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張瑾、沈興超、劉珂君
“我無語了，學生對著網課老師喊老公，還（問老師）要QQ。”
“沒有老師管嗎？娃娃上（網）課沒有家長陪在旁邊？”
“所以我一直不願意給娃娃選網課，就是這個原因，老師管不住娃娃。”
日前，幾位成都家長在跟成都兒童團（官方微信公眾號：cdett1）記者聊到近日的“網課經歷”時，發來的一張網課截圖引起記者注意，也引發多位家長熱議。
截圖顯示，這是一張“猿輔導”的網課直播截圖，學生們在回答問題時，卻有部分學生對著線上授課的年輕男老師喊“老公”，以及“求QQ”，“求合葬”等彈幕留言。
根據家長提示，記者隨後在“猿輔導”APP中找到了這段視頻，並證實了截圖的真實性。對此，不少家長提出質疑和批評：明明是想來學知識，就讓孩子學這些？都對著老師喊老公了，平臺難道沒人管？如果平臺不管，該誰管？如果連基本的價值觀都可能被帶偏，這樣的學習又有什麼意義？
記者同時注意到，受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影響，各地中小學紛紛延遲開學時間。在此背景下，越來越多在線教育平臺面向全網發起贈課活動，線下培訓機構也紛紛向線上轉移。但隨著大批家長帶娃蜂擁而至在線教育市場，直播監管、網課質量等問題也逐步暴露。
在線教育，真的準備好了嗎？
◆◆家長懵了：◆◆
學生對著網課老師喊老公，還求“合葬”
根據家長提供的線索，記者下載了猿輔導APP。隨後，按照家長的指引，找到了所謂的“喊老公”直播課程。
資料顯示，該課程名稱為《【數】線段計算》，包含在猿輔導初一免費直播課中，由一名李姓教師主講。在猿輔導APP的公開教師資料中，記者看到，李姓教師比較年輕，按照普遍的審美標準，“比較帥”。資料顯示，這位李老師自2019年3月擔任猿輔導初中數學教師至今，收穫粉絲44.6萬位、好評率99.4%。
據瞭解，《【數】線段計算》為猿輔導平臺2月11日10點推出的直播課程，課程內容為初一數學線段計算，時長約43分鐘。按照平臺數據顯示，有8萬餘名學生在線提交了答案。
記者通過回放視頻求證發現，家長所說的學生“喊老公”彈幕確實存在，甚至不少學生在彈幕中公開留言“老公老公老公”“老公我愛你”“老公你微信多少”“老師我愛你”等，還有學生主動出示QQ等社交賬號，希望該教師添加。
更令人震驚的是，在課程進行到26分28秒時，一名學生在彈幕中公開留言，“老公什麼時候合葬”。
12日上午10點，記者也觀看了由這位李教師主講的《【數】數軸上的動點問題》課程，記者注意到，課程開講後，再次出現學生在開場問候的彈幕中留言“老公好”“求QQ”的情況。
記者也看到，李姓教師及助教在發現學生們的這類彈幕言論後，也曾採取語言組織、彈幕禁言等措施阻止，但上述言論依然存在。
◆◆記者調查：◆◆
不止猿輔導，多家網課老師憑“顏”受追捧
對於這種因教師顏值引發的熱烈追捧，有家長向記者明確表示了擔心。“長相好看，當然不是錯。但是這種對外貌追捧，會給孩子傳達一種什麼價值觀呢？把孩子送到這樣的平臺，孩子最終學到的是一種什麼價值觀呢？你說孩子平時追星也就算了，但這是課堂啊。我們送孩子來，是來學習的啊。”
還有家長表示，“因為老師好看，而喜歡上這個老師的課，這其實也正常。但這（彈幕中）都喊出師生戀了，甚至要求合葬了，不管是不是玩笑話，作為家長，還是很難接受……何況，這才初一啊！”
那麼，這樣的現象，是否只存在於“猿輔導”這一家平臺呢？
記者調查發現，因“顏值”而備受追捧的不只猿輔導的這位李老師。在新浪微博上，包括猿輔導、錦城大同教育在內的多家機構的老師，均因高顏值被網友“瘋狂”表白。
其中，有網友發佈的一條微博稱“這位網課生物老師好帥！手也好好看”，截止2月12日中午，點贊已超過2100，評論超過500。同一時間，另一條發佈多個網課老師照片，並稱“學習小分隊趕快安排起來”的微博，點贊更是突破了3000。
“好帥”、“哇噻，寶藏老師”、“師生我可”、“我要上生物課去了”、“問一下有對象了嗎”、“我天，我想談師生戀可以嗎”……評論中，網友們紛紛向高顏值老師表白，甚至直呼想談師生戀。但讓家長們擔憂的是，從這些評論留言的用詞及語氣來看，不排除有中小學生在其中。
家長們的擔心，也引發不少教育工作者共鳴。談及對此事的看法，一位成都中學教師表示：無論線上還是線下，教育除了傳授知識，肯定也包括培養孩子樹立健康正確的價值觀。就像咱們（線下的）學校校園裡、課堂上，除了教孩子知識，德育也是一所學校的重中之重。
◆◆ 專家：◆◆
線上內容該加強監管
線上平臺應注意價值導向
“學生因顏值對老師產生一種正常的好感，和學生喊老師老公、直呼想和老師談戀愛，這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前者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情感，後者卻是一種惡俗化、低俗化的語言騷擾。”
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熊丙奇指出，正常的教學課堂，理應講究規則與紀律，學生假如堂而皇之地在直播課上喊老師老公，這其實是在利用網絡空間，對老師進行語言騷擾，干擾課堂秩序。千萬不能想當然地，把這種行為簡單美化成學生對老師正常的傾慕。“這是底線問題”。
熊丙奇告訴記者，作為平臺，機構方應當及時制止這種跨越紅線的行為，做出相應警告，“尤其是面對未成年人的教學，更要嚴格要求”，讓學生明白自己言行的錯誤。另一方面，家長假如發現孩子喊老師老公，也要及時進行教育和引導，告訴孩子這是不對的，不能這樣說的。
中國教育學會學術委員、著名教育專家紀大海也表達了相同觀點，紀大海認為，人都有表達自我意見的權利與自由，學生當然也可以因老師長得好看而對老師產生好感，並且表達這種好感。但學生假如公然在課堂上叫老師老公，甚至想和老師談戀愛，這是絕對禁止的。換言之，美醜可以評價，但底線不可逾越。何況這個網課中的授課對象是初一學生，是未成年人。
“眼下，不少網友都在對高顏值的網課老師表達自己的好感，許多家長因此擔心孩子的情感被引導到了不應該的地方，這種擔心並非多慮。”紀大海表示，“還沒有形成較為穩固價值觀的中小學生比較容易被外界言論干擾影響，甚至產生盲目的從眾心理。家長們應該儘可能地將孩子對審美的喜好，從簡單的顏值高低和外貌美醜，朝心靈美、行為美進行有意引導。此外，相關平臺也應該擔起相應責任，加強線上內容的監管，加強對直播互動的監管，注意價值導向。畢竟，這是在線教育平臺，做的是教育的事情，而不是什麼娛樂直播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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