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流浪漢亂竄害人肇事,警察看到他臉呆住執行過死刑的犯人(下)


故事:流浪漢亂竄害人肇事,警察看到他臉呆住執行過死刑的犯人(下)

正在這時,一個房間裡忽然傳出了人聲。

“大夫,謝謝你,謝謝你……”那個二重身拐進的屋裡,傳來一個女人哽咽的話語聲。

阿遠緊張地按住我的胳膊:“怎麼回事!”他的手又冷又硬像冰塊一樣。

“有意思!”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裡。只見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壞了的椅子倒在地上。

而房間的正中,此刻除了二重身,又多出了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他們穿著老式的棉襖,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跪倒在二重身面前。而二重身此時的眼神柔和得充滿了慈悲,正把兩個人扶起來。

這樣的地方,會動的東西無疑更加可怕。

“你們快起來,這是做什麼。”二重身開口說道。

“秦大夫,要是沒有你,我們家二小子的命就沒有了,謝謝你,我替我們全家謝謝你。”女人被扶起來,又退後了一步,朝二重身深深鞠了一躬。

這讓她暴露在月光裡,但身下並沒有影子,反倒青色的身形彷彿不太穩定似的,輕輕蠕動了幾下,忽然化成一塊暗色的痕跡,像不小心點在紙上的墨點。

二重身欣慰一笑,接著轉過頭來,望向站在門口的我,瞳孔裡的殺意火一樣的燃燒起來。

“你想做什麼!”阿遠聲音抖得厲害,但他為了護我竟然朝二重身走去,只是還沒等接近二重身,它便連同新出現的人影一起,化成一縷青煙消失了。

空蕩蕩如鬼城的大樓裡只剩下我和阿遠。

“司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遠顧不上髒汙,蹲下來大口地喘息著。

“真有趣,看來這二重身想讓我們看些什麼。”我心中有了一絲明悟,懸著的心終於漸漸放下來。

“大夫大夫,我女兒沒事吧!”這時,走廊盡頭的另一個房間再次傳來說話聲。

我扭頭朝那個房間走去,儘量把腦子裡的妖魔鬼怪的形象都拋出去,果然又看見了二重身,和一個農民打扮的大漢,不同的是這個房間還有一張破舊病床,上面躺著一個渾身焦黑的人影。那人影似乎在痛苦地哀嚎著,不斷扭動自己的身軀。然而除了大漢的說話聲,房間裡安靜得可怕。

“你女兒的燒傷太嚴重了,恐怕容貌是保不住了。不過搶救了一天一夜,好歹性命是保住了。”二重身再次出現,身上穿著的白大褂在月光下泛著一層白色的光暈,二重身站在光暈裡宛如神佛,居高臨下地看著大漢。

“謝謝您,謝謝您。”大漢說道,“我們找了好幾家醫院都不願意收,只讓我們回家準備後事,只有您還肯救我女兒,我真不知道怎麼謝您才好!”大漢說著,嗚嗚哭了起來,哭聲又尖又細,完全不像一個男人的哭聲。

二重身一邊拍拍大漢的肩膀安慰他,一邊扭頭朝我看來,然後帶著所有的幻象一起,再次消失在我眼前。

我站在原地,仔細咀嚼著剛才的畫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二重身似乎比之前變淡了幾分。

阿遠這時才敢冒頭,自然什麼也沒有看到,“我們快走吧,這裡太邪性了。”

“不急!”我笑了笑,“二重身的話還沒說完,我們這個時候走太沒禮貌了。”說完,我朝另一個房間走去,那裡已經隱約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哭聲。

“當個殘疾人總比丟了命好,這麼嚴重的車禍能保住命就是萬幸了。”我走進去的時候二重身正在說話,身上的白色光暈迅速變淡,人形也在不斷扭曲。

這次同他一起出現的只是一個黑影,面目模糊,聲音空洞的如同從遠處飄來,斷斷續續,“是是是,我們也是太著急了,都聽您的,有您在,我們就放心了。”

二重身轉過身來,似乎在安慰黑影,但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我,說:“放心吧,市裡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外科大夫,有我在,你們的家人不會有事的。”

“這就是你想給我們看的?你的主人過去的記憶?”我上前兩步,笑著和二重身說,“都是過去的事,何必這麼執著呢?”

