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小說:年近三十遇帥氣男神,準備告白,他同事的善意提醒令我心驚

小說:年近三十遇帥氣男神,準備告白,他同事的善意提醒令我心驚

1

鄒莉雯今年二十九歲,還沒有交男朋友。

畢業後,她進入一家小型證券公司工作,一干就是七年。鄒莉雯性格內向害羞,不愛社交,除了完成任務般地參加公司聚餐,多數時間她都宅在家裡。哪怕身邊的朋友陸續步入婚姻的圍城,鄒莉雯也絲毫沒緊迫感,照樣關上門在家看閒書。

小她六歲的親弟弟鄒勇將這種現象解釋得頭頭是道:打從青春期起,鄒莉雯便深中文學小說和文藝電影的劇毒,對愛情的理解僅停留在想象層面。而不愛社交、深居簡出的性格,無外乎給那些幻想加上了防塵罩,因此也降低了很多遭受現實打擊的可能性。

鄒媽媽沒少為女兒操心,動員親戚朋友給鄒莉雯介紹合適的對象。見她一不熱心,二沒結果,擔心和著急在兩年內耗盡了,鄒媽媽對女兒的態度變成了無奈和不滿。這兩種感情每天在她的情緒天平上起伏,不分伯仲。她想盡辦法從鄒莉雯身上挑毛病,可這姑娘性格溫和、習慣良好,除了喜歡喝可樂,雞蛋裡再挑不出骨頭來。最後她實在沒轍,只有明面上暗地裡讓鄒莉雯覺得,到這個年齡的姑娘,週末還一個人在家待著,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夏末秋初,屋裡不知從哪兒飛進來兩隻蒼蠅。鄒媽媽拿著驅蚊拍趕蒼蠅,又別有用意地大聲嘆氣:“唉,連蒼蠅也是成雙入對地飛進屋啊。”

鄒莉雯對母親的話從不上心,但那天很巧,恰逢她從書裡抬起頭,鄒媽媽的聲音便順勢落進了耳朵。

像是一個預言,那天下午,她遇見了董勤。

偶爾週日的下午,鄒莉雯會去一家名叫“見樸”的咖啡館。

咖啡館巴掌小,藏在鬧市的旁巷裡,圓桌四張,沙發一條,椅子若干,一面牆上擺滿了裝著咖啡豆的鐵皮罐,牆邊立著一個老舊的紅木書架。上面的書刻意和眼下社會劃清了界限,不是二十一世紀前的小說,就是冷門得讓人大吃一驚的學術書籍。咖啡館的老闆脾氣古怪,待客冷漠,但地方倒是佈置得舒適井然,很合鄒莉雯的胃口。

周圍的人都去離“見樸”不到百米的星巴克,因此哪怕是在週末,店裡通常也只有兩三個客人。“見樸”咖啡館就像一個古老的殼,只適合鄒莉雯這種人去躲。

那天來到“見樸”後,她點了一壺紅茶,從書架上選了一本,然後一頭扎進書裡。起身去洗手間的時候,她瞥見了靠走廊圓桌邊的一個人:高個子,穿灰色針織衫、白色帆布褲,挺拔的鼻子像是雕塑家剛雕刻出來的,完美無缺到令人震撼。那人鼻子上方是一副原木色的框架眼鏡,裡面一對狹長的眼睛聚起專注的光。

鄒莉雯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被他手裡的書驚了一下。那是一本厚厚的名著。鄒莉雯還沒弄清事態緣由,話語已滾出嘴來。

她發出一聲驚歎:“哎,是這本書。”

男人從書中抬起頭,透過眼鏡片看向鄒莉雯。他笑了一下,友好地問:“你喜歡這本書?”

“今早在家我也讀過同一本。”鄒莉雯的聲音低下去,她窘迫地發現自己臉紅了。

“在同一家冷門咖啡館,遇到讀過同一本冷門書籍的人,”他放下手中的書,以緩慢的語氣沉思道,“這種概率,比得上中彩票了吧?”

