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錫山在家鄉系列之二 建墓軼事及毀墓始末



建墓軼事及毀墓始末

劉俊喜


閻錫山,字伯川,1883年10月8日,出生於五臺縣滹沱河畔河邊村(今屬定襄)。

閻錫山在家鄉系列之二 建墓軼事及毀墓始末


其父閻書堂,字子明,大約出生於1860年,堂號“慶春堂”。“耽玩易象卜筮”“深有所悟,而善觀時變”(注1)。閻錫山得勢後,屬下和鄉鄰稱老太爺。1932年閻子明“偶感風疾,手足麻痺,屢經診療,未盡復元(注2)”。以後逐漸加重,半身不遂。於是,閻錫山就為其父親考慮後事。

一、看(選)墓地


那個年月的晉北,殷實之家都要請風水先生看墓地,一般人也想看,只不過有時囊中羞澀請不起。閻錫山貴為督軍,自然十分重視,絕不是網傳的閻錫山特迷信。

鄉鄰給他介紹過幾個風水先生,皆不中意。

張學良得知後,主動推薦東北有名的風水先生狄如海來到河邊村,閻府好吃好喝好招待,狄先生繞遍河邊村周遭山山水水,還是沒有確定下來。

後來,傳說閻錫山從江南請來一位,人稱江南先生,又從上五臺的高家莊請來一位叫李八來的陰陽先生。讓他倆住下來,共同看墓地。

兩位先生奔波月餘,這天,來到河邊村北面的西匯,兩眼放光,駐留多時。站在西匯背後的紫金山上,見這裡山不高而有靈,水不深而清澈,依山傍水,鳥語花香,風光秀麗,景色迷人。就返回給閻錫山回話,閻錫山恰好在河邊村,就於第二天,一同乘車到了西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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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高,江南先生手指左右,向閻錫山說:“此處極好,可稱龍地。這裡背靠紫金山,左扶龍山,右扶文山,前面秀山(潭上村小山)如同桌子,遠眺簡子山如筆架,滹沱河水環流向東,活像龍帶纏腰,若墳塋北向,立水來潮(指東冶小銀河的水,由北向南流入滹沱河),官升當朝一品,必為全國領袖。”

閻錫山聽了,面帶喜色。李八來先生是當地人,見江南先生說得眉飛色舞,獨佔兩人的“功勞”,有點不悅,便說:“這塊陰地確實好,但在下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閻錫山說:“李先生,有甚說甚,不要避諱。”李八來說:“此處早有一座民墳,如為老太爺建陵,必須遷移民墳。”閻錫山一聽,收斂了笑容。江南先生說:“總司令可以效法昭王趕樊噲(注3)……”閻錫山沒等說完,連忙搖頭。江南先生討了個沒趣,從此,再不談西匯建墓的事。

這裡說的龍山,也叫蛟龍山,大體東西走向,為五臺山東餘脈。遠望山巔紅白兩脈如兩條龍翻騰隨繞,栩栩如生,雨後觀賞尤其生動,人們平時路過總會望一望。其實龍山在西匯西北尚遠,形不成左撫。槐蔭後山當地人也稱龍山,這在西匯正北面。說簡子山為筆架也有的勉強,並且偏南,按徐繼畲《五臺新志》插圖,在紫金山與段畝山(指文山)之間有筆架山,現在不容易弄清楚了。

我也看過這一帶山水,是一塊佳地,這不假。顯然江南先生,想做成這趟買賣,有點湊景溢美。閻錫山是何等人物,還聽不出來?事實上大約早在1924年就在潭上西側籌劃建西匯別墅了。

後來,閻錫山又請太原“晉用館”吳楚材,此人為湖北人,選中河邊村東邊一塊稱為“二龍戲珠”的地方,這裡從文山延伸下來兩條溝會合聚成一小丘,稱為”龍泉穴眼”。

擇吉日開工,歷時三年修了一座氣派壯觀的墓園。墓園座落在閻府東南,背靠文山,俯瞰北上的滹沱河,坐東向西,四周栽滿蒼松翠柏,風景優美。

二、興建閻父墓園(簡稱墓園)

據陳應謙先生(注4)記述,閻父墓園工程幾乎全部用石料,閻錫山看中河邊村南青石村石匠高手武德珍、楊本玉、楊隆尚,墓園工程由他們承攬,武德珍又聘請宏道鎮賈莊胡明珠(注5)和河北曲陽縣幾名石匠能手,專門製作精美的石雕細活。

