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说《家》中,巴金是如何塑造小丫鬟鸣凤这一悲剧形象的?

萧凤拙


开宗明义,巴金是基于自己对“由爱与恨、欢乐与受苦所组织成的生活”的美学追求下,为鸣凤描绘了其命运中的三组对应关系:美丽容貌与悲惨身世的对应、崇高爱情与悬殊地位的对应、热爱生命与选择死亡的对应;并在这三组对应关系的层层推进下,来完成鸣凤悲剧形象塑造的。


我将从鸣凤身上体现出来的这三组命运对应关系,回答问题。


01 鸣凤的美丽容貌与悲惨身世的对应

鸣凤在小说中是“真、善、美”的化身。她在作品中的第一次出现时,小说这样写道:

“鸣凤,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脑后垂着一根发辫,一件蓝布棉袄裹着她的苗条的身子。瓜子型的脸庞也还丰润,在她带笑说话的时候,脸颊上现出了两个酒窝。她闪动着两只明亮的眼睛天真地看他们。”


这一段写了鸣凤的五个特征:“十六岁”的年龄,“苗条”的身材,“丰润”的“瓜子型”脸庞,现出“两个酒窝”的脸颊,“明亮”的眼睛,依次显现了她的青春美、形态美、容貌美、神韵美,生动地勾画出了一个文静秀美、充满青春活力、聪明伶俐的少女形象。

《家》同名电视剧:鸣凤剧照


这一形象,无疑能唤起人的美感,引发人的关注,牵动人的情思。按理,这样一个美貌女子,应当有一个美好的生活环境,有一个美好的归宿。


然而,作家却有意打破人们这种心理上的平衡,给了她悲惨的身世和女婢的地位:

“七岁以前,也是在下雪的时候,一干面貌凶恶的中年妇人从死了妻子的她父亲那里领走了她,送她到这个公馆里来。于是,听命令,做苦事,流眼泪,吃打骂便接连地来了。这一切成了她的生活里的重要事情。平凡的,永远是如此平凡的。这其间她也曾象别的同样年纪的少女那样,做过一些美丽的梦,可是这些梦只一刹那间就过去了。冷酷、无情的现实永远站在她的面前……旧子不停地带着她的痛苦过去了,并不曾给她带回来一点新的东西,甚至新的希望也没有。”

这是对美的归宿的暗示,这是一种矛盾,是一种不协调;而正是这种矛盾和不协调,才使得鸣凤这一形象初露出悲剧的端倪。

《家》同名话剧剧照


如果仅仅停留在这种不平衡的描述上,鸣凤的悲剧形象还不能够充分体现,巴金的高明之处在于,把这两种不平衡的现象统一在一个特定的性格气质上:

“这张美丽的脸上总是带着那样的表情:顺受的,毫不抱怨,毫不诉苦的。象大海一样,它接受了一切,吞下了一切,可是它连一点吼声也没有。”

这是一种有着中国妇女传统美德的性格,是她的外表美与内在美的统一;却又是形成她悲剧结局的内在因素,是她的奴婢地位与封建伦理道德以及“命运”(鸣凤自己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是由一个万能的无所不知的神明安排好了的,自己之所以到这个地步,也是命中注定的罢”)观念的统一。

正是这两个不和谐的“统一”,塑造了鸣凤悲剧形象的第一个层次,这种层次的悲剧形象,也主要是通过人的视觉和感觉来体现的。它的特点是:审美主体与审美客体交融的速度快,能很快诱发人们的情感的冲动。

比如,人们在作家对鸣凤外在形象的描绘中,能立即得到美的享受,在视觉的屏幕上出现一个完美的令人倾慕的形象,而从作家对鸣凤身世的叙述中,又马上感觉到这种美的命运叵测。


然而,这种审美主体与客体相互感应的层次较浅,也很难持久。因为它毕竟只是一种表象,还无法引起人们更深层次的思考,留给人们的只是惋惜而已。

于是,作家在完成了这一层次的悲剧塑造之后,又紧接着向更深的领域拓展,使鸣凤形象的悲剧形象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