他的眼神認真而快活,又摻雜了一點嚴肅的光。鄒莉雯被這種眼神困住,明明洗手間就在幾步開外,可她就是邁不動腳。

“我身邊喜歡看小說的人一個也沒有,準確地說,是連看書的人都很少,好像每個人都只對刷手機感興趣。我也參加了一些同城書友會,但後來漸漸發現,參加的人其實另有目的。今天這種巧合,怎麼說呢?有另外一種中彩票的意思。我這人比較軸,也可以說是迷信吧。”他一口氣說完,停下來喘了口氣,喝了一口咖啡後接著道,“在這裡遇到你,有種類似‘山中遇到同路人,海上遇到燈塔’的感覺。”他自然地拉開旁邊的一把椅子:“你平時都看哪類書?”

鄒莉雯幾乎沒怎麼考慮就坐了上去。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兩人的交談極其自然,全程對話無紅燈般地暢通無阻。鄒莉雯彷彿奇妙地拿到了人際交往的遊戲秘訣,一路通關直抵終點。有那麼一會兒,她甚至認為,自己性格內向、不愛社交的說法或許是個天大的笑話。

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找不到理由繼續待下去了,鄒莉雯不得不起身說再見。

她走向咖啡館門口時,盼望他能叫住她,直白地說些什麼,哪怕是暗示一點什麼。她推開門,在臺階上停留了幾秒,接著才一步一步地慢慢挪下臺階。直到這會兒,她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被動又內向。

她走完整個臺階,他也沒有跟出來。

就在鄒莉雯的臉垮下去的那一刻,門在她背後被推開。

“要不一起走?”他扶著門,一臉急切。

2

鄒勇覺得很奇怪,最近冰箱裡可樂的減少速度明顯下降了。無論四季,鄒莉雯總是每天都喝一聽可樂。這一種習慣就像她維持多年的單身狀態一樣堅不可摧,只要稍加改變,連最遲鈍的鄒勇也能自詡為觀察家。

鄒勇拿出一聽可樂,用力地上下搖晃。他納悶地喃喃自語:“不可能啊,我姐那麼喜歡喝可樂,沒道理啊。”

“道理,你懂什麼道理!”鄒媽媽不知何時出現了,滿臉興奮,“你姐現在聽我的話了。早告訴過她喝多了可樂牙齒會黃,牙齒黃就難看呀。你姐最近認識了一個人!”說到這裡,她忽地住嘴,又趕緊糾正自己:“不對不對,那丫頭也不是聽我的話,是聽愛情的話。哈哈哈!”

我姐,談戀愛了?

鄒勇瞪圓了眼睛,在驚愕中拉開可樂罐的易拉環,被噴出的液體濺了一臉。

鄒莉雯無法斷定這是否就是談戀愛。

兩個月裡,除了日常聊微信,她和董勤幾乎每週都會見面。兩人花半天時間待在一起:去“見樸”看書,喝咖啡或茶,看完後一起交流心得,走很久的路,然後找一家餐廳坐下來吃一頓簡單的晚餐。甚至有一次,董勤還特意帶她去看了一次畫展。那天從畫廊出來以後,天下起了冷雨。兩人站在便利店的遮雨棚下避雨,打算打車回家。鄒莉雯穿的毛衣不夠厚,等車的間隙不停地搓著手。董勤穿得更薄,針織衫外只套了一件薄款風衣。雨一直都沒停。

“太冷了?”董勤聚攏手掌,哈出一口氣。

“是啊。”鄒莉雯縮起脖子,加快了搓手的速度。

董勤沉默了,忽然盯著鄒莉雯的手看。他看了很久,久到鄒莉雯以為下一秒他就會將它們握進他的手裡。但最後他只是轉過身,走進便利店買了兩杯熱奶茶。

牽手、擁抱、表白、接吻……這些理應立在戀愛道路上的路標,鄒莉雯一個也沒看到。喝下半杯奶茶後,鄒莉雯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一旦自己有了想“看”的慾望,其實就已經是陷入愛情的預兆。

3

鄒莉雯煩躁地扔掉眼線筆,癱坐在椅子上。擱在書桌上的鏡子裡有一張沮喪的臉,七八根棉籤棒胡亂扔在鏡子旁,每根的兩側都成了一團黑色棉球。跟著網絡上的教程嘗試了五次,鄒莉雯仍然學不會畫內眼線。

