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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從天而降的英雄
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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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亮醫生去世三天了，依然難以忘記那個深夜，大家都陷入深深的悲痛當中，彷彿全世界一起失眠。
疫情當前，在這個史無前例的漫長假期中，最牽動人心的，就是醫生群體。
前有鍾南山院士以84歲高齡臨危受命趕赴武漢，還有那些衝在第一線的普通醫生、護士們，他們每天都在超負荷運轉，為了更好地工作長時間戴著口罩，在臉上留下深深的印記。
武漢協和江南醫院的醫生董勇，自己是剛做完手術不久的甲狀腺癌患者，但他每天帶著藥片堅守崗位，整整20多天沒離開過醫院。
他說這是職責所在，“我們不是想當英雄，但我們決不當逃兵。”
這幾天，各省各市支援湖北的醫療隊也陸續抵達武漢。女醫生剪去長髮，男醫生剃成光頭，這是真正的壯士出征。
他們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待在家裡，而是毅然決然地逆行，去疫情最兇險的第一線。豈曰無衣，與子同袍，這是一群這個時代最勇敢的人。
武漢肺炎大規模爆發的同一時間，紀錄片《中國醫生》在上線了。
這部紀錄片原本是計劃安排在2月底播的，但平臺臨時開會決定提檔，希望用醫生們的故事，為普通人帶去一份信念。現在播出5集，豆瓣評分已經高達9.3。
《中國醫生》用最真實的畫面告訴所有人，有些事，在我們看來是壯舉，但其實是醫生的常態。而白衣天使，也不過是一群像你我一樣平凡的人，披上一身名為使命的外衣。
“我很怕自己會突然死掉，
但我不能死”
去年，“996是福報”成了流行語，用以諷刺有些老闆和領導的過度剝削，但對於醫生來說，這句話可能是真的，因為996對他們來說都是奢望。
朱良付是國家高級腦卒中中心主任醫師，每天面對的是我國死亡率最高的疾病：腦卒中。
腦卒中一旦發病，六小時內得不到有效救治，就會引起偏癱甚至死亡。
腦血管的介入手術也非常危險，醫生需要用一根細細的金屬導絲，在血管中穿行，稍有不慎就會威脅到患者生命，非常考驗醫生的技術。
為此醫院特地開通了綠色通道，朱良付是綠色通道小組的組長，每一次的綠色通道急診，不管幾點，他都會親自來。
有時候做完一天的手術，已經到凌晨12點多，但這樣的作息對朱醫生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有一次到零點，還有16臺造影在等，手術一直做到早上5點。
普通人覺得醫生的職業體面，收入也可觀，但綠色通道的護士說，絕對不讓自己的孩子當醫生，真的太辛苦了，家庭、生活，都顧及不了。
44歲的朱良付說，現在的工作強度之下，他也很怕自己有一天會突然死掉。作為一個醫生，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作息不規律，對身體傷害大嗎？
但是有什麼辦法，好醫生是稀缺資源，而病人是等在那兒救命的，他不得不犧牲自己的時間和健康。
雖然偶爾會擔心，但他說自己還不能死，培養一個他這樣的主任醫生，需要25年時間，他覺得如果自己死了，就是浪費國家資源。
脫下白大褂，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丈夫和父親，最放鬆的時候可能就是回到家，吃一頓簡單的晚飯，可他連陪女兒玩一會的時間都沒有，電話一催，他又要走進寒夜裡，奔向醫院的急診部。
南京鼓樓醫院心胸外科的王進東主任，被稱為心臟上的拆彈專家。
他的工作強度，和朱良付醫生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從早上8點進手術室，一共17個小時，到半夜一點，終於做完3臺手術。
所以他開玩笑說，心臟外科，都是身體最好的醫生站手術檯，因為身體不好站不住，就被淘汰掉了。
從1986年開始，王醫生帶領團隊完成各類手術數萬例，成功率在99%以上。
但這樣的工作強度，讓他患上非常嚴重的頸椎病，曾經頸椎疼得完全動不了，他還得戴著頸託上手術檯。
所以他申請了一臺按摩椅放在醫院的雜物間，下了手術檯可以按摩一下，緩解頸椎的不適。
