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好好地活着”


梁冬:“好好地活着”

道之所一者,德不能同也;知之所不能知者,辩不能举也,名若儒墨而凶矣。故海不辞东流,大之至也;圣人并包天地,泽及天下,而不知其谁氏。是故生无爵,死无谥,实不聚,名不立,此之谓大人。狗不以善吠为良,人不以善言为贤,而况为大乎!夫为大不足以为大,而况为德乎!夫大备矣,莫若天地;然奚求焉,而大备矣。知大备者,无求,无失,无弃,不以物易己也。反己而不穷,循古而不摩,大人之诚。

01

真正创造这一切的,是我们彼此之间连在一起的状态

孔子说:“善辩的人,其实是不能表达大道的。因为不辞江河的东流,才大到极点。大海源源不断地吸收向东流进来的长江、黄河的水,所以它才成了大海。”

孔子接着说:“圣人胸怀天地,恩泽四方,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这就好像,可能今天我们很多人都会感谢中国的“新四大发明”——高铁、支付宝、共享单车和网购,也都知道这些公司的老板是谁。

但是你知道真正去做这些事情的人,默默无闻写下第一行PPT、第一行代码的人的名字吗?你不知道。

我们都知道“自在睡觉”,知道《梁注庄子》,小梁在这里讲,可仁、可智等一大票同事在工作。

你知道小马哥吗?小马哥非常不容易——每天认认真真地像处女座的男人一样,把每个字“抠”得干干净净。

你知道每次上传、下载的时候,喜马拉雅的同事帮我们做了很多工作吗?你知道它平台界面的设计师吗?你知道汤圆吗?你知道珊瑚吗?你知道小鱼哥吗?你知道朱洙吗?你不知道。

还有一个你不知道的元儿姐。其实今天我们听到的《梁注庄子》,是他们在默默地做着的一件事情,是所有人都在成就的一件事。但是,你是不可能知道的。

所以,其实我们没有办法讨论到底是谁创造了这个世界,因为它很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人的共同体。是我们连接在一起之后,基于一个共同的频率、共同的梦想,在各种因缘和合之下,和合而成的。

如果那是一个人的话,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圣人。这段话倒不是孔子讲的,而是小梁自己的心得。

做成一件事情,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每一个人在跨时空,甚至不是人的种种有情与无情的众生联系到一起,才让这件事情得以呈现。

而那个共同联系的状态,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说,这叫“空相”。是故诸法空相,是故圣人无名,所以大道无形。

真正创造这一切的,是我们彼此之间连在一起的状态。

两个氢原子H,加一个氧原子O——H₂O,我们叫水,它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水。

水是我们都很熟悉的东西,构成了我们身体的绝大部分。但是,我们看见过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附着在一个叫水的东西上面吗?

水只不过是氢原子和氧原子的和合之物而已,合成的东西,但是它随时可能又重新分裂了。也许以后新动能车不是靠电能,而是直接利用氢原、氢氧动能,由水而分离合成。

万世万物在分离和聚合的过程当中不断演化。是谁在设计这一切呢?它有固定的程序吗?还是它其实是一个开放程序,通过彼此之间一种最简单的规则而驱动呢?

孔子讨论的问题,其实也是《道德经》和《金刚经》都试图讨论的问题:到底我们在世间是怎么进行连接的?在这样的一个状态里面,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请允许我把刚才讲的这一大段话总结一下:

如果这个世界上造成一切的原因是我们彼此之间的连接,所呈现出来的暂时的现象,构成了我们对世界的了解和认知,那请问,我们该如何自处?

02

如果人生是场游戏,活好每一秒就好

很久之前,我去参加腾讯全球合作伙伴大会时,在主论坛与三位嘉宾进行了对话。

一位是腾讯集团首席运营官Mark哥;一位是《西部世界》的编剧、导演、制片人,也是《星际穿越》的编剧——乔纳森·诺兰(他的哥哥也叫诺兰,所以他反复跟我们说:“不要叫我诺兰,应该叫我乔纳森。”)。