墓園佔地三畝,由石旗杆、石牌樓、土神碑樓、壟墓、供桌、墓室等部分組成,全用石料精雕細刻。

文山一帶盛產硯石、青石,河邊生產的臺硯冠譽一方,墓園用石多就地取材,部分石料從黃山運來。

墓園坐東向西,背靠文山,入口處是兩石旗杆,由青石鑿制,靠上有一石鬥,光溜筆直挺撥,直插雲霄。石旗杆十分精緻峭立,當地老者都見過,但不知怎麼從來沒見到有人文中提及。

石旗杆後就是墓園最大最亮眼的建築石牌樓,石牌樓四柱三門,上蓋三個樓頭,分上下兩層,居中的樓頭既高且大,兩個耳樓頭依傍,四根方柱插入方石礅,每根方柱又有前後兩根圓柱斜頂,結構緊湊而穩固。

石牌樓形制剛健挺拔,通體精雕細刻,堪稱石雕建築藝術珍寶,可與五臺山龍泉寺石牌樓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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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牌樓正背兩面題字,渾厚有力。正門門楣上書“文山鍾秀”,右門楣“德承先澤”,左門楣“榮啟後昆”。背後門楣上分別為“沱水毓靈”,“香宅流芳”,“佳城錫吉”。

正門拱券為三層夔紋套龍石雕,耳門拱券為三層老鼠鬧葡萄石刻,如木雕,玲瓏剔透,栩栩如生。這是宏道鎮賈莊胡明珠暨龍泉寺石牌樓後,又一力作。

到七十年代在宏道鎮西社、賈莊等村還有一批老石匠,聚在五臺山飛機場,雖然只是砌溝渠、壘護坡,其敬業,其質量,令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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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室寬大,呈長方形,如三間房子。後壁鑲嵌著青石板,刻有諸葛亮的《出師表》。靈柩臺一尺高,也用青石砌成,可並放三隻棺木(閻子明兩夫人),墓室深約四米,前半部分左側置放漢白玉墓誌銘兩塊。

石墓門樓頗氣派,兩側有八字山牆,上懸“全歸處”豎匾,兩門框上書“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兩石門五尺高、六寸厚,雕砌著獸頭、滴簷、獸環,門框石門背後放一軲轆柱石,安葬後,閉石門,軲轆柱石自動滾動將石門頂死,以防盜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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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穴通往地面的墓塋道,用大青石鋪底,青石上雕刻著花紋,兩邊欄杆上雕刻著各種鳥獸。閻父埋葬後,用土填平,地面穩放了一個一丈多長的大青石祭祀供桌。供桌前有七尺寬的青石路,一直通到石旗杆外。

供桌後面是壟墓(墳堆),花雕石圍,蓮花座大墓頂。壟墓外圍青石欄杆環繞,計有24根小石柱,石柱之間連有石欄板,上面是二十四孝浮雕,諸如“郭巨埋兒”“王祥臥冰”等等,形象逼真,活靈活現。每個柱頂上又蹲著石猴,或吃桃,或戲耍,形態各異,引人入勝。

墓園東南角建有一座青石土神碑樓。靠南有一個三間房的小院,供看墓人住宿,看陵人是定襄縣邱村劉七喜。

這座陵園耗資30000銀元,僅石牌樓就用了8000,加上補了2000,單石牌樓就造價10000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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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關於石牌樓補款

關於給承攬人補款的原因,據說是開工後打製石頭基坯時,工頭武德珍把尺寸算錯了,結果造成不少石料報廢,連工帶料,賠了2000銀元。武德珍不敢聲張,更不敢找閻府,悄悄把自己幾十畝地變賣,想補上這個虧空,對於一個小村裡的小包工頭,2000銀元絕不是小數目,老婆孩子豈能安生(不鬧騰)。

武德珍憋屈沒處待,一有空就到到閻父墓園大哭。這事傳到閻錫山耳朵後,就把他叫到閻府,問明原委,然後安慰他說:“你給我賣了力氣,受了不少苦,我不能叫你吃虧,這2000我給你補,你回圪把地贖回來,地是莊戶人的命根子。”話雖這麼說了,錢卻沒給,直到閻父死後,武德珍眼瞅著起靈發引(出殯),三七五七過去了,閻錫山還沒給他。

武德珍心裡著急,又不敢找閻錫山,便帶上燒紙,跪到閻父墓園前點著燒紙痛哭。那時,閻錫山正在效法古制“廬墓百日”守墓,見了武德珍,想起前言,當下叫來副官回府找總管撥錢。

