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期新型肺炎事件的影響下,我開始關注傳染病相關的影視作品和書籍。看完《血疫》(The Hot Zone),一種前所未有的真實感受告訴我,也許大自然反攻的威力遠超我們的想象。
![《血疫》:大自然的反攻](http://p2.ttnews.xyz/loading.gif)
01生命黑板擦
《血疫》由Fox電視臺和美國國家地理頻道出品,改編自理查德·普雷斯頓所著的紀實文學《埃博拉的故事》,介紹了埃博拉病毒的緣起以及被人類不斷髮現,並與之抗爭的經過。
影片開頭僅用5分鐘便讓人回顧了書中血腥可怕的第一章。
1980年,動物學家夏爾·莫內在不明疾病的感染下,痛苦不堪的搭上飛往肯尼亞首都的飛機。疾病進展迅速,很快他全身潰發膿包,口中不斷嘔吐,黑色的血液裝滿了整個嘔吐袋。
到達醫院之後,連緊急救治都來不及,病毒不僅帶走了患者的生命,沾染病毒的鮮血還帶走了救治他的醫生——穆索克大夫,這便是馬爾堡病毒被發現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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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美國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所接到了雷斯頓猴靈長類動物檢疫中心送來的死亡猴子的病變樣本。主管病毒研究的南希·傑克斯少校很快在顯微鏡下發現了“吊眼環勾”,這是絲狀病毒的標誌,意味著這些猴子的死亡並不是簡單的出血熱感染。
當樣本對馬爾堡病毒不敏感時,南希意識到也許是最後一個也是最危險的敵人現身了——埃博拉扎伊爾病毒。此次的實驗結果,最終肯定了南希的猜測。埃博拉病毒彷彿搭上了航班,從遙遠的叢林深處來到了與華盛頓國會山頂遙遙相望的此地。
1976年,南希的老師卡特等國際救援組織的成員來到了最早爆發埃博拉病毒的非洲扎伊爾村莊。病毒席捲了河流沿岸的55個村莊,森林都在流血。
病毒最早在一家修女開辦的診所中不斷滋生,衛生條件的惡劣和醫療設施的缺乏,當地村民治療時所用的注射器,一兩天才得到更換。
病毒通過血液迅速傳播,不多久,便造成了大規模的不明原因的死亡。而為了遏制病毒的傳播,當地軍方採取了屠殺,封村,燒燬等極端措施。
病毒屠戮的腳步無法阻擋,埃博拉病毒已悄然潛入了人間,它被稱之為生命的黑板擦,染病者的死亡率高達90%。
但是總體來看,每次疫情爆發之後的死亡人數要比黑死病(鼠疫)、流感(西班牙流感)和艾滋病要少,這是因為,致病病毒殺死宿主的速度過快,埃博拉只有在發病時才會傳染,往往還來不及傳染,宿主就已經死亡,這使得埃博拉更加神秘恐怖,彷彿無法捕捉的煙霧。
任何一種致命病毒的爆發,散播的除了死亡,更多的還有恐懼和對人性的試煉。 鋼筋混凝土搭建的保護罩,也抵不過一次致病細菌的微小吸入。智能科技武裝到牙齒的人類,被病毒脫掉皮囊,一次次無情試煉,手無寸鐵地在求生之路上蹣跚前行。
02塔西佗陷阱
美國政府的疾控中心接到病毒樣本結果之後,開始與陸軍研究所爭奪此次事件的管轄權。他們擔心,陸軍過度行動,比如全面銷燬猴舍、公佈病毒信息等會造成民眾恐慌,引發騷亂。
他們甚至不相信埃博拉病毒會出現在美國本土,以至於直接把已經生病的猴舍工人,送入了人滿為患的普通醫院,埋下了巨大隱患。
原本不穩定的應急防禦機制,在病毒襲來時暴露出了許多漏洞。
