒,審核通過後才可以復工。聯想復工首日,聯想集團CEO楊元慶就在復工內部信中表示,“公司已經成立了疫情防控小組,防疫物資早已儲備到位,從人體測溫到區域消毒,從口罩發放到通風方案,小組都進行了周密的規劃”。


為了嚴格管控外來人員,聯想總部僅開放了有限的出入口,並對園區進行了網格化管理。每個網格內實現防疫獨立管理,包括日常辦公、就餐、領口罩等功能,禁止人員跨網格流動,如有需要必須提前報備,對網格具體的區域和分區界限、網格內人員進出路線、口罩領用、就餐安排等,制定“垂直網格化管理”的詳細規範。


也有一部分企業要求員工繼續在家辦公或者分批辦公。騰訊2月9日通過行政微信公眾號告知員工,原定2月17日返回辦公室的日期,將再度延遲一週至24日。美團2月10日-14日啟動在家辦公機制,2月17日返崗上班。而為蘋果製造iPhone的富士康則將分批把工人召回至裝配線。


一位百度員工表示,儘管公司要求延期返崗,但實際上大部分人已經在3號開始“雲辦公”模式。除此以外,有些負責百度紅外測溫的技術人員已經提前返崗,但不在辦公室辦公,而在設立了紅外測溫的站點進行辦公。


鄭曉迪在一週前接到HR通知,因為她2月5日剛從瀋陽回北京,公司要求所有外地員工必須在家隔離14天后才能來辦公室上班。此外,即便隔離期結束,公司也開闢了新的辦公地點,把所有的員工分成AB兩組,每14天A組和B組互相交換辦公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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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襲來的復工大潮


由於疫情還在持續擴散,許多企業已經將上班時間延至17日。換句話說,10日上班所能表現出的復工狀態不能說明未來真正復工的情況。


位於上海楊浦區長陽創谷園,共計有300餘家企業2.5萬名員工。但在2月10日本應有1.3萬人復工,但只有1200人到園區上班,9成人員遠程辦公。


在北京的非核心城區,小微企業佔比較大的酒仙橋、北四環等區域的寫字樓裡,復工數量更多一些。但金融街附近寫字樓,復工率只達到大約30%左右。復工大潮應該很快就要到來。


2月10日,北京朝陽區出臺18條措施,面向轄區科技、文化、旅遊等多個領域的中小企業,設立總規模3億元發展專項資金、減免中小微企業房租、全力幫助復工企業採購口罩等急需防疫物資。


國家發改委也在日前表示,若不復工復產,防控措施不可持續群眾利益終將受損。人類和病毒進行了速度賽跑。


在這場比賽中,醫護人員在儘快縮短檢測時間、提高治癒病人的效率,而企業則在員工缺勤、經濟壓力增大,和恢復辦公可能引爆潛在感染危機的平衡木中艱難行走。


但對於大部分員工來說,復工依然是讓人振奮的。“儘管口罩匱乏,但可以看出公司也在為了大家的安全持續尋找口罩的資源,我也通過一些途徑定了一些海外的口罩,希望能在17號全面復工之前抵達”,Alex表示。陳晨每天從公司領取到的口罩規格和顏色都不太相同,但他都攢著用,一次性的口罩通常帶一整天。


“溼了以後就回家拿電吹風吹吹,然後再放到紫外線消毒燈下面照,這樣一個口罩掰兩個用,就可以把公司發的口罩存下來在關鍵時刻用”。復工第一天,許嘉的臉上被口罩悶了三個痘。“帶口罩上班一天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許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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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晨也企圖在上廁所或者其他公共區域摘口罩透透氣,但公司在四處都安放了人員監督口罩是否佩戴。


“現在懂得那些去疫區的醫生有多辛苦,我們只帶了一天口罩就受不了了,更不要說他們連防護服都不能脫下”。直到下班回到家裡,陳晨才最終摘下了口罩


“原來自由呼吸,空氣是這麼清新”,陳晨說。


(應採訪者要求,文中均採用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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