武德珍高興地連聲道謝,閻錫山在墓園裡轉了一圈回來後,對他說:“營生確實做得好,我另外再給你2000,你謝候謝候各位工匠。”激動的武德珍“啊呀外克,啊呀外克”不知如何說好,更不知邁哪隻腳。

這樣,武德珍除自留2000做為賠工補償外,另外2000就按技術高低,出力多少,分給了所有工匠。


四、掘墓毀園

六十年代閻府成了忻州療養院,實際是精神病院,文山北面的大關山是太鋼白雲礦採石場,聽到開山放炮聲,就知道該中午開飯了。由閻錫山當年創辦的實生活小學,成了著名的河邊中學,河邊中學的武術隊享譽三晉,當時,我的哥姐們那一茬,都以考上河邊中學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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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是不會忘卻的年份,這年文山腳下喬麥花開了,白裡透紅,兀自芬芳。

毀墓風颳到鄉村,一些人被捲入其中,身不由己。特派員帶著槍,吆五喝六,幹部、社員(有老石匠)、療養院職工、大關山礦工及中學生,三百多人,扛著鐵鍬洋鎬大錘,激情滿滿,糾糾昂昂,湧向閻父墓園。

隨後老師帶著學生也來觀看。

青石旗杆上已綁上了麻繩,麻繩兩邊扒滿了人,嗨吆一使勁,有人閃倒,有人屁股墩地,抬頭一看,竟然是繩斷了,旗杆好好的。

一會兒有人扛來學校拔河大繩子,一武術隊同學麻利地爬上旗杆,拴上繩頭,大繩兩邊又扒滿了人。

“一、二、三”指揮大臂一揮,一起發力,旗杆應聲大摔八段,石鬥一頭扎入土裡,兩青石旗杆就這麼毀了。

這時人們聚在石牌樓周圍,幾個壯後生瞄住牌樓頂柱,輪起十八磅大硾猛砸,前後頂柱欄腰砸斷。

撥河大繩拴在牌樓柱頂上,“一、二、三”指揮大臂又一揮,壯後生鉚足勁一齊用力,這回吃奶的勁也用上,牌樓紋絲不動,聽到有人罵娘了。

這時打硪老號子手上來了,嗨吆嗨吆了一頓,也不頂事。

在五臺山飛機場幹活時,這打硪號子我也喊過,很有味,不過這拉繩恐怕得用拉縴號子。

有人獻計:“白雲礦有炸藥,炸!”一會炸藥扛來了,有人麻利的將炸藥綁在牌樓四根柱子要害部位,一看就是專業爆破手。

現場除了點藥的,全部躲在西南土崖後。不一會兒,接連幾聲巨響,堪於五台山龍泉寺石牌媲美的閻父石牌樓轟然倒塌。

時已過午,老師招呼同學們回校吃飯,個別學生沒走。

開始輪班挖墓,墓塋道挖開了,露出敦實的兩扇石門,壯後生使勁推,紋絲不動,顯然石門後有機關。

老石匠不緊不慢地過來,要了一把大錘,向南面石門內下角,砸!沒幾錘就砸開一個洞,石門有一紮多厚,伸進手去,把頂門石(軲轆柱石)撬起來悠過。

眾人迫不及待地用力一推,石門開了。

閻老太爺在封棺下葬前,閻錫山曾請河邊鄉紳賢老一同看了棺內、墓內,並無什麼值錢的東西隨葬,做個見證。防止盜墓賊惦記,考慮可謂周全,誰能想到會大白天掘墓。

激情後生,整日以背語錄喊口號為事,估計不會知道這事,即使有知道的,也不會相信,堂堂一督軍,不會寒磣。所以冒著塵土,就闖入尋寶。

進了墓室內,人們都怔住了,或聽到什麼命令。

石門對面是擺的一張石桌子,石桌兩邊一對石椅子。桌子上擺的一架亨得利座鐘,還有當時的報紙、和毛筆架子。左面還有一個洗臉盆架子和洗臉盆,有梳子、鏡子、脂粉盒,有四個圓鼓形石坐凳。南面是石炕,高度一尺來高,炕沿牆上開有幾個來靈孔,懂行人一看就知道是要從炕下土中得地氣。炕上有一個炕桌子,擺著五魁四盤、筷子、水菸袋,炕桌子後便是棺材。墓室沒有三間房大,也就大兩間,西北側還有一小耳室。正面牆上鑲青石壁,光滑有字,懸掛寫有蔣中正的錦旗,有蔣介石、宋子文、孔祥熙等寫的挽辭,其它空空。

