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隶”、“清隶”风格谈

隶书源起秦,盛于汉,随着文字和书体演变,隶书发展呈现虽然起起伏伏,但生生不息。

汉隶书的成熟,各碑风格自成风规,但总体趋向工整规则发展,“八分”一词,虽有多种解释,但其基本含义,应指东汉成熟的隶书体,笔势如八字相背,左右两侧分布之状。“熹平石经,为其标准。”

唐隶”、“清隶”风格谈

魏晋南北朝,战乱不断,但文人雅士崇尚“唯才是举”,追求精神自由。以王羲之家族为代表,秉承秦汉之法,又赋予创新,随着楷、行、草书体的出现,隶书作为正书的地位受到影响,尤其是唐楷的出现,隶书被楷书所取代。虽然隋唐也有隶书留世,但与鼎盛时期的汉隶书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楷、行、草等书体的成熟,极大地丰富了书法精神,不断完善的诸多书体,应用与社会日常,尤其以“二王”书法为代表,成为时代书风。这对隶书的冲击是不言而喻的。

故此时的隶书,程式化越趋明显,字体方正,笔法单一,如:《上尊号奏》、《受禅表》、《孔羡碑》等。

唐隶”、“清隶”风格谈

两晋、隋时期,隶书已经演变为隶楷之间,如:《广武将军碑》、《好大王碑》、“两爨”、《太平寺碑》。而这时的另一种介于隶楷之间的过度书体,即大量的北朝文字刻石,称之为“魏体”盛行,也是导致隶书发展受阻的重要因素。

唐隶是继汉隶以后的第一次复兴,这与大唐盛世有关,文化空前繁荣,各种书体完全成熟,还出现了以“张颠醉素”为代表的狂草高峰。但由于受唐多元文化的影响,书法诸体在日常生活中的应用,唐隶书的影响力明显不如汉隶书,也不如唐楷。

唐隶书的局限性,还体现在面貌雷同,风格单一。有人以为唐隶书是楷法书写,其实,不完全是,虽然受魏碑和魏晋的正体书风影响,但其隶书本身的传承性是第一位的。

唐隶”、“清隶”风格谈

这可以从李隆基、韩择木、梁升卿、史维则、蔡有邻和殷仲容等留传的隶书作品可见一斑。

清代王澍曾这样评价唐隶:“唐人隶书多尚方整,与汉法异。”清代万经《分隶偶存》云:“汉多拙朴,唐则日趋光润;汉多错杂,唐则专取整齐;汉多简便如真书,唐则偏增笔为变体,神情气韵之间,迥不同耳。”

这一评价,不完全正确,方整,其实也是汉隶的特征之一,譬如《熹平石经》、衡方碑等,都是方整的典型代表。

而且唐隶与东汉成熟时期的隶书,如曹全碑,乙瑛碑等颇为接近,更为方扁。

要说“无汉法”,也不对,李隆基、韩择木、徐浩等隶书,都十分崇拜钟繇隶书,他们把传为钟繇所作的《熹平石经》,奉为至宝,受《熹平石经》影响甚大。

至于说唐代隶书的“光润”、“妍美”,也是以汉隶为标准参照,其实,点画的规则、流丽,结体的对称和姿妍,正是唐代文化的写照。

清代隶书兴起,有诸多因素,一方面是历史发展的必然。随着社会发展,印刷术的广泛使用,书法的实用性,逐步退位。尤其到了明清之际,书法迈向独立的艺术殿堂,已形成风气。另一方面,一些先驱先觉的文人,在帖学走进死胡同,看不到前途的情况下,试图从碑刻中探寻古法,于是,掀起了碑学运动。在大兴考据风的影响下,大量的碑刻出土,为碑学提供了方便。这是清代隶书发展的一个重要条件。

唐隶”、“清隶”风格谈

隶书的汉之法则,虽历经数千年,不曾间断,期间也有唐隶的高潮,但毕竟物是人非,各朝各代,演绎不同。

清隶以复兴汉隶为己任,一改唐隶的妍媚之风,融金石雕刻之气于隶书。

郑簠的点画线条看似软弱,实乃沉着,笔力内敛,又具飘逸之躯趣;

邓石如的隶书笔力扛鼎,结体紧密,八面威风;

伊秉绶的结体气度超凡,却暗藏妙趣,看似机械,实乃奇逸;

金农的隶书,初看可谓一怪,细细揣摩,充满画意,虽然怪诞不经,但似乎合情合理;

何绍基以“回腕法”执笔,点画线条风格独创;

唐隶”、“清隶”风格谈

赵之谦融魏碑笔法于隶书。

以上六位清隶代表书家,风格丰富多变,赋予了隶书新风气、新面貌。

清代隶书之所以达到一个高峰,被普遍认为,超过唐隶书。一是彻底扭转了清代帖学不振的局面,为当时死气沉沉的“阁体”正统,吹进了一股清新脱俗之风。另一方面,随着社会的发展,资本阶级的兴起和西方文化的影响,这种新兴书风很快被大家所认可,成为清朝书法的时代之风。

唐隶”、“清隶”风格谈

清隶书为隶书的发展注入了新的元素,也对当下隶书的发展有了新的启示:

隶书的发展和风格演变,有其自身的规律,也受历史文化和书法发展的自身规律影响。

清隶的成功,不是在其形,而是在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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