02 鸣凤的崇高爱情与悬殊地位的对应

鸣凤在高家得到了爱,这种爱是圣洁的,纯净的。她在爱情上,心底似一泓清泉,无半点尘埃。

她爱觉慧,无“高攀”之意,也无“受宠”之惊,只是觉得觉慧好,同情她,她把他“当作救星”。

《家》同名话剧剧照


觉慧作为高家激进思想的代表,对旧制度的罪过和崩溃趋势看得最清,感受最强烈,他视封建礼教、封建宗法如粪土,因而才敢于大胆地与鸣凤自由恋爱,这样一对热血青年,可以说是“男才女貌”,按理应喜接连理。


但是,地位的悬殊,使得鸣凤处于一种极度复杂的矛盾状态中。她爱觉慧,渴望见他,而不敢表露;她暗暗唤他,而不能启齿:

“我只要想到你,看见你,天大的苦也可以忍下去。我常常在心里暗暗地喊你的名字,在人前我却不敢喊出来。”

鸣凤的这段话,反映了她情感的真挚与深厚,爱情的迂回与艰难,相思的痛苦与折磨。


尽管觉慧诚恳地向她表示:

“鸣凤,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如果让你永远做我的丫头,那就是欺负你。我一辈子就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我妈,一个是大小姐,她教我读书认字,又教我明白许多事情,她常常照应我。这两个人都死了。现在就只有你一个。”


但是,正如巴尔扎克说的:

“不论处境如何,女人的痛苦总比男人多,而且程度也更深。女人是静止的,面对着悲伤无法分心,悲伤替她开了一个窟窿,给她往下钻,一直钻到底,测量的深度,把她的愿望与眼泪来填。”

因而,她更多的是考虑现实可能的程度,考虑期待值与实现值的矛盾。她始终清醒地意识到:封建礼教的绳索是不会格外宽松她的!

《家》同名话剧剧照


她把她内心的全部矛盾与痛苦,把对这种爱情的理解与思考全凝聚在下面这段话上:

“我也不想生在有钱人家做小姐,我没有这个福气。我只求你不要送我出去。我愿意一辈子在公馆里头服侍你,做你的丫头,时时刻刻在你的身边……你不晓得我看见你我多高兴。只要你在身边我就安心了……你不晓得我多尊敬你……有时候你真象天上的月亮……我晓得我的手是挨不到的。”

这一段话,看似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却充满了情与理的冲突,爱与恨的搏斗,表达了鸣凤极其复杂、痛苦的心情。


可以说,这是鸣凤爱情悲剧的生动而形象的注脚,这是一种不和谐的心迹,是一种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爱情。

正是这种鸣凤对爱情追求的独特方式,才构成了这一形象悲剧的第二层次,这种层次的悲剧美,比起第一层次来,无疑大大进了一步。

《家》同名话剧剧照


因为,它所依赖的,不仅仅是人的视觉和感觉,而是一种情绪的体验,审美客体对于审美主体开始产生了作用,并逐步进入到法国著名画家德拉克罗瓦所说的:“一切美都产生崇高的情感,而这些情感激发了人的美德”的境界。


读到这段文字,谁能不为他们爱情的萌发而感到愉悦,不为鸣凤真挚的表白和压抑的心理而动情,不为他们爱情的命运而担忧呢?

从这个意义上说,巴金开始把鸣凤和觉慧的情感联在一起了,开始向着理性的思考迈进了。

但是,这种悲剧固然前进了一些,升华了一些,但毕竟还不能使人们的审美意识达到理性的高度,还不能摆脱对个人命运的关注。


因而,作家又继续掘进,把鸣凤的悲剧形象推向更高的层次。

03 鸣凤热爱生命与选择死亡的对应

鸣凤尽管处于奴婢的地位,但她渴望生活,热爱生活的欲望却是强烈的,小说中写道:

“鸣风似乎特别尊重这些自由的时间。她要享受它们,她不肯轻易地把它们放过,所以她不愿意早睡。她在思索,她回想。”

“于是她就沉溺在幻想里,想象着自己穿上漂亮的衣服,享受父母的宠爱,受到少爷们的崇拜。后来一个俊美的少爷来,把她接了去,她在他的家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即使是在她面临生与死的抉择关头:

“她的命运似乎已经决定,是无可挽回的了。然而她还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她不能甘心情愿地走到毁灭的路上去,而没有一点留恋。她还想活下去,还想好好地活下去。她要抓住任何的希望。”

鸣凤对生的渴望,对美的追求,对生活的想往并不过份;但是,她终究不能逃脱被王子们推上绝路的命运,而毁掉自己纯真的爱情,去给比自己大40多岁的地方恶霸冯乐山当小老婆。

《家》同名话剧剧照


这时,她只觉得:

“她的前景依然是一片浓密的黑暗,那一线被纯洁的爱情所带来的光明也给人家摧残了。”

她接连三次向周氏苦苦哀求,企图使周氏挽回这种局面。周氏尽管“也觉得凄然”:

“她的母性完全被触动了。但是,只“过了一个钟头,太太又把这个少女的事情忘在脑后了。”

此后,她又想求助于觉慧,而觉慧未曾理解。这样,摆在鸣凤面前的路只有一条:以死来反抗。


作家用很大的篇幅,以长篇的独白,浓墨重彩地描画了这位年轻美貌的少女临死之前的心理轨迹,把她在高家地狱的全部痛苦、悲哀、怨愤和盘托出,淋漓尽致地表现了鸣凤对爱的依恋、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反杭。


鸣风投水后,巴金这样写道:

“平静的水面被扰乱了,湖里起了大的响声,荡漾在静夜的空气中许久不散。接着水面上又发出了两三声哀叫,这叫声虽然很低,但是它的凄惨的余音已经渗透了整个黑夜……”

至此,作者将鸣凤这一悲剧形象推向顶峰,完成了这一悲剧形象的塑造。

《家》同名话剧剧照


这一层次的悲剧,即不是视觉与感觉能达到的,也不是仅靠情绪的体验能得到的,它是依赖于读者心灵的搏斗来完成的,它已远远超出了“惋惜”的范围,也超出了对个人命运的关注。


它把人们对这种悲剧美的享受,从时空上加以扩展,从程度上加以深化,进入理性思考的最高境界。

进入到这一层次,人们不由得感到一股彻心之寒,心灵总是持续缚在痛苦的感受上面,久久摆脱不了,很自然地由痛惜鸣凤一人的遭遇扩展到对整个封建社会的痛恨,由对爱情毁灭的愤怒扩展到对旧制度扼杀人的价值的控诉。


值得注意的是,作家在这一层次里,为了突出鸣凤的悲剧命运,又巧妙构造了三组对应,形成了一个小的递进关系,强化了鸣凤悲剧的艺术魅力。


一是人与物的对应。如“一草一木,在她的眼前朦胧地显露出来,变得非常可爱。”她想象的明天,“小鸟在树枝上唱歌,朝日的阳光染黄了树梢,水面上布满了无数明珠。”

这是可爱的物与悲惨的人的对应,这种对应强调的是大自然的可爱,理想的美好,与人世的艰难。


二是黑暗与光明的对应。作品以“黑暗”作为底色,淡淡地描绘了一处“亮”与“动”的画面:“湖水在黑暗中发光,水面上时时有鱼的嗤喋声”,衬托出黑暗的深重,表达了主人公临死时也矢志不渝,要投向那黑暗中唯一有点“光”与活力的去处,反映出主人公追求光明而不可得的悲惨处境,和世道的黑暗与可憎。


三是人与人的对应。巴金写道:

“她的眼前又模糊地现出了一幅乐园的图画,许多跟她年纪的有钱人家的少女在那里怎样地嘻戏,笑谈,享乐。”


“明天,所有的人都有明天,然而在她的前面却横着一片黑暗。”

“为什么人们单单要蹂躏她,伤害她,不给她一瞥温和的眼光,不给她一颗同情的心,甚至没有人来为她发出一声怜悯的叹息!”