先是格外注意服裝搭配,然後是戒掉每天一聽的可樂,接著是花時間琢磨化妝護膚。鄒莉雯驚訝於自己的轉變,驚訝後又有些生氣。從十八歲成年起,她哪一天化過妝?準確地說,是哪一次對化妝產生過興趣?化妝更多的是取悅他人的社會行為,而作為一個只願取悅自己的人,卻不知不覺打破了過去的設定,這無異於一種自我背叛。

鄒莉雯看了看錶,離與董勤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她嘆了口氣,重新拿起眼線筆。就在她幾乎快要畫好的時候,有人在背後大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鄒莉雯手中的眼線筆一抖,在眼皮的斜上方留下一條黑色的短線。

“嘖嘖嘖——”鄒勇出現在鄒莉雯身後,戲謔道,“這是刮的哪門子風,我姐居然開始化妝了?”他將半邊屁股挪上書桌,雙手向後,掌心壓住了被鄒莉雯推到一角的幾本書。他饒有興致地盯著鄒莉雯的臉,頗為得意地晃著一條腿。

鄒莉雯先用化妝棉沾了卸妝液,擦掉眼皮上的黑色短線。之後她站起來,曲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在鄒勇的腦門上用力敲了四下:“進!屋!敲!門!”

鄒勇發出一陣誇張的號叫,正伸出手來揉額頭,卻在一瞬間呆住。他衝著提起包準備離開的鄒莉雯發出驚歎:“姐,我的手上全是灰。”

鄒莉雯疑惑地盯著他。

鄒勇側過身,指了指擱在書桌上的幾本書,對著鄒莉雯激動得大叫:“書!你的書!全是你書上的灰!”

鄒莉雯遞給他一個疑惑的眼神,不耐煩地道:“灰怎麼了?姐姐現在可沒時間和你討論無聊的衛生問題。”

“衛生問題怎麼就無聊了!衛生問題反應戀愛問題。”鄒勇過於正經的反應有些莫名其妙,“我之前喜歡一個女孩時,天天洗澡,時常留意自己的髮型、鼻孔和指甲,就因為她說過‘喜歡乾淨的男孩’這句話。”

鄒莉雯告訴鄒勇,自己並沒發現這件事和灰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戀愛中的人真是白痴,”鄒勇從桌上跳下來,一臉看破秘密的神氣,“你有多久沒碰書了,就說明你沉迷於戀愛多久了。平時手不離書的你,一天不碰書就很稀奇了。讓書蒙灰?那簡直就是離奇!”

鄒莉雯愣住了,她清楚地知道這段未果的感情給自己的生活帶來了什麼,卻忽略了它帶走了什麼。改變不就是習慣的調度,有所得有所失嗎?鄒莉雯低下頭,瞥見桌上鏡子裡自己花了將近四十分鐘才描好的一對眼睛。而實際上她的眼型偏圓,好看雖好看,但給人的觀感更接近孩子。

為了討好一個男人,自己幾乎把最自然的狀態和習慣都丟掉了。更糟糕的是,鄒莉雯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傾注所有珍貴家當的賭徒,賭注下得挺大,然而賭局持續未果。她往前走了幾步,煩躁起來,又退回來,坐到了床上。她果斷地取下肩上的包,甩手扔到一旁,說了一句“不去了”。

鄒勇觀察著鄒莉雯一連串的動作,開導她道:“我說姐,書上落滿灰塵又何妨,愛情來敲門了啊。”

“敲門又有什麼用?走進去的只有一個人。”鄒莉雯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既不可憐,也不哀怨。

“哦,你喜歡的男人沒進屋?”鄒勇猜到了,“他是哪隻眼睛瞎了?”