“害我的人,我會讓他付出代價!”這次二重身的話是對我說的,它的下半身迅速拉長,煙花一般炸裂開來,化成一團青色的煙霧撲在我臉上,我耳邊轟的一聲,一股寒意透進骨子裡。

一切都消失了,我渾身直立的汗毛漸漸鬆弛下來,手腳的麻癢感也不見了,看來這一次二重身才真的徹底消失了。

“嘻嘻!”我剛剛鬆了口氣,汗毛再次豎了起來,那個女人的聲音猝不及防的在耳邊響起,“笨蛋,你再不走,那個老頭要沒命了。”

“糟糕!”我大吼一聲,震得大樓嗡嗡作響,轉身朝樓梯奔去。阿遠原本蹲在門口不敢進來,見狀邊追我便喊,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怎麼啦你跑什麼!”

“記得我跟你說過二重身的出現會奪取原身巨大的能量嗎?今晚鬧這麼一場,那個老人恐怕不好了!”我的心臟擂鼓似的跳動,耳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分不清是我的還是阿遠的,還有揮之不去的低沉笑聲。

5

我敢打賭,阿遠的車從未開得如此快過。一路都是車笛的尖鳴,我們連闖幾個紅燈,如賽車手一般拼命朝醫院趕去。

十分鐘前我們回到車裡的時候,倒在後座的老人已經臉色發青,沒有任何呼吸和心跳。我立刻鑽進後座施展急救,阿遠則跳上前座發動汽車。二重身製造一系列的幻覺耗盡了老人的能量,他臉上泛著鉛灰色,很可能已經腦死亡。

“你必須活下來,你想要的真相還沒有得到!”我一邊大力按壓他的心臟,一邊吼道。

十幾分鐘的路程彷彿幾年一樣長,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早已經推著病床準備好了。老人第一時間被推進搶救室,留下驚魂未定的阿遠,和渾身被汗水浸透的我。

“怎麼會這樣!”阿遠蹲在路邊,神情懊惱的看著我,“二重身顯示的都是真的嗎?幻覺裡的那些人都是秦泰救的?”

“恐怕是的!”我無奈地點點頭,想安慰他誰都有犯錯誤的時候,卻發現話到嘴邊根本說不出口。

“嗨!你們怎麼跑這兒來了,害我費了好大勁找到你們。”馬路對面的路口處,師妹劉雨急匆匆地朝我跑來。

“查得怎麼樣?”我打起精神問道。

劉雨還不知道在第三醫院裡發生的事,興致勃勃地瞪大了眼睛,“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個秦泰好像還真是個名醫。在那個年代他就是整個市裡的學科帶頭人,手術技術極高,恐怕現在很多醫生都比不上,光一年之內查到的,有關他救死扶傷的新聞報道就有十幾篇。”

“這麼出名!”我愣了一下,雖然早有預料,秦泰醫生的知名度還是遠遠超過我的想象,“那關於他被捕的案子呢?報紙上可有什麼報道?”

劉雨搖搖頭,“我翻看了前後幾年的所有報紙,都沒有關於他犯罪的記載。就普通人看來,彷彿他就在一夜之間從城市裡消失了。”

“啪!”阿遠將手裡的煙盒狠狠地摔在地上,臉色陰沉地朝醫院的大門走去。

“他怎麼了?”劉雨一臉疑惑地看著阿遠的背影。

“走吧,去看看老人怎麼樣了,路上我再詳細跟你說!”我嘆了口氣,拉著劉雨追了上去。

手術室外,劉雨聽我講完了我們在第三醫院的遭遇,忍不住感嘆道,“這也太誇張了吧,二重身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

“少來!”我看著她盯著阿遠的一臉花痴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從專業的角度講,這件事有什麼蹊蹺的地方嗎?”

“蹊蹺……”師妹沉思了片刻,有些猶疑地說道:“以前我見過的二重身,似乎都沒有特別的目的。比如說俄羅斯女皇凱瑟琳大帝的二重身只是學她的樣子坐在王座上。

19世紀拉脫維亞有個寄宿學校的女老師,她的二重身雖然反覆出現,但通常都只是延續原身經常做的事,比如看著學生做作業。要說我們遇到的事和這些有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這個老人的二重身目的性似乎有點太強了。”

“目的性嗎?”我咀嚼著劉雨的話,陷入了沉思。

半晌,我似乎忽然抓住了些什麼,叫住劉雨,“把你搜集到的材料都給我看看!”

