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文重發:從兩個“瘋子”看什麼是書法的“功”與“性”


書法的“功”與“性”淺識

明代祝允明說:“有功無性,神采不生;有性無功,神采不實”。

據我的理解,功,基本功,功力。

握筆運筆,提按頓挫,永字八法,行氣章法,謀篇佈局,這是基本的,必須的,至於功力和功力深厚,需要時間,需要許許多多的實踐和見識,是欲速則不達的。

性,性情,性靈。前者相對較易,後者很難,很多人終身不能到達。

沒有情感和思想的字是機械的,無法完成深度的審美交流,而一味任情適性則極易失去書法書寫的本質,書法的情必須要由書寫來表達,否則就是圖畫。在這一點上很像寫格律詩,所謂“四聲八病,那是不能犯的,書法的“蜂腰鶴膝釘頭鼠尾……”這些毛病也不能犯,何況大刷小做,西方現代派繪畫一般!當然,如林黛玉所言,只要意思極好了,偶爾犯規也是可以的,這是物極必反,而不是無知妄為。

性靈,是脫離物質世界的,頭腦裡的仙境,用書畫來表達,而用書法表達最難。

“性靈”的解釋很多:

1. 指人的精神、性情、情感

2. 性情

3. 智慧,聰明。

而愚以為,關鍵在“靈”,即靈氣。

我曾經說,文學無非是對這個世界的一片誤解的奇觀。

作家是不懂得物質世界的,在這一點上,作家連一個市井小民也不如。而作家藝術家在形而上的層面獲得心靈的無限自由。

書法史上有兩個舉足輕重的瘋子。

“俗書只識《蘭亭》面,欲換凡骨無金丹。誰知洛陽楊風子,下筆便到烏絲欄。”

這是宋代書法家黃庭堅讚揚五代時書法家楊凝式的詩句(《山谷集》卷二十八《題楊凝式書》),楊風子者,楊瘋子也,他是書法天才,他是裝瘋——為了躲避迫害。

黃庭堅那首關於楊凝式書法地位的詩,大意是說,很多人學習王羲之,不能入門,而楊凝式似乎與書聖的心相通,下筆便有《蘭亭序》的神韻。 楊凝式在書法史上歷來被視為承前啟後的人物,蘇黃米蔡“宋四家”都深受他的影響。

舊文重發:從兩個“瘋子”看什麼是書法的“功”與“性”

(楊凝式書法代表作《韭花帖》,天下第五行書)

另一個是“瘋癲”到殺妻的徐渭,傳說別人訪他,不願見的,他就緊推柴門,高呼:“徐渭不在!”

有人概括徐渭的悽楚生平是“一生坎坷,二兄早亡,三次結婚,四處幫閒,五車學富,六親皆散、七年冤獄,八次不第,九番自殺”,

徐渭最擅狂草,用筆縱橫散亂,常人很難看懂。

他“超越了時代,開啟和引領了晚明‘尚態’書風,把明代書法引向了新的高峰”。

舊文重發:從兩個“瘋子”看什麼是書法的“功”與“性”


(徐渭書法作品)

由於“瘋子”們對世界的認識,與眾不同,所以他們的遭遇自然與眾不同,由於遭遇與眾不同,越發加深他們對世界獨特的理解和人們對他們的不理解。

於是他們在這裡開闢出一條心靈的蹊徑,曲徑通幽。

另外,所謂聰明絕頂,往往就有人寫“聰明字”、“文人字”,例如範曾。但無論如何,“性”必得用“功”來表達。作家要有語言的功力,畫家要有繪畫造型的功力,書家要有書寫的功力。

(本文首發凱迪網絡,現略有修改並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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