首先是在信息獲取上層級的不對等。南希所在的病毒研究所無權處理和發佈任何有關此次病毒的消息,這導致公共信息傳播和獲取的滯後。
其次,對外來高致病性病毒防禦認識不完善,不敏感。南希的兩位同行不相信樣本結果,甚至將試管打開,用鼻子聞了聞。
此外,最關鍵的是,當發生群體性公共事件時,短時間內無法建立起新型的防禦機制,新型防禦機制的缺失會造成一定的社會恐慌和失序。
本次新型肺炎事件中,不論是政府官微還是民間媒體都盡力做到了將信息和數據及時公開。但全媒體時代傳播生態具有不同於以往的嶄新特點,尤其是網絡群體性事件中,官方平臺若話語不當,很容易使其陷入信任危機的“塔西佗陷阱”,即西方政治學用來形容政府公信力的概念。
塔西佗,古羅馬時期的一位歷史學家、政務官。他提出:“當統治人們的皇帝因做出的某些事無法得到百姓信任或成為人們所憎恨的對象時,那麼他接下來所做的事情無論是好還是壞,都會引發人們對他的不滿與厭惡”。在此基礎上,培根則將其引申為:“當政府不受歡迎的時候,好的舉措和壞的舉措同樣地惹怒百姓。 ”
陷阱主要表現為“隱瞞性”和“闢謠性”。“隱瞞性”即政府出於事情涉及機密、易引發社會不穩定等考慮而不公開相關信息,從而會引發社會民眾所謂“知情不報”、“遮掩事實”等錯誤判斷。而被認為不合預期的“闢謠性”行為,即政府組織對於某些事項的解釋和證實不能滿足人們的信息需求,或者與民眾預期不符,引發了較多的非理性猜測。
尤其在涉及到衛生健康、教育文化、社會保障等民生問題上,網絡更加成為了人們獲取信息和傳播信息的出發點和突破口。
一些媒體可能會在沒有了解事情真相的基礎之上對事件大肆渲染,傳播“不實信息”,吸引眼球,造成的誤判加劇了信息的不對稱性。
譬如劇中,疾控中心就曾僱傭對病毒“一無所知”的媒體調查雷斯頓猴舍,試圖利用曝光來阻止軍方進行消殺行動,這無疑更加大了病毒暴露的危險。
03它還會回來的
埃博拉彷彿一隻鬼魅,悄然而來,時不時以驚心動魄的方式,迅捷地奪走生命,又不留痕跡地隱退于山林中。
其實,病毒也並非是無差別的選擇宿主。人類在這個地球上自以為得意洋洋了太久,我們大意了。一味地相信科學的進步,一味地崇尚技術的高超,我們與自然從來不是對抗的關係,而是共處的關係。
我們必須敬畏他,用一點點淺薄的知識去試圖瞭解他。已知有些病毒存在在地球上的時間已經超過了34億年,我們從來都不是,永遠也都不會是這個星球上的主人。
正如《血疫》原著中所述:
時至秋日,蜘蛛把卵鞘留在了蛛網上,為自己的複製循環做準備。生命又在猴舍裡安營紮寨。埃博拉曾在這些房間裡興起,閃現身影,進食,然後迴歸森林。
它還會回來的。
“從一定意義上說,地球正在啟動對人類的免疫反應。它開始對人類這種寄生生物做出反應,人類的泛濫彷彿感染,混凝土的壞死點遍佈全球,歐洲、日本和美國猶如癌症的爛肉,擠滿了不停複製的靈長類動物,人類群落無限擴張和蔓延,很可能會給生物圈帶來大滅絕。也許生物圈並不‘喜歡’容納五十億人類。”
它會在森林中學著改變,學著適應,越來越容易進入人體,侵襲我們的每一個脆弱的細胞,越來越難以治癒,甚至變得強大到無法發現。那時,才是大自然真正發起了反攻。
我想,春暖花開的日子一定很快就會到來,我們一定會再次幸福地與心愛的人走在街上,歡歌笑語。
但也請不要忘記,為了對抗病毒付出生命的那些人,他們也曾真切的活在這個世上。
來日若櫻花漫天,定是他們與愛人們的重逢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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