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忘不了伯母》


散文《忘不了伯母》


伯母是2004年去世的,至今已十六个年头了,但我一直没有忘记她老人家。

1972年11月8日,年仅43岁的母亲因病去世,那时我才九岁。1969年父亲患肝病,后来转化成肝硬化腹水,由于公社医院马大夫的精心治疗和母亲的细心照料,父亲的病情逐步好转。母亲却积劳成疾,病倒没多久,就去世了。母亲去世后,我们全家老小的冬棉夏单,就是我的伯母,点灯熬油地抽空给我们做好的。

母亲去世后,我们家犹如雪上加霜,日子过得相当艰难,七三年的整个春天都没有吃的。那时我伯母家的大哥在部队当兵,已经提干,我伯母享受军属待遇,在生产队里吃平均口粮,所以她家有余粮。姐姐在家做饭,难为的只掉眼泪,父亲说:要不就再到您大娘家借点芋头干。这时,我伯母从她的屋西山头,匆匆地跑到我家,把怀里揣着的芋头干,呼啦倒进锅灶旁的洋瓷盆里,告诉我姐,可别吱声,别叫您大嫂知道了。她急忙惦着她的小脚,匆匆地跑回家去。父亲和姐姐眼里都汪着泪水,感激地望着伯母瘦弱的背影。

其实伯母悄悄地给我家送芋头干,我堂嫂是知道的,只是心照不宣。在这之前,我到伯母家去玩,嫂子就给我她从娘家带来的点心吃。当时我没吃完,就吃着回家了,恰巧被病恹恹的父亲看到,他十分地惊讶,瞪着眼睛问我:你怎么敢偷您大娘的饼干吃呢?我告诉你,做人要忠厚老实,饿死不做贼,冻死迎风站。我委屈地哭了,哭声惊动了前院的伯母和我堂嫂,伯母把我拉到她的怀里,抚摸着我的头发,对我父亲说:不就吃了几片饼干么,值当地这样嘿虎老二么。我堂嫂接过话茬,对我父亲说:四叔,是我给二弟的点心,你别嚷他。父亲听到后很是内疚,低着头说:都是我的病身子连累了他们。

七三年以后,堂嫂随军了,我姐和伯母家的凤姐成天价在一起。伯母就教他们做针线活,从拉鞋垫开始,我姐学会了做布鞋,织毛衣,缝补我们的褂子裤子。棉袄和棉裤还是伯母给做,她用旧套子铺好,再续上队里分的新棉花,那棉衣可暖和了。直到现在,我一想起伯母,心里就有暖融融的感觉。


散文《忘不了伯母》


伯母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她打年轻就守寡,把堂姐和堂哥拉扯大,又打发堂哥去当兵,给堂哥成了家,鼓励堂哥在部队里好好干。后来堂哥提了干,当上了营级干部。堂嫂随军后,我伯母一直和她的亲家,也就是我堂嫂的娘家母亲,保持着来往。堂嫂的弟弟逢年过节,就来我村看望我伯母。我伯母由于是小脚,走路不方便,堂姐又在队上出工干活,所以走亲戚的任务,她就交给了我。堂嫂的娘家在我村西侧,顺白马河堤西行二里路就到。可我与五叔家的二哥到了大牛村的嫂子娘家,嫂子的母亲(我们喊大娘),说什么也不让我们回来,非得在她家吃完饭再回。临来的时候,还给我们装满一兜她家产的红枣。回到家里,伯母又拿出她亲家回来的点心,分给我们大家吃。

我慢慢地长大了,成了一个壮实的小伙子。伯母就和我父亲说:叫老二当兵去吧,部队上锻炼人。我上学的年代,正是文革后期,每天早晨和中午上课,下午就去生产队劳动,一九七八年我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由于家庭贫困,我没有复读,就回生产队劳动。我正不甘心的时候,伯母点亮了我的心灯。于是,就在堂哥转业回乡的同时,我坐上了开往东北军营的绿皮火车,开始了我的军旅生涯。我们家堂叔兄弟十一人,有四人走进军营,还有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五叔,我们家算得上真正的军人之家了。但功不可没的,非伯母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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