師妹狐疑地遞過過手機來,我翻看著一張張圖片,忽然眼前一亮,“你看,這裡有個很不起眼的報道,說市裡今年的犯罪率明顯上升了。”

“這能說明什麼?也許是真正的兇手乾的,而警察局卻把矛頭對準了秦醫生。”師妹偷偷瞧了一眼阿遠,小聲說道。

但阿遠還是聽到了,他起身走過來,正準備反駁。正巧這個時候,手術室的指示燈熄滅了,一個護士推開門走了出來。阿遠衝上前去拉住護士的胳膊,急切地問道,“裡面的人怎麼樣?”

護士瞪了阿遠一眼,似乎很不滿他強硬的態度,“病人有嚴重的尿毒症,現在多器官衰竭,能搶救過來全靠病人本身求生欲的堅定,後續怎麼樣還要觀察看看。”

阿遠聽到求生欲三個字有點被觸動到,扭頭看著我。

我笑了笑,溫和地對護士說:“他現在人是清醒的吧,我們可以去看看他嗎?”

護士勉為其難地點點頭,不忘囑咐我們,“病人還很虛弱,你們不要吵到他。”說完,讓開了通往病房的路。

6

通往病房的路上,阿遠問我,“你怎麼知道他是清醒的呢?”

“他拼了命從死亡的邊緣掙扎著醒來,肯定是想我們給他一個答案。”我笑了笑,說,“我們不好讓老人等太久,快點走吧。”說完我加快了腳步。

阿遠見我的樣子,便不再說話。

走進病房的時候,一切與我想象的並沒有什麼兩樣。雪白的牆壁,這種儀器的線縱橫交錯,充滿了滴滴的聲音。老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臉色像他脫下來的那件破棉襖裡的棉絮一樣蒼白灰暗。但他的眼神卻前所未有地閃著光,他往我和阿遠身後望了望,眼裡掠過一絲失望。

我和阿遠站在病床兩邊,沉默了一會兒,我才開口問道:“你是秦泰的哥哥還是弟弟?”

老人沒想到我這麼問,愣了一下,盯著我的眼睛:“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秦泰本人。”

“二重身製造的幻境全都是固定的側面視角,不太像是本人經歷的,倒有些像第三個人看到的,一個能常常出現在醫生辦公室的人,一個能在病人在場的情況下出現在醫生辦公室的男人,又和醫生年輕的時候有幾分相似,除了醫生的家人,我想不到別的可能。”

“沒錯,你猜對了,我是秦泰的弟弟秦康。”老人深深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

“我很好奇。用二重身重現自己當年記憶的技術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掌握的,是誰教會你的?”我笑著問道。

老人立刻扭過頭去,不再與我對視:“知道的少一點,你會活得久一點。”

“很好,這樣就有點警匪片的味道了。”我也不惱,找了張椅子坐下來,“不如我們做個交換,你告訴我誰教給你這種技術的,我把你想要的答案告訴你。”

“不要妄自菲薄年輕人,你知道我想要什麼?”老人冷笑一聲。

“如果今天證明你是對的,我會聯繫一批媒體,幫你舉報公安局長當年冤假錯案的問題,為你哥哥平反。”

“司徒,你胡說什麼!”阿遠飛快衝過來,不可置信地瞪著我。

“你費勁心機排這麼一場大戲,無非要想要證明你哥哥是無辜的,當年查案的局長錯了。”我淡淡說道。

“是又怎麼樣,我為這件事奔走了一輩子,如今時間不多了,我需要一個結果。”老人說道。

“在一切結束之前,能說說你哥哥秦泰在你心裡是個什麼樣的人嗎?”我緩和了語氣,柔聲問他。

老人沒有看我,而是望向窗外陰沉的夜色,“月亮即將西沉,天就快亮了。”他頓了頓,說:“從前也是這個時候,我哥哥才剛剛到家,每天排不完的手術,治不盡的病人,讓他沒有一天能好好睡一覺。”

“報紙接連報道,無數人慕名而來。”我解下話茬。

老人臉上的警惕稍稍緩解,感嘆道:“無論是窮人還是富人,老人還是小孩,他都一視同仁,盡心竭力地治療他們。你說,這樣的人,會是一個罪犯嗎?會犯下他們口中的罪行嗎?”