進去的人一看也撈不著什麼,悻悻然。

幹部指揮人往外抬東西,一張圓形漢白玉石桌子、一對石椅子、一架不會動的座鐘、抬到公社大院。

炕上的棺材抬出墓室放在外空地上,棺材蓋剛撬開個縫,好多手就伸進去摸,摸來摸去,總算搜出一隻懷錶,喜出望外,轉動簧,嘀嗒嘀嗒還在響,這可算當年最值錢的了,也繳了公,不知最後落入誰手。

棺蓋板大揭開,鮮豔的裝老衣頃刻風化。

翻過棺材,倒出屍骨,人們踢來踢去,棺板運回公社大院。

有當時文化人再進墓室觀看,墓室四壁與頂子都是光溜溜的石頭,縫子細密,貌似用白礬灌縫。墓室密封很好,初進去四壁上還往下流水珠。正中牆上有屏,內容是辛亥革命時閻錫山追隨孫中山鬧革命的事。四壁牆上有牌匾,上邊刻的是諸葛亮的《出師表》。

下午有的同學們又來到墓園現場,一片狼藉,來到公社大院,亂堆著,石椅子腿子也斷了。

接著,閻父墓園周邊,諸如李楠、李徽、續西峰等許多名人墓同遭厄運。有趣的是到了七十年代初,被稱為睜眼看世界第一人的徐繼畲墓還被拆毀。

之後公社安排各大隊將墓室、墓門、墓頂、墓碑、石桌、甬道、牌樓、石獸、旗杆、臺階及周邊雕有二十四孝的石頭圍欄,還有土神廟構件等均拆下運回各隊使用,有的砌了水渠,有的修了水閘,也有的壘了豬圈。

墓園內好大一片柏樹,陸續消失。

去年有人過去,到處是一尺多高的野草,駐看多時,僅見幾塊殘石,無法辯認是什麼構件,惟見幾株酸棗樹正紅正甜。

公社為此事在石溝街小戲臺,開了慶功會,學校沒組織學生參加。

閻家老太爺的屍骨當天晚上有人悄悄的裝在一個紙箱子裡埋了。1990年前後閻錫山五子閻志惠回來,也沒聲張,進閻府自己買了張門票。

多年後人們在河邊村糧店、文化館等地方,還見到墓室裡的石凳子,石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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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二龍戲珠”這塊地,許多人還知道,去年有人過去,到處是一尺多高的野草,僅見幾塊殘石,無法辯認是什麼構件,惟見幾株酸棗樹正紅正甜。

需要說明的是,對於墓室內的情況,陳應謙老生生介紹和毀墓時那麼多人所見,有點小出入,留待進一步探究。

五、所幸還有“六角樓”

閻子明下葬後,閻錫山仿照古制“廬墓百日”,身穿孝服,在墓旁陪伴其父,守陵100天。五臺縣分別於1935年和1936年在河邊村村西進村的公路旁,建起兩座石刻紀念碑亭。因為是六角形,村裡人就叫“六角樓”,由六塊石碑背靠組成一個六角形,亭頂有青石鑿成的筒瓦,插飛挑簷,六根石柱直立。遠望,一座涼亭,近看,才知是兩座“閻子明功德”紀念碑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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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角樓”底座是三層六角形石臺階。臺階上面有石欄杆圍著石碑。欄杆和欄杆連接的地方,立著比欄杆高的石頭短柱,短柱上各臥著一個小石獅。

臺階外面又有六根獨立的大石柱,大石柱頂頭各臥著一個大石獅,兩座“六角樓”面對大道的一面,均刻著“閻子明老夫子功德紀念碑”。

左邊“六角樓”的五塊碑上,主要記述了閻子明的家庭身世,頌揚其一生勤勞刻苦,為人親善和睦,以及如何教子有方等品德。右邊“六角樓”的五塊碑上,記載了閻子明給河邊村辦的“公益事業”,諸如修建“己已渠”,創辦“慈幼院”、“秀卿醫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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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座紀念碑亭,在六十年代底,受到嚴重破壞,不少石雕被毀,字跡也已模糊不清,但碑亭主構框架在,後經修繕,渾然如初,或為閻父墓園延伸的唯一遺存,但凡來閻府遊客,總到此留影。遠道悵然訪者,亦可在此些許撫慰吧。