这个对应反映的是一种阶级对立。“人们”并不是泛指一切人,而是专指高家大院里的主子们,广而言之,是指造成这个世界的黑暗与不公的那些龌龊的统治者。


这个小的对应递进,强化了鸣凤生活的悲剧氛围,强化了鸣凤的悲剧成因。

鸣凤命运里的这三组对应关系,也是她悲剧命运之所以撼动人心、独具艺术魅力的关键所在。


回答完毕,说点题外话。

每每读到类似的小说,虽明知书中人物的悲剧命运,距我遥远(可能也并不遥远,或许每个人都是书中之人),但读完之后,心总是会悬一阵子,甚至挠心般地幻想着修改成大团圆的结局,这算是读书“进去了,出不来”吗?


读《家》是这样,读《骆驼祥子》是这样,读《伤逝》是这样,读《安娜·卡列宁娜》是这样,读《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更是这样(无论如何,我只想也只愿意把茨威格的这部中篇当作爱情小说来读)……


虽明知修改悲剧的结局不可能,明知读悲剧不开心,却总是情不自禁地投入到下一部中去,这可能也是“悲剧”的力量、“悲剧美”的魅力所在吧。


佐书妍


《家》描写了封建专制对青年一代的迫害与新旧思想的斗争。我记得影视剧的开头有这样一句话“青春毕竟是美好的……”一个“毕竟”道出了书中人物的无奈与悲情。

鸣凤,就是悲剧人物中的一个,巴金从“内心”“卑微”“奉献”几个方面刻画一个“贫苦,善良,美丽”的悲剧女性。

内心

她在思索,她在回想。她在享受这种难得的“清闲”,没有人来打扰她,那些终日在耳边响着的命令和责骂的声音都消失了。

1,她是高府的丫鬟,生活在这个封建大家庭的底层,每天过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太太,老爷的责骂,让她不得不时刻在心里绷紧那根弦,害怕一个不小心等待着就是一场灾难。

忽然一个年轻男人的面颜在她眼前出现了。他似乎在望着她笑。她明白他是谁。她的心灵马上开展了。一线希望温暖了她的心。她盼望着他向她伸出手。她想也许他会把她从这种生活里拯救出来。但是这张脸却渐渐地向空中升上去,愈升愈高,一下子就不见了。

2,与觉慧的爱情似乎在她黑暗的眼前燃起了一丝光亮,与他一起摘花,看他写字,她内心是复杂的。二人身份的悬殊,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挣扎,感到恐惧与渺茫。这样一位女孩不免让人心生怜悯,深感旧社会下封建专制的可恶。

3,鸣凤与黛玉的爱情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为情所伤,为情所困。宝玉与觉慧的若即若离使得二人内心孤独无助,却又有着对美好爱情的渴望。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柳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岁闺中知有谁?

二,卑微

七年以前:也是在下雪的时候,一个面貌凶恶的中年妇人从死了妻子的她父亲那里领走了她,送她到这个公馆里来。于是听命令,做苦事,流眼泪,吃打骂便接连地来了。

1,生活的卑微,

从这里的描写我们可以看出鸣凤在那样一个时代背景下过着的是非人的日子,整日勤勤恳恳,唯命是从,稍不留神则非打即骂。最后还被当做礼物送给顽固封建派冯老爷做姨太太,鲁迅的《狂人日记》就很好的揭露了封建社会是个“吃人”的社会。巴金以鸣凤的悲剧给我们展示了生活在封建社会底层人物形象。

2,爱的卑微

然而他究竟给了她什么呢?他一点也没有给。帮助,同情,怜悯,他一点也没有给。

门当户对”是那个时代婚姻的前提,觉慧明白,他深知鸣凤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而鸣凤却对他一往情深,甚至报以厚望。随着希望的破灭,也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以生命来表示她对爱情的忠贞,对社会的不满以及对封建专制血泪的控诉。

奉献

她想着,脸上时时浮出凄凉的微笑,但是眼睛里还有泪珠。

最后她懒洋洋地站起来,用极其温柔而凄楚的声音叫了两声:“三少爷,觉慧,”便纵身往湖里一跳。

她对觉慧的爱是带着奉献的,不愿让觉慧为难,为了爱情鸣凤付出了一切,甚至包括生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愿觉慧去为了争取什么,为了保护自己的心爱的人,绝不愿意去以牺牲觉慧为代价来换取自己的幸福。