“不是眼睛的問題。他帶我做的事,明明是戀人都會做的,可他又沒有明確表明。”鄒莉雯頓了頓,稍加考慮後說,“或許是他膽子不夠大。”

鄒勇很想告訴她,或許並不是他膽子不夠大,只是他不夠喜歡她。但他再渾蛋,也知道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在戀愛上缺乏經驗的姐姐潑冷水。因此他只是笑著附和道:“戀愛可是勇敢者的遊戲,被動的人玩不起。”

那一瞬間,鄒莉雯愣住了,心裡彷彿被扔了一枚炸彈。還沒等鄒勇反應過來,她已經拿起包,飛奔出房間。

鄒莉雯覺得,知道賭輸了,總比賭局永不結束強。

一個讓內向害羞的她改變的人,值得一次主動。遇到愛情時,就算輸得傾家蕩產,也不應後悔自己的傾盡全力。

4

有兩次鄒莉雯差點兒就開口表白了。

第一次是在地鐵上。那天她和董勤去聽瑞典一位小眾歌手的不插電演唱會。車裡的位子被佔滿了,兩個人並肩站在車門前,用手拉著同一根手扶杆。親密距離鼓舞了鄒莉雯,她鼓起勇氣,心在轟隆的地鐵聲中飛快地跳動。她正要開口說話,地鐵門開了,湧進來一群揹著雙肩包,互相大聲吆喝的中老年婦女。她們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球體,以令人震驚的速度與力量將鄒莉雯擠出了地鐵。

當董勤機敏地抓住她的大衣袖子,用力將她拉進來後,關上的車門還夾住了鄒莉雯脖子上的紅圍巾。她驚魂甫定地將半截圍巾使勁拽出來,就忘了表白這檔子事。

第二次的環境則要安靜得多。鄒莉雯和董勤看完一場私人影院播放的電影,決定沿路走回家。準確地說,是董勤提議送鄒莉雯回家。

晚上九點半,在經過一排有著火鍋店、烤肉店、KTV的熱鬧街道後,兩個人拐了一個彎,邁進了一條幽靜的旁道。變暗的燈光和退去喧譁的環境簡直成了鄒莉雯的密謀者。路旁栽種了一排樹,掉光了葉子,露出黑灰色的骨幹,是立著的一排整齊而孱弱的生命。連下了一週的大雪今天才停,積雪被清潔工掃在道路旁側,堆在樹邊,鼓出一個個白色的山包,倒是為鄒莉雯的表白場景提供了一點意境。走上一段傾斜的坡道,鄒莉雯因為太過緊張而有些氣喘。她的臉紅得厲害,像黑暗中一塊燒紅的炭。快走到那段路的盡頭時,鄒莉雯捂住胸口,準備表白。也就是在那一瞬間,董勤的聲音打斷了她狂亂的心跳。

“蝴蝶!”董勤吃驚地大叫,手指著路邊的一棵樹,“看見了嗎?那兒居然有一隻蝴蝶!”

還沒等鄒莉雯回答,他已經轉過身,幾大步跨到樹前。

鄒莉雯望過去,驚訝地發現了雪中那隻藍色的蝴蝶。它趴在那棵樹一步開外的地面上,扁狀的身體像是被鑲進了雪裡。儘管路燈光線微弱,那薄薄的一對寶石藍翅膀仍然矚目驚豔。

“這隻蝴蝶太漂亮了。”鄒莉雯來到董勤身邊。

“嗯。”

“不過冬天怎麼會有蝴蝶呢?”鄒莉雯蹲下身,注視著雪中的蝴蝶。

“該不會是假的吧?”董勤也蹲了下來。他掏出手機,在鄒莉雯的視線下方打開了手電筒。

“好像不是假的,斑點和觸鬚做得也太活靈活現了。”良久,鄒莉雯分析說。

“我看著也不像。”董勤偏著頭,左看看右看看。

“要不你摸摸看?蝴蝶身上有花粉,質感是軟而粉的,假的卻是硬而綢。”

董勤看向鄒莉雯的目光先是驚訝,接著是讚許。他衝她點了點頭。

“輕點摸。”鄒莉雯提醒他。

“好。”

董勤摸到了一塊硬隔板。他愣了一下,隨即用手扒開蝴蝶周圍的雪。一個木質玻璃框完整地露出來。

原來是有人特意裱起來的蝴蝶標本。

董勤將它拿起來,舉在手電筒下看。木框的四個角磨損了,上面花紋和葉片的紋路也已經變黑,一團冰渣似的玻璃在蝴蝶的右翅旁邊裂開,彷彿它剛避開了一顆子彈。

“這麼漂亮的標本,幹嗎扔了啊?”鄒莉雯惋惜地說。

董勤盯著標本看了很久,然後才慢慢開口:“冬天見到蝴蝶的概率能有多大?雖然只是蝴蝶標本,卻是真的蝴蝶。我這人比較迷信,總覺得它在暗示什麼。難道是暗示生活中不可能發生的事也能發生?”他又滿臉驚訝地重複了一遍,“你覺得發生這種奇遇的概率有多大?”

