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亮:常思奮不顧身,而殉國家之急

2020年2月7日凌晨2點58分,武漢市中心醫院眼科醫生李文亮因感染新型肺炎不幸去世,年僅34歲。武漢市政府、中國醫師協會、國家衛健委、世界衛生組織以及億萬網友深表痛惜和哀悼,向李文亮醫生致以無限敬意。李文亮去世,是什麼讓無數人灑淚,無數人傷悲,無數人讚頌他呢?


李文亮:常思奮不顧身,而殉國家之急

李文亮畢業於武漢大學臨床醫學專業,學習優秀,心地善良,待人真誠。先是在廈門眼科中心工作3年,曾為了買蘋果電腦被曾在醫院工作的司機騙了一萬多,同事問他怎麼不報警,他說“哎,算了”。後於2014年應聘到武漢市中心醫院眼科工作至今。眼科很忙,病人中老年患者居多,聽力不好,但李文亮極有耐心,從不會因為聽不清、聽不懂而不耐煩。

像你我一樣,李文亮就是個普通人,也一直過著平靜的生活。他喜歡明星肖戰,去年底還一直追劇《慶餘年》,平時愛發微博。但有一天,李文亮平靜的生活突然被打破了。

2019年12月30日下午,李文亮在有150人左右的同學群裡發了一條信息:“華南水果海鮮市場確診了7例SARS(非典)。在我們醫院後湖院區急診科隔離。”過了一個小時,他又在群裡補充說:“最新消息是冠狀病毒感染確定了,正在進行病毒分型。”他發消息,是因為群裡的同學大都是臨床醫生,想提醒多在武漢醫院工作的同學們小心防範。不料,他的發言被截圖發到群外,在網絡廣泛傳播。

當天深夜,李文亮就被武漢市衛健委叫去詢問情況,第二天又被醫院監察科約談。2020年1月3日,武漢警方以“傳播謠言”為由將李文亮傳喚到派出所,要求他簽下了一份《訓誡書》——“依法對你在互聯網上發表不屬實的言論的違法行為提出警示和訓誡……”但是事態後來的發展證明,李文亮所說並非謠言,他是最早向外界發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防護預警的人。

被訓誡後,李文亮沒有氣餒,繼續回到醫院上班,恪盡職守,1月8日,他接診了一名急性青光眼的病人,該名患者當天食慾不佳,但體溫正常,李文亮“大意了”沒有做防護。第二天,患者發熱了,查肺部ct提示是“病毒性肺炎”。病人轉走後次日,李文亮就開始發熱、咳嗽,隨後病情變得嚴重,並住進了重症監護室隔離病房。李文亮從未去過華南海鮮市場,他自己被感染就是因為接診了上述病人。父母在他之後三四天也相繼感染住院。

2月1日,李文亮在自己的微博上公佈了其確診新型肺炎的消息,他說:“今天第三次核酸檢測結果陽性,塵埃落定,終於確診了。我一定積極配合治療,等我病好了我就會上一線。現在疫情還在擴散,我不想當逃兵。”這份醫者的樂觀與頑強,令人動容。

李文亮的妻子懷著二胎,已有6個月身孕,自1月11日起兩人便未再見過面,妻子每天都和他視頻聊天,鼓勵他積極治療。李文亮的父母還好,後來都治癒出院。然而最後不幸的是,李文亮因公殉職,英年早逝。


李文亮:常思奮不顧身,而殉國家之急


人們懷念和致敬李文亮醫生,是因為他基於專業和善良發出的最早哨音,讓一些人因他而“避過一劫”。疫情發端之時,人們對新冠肺炎的認識還很有限,李文亮能夠把這個消息傳出去,率先在專業人員的範圍內拉響警報,這是他高度專業性表現的一部分,也反映了他是一個對工作負責、真實而敢於說出事情真相的人。他的行為客觀上讓更多人對病毒有了提前的防範。家人都在武漢的張江說:“我是經歷過非典的人,我個人萬分感謝他,讓我一月初就開始讓家人朋友戴口罩。”原來,張江看到李文亮的“預警”後,當天便在網上下單,給家人購買了300個一次性口罩和3個防毒面罩。家人不信,張江就每天勸說、提醒。現在張江說,一家人“避免了這一劫”。

人們懷念和致敬李文亮醫生,是因為他在受到訓誡、受到委屈後,依然盡職盡責。當疫情從武漢到湖北再到全國大爆發時,所有人都看到了李文亮是對的,他沒有做錯什麼,他只是作為醫生率先在專業的圈子裡發出了對危險病毒的警示。所有人相信他受了委屈,但他還是在工作中展現了令人尊敬的醫德。特別是他感染住院後,還說要等到身體恢復後就上一線,不做逃兵,這讓人想起來就格外心痛。

人們懷念和致敬李文亮醫生,是因為他的事蹟讓更多人反思。他當時發出的警報沒有立即受到重視,反而被訓誡,這件事為社會開展反思提供了一個有觸動的樣本。假如時光可以倒流,從那時就開始正視疫情,採取果斷措施,新冠肺炎疫情不至於失控到如今的地步,人們可以避免多少苦痛?而李文亮被公安機關定義為“造謠者”並進行訓誡,又在多大程度上傷害了公眾對政府的信任?什麼是謠言,如果謠言一次次被證實是“遙遙領先的預言”,那麼在突發事件面前,民眾會自然地選擇相信謠言。試圖對一切不完全符合事實的信息都進行法律打擊,既無法律上的必要,更無制度上的可能,甚至會讓我們對謠言的打擊走向法律正義價值的反面。解決謠言問題,信息公開是治本。如果政府信息公開及時準確,謠言就會失去市場。

2月7日,李文亮去世當天,武漢市人社局迅即對他認定為工傷,並特事特辦、急事急辦,將工亡補助金和喪葬補助金82萬餘元撥付到位。這或許是對他的家人妻兒以及網友們的一種安慰。

李文亮,一個“真”而“善良”的醫生走了。文亮文亮,一個人所蘊含與發出的文明光亮,將永遠照亮我們。司馬遷說:“常思奮不顧身,而殉國家之急。”這句話就是李文亮短暫人生的最好寫照。(侯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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