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夢龍:明代通俗文學第一人



馮夢龍:明代通俗文學第一人


  

  太湖文學濫觴於極為久遠的吳娃船歌,源於民間的文學是真的文學!軟綿綿水靈靈的山歌船曲便是真的文學,是“借男女之真情,發名教之偽藥”!明代通俗文學第一人馮夢龍,在晚明的聲音好像一直迴盪在太湖上空,久久不息……

  馮夢龍,字號較多,以“墨憨子”最為可愛。少有才氣,並放蕩不羈,常遊於煙花巷裡。有兄馮夢桂,畫家;有弟馮夢熊,詩人。時人稱為“吳下三馮”,一門風流。

  馮夢龍為晚明而生,雖有仕進之心,卻屢試不售。落魄天涯,宦遊四方,天啟二年(1622年),倦歸太湖,天啟六年(公元1626年)險同周順昌一道成為閹黨獄下之囚。崇禎三年(公元1630年)終成貢生,旋即做了丹徒的訓導,後又遠走壽寧做了11年的知縣。甲申年(公元1644年),面對闖王的大旗,滿清的鐵騎,憂憤的馮夢龍成了一個愛國志士!那年他已整整70歲了,他痛極了,怒極了,也累極了!在太湖邊,清王朝剛開頭,他就死了,他是為晚明而死的。

  馮夢龍是晚明思潮的代表之一,他的文學思想主要從那個泉州人李卓吾處來的。民間文學成了“性情之響”,“經書子史”成了“鬼話”,“詩賦文章”成了“淡話”。田夫野豎信口唱來的情歌,馮夢龍認為這是至情至性的“天地間自然之文”!

  民歌時調之集《掛枝兒》和《山歌》的整理奠定了馮夢龍在通俗文學史上的地位,“掛枝兒”興於晚明,清初餘勢猶盛。就在當時,因為《掛枝兒》的輯集,遂有了“馮生《掛枝兒》樂府盛傳海內”。吳地的船孃樵子更愛唱那“劉二姐偷情的《山歌》”,“童痴”編完“一弄”(《掛枝兒》)後又編了“二弄”—《山歌》,這是一部以太湖為中心的地區性民間歌曲集。《山歌》是太湖青年男女的情歌兒,大膽而奔放,熱情又柔情!

  “人人說我與你有私情,尋場相罵洗身清。你便拔出子拳頭只說大,我便手指子吳山罵洞庭。”相愛了如火,掩飾時如水,就連洞庭湖、太湖也被當作了擋箭的牌。

  馮夢龍不僅編民歌,還編小說,“三言”應該是蘇州小說史上的驕傲,因為它是話本發展史上的一個豐碑!不僅編小說,還寫小說,《平妖傳》雖不是有名的長篇,但“妖由人興”到底還是一個思想者的聲音;《新列國志》雖不如《三國演義》那麼有名,但到底馮夢龍曾經狠狠地在《春秋》和“四書”上下過一番功夫。

  《三言》是馮夢龍在廣泛收集宋元明三代500年間的話本和擬話本的基礎上,經過他的整理選編潤色加工而輯撰的三個短篇小說集《喻世明言》《警世通言》和《醒世恆言》的合稱。《三言》原擬總題為《古今小說》,分三集刻印,後刊刻《古今小說一刻》時臨時更名為《喻世明言》,故後有“通言”“恆言”之稱。《三言》每集各收作品40篇,共120篇,其中少數幾篇是馮夢龍的個人創作。《三言》是中國文學史上第一部規模宏大的白話短篇小說總集,也是白話短篇小說發展歷程上由民間藝人的口頭藝術轉為文人作家的案頭文學的第一座豐碑。《二拍》是與馮夢龍同時代的作家淩氏在馮夢龍的影響下所創作的兩種短篇小說集《初刻拍案驚奇》和《二刻拍案驚奇》的合稱。它都是作者個人的擬話本創作,每刻收作品40篇,因其中《大姊魂游完宿願》在二刻中重複,另有一篇是雜劇,故實際共收作品78篇。由於《二拍》是作者個人的創作,所以它在中國白話短篇小說史上是空前的,它標誌著我國古代白話短篇小說不僅經過馮夢龍的努力完成了由口頭文學向書面文學的過渡,而且經過淩氏的努力實現了由集體創作到個人創作的轉變,從而將白話短篇的創作方式引上了常規軌道。 

明·馮夢龍《古今小說》卷三十一:“便捉我到閻羅殿前,我也理直氣壯,不怕甚的。” 從《三言二拍》的作品思想內容看,它們的積極健康的成分可以概括為三個方面。首先描寫市民生活和反映市民感情的作品表現出較鮮明的時代特色。《施潤澤灘闕遇友》(《三言》)和《轉運漢巧遇洞庭紅》(《二拍》)就是這方面的代表作。它們表現了小手工業者發家致富的生活道路和華商對海外冒險獲寶致富的強烈嚮往;展現了資本主義生產關係萌芽時的生活面貌與社會心態。其次反映了市民階層在愛情婚姻問題上的新觀念和新追求。《杜十娘怒沉百寶箱》《賣油郎獨佔花魁》《蔣興哥重會珍珠衫》(以上為《三言》作品)和《硬勘案大儒爭閒氣》(《二拍》)是這方面的代表作;對以感情的共鳴為基礎的愛情、對人格尊嚴的尊重和反對對一切女性的侮辱和玩弄;而平等、自由、相互尊重已成為這些作品構架愛情故事的主旨。再次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對勞動人民的掠奪與迫害及其內部鬥爭。《灌園叟晚逢仙女》《沈小霞相會出師表》(《三言》)和《青樓市探人蹤》(《二拍》)等是這方面的代表作。但這類作品又常常夾雜著忠孝節義和宿命論等封建思想的糟粕。此外,這兩部作品還存在著露骨的色情描寫,這也是它們不健康的內容成分。在藝術上,它們保留了口頭文學故事性強、曲折生動、描寫細膩的優點,所以至今仍擁有廣大的讀者。

  馮夢龍不僅編小說、寫小說,還編訂戲曲、寫戲曲。同時還有聞名於晚明以降的《情史》、《古今譚概》和《太霞新奏》等。通俗文學各個領域都取得如此成就的明代文學家,除了馮夢龍,可能實在找不出第二人了!

  即便在近四百年來的通俗文學史上,真正深諳“真的文學在民間”之理並實踐而有成就的人,除了在太湖中浪遊過的馮夢龍,實在也找不出“第二人”能稱“第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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