董勤盯著蝴蝶標本,鄒莉雯盯著董勤。

他的表達方式和語氣神態,讓她想起了第一次在“見樸”遇到他時的樣子——那種有點幼稚的驚訝和用力過度的思考。在娛樂無窮、活色生香的現代社會,太多人的感官死掉了。而董勤從不對任何事物接受得理所當然。

鄒莉雯想用行動來認可和感激這份難得,便說:“我把蝴蝶標本帶回家吧。”

董勤給蝴蝶拍了兩張照片,又用手機在上面比畫了什麼。接著他什麼也沒說,把標本給了她,好像覺得這個提議再好不過了。

5

一週後,鄒莉雯開車去接鄒勇吃晚飯,竟在他家公司樓下意外地遇到了董勤。

她停好車,剛在寫字樓接待區的沙發上坐下,就看見視野正前方的董勤走出了電梯。他和身邊一個衣著誇張的年輕人說著話,正朝她的方向走來。

鄒莉雯之前總是和董勤私下碰面,在公共場合,她的身份是缺席的。

她忽然非常好奇,董勤會以什麼樣的身份介紹她。

冷門書愛好者?女友潛力股?

她掏出手機,對著屏幕理了理頭髮,接著提了一口氣,站起來,叫了他的名字。她的聲音比想象中要大。

董勤有些吃驚,加快腳步走向她,臉上的微笑像冬天早晨剛出爐的小籠包,熱氣騰騰,令人愉快。

兩人聊了幾句,鄒莉雯得知董勤在這幢寫字樓裡的一家廣告公司上班。

“哪家廣告公司?”鄒莉雯問。

“肆拾伍。”

“你公司裡有個叫鄒勇的?”

“巧了,鄒勇的工位就在我背後!”董勤的同事忽然插話進來,滿臉驚訝。他盯著鄒莉雯的臉,咋咋呼呼地問,“你是?”

“鄒勇的姐姐,我叫鄒莉雯。”鄒莉雯禮貌地笑了。她雖有點輕微的社交恐懼症,卻也知道微笑是社交的最低配額。

對方拿眼睛依次掃過董勤和鄒莉雯,提出的問題冒失又直接:“難道你是董勤的女朋友?”

鄒莉雯漲紅了臉,心裡對這個扎著小辮,穿著銀光綠羽絨外套的九五後既厭煩,又感激。她厭煩當局者心中的驚濤駭浪,只不過是局外人的輕輕一句。但她同時又感激他,感激他替自己拋出了與董勤不止朋友又不達戀人的疑惑。

“我在努力。”董勤笑了,笑容頗為微妙,使他的回答既像半句玩笑,也像半個事實。

年輕人好像一下子對他們倆的八卦失去了興趣,提出先走一步。董勤讓鄒莉雯等幾分鐘,自己上樓取點東西給她。董勤一走,鄒莉雯剛坐上沙發,一個熒光綠的影子在她眼前一晃,然後就定在了對面。是剛才那個年輕人。

“既然你是鄒勇的姐姐,我就直說了。”他的自我介紹像紮在他腦後的小辮兒一樣突兀,“我叫克染,鄒勇在公司裡的好哥們兒。”見鄒莉雯毫無反應,他詫異地道:“他沒提起過我?”

鄒莉雯搖了搖頭。

“但他經常提起你。”他一副很失望的樣子,轉眼又原諒了她。他興致高昂地伸出雙手,在空中大幅度地比畫了一下,像是在畫一張臉,“鄒勇經常向我吹噓,說他的姐姐雖然快三十歲了,可是個純情女孩從沒談過對象。”

鄒莉雯被最後四個字嗆住了。她瞪大眼睛,試圖在對方臉上發現猥褻的痕跡,卻只在他的眼睛裡看到直白的好奇。

“你到底想說什麼?”

“董勤見一個愛一個,姐姐你可要小心。”他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站起來,魚一樣溜走了。

點擊下方“繼續閱讀”看後續精彩內容。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