“局長剛正不阿,多少年來辦案兢兢業業,絕對不會有錯。”阿遠忍不住插嘴。

“警察就不會犯錯嗎?”老人惡狠狠地盯著阿遠,“警察也是人,你敢拍著胸脯跟我說,你們警察從沒查錯過一件案子?”

我見阿遠有些激動,起身悄悄按住他,繼續對老人說,“想必秦泰大夫在家裡也是個十足的好人吧。”

“沒錯!”老人驕傲地昂起頭,“我們幾個兄弟姐妹不管有什麼困難,他都第一個站出來,平時再忙也沒有忘記孝敬父母,市裡給他的那些獎金,幾乎都被用來給我們幾個弟妹上學用了。”

“真是個完美的英雄啊!”我感嘆道。

老人眼中厲色一閃,質問我道:“你在諷刺他?”

我搖搖頭,在屋中緩緩踱步,“救死扶傷的人,我向來是很敬佩的。”我說,“所以我仔細看過了所有關於你哥哥秦泰的報道,我想念幾條給你聽聽。”

”2月13日,成功醫治了一名在下班路上出車禍的年輕男人。3月17日,令重度燒傷的女孩王某減輕了併發症。4月23日,把從高處跌下,內臟多處出血的男孩小張從死神手裡搶了回來……”我停下來,看著老人的眼睛,“真是高人,格外擅長處理各種意外傷害。”

老人渾身抖了一下,語氣生硬地反駁道:“豈止是這些意外事故,他挽救過的生命不計其數。”

“原來你有所察覺!”我看著老人不自然的臉,笑了。

“英雄分很多種,有些人是因為做了某些事而成為了英雄,比如說有的人為了不讓新來的警員受傷幫他擋子彈。”我瞟了一眼阿遠,繼續說道,“但有些人是為了成為英雄而做了某些事,比如有的人會讓別人跌個大跟頭,然後再小心翼翼地把別人的傷口處理好。”

“你什麼意思。”老人的臉漸漸發青。

“我的意思還不明白嗎?你只看到了你想看到的,卻忽略了你不想看到的。你哥哥秦泰是救了很多人,但這些人又是被誰所傷的呢?還有沒有沒被救回來的人呢?”我抬起頭,毫不避諱地看著老人的眼睛。

“你是說這些被我哥哥救回來的人都是我哥哥害的?這不可能。”

“先別急著否認,還有另一組數據,你應該聽一聽。”我打開從師妹手裡拿來的手機,“大肆表彰你哥哥的新聞版面上有個很不起眼的小角落,我覺得很有意思。與去年同期相比,意外傷害的案件呈上升趨勢,比去年多了50幾件,同比上升30%。”

“要想做天使,必先做惡魔,先把人傷了,然後再把人救回來,為了一篇篇表彰的新聞稿件,你哥哥可真是操了不少心。”我毫不客氣地諷刺道。

“你……”老人渾身顫抖,想起身與我爭執卻又無力地跌坐在床上。

我走到老人床前,語重心長地說:“每一個他回來的深夜,你都沒有懷疑過嗎?沒有抓住過哪怕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嗎?比如說身上袖口隱約的血跡?不該出現在衣服上的髒汙?每次他因為救人失敗而懊惱得大發脾氣的時候,真的是為逝去的生命惋惜嗎?還是在為自己又一次沒有做成英雄而懊惱?”

老人有氣無力地看著我,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一點點地黯淡下去。

“或許起初只是一個偶然的事件吧。你哥哥秦泰救人的事被報道出來,嚐到了被人崇拜的滋味,讓他無比舒適,無比驕傲。

無數個午夜夢迴想起那一幕,都忍不住沉淪其中。可是這樣的意外和偶然實在太少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再一次嚐到這樣的滋味,於是他想,既然上天不給他機會,他就自己創造機會,沉淪於名利場的泥沼中,從一個天使墮落成一個惡魔!”