除了頸椎病，王醫生的腿還有嚴重的靜脈曲張，必須要穿彈力襪。
即使如此，他還說這樣已經算是幸福的了，因為一般的外科醫生沒有這樣的待遇。
而到了週末，王醫生也難得休息，不是學術會議就是下鄉講座和義診，工作把他的生活塞得滿滿的。
朱醫生和王醫生只是中國醫生的一個縮影，還有多少如他們一般的人，戰鬥在醫療一線，我們不得而知。
“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但儘量將心比心”
說來慚愧，二姑娘最早注意到《中國醫生》這部片子，是看到有人在誇徐曄醫生的“盛世美顏”。
這個28歲博士畢業，目前在南京鼓樓醫院工作的整形燒傷科住院醫生，即使素顏出鏡，也能看出顏值的優越。衝著徐醫生的顏值打開《中國醫生》，但看到最後，更多的是心酸與敬佩。
今年60歲的老劉因為家中煤氣爆燃被燒傷，全身燒傷面積高達95%，作為住院醫生的徐曄，每天都要給老劉換藥，整個過程持續兩個多小時。
他說這個過程跟酷刑幾乎沒有區別，就好像往一個傷口上撒點鹽，而他的傷口是遍佈全身的。
正因如此，他也覺得即使作為醫生，也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你感覺到的病人的痛苦，可能要再乘以100，才是他此時正在承受的痛苦。
他只能儘量將心比心，換位思考，比如換藥的時候和老劉聊天，轉移他的注意力。
老劉一家是農村的，兒子一家為了做手術已經花光了積蓄，但如果要做後續的植皮手術，還要花更多錢，為了不讓老劉的兒子打退堂鼓，徐醫生去醫院的基金會幫老劉申請困難救助基金。
徐醫生說，醫生最怕的，就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有希望能治好但是失去機會和拼盡全力不留遺憾，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受。
可惜到最後，儘管徐醫生再三爭取，老劉的兒子還是放棄了植皮手術，給父親辦理了出院。
想想也是挺諷刺的，老劉的兒子說家裡的廠子現在不能賣，還剛買了房子，實在承擔不起手術費，而另一位醫生魏佳的病人，她的母親卻說，哪怕是要飯，也要給女兒治病，全天下的父母都是這樣的。
“所以有可能醫術還沒有碰到瓶頸的時候，就已經碰到人心的瓶頸了。”
有時候醫生不是冷酷，只是足夠冷靜，因為醫院的世間百態，他們實在見過太多太多。
和徐曄比起來，舒茂國醫生遇到的，總算是一個代表希望的故事。
舒醫生是西安交通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整形美容外科主任，從醫多年，讓數以千計的唇顎裂患者改頭換面。
整形手術，聽上去沒有那種等著救命的迫切感，但舒主任說，唇顎裂患者當中有很多都是孩子，通過手術改變孩子的外形，解決以後可能產生的心理壓力，拯救的是背後的整個家庭。
舒主任遇到過一個特殊的患兒，他是被養父在外面撿到的，儘管自己已經有孩子，但養父母待他如親生，決定給他做唇顎裂的手術。
舒醫生聽完家屬的故事非常觸動，因為李復淵一家經濟不寬裕，舒主任決定幫他們掏治療費用，還在私人朋友圈幫他們募捐。
他覺得只要是自己有能力幫助的，他會義無反顧去做，這是不需要思考的。
醫生永遠是那個最希望病人活下去的人
朱良付醫生說，到現在，他也依然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一是因為要對病人對家屬足夠負責，這是醫生的良知。
其次是世情多複雜，有個老太太，一邊投訴朱醫生說他把自家老爺子害死了，一邊還要找他看病。
好醫生只有自己知道，醫心也只有自己知道。由於出現併發症或是各種原因，家屬覺得是醫生把病人整死了，實際上，不管什麼時候，醫生永遠是那個最希望病人活下去的人。
希望通過這次疫情，這部紀錄片，能讓更多人瞭解醫生的不易與價值。
還記得不久前被患者家屬陶勇醫生嗎？
一個遇見因為經濟困難做不起手術的患者，常常自己給患者貼錢的好醫生，他現在再也做不了手術了。
陶勇醫生的悲劇，不能再發生了，你知道培養一個陶勇教授那樣的醫生有多不容易嗎？
這個世上不存在沒有道德缺陷的天使，白衣天使也只不過是一群平凡的人，披上了一身帶著使命的外衣。
他們是和我們一樣的普通人啊，只是他們選擇了挺身而出，所以成了英雄，別讓他們寒了心。
紀錄片《中國醫生》
部分圖片來自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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