还有一位叫Hugh Herr——MIT媒体实验室教授、极致仿生学中心负责人。

Herr是一位双腿截肢,从学渣变成学霸的人。通过努力研究意识连接身体的智能,最后让自己蹬上了两条假腿,可以在街上随意行走。

如果他穿上裤子走路的话,你根本看不出来他是没有腿的人。他上台的时候特意把裤腿卷起来,两根钢管连在鞋上面。他还能攀岩,我跟他一起合影的时候,我们俩还跳起来了。

当时我们四个人在台上聊到了很多有趣的话题,在未来几期,我会慢慢跟大家分享我那天的种种感受。

Mark哥作为腾讯开放平台,还有游戏平台的主要策划人和总统领者之一,说他最近在想一个问题:现在的游戏,都是由程序员设计了一个固定的游戏背景和游戏框架,游戏里的玩家按照固定的练级方式一直打打打,打到什么程度就是什么样子的。

他接着说,如果未来有一种更高版本的游戏——没有固定的故事框架,没有升级的路径,只有一些简单的原则,你要活下来,你需要建立自己的影响力等等原则。

不一定是这些原则,总之是基于一些动态的原则,而整个游戏本身并没有固定的程序和框架。那在练级游戏里面的角色,他们会如何自我演化?又如何自处呢?”

当时我惊呆了。因为腾讯是全世界最大的游戏公司,如果它的游戏总策划人思考的问题是未来的游戏为什么不可以是一个没有剧本、没有框架,只有一些简单的规则,让它们自我演化的话,那么游戏当中的角色不就会开始发展出它的方向或者意识了吗?

如果我们能够看见这些游戏里的人物,都已经基于自我的意识在演变的时候,作为一个观察者,你可以做什么?你觉得游戏里面的角色,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玩这款游戏呢?

Mark哥说,他最后想完了整个逻辑、整个情景之后,得出了四个汉字——好好活着。在游戏当中的人,只要活好每一秒就好了。

那是一个很大的讨论台,会场里面坐着五千人,场子外面坐着两万三千人在看电视大屏幕直播,在手机端上还有几百万人在看直播。那一秒钟,我是有被震到的。

因为如果我们已经发现了在我们规划的游戏里面,开始进入了所谓的生物演变,它们自己在辩论、讨论、合纵连横、发展智慧,那么我们又会不会是在另外一些更高级的游戏设计者和玩家俯视下做着很愚蠢的行为呢?

如果是的话,我们难道还要做更多的事情吗?也许在该玩的时候就玩、该闯关的时候就闯关、该躲避的时候就躲避、该立正的时候就立正,是最适合这个场景的吧。也就是好好地活着。

看来每个领域的人都是可以基于道的。不管你是庄子,还是一名禅师,还是一名游戏设计者,或者是somebody,当你意识到自己在整个游戏当中,不过是种种因缘和合的其中的一刹那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有一种欲言又止、无可奈何的沉默了。

这大概就是孔子的感受,也是庄子的感受吧。

后来,我又把这个问题向乔纳森·诺兰提问,我问他:“在你编的《西部世界》那样一个虚拟的世界里面,人们按照它的故事线去玩,你怎么知道,或者说你是否认为我们也是处在某个层面的“西部世界”里面呢?我们是不是也被更高层面的人在观察和玩耍的呢?”

乔纳森·诺兰保持了一会儿沉默,接着他说,这是一个非常好,但很难回答的问题,甚至有一点儿敏感。坦白说,他们也经常讨论这个问题,他很谨慎地表达了一种态度。

他的原话大概是这样的——我还是相信我们是从尘埃里来的,一步步演化的,但是在演化的过程当中,发生了一些神奇的突变。那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东西在变化呢?

小梁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有神论者。但我也相信,这个世界拥有某种推动它演化的隐藏着的游戏规则,而这个游戏规则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无法描述。

03

睡不着时,记得告诉自己不要睡觉

在从成都回北京的飞机上,我看了一部电影——《猩球崛起》。

大猩猩们开始拥有人类的智慧,而人类却染上了某种疾病,开始退化,不能说话,最后人类和猩猩之间发生了一场巨大的战争。

在电影最后,眼看着人类就要把大猩猩全部消灭,突然发生了一场巨大的雪崩,故事当中的那些人,全部被大雪掩埋。

它似乎是一个暗示——无论人类有多么强大的武器,大自然总能用奇怪的方式来保持它的平衡。

人类也许被大自然选择出来,成为拥有智慧的、能言善辩的,具有很高科学技术水平的物种。但如果滥用这些能力的话,大自然会用它的方法完成一次新的洗牌、新的重组。

如果我们了解这一切的背后拥有沉默的力量的话,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不保持沉默呢?

我已经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梁注庄子》了,因为讲了一年之后发现,讲的全是废话。

记住,要想睡着觉,有一个好的方法——告诉自己,不要睡觉,我要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睡不着,就告诉自己,不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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