“司徒,這不可能吧。”連阿遠都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微微笑了笑,“你若是不信,等你們局長醒了,去申請調閱一下當年的檔案,你就知道我說的有幾分真了。

在研究犯罪心理的時候我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消防員成為連環縱火犯的幾率遠高於普通人,警察成為襲擊平民的歹徒的幾率也遠高於普通人,他們都是相似的心裡,先傷害人,再把人救回來,以此體會到全能的支配感,同時期望能從周邊人身上收穫英雄主義的崇拜。

在他們施救的那一刻他們就是全能的上帝,完整地掌控著他人的命運。”

“可這樣的事,為什麼最後沒有報道出來?”阿遠問。

我看了看床上面若死灰的老人,“恐怕是為了不在民眾中產生恐慌,也是為了保護他這幾個不知情的弟妹,你想想,以當年的環境,若是事情敗露,面對眾多憤怒的受害者,秦泰的其他家人會遭到什麼樣的待遇!”

我走到老人面前,俯身看著他的眼睛,“本來案件的真相應該公佈給你們。但是我猜,局長當時之所以不告訴你們,是不想在你們心裡留下創傷,更是不忍心看秦泰在家人面前營造的完美形象轟然崩塌。

以至於你為此虛耗了一生,在這一點上,局長確實欠你一個道歉。我相信他知道你做的這些事之後會來找你的。”

老人頹然癱倒在床上,眼中的光芒一點點地灰暗下去。

我心中不忍,只好說道,“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等阿遠調取當年的檔案回來,上面一定有詳細的論證。”

“不必了!”老人的嗓音突然變得沙啞,“你說的這些已經足夠了。”說著他閉上眼睛,從眼角流下兩行渾濁的淚。

“那麼,我想知道的事,你可以告訴我嗎?”我問道。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從激動的情緒中恢復了過來,語氣淡漠得沒有一絲感情,“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兩年前我剛查出尿毒症的時候,這個人在醫院門口堵住我,跟我說他有辦法幫我哥哥洗刷冤屈。”

“然後你就信了?”我詫異地看著他。

“信了。”老人毫不避諱地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信了他,之後的日子得……有些渾渾噩噩,現在想起來彷彿是一團漿糊。”

“那人長什麼樣你還記得嗎?”

老人眉頭皺起來,似乎回憶那個人的樣子非常費力,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大概四十幾歲,乾瘦,頭上隱隱有些白髮。再詳細的我就記不起來了。真是奇怪。”

“好吧,您好好休息,我們先離開了。”我嘆口氣往外走去,能琢磨出二重身這樣技術的人,怎麼會一點防範也沒有。

“等一下!”老人叫住我,“在便利店門口那次,是那個人特意囑咐我這麼做的,他似乎是衝你來了,小夥子,你要小心!”

7

離開病房之後,我站在門口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阿遠心事重重地跟在我身後,問我:“很奇怪,他最後為什麼不打算調閱檔案了?”

“恐怕是我的話讓他想到了什麼吧,朝夕相處的人總能抓到一些痕跡,只不過從前他從未注意過。”

阿遠點點頭,“那你的事呢?需要我們沿著這個線索繼續調查下去嗎?”

我搖搖頭,“不必了,估計留在老人記憶中的形象也是修改過的,絲毫線索也沒有留下,查也不會有結果。”我頓了頓,突然有些想笑,“不過沒關係,既然是衝我來的我們就有點耐心,總能等狐狸尾巴露出來的時候。”

阿遠低頭沉默下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三天後,局長終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據說是因為剎車踩得太急撞到了頭,對他這樣年邁的人來說,也是個不小的傷害,可是差點被他撞的老人卻什麼傷也沒受,一時間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嘖嘖稱奇。局長醒來的第一時間,阿遠便把這些天的事都講給局長聽了。

局長聽完什麼也沒說,由護士推著到病房裡見過秦康,兩個人獨處了很久,據護士說,局長出來的時候,隱約聽到病房裡有哭聲。

又過了三天,多器官衰竭的秦康終於還是去世了。阿遠跟我提起他的時候,語氣中全是惋惜,我卻只是笑笑說,他全憑一腔執念撐下來,如今執念不再,人也就撐不住了。

整個事件過去之後,我的失眠症竟然大有改善,只是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件,裡面是一張手繪的油畫,上面畫著一個雙頭的美國總統林肯。一個頭眼神虛弱,另一個頭病入膏肓。這也是歷史上著名的二重身事件,代表這個總統雖然能成功度過第一任期,但將在第二任期的時候死去。

看這幅畫的時候,我耳邊似乎又隱約響起了嘻嘻的笑聲,那個總出現在我耳邊的聲音,會不會也是我的二重身呢?(作品名:《心裡有詭:二重身》,作者:司徒舜。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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