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害怕踏入深淵的少女,其實一直身處泥沼

“我們都曾深陷泥沼,我們都曾在年輕的時候想要得到一個人的救贖。有的人淪陷了,有的人帶著泥濘困難的向前爬走了。”

這是作者初島,為其作品《燒》所寫的簡介,用在王琦瑤的身上,卻再合適不過了。

《長恨歌》:害怕踏入深淵的少女,其實一直身處泥沼

一、碧落黃泉

《長恨歌》是王安憶的一本長篇小說,卻是角色王琦瑤的一場盛大死亡。

王琦瑤的一生,如一葉扁舟在巨浪裡沉浮,掙扎求生。從一開篇,她便註定了死亡。她的死,沒有《呼嘯山莊》凱瑟琳的悲憤交加,沒有《茶花女》中瑪格麗特的不捨與惋惜,甚至沒有《德伯家的苔絲》中的女主人翁的滿足與解脫。

王琦瑤的死,像極了被命運捉弄多年的人,發出的一聲狂狷、不羈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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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不和諧的伍迪艾倫式的結尾,何等怪誕又符合現實。便是美到了極致,剩下的就只是死亡了。一位歷盡人情冷暖,風華仍在的女子,在深夜時被一個醜陋而且怯懦的小丑,掐死在自己的床上,這更突顯了王琦瑤的真實與淒涼。

但在她生命的最後,她還保留著16歲的純真。

在派對中,她總是有著得體的穿著,優雅的態度。不張揚,不礙事。就好像是客廳裡那幅裝飾的壁畫,高貴優雅,卻常常被人忽略。她對待愛情,還是那般矜持,就像個未經世事的少女。用了生命全部去愛,然後在最美的剎那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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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昔人已乘黃鶴去

王琦瑤的一生,淒涼又富於戲劇性,完全不似她的結局,那般淒涼而又真實。

她錦繡煙塵似的一生,還要從她的中學時代說起。

生活在上海弄堂裡的小女娃,擁有不那麼接地氣的容貌。不輸貂蟬,略勝貴妃,欲比西子勝三分。

平靜故事的轉折,要從一次“上海小姐”選美大賽說起。

《長恨歌》:害怕踏入深淵的少女,其實一直身處泥沼

彼時的上海,風雨飄搖,時代的巨輪已經碾碎了這場繁華的舊夢。而王琦瑤的故事,才剛剛此開始。

她機緣巧合獲得了“上海小姐”的稱號,被李主任看重養為外室。這一切的一切,便是王琦瑤落入深淵的開始,這就意味著,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不幸墜落神壇,被拋進了男人的世界。

這段得過且過的愛情,讓王琦瑤在物質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卻飽嘗了獨守空閨的滋味。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兩人都沒有長久的打算,結束也很匆忙:李主任在一場空難中不幸罹難,王琦瑤逃到鄉下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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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浪平息之後,弄堂裡出來的姑娘,又再一次回到弄堂,開始平靜的生活。直到康明遜的出現,王琦瑤按壓在心頭多日的浮華,再一次湧上心頭。康明遜給不了王琦瑤所期盼的東西,也擔不起責任。在得知王琦瑤懷孕之後,便溜之大吉。

迫於無奈的王琦瑤,本打算做掉孩子,但又懸崖勒馬,在去往醫院的途中,決定留下這個愛情的結晶。就在王琦瑤即將生產之際,心地善良的程先生,如天使一般出現在王琦瑤的生活中。程先生照顧王琦瑤母女的生活起居,承擔他們的生活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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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琦瑤的一生,從一開始註定就是不完美的。

那段特殊時期的運動,在中國大地上肆虐開來,那個人吃人的時代,最終吃掉了程先生。程先生自有他的傲骨,不能接受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便在遭遇不公平對待之際,選擇了自我了結。

三、此處空餘黃鶴樓

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必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程先生雖然離世,但王琦瑤母女,最終還是度過了動盪不安的十年。運動結束後,隨著女兒薇薇的遠赴國外,王琦瑤又開始了人生的另一個階段。

《長恨歌》:害怕踏入深淵的少女,其實一直身處泥沼

她開啟了屬於自己的懷舊時代。

她開始參加年輕人的派對,縱使青春不再,卻仍保有著年輕時的儀態與風韻。這時,“老克臘”走進了她的生活中,對她進行瘋狂的追求。

王琦瑤恍如隔世,如走鋼絲般,經營這段感情。

她以為腳下是萬丈深淵,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其實不然,從一開始她便深陷泥潭。

而出乎意料的,是王琦瑤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長恨歌》:害怕踏入深淵的少女,其實一直身處泥沼

一段感情中,受傷的,往往都是不願放手的那個人。當“老克臘”想要抽身而退時,王琦瑤不惜以重金相誘。但感情就像是握在手中的沙粒,握得越緊,流逝得越快。王琦瑤的相誘,反而加速了“老克臘”的逃逸速度。

故事到此,王琦瑤的一生,已經看得見盡頭。就像文章開頭說到的那樣,有人深陷泥潭,有人帶著滿身的泥濘爬走了。王琦瑤便深陷泥沼,不願離開。

直到生命的最後,她仍是最初深陷泥潭的少女,哪怕,她因雕花木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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