鸣凤是倔强的,敢于与封建专制做出抗争,内心渴望着平等与自由。以她的方式做着对黑暗的反抗。留给我们的是一位“勇敢,不屈,决绝,美丽”悲剧形象。


燕子的涛宝


我是文子心语,回答这个问题。

鸣凤,是巴金先生笔下的高家的一个小丫鬟,性情刚烈,但心灵纯洁,身份卑微,却拥有一颗不甘于服从命运、敢于抗争的心;是一个因爱而生,为爱而活的悲剧形象。

一、敢于打破封建礼教,以一个丫头身份去爱一个“少爷”,具有叛逆性格。

鸣凤因为家庭贫寒,从小被卖到高家做丫鬟。服侍觉民和觉慧两个少爷。鸣凤和三少爷觉慧在朝夕相处的接触中,青年男女顿生情愫。因觉民、觉慧都有崇尚自由的新思想,对鸣凤也不同于高家其他人对待下人那样。所以在鸣凤的潜意识中,在精神层面的爱情面前,那种高低贵贱的区别和界线相对较淡。

在梅林后的湖畔,鸣凤和觉慧相遇,鸣凤也曾本能地逃离觉慧的眼神。虽然在心里,鸣凤多想在这梅林湖畔里和.并肩畅游,多想……但真正和觉慧的双目相对时,她还是心存胆怯。爱情再美好,却不能改变现实生活中的身份等级,少爷和丫鬟的身份就像一段不可逾越的鸿沟横跨在鸣凤面前。

她或许知道因主仆差异而感到这种爱不可能,但这并阻止不了她去爱。她知道觉慧也喜欢她,她甚至幻想着,能继续给三少爷做奴婢,只要天天见到觉慧,对她也是一种幸福。鸣凤的爱大胆,但期望值很小。

二、她不甘自己的命运任人摆布,所以选择通过求助逃脱厄运。

渴望爱情的鸣凤,根本没有爱的权利,甚至连选择身份的权利也没有。两个老太爷轻而易举地就决定了她的终身:十七岁的妙龄少女要给七十岁的冯老爷做小。

这对鸣凤来讲,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她不甘心自己的命运任人摆布,她努力挣扎,她多方求助,只要能摆脱恶运,哪怕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鸣凤先去哀求周氏,毫无结果。手足无措的鸣凤,只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承诺给她幸福”的觉慧身上。

像所有忙于公务和工作的男人一样,觉慧没有放下手中的工作,耐心去倾听鸣凤的倾诉。他只是端起鸣凤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上去,对着鸣凤说:“等我忙过了这两天,我就去找你。”

“这两天”,就是压死鸣凤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求助无望的鸣凤,以死来抗议,为自己的命运爱情寻找新的归宿

可以想象出鸣凤是怎样走出三少爷的房子的。

一切求助,带来的结果都是绝望。她本来挣扎着为一种新生活而努力,但却随着希望的破灭而破灭。

她不甘受蹂躏、受糟蹋,悲伤过后的鸣凤变得异常坚强:勇敢地为爱情献身。她求新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以死抗议!她要用死回击这个旧制度的压迫;用死达到自己追求新生活的境地。

鸣凤的嘴唇上还有觉慧留下的温度,她站在梅林后的湖畔。世界是这样静。人们都睡了,然而他们都活着。所有人都活着,只有她一个人要去给自己的生命和爱情寻找一个新的归宿。

在这个缺少温暖的世界里,十七年的她能够记忆的是打骂、是眼泪、是侍候主人,此外便是她现在所要身殉的爱:一个带着温度、苍白的吻。

鸣凤投湖了。平静的水面被扰乱了,湖里发出了大的响声,荡漾在静夜的空气中许久不散。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于叫出了“觉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于不在是一个低微,一个可以被人买来买去、送来送去的物件,她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她以死来控诉这个万恶的吃人的封建社会,她用死来唤起整个社会向黑暗势力的抗争。

鸣凤是巴金先生《家》中最令人难忘的艺术形象之一。鸣凤的被凌辱、被损害的悲剧命运,突出了青春和女性被摧残的悲剧主题。作为悲剧形象的代表,鸣凤的死也同样令人心痛,让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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