西匯選的墓地,是一好地,因為已有了別人的墳(應該是普通墳),閻錫山不仗權勢巧取豪奪。包工頭武德珍賠了本,不是閻府的責任,閻錫山不但補上了,還獎勵眾石匠。從這裡都可看出骨子裡流露出做人的厚道,是裝不出來的。武德珍賠了本,不拆東補西、偷工減料、蒙哄欺騙,也足見包工頭的本分。閻錫山是人,說過的話也會忘記,關鍵是要有文明機制來制衡,勿論宵小還是威武,都是靠不住的。

雖然毀了閻父墓園,但閻錫山留給山西的印記太深,剷除不了,也炸不爛。但在網絡書刊中及坊間描述的閻錫山有許多與實際相去甚遠,添油加醋也就罷了,有的甚至是捕風捉影、信口開河。

聊為鄉人,趁尚有遺老傳舊事,逸賢尋陳跡,以期還原。然而,唯恐疏漏瓢偏,敬請不吝賜教。


注1:見趙戴文《勳五位五臺閻公子明暨德配曲二人合葬墓誌銘》

注2:見《閻子明先生奉葬實錄》

注3:“昭王趕樊噲”說的是朱元璋的兒子朱禎10歲就封為楚王,統治武昌四十餘年,死後諡號為“昭”,故稱“昭王”。傳說朱禎每年都要到靈泉山避暑,經卜師巫者勘測,認為該地乃臥龍捧聖之地,作陰地極佳。但遺憾的是,這裡埋藏著漢朝武陽侯樊噲,若下令遷墓,害怕樊噲的後人干涉,便想了一妙計,命人做了一塊石碑,上面刻有“此地本是昭王地,暫借樊噲幾百年,今日時至期已滿,樊噲遷移到東邊”四句話,然後偷偷把石碑埋在樊噲墓的下面。當遷墳者挖出這塊石碑後,信以為真,以為這是天意使然,樊噲的後代也無話可說了。於是遷走了樊噲的墳墓。

注4:陳應謙(1935--2019),定襄縣陳家營村人,大專,模範教師,曾被劃為“右派分子”、“現行反革命”。平反後,多次為勞動模範。16歲起發表詩文,18歲出版劇本。八十年代初開始致力於閻錫山研究,旁及山西近現代史及高層人物,著述頗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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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5:胡明珠(1895--1968),定襄縣宏道鎮賈莊村人。著名石雕藝人,是五臺山龍泉寺漢白玉牌樓的設計者和建造者。胡明珠出生在一個塾師之家,幼時酷愛繪畫書法,時有獨到之見。12歲時與胞兄海珠赴五臺山,隨崞縣溝北村劉元成學石雕。未十年便可遂收徒攬工,1923年五臺山龍泉寺籌建漢白玉牌樓,廣徵設計圖樣。胡明珠移植我國傳統木結構建築的風格於石雕,帶領定襄、崞縣一帶的50餘名石雕藝人,歷時6年,於1930年秋竣工。石牌樓至今保存完好,其精美的設計和精湛的工藝,令人拊掌歎絕,聲名遠揚,被聘請做閻陵高難石雕活。日佔時期,胡明珠返鄉任村長,秘密抗日,曾被日軍抓獲毒打,幸得眾鄉鄰作保搭救,方保住性命。遂到太原,居城隍廟街,以石雕繪畫謀生。

1949年後,胡明珠被山西省工藝美術社聘為工程師,參加了太原市海子邊公園改建工程的總體設計。後因身體欠佳,回鄉休養。1968年病逝,享年7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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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胡明珠故鄉宏道鎮賈莊村,出現了一位民間工藝美術家,集石雕、木雕、雕塑於一身,累獲殊榮。石英石《五臺山龍泉寺石牌樓》微雕,高110釐米,採用了鏤空雕、圓雕、高浮雕、淺浮雕、線雕、懸雕、立體雕等高難工藝,純手工獨創,2012年榮獲“首屆山西省工藝品創新設計大賽”金獎,2013年榮獲“山西省非物質文化遺產精品展”金獎。近些年活躍於大江南北,他就是1958年出生於賈莊村的胡樹森。


後記:參考陳應謙文史資料,承高立成、楊傑、張福根、陳雲田、溫代雲、王長命、李生明、尹晉東、段世峰先生頗多助力,深表謝忱。

本文應屬文史性散文,雖查閱走訪函詢有日,然而山有險阻,路無坦途。尚存疑慮,猶恐失實,若見之,務請留言留址,以期格物致真,預呈謝意。

作者簡介:劉俊喜,晉北同川人,久居大同,高級講師,大同雲岡區作家會員,主要從事火力發電建設和教學,喜歡文史樹木星宿探索,時有物外之趣。文見《山西工人報》《大同日報》《電力建設》《太原道》等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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