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窮文富武嘛！況且葉小九是不會大把時間用在學武上的。人家可是南都的明星四俊，最擅長的是戲曲……外加個傀儡戲!”
馬彪不屑：“彼其娘之，這個年紀沒過芝麻關，垃圾!”
孫子助:“……”
姜升問:“你眼界是不是太高了大小眼?”
馬彪說:“我很正經，我見過很多人，在他這個年紀，隨便破關!”
“吹!”孫子助不信。
“懂了，意思就是我們加起來，連個垃圾都打不過！”範鯉大嘆。
姜升“噗嗤”一聲笑了。
“哥，我能把爛草魚揍一頓嗎？”戴四咬牙切齒。
“等把貨運完隨便你。”戴二贊成。
“爛草魚，你自己慫別連帶別人。”
馬彪也被氣得不輕，啐道：“虎豹豺狼力氣比人大了去，還不是乖乖被剝皮抽筋？
彼其娘之，他哪天別落單讓老子遇到！”
範鯉失落，扭頭不看他，忽說：“大小眼，前面騎馬那個，是不是葉小九？”
馬彪往前一看。遠處有一華衣少年，俊美陰鷙，單人騎馬緩緩而來。不是葉瀟葉小九又是誰？
範鯉壓低聲音：“其樂無窮今天什麼鬼日子，這麼偏的位置都能遇到這惡少！”
戴二今天憋了一肚子邪火，此時目露兇光：“我看未必是壞事。這廝一人一馬，難得沒有五葉的狗腿子護駕。此地又是僻靜……怎麼弄大小眼？報仇的機會來了！”
“哥，併肩子上啊！”戴四躍躍欲試。
範鯉眼皮打鼓:“你們……生薑老大!”
“嗯?”
姜升若有所思:“我方以多打少，以這兩大車作掩。遠程有範鯉的彈弓射他臉，中程有戴二板磚拍他頭，近程我和大小眼當肉盾。
外加戴四和孫子助，遊擊包抄堵他退路。如此，讓他也兩個月下不了床……
最後得手後，還可以把鍋甩給十八扁擔幫……完美戰術!”
五人聽得瞠目結舌。
馬彪嘖嘖贊:“心真黑……我喜歡!”
範鯉把帽扔地狠踩:“一群瘋子!”
戴家兄弟摩拳擦掌:“那就這樣愉快決定了!”
“愉快個屁!你們竟然當著我面，潑我幫汙水，你們……”
孫子助生怕五人逼急翻臉，語帶央求:“衝動是魔鬼!柺子們，你們可收我爹十兩銀子，正事要緊，忍過今遭吧!打起來萬一車垮，那就禍事了……生薑小哥你說嘞?”
姜升惋惜嘆氣：“放心吧，我們很講職業操守的。先幹正事，今日饒他一次！”
“呸!”戴二不甘怒啐。
馬彪陰著臉，壓低聲道：“我們不招他，這廝卻不一定不惹我們。
等會都留神，如果敢挑釁……彼其娘之，圍住往死裡揍！”
“這就對了，和氣生財，其樂無窮啊!”
範鯉笑呵呵把帽子戴上，故意把兩輛車子的垃圾蓋打開半邊：“哎呦臭死啦！這廝要是不嫌惡心硬要鬧事，那隻能說明，變態變到骨子裡了！”
說話間，葉瀟騎馬，緩緩逼近。
姜升等人把頭壓低。忽然，六人都有一種奇異感覺。本是午後最悶熱之時，他們卻感到絲絲滲入骨髓的陰寒。
壓抑，死寂，噁心，種種負面情緒籠罩他們。已會煉氣的姜升感受尤其明顯:“這是怎麼回事?”
“今晚一過，地陷東南，大亂將至。我們的目的，又近一步。”
彷彿有鬼魅貼耳，對六人竊竊私語。字字清晰，伴隨詭異梟寒的語氣。
“一切順利!只是我很在意麒麟鬼。那飛賊最近活動頻繁，幾壞我事。得除掉他!”
很明顯是葉瀟在自語。神色或得意或迷茫，說著不知所謂的話。忽仰頭喃喃:“最後……姑娘啊姑娘，何處有佳人?”
範鯉聽到最後一句，低罵:“這廝出名好色，見到年輕女子，總是不懷好意!”
葉瀟似有察覺，漫無目的目光，緩緩朝這邊移來……
“噗嗤——”
胯下駿馬猛打一個響鼻，耷著的腦袋左右搖晃。
葉瀟思緒被搖動的馬頭帶回，濃厚發腐的惡臭，瞬間充斥鼻腔。
他下意識朝旁一看，魚肉爛菜麵條內臟……亂七八糟的湯湯水水，裹在一起五顏六色的。
葉瀟胃裡一陣沸騰，臉色一變。只聽身後，馬蹄聲伴隨著呼喊：
“九公子九公子……”一五葉鏢局小廝飛馬奔來。
葉瀟回頭：“洪財，不是叫你別跟著我嗎？”
洪財一身幹練，跳身下馬。左抱鮮花香巾，右捧一布囊。跑到主子馬前獻笑：“公子您瞧，這都是那些小娘子送的。公子的玉嗓巧手，天下無雙!”
“回我的話，跟過來幹嘛？”
“老爺叫我跟您說聲，晚上楚雲幫幫主曹太一五十大壽，在六龍街聚仙樓擺宴。老爺叫您早點回家，跟他一起去。”
葉瀟陰陰說：“知道了！哼，南都五大酒樓同時擺宴慶生!曹太一那老匹夫，大難臨頭還如此招搖！”
洪財獻媚遞上布囊：“公子，天熱口渴，吃點酸梅湯解解暑吧！”
葉瀟一見梅湯，想起眼前的兩車腐物，頓覺噁心不堪。
二話不說，一鞭把布袋抽飛，正好潑戴二身上。戴二黑著臉緩緩放下推車，抬頭圓瞪環眼。
洪財見狀也是一呆，才注意到眼前兩輛垃圾車。上去照著最近的戴四就是一腳：“你他媽沒長眼睛？看見我家公子走這路，還敢運垃圾！”
戴四撞向推車，垃圾被倒出一些。孫子助心驚膽戰，唯恐露出私鹽。
臭味更大了，燻得洪財捂鼻，連退大步。
戴二扶起弟弟，怒氣已然爆表。馬彪放下推車，姜升握緊鑌龍鐵，俱蓄勢待發。
“野牛乾的下賤東西，你一腳下去，這地方還能待嗎？誒——”
葉瀟一臉厭惡，兩腳急踹馬肚。那馬兒撒開四蹄，一溜煙逃離這醃臢之地。
洪財見主子一走，狠瞪六人一眼，也連忙上馬追上。
待主僕二人遠去，範鯉擦擦額頭冷汗：“沒事了沒事了，虛驚一場。”
戴二胸口起伏，揮空一拳咆哮：“娘罵的，咱總有一天，要宰了這廝！”
“咱也一樣！”戴四大叫。
“兩位，息怒息怒，不值得！”
孫子助打著圓場，朝抖落的推車裡仔細看看。見沒漏破綻，放鬆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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