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露是一名女博士、高校副教授，人長得好，學識更佳。據說，不少外系男生，慕名去上她的大課。但在過去十年，她感情不順，跟一個男人斷斷續續糾纏不休，甚至超越了他們各自的伴侶。以下，是黎露的自述……
1
本科畢業時，我被保送為本校研究生，導師除了偶爾講課，大多數時間，都將我們這群碩士生丟在實驗室，做項目來換取學分。
那年，我碩一，顧文斌博三，他是導師的愛徒，是我們這群學弟、學妹膜拜的“大神”，他發表在國際期刊上的論文，是行業內的研究標杆。
在外人看來，他是一個科學怪人，不苟言笑，對工作特別較真。那會，我看他是帶著“濾鏡”的，發自內心地迷戀他，那是種對專業的崇拜。
第二年暑假，我們去浙江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他是導師的主力隊員，我是去打雜的。一路上，我安排行程、整理材料，對他格外上心。
當時，有個外系的男生追我，鬧得盡人皆知。這次學術會，就在他家所在地，他大張旗鼓地跑來賓館看我，還帶著自己的父母，讓我非常尷尬。
顧文斌突然出現替我解圍，謊稱導師讓我立即去會場安排活動，我才倉皇脫身。事後，他態度惡劣地對我說：“不喜歡就說清楚，讓人家心存幻想，就是你的錯。”
我備感委屈，當場就哭了。結果，他慌亂地跟我道歉，支支吾吾、言辭混亂地說了很多，最後索性拉著我的手，去街上溜達了一大圈。
那天之後，我倆談起了戀愛，許多同學打趣我說：“跟個榆木腦袋談戀愛是什麼感覺？”實話說，我倆沒有花前月下，也沒有動人情話，就跟以前一樣，每天在實驗室待著幹活。我遇到問題，找他幫忙解決就挺開心的。
我們談戀愛經常被人嘲笑，唯有周末時，到他的單身宿舍去住一晚，才有點像情侶。說起來可笑，我們連躺在床上，都會聊實驗內容。
畢竟，我們是一類人，研究專業的興趣，遠大於其他瑣事。這種感覺，是我跟前兩任男友之間，都沒有的。
不過，顧文斌博士畢業後去了外地一家研究院，我則留校繼續讀博。很快，我聽說他單位不少領導覺得他才能突出、前程遠大，紛紛給他介紹對象。
我專程去探望他，讓他帶我在院裡露個臉，宣示主權。但僅此而已，即便我千里迢迢過去，他還是埋頭工作，這讓我非常失落。第一次感覺到，情商低，不懂表達，真的很傷人。
懷著失落，我回了學校，異地戀太缺乏安全感，我開始像小女人一樣，時刻都想給他打電話，也不管他正在忙什麼，他對此感到很煩躁。
最後，矛盾越來越多，我賭氣提出分手，他也沒有過多挽留……
一年之後，一位留校的師兄告訴我，顧文斌奉子成婚了。彼時，我已經有了新戀情，正被新男友寵得甜蜜無比，可看到他的婚禮照片，我心裡是深深的刺痛，憋了好久才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恭喜你新婚啊！”
過了好幾天，他回了兩個字：“謝謝。”
追我的人很多，可能我對愛情的定義跟別人不同：我家境不錯，不愁房子、車子和錢，只想找一個能讓我全身心崇拜和愛慕的男人。後來，就算被別的男人捧在手心裡，好像也不能讓我感受到幸福。
我讀博期間很不順，父母勸我，實在不行就放棄學業去工作。可我下意識地拒絕了——跟著當時的導師，繼續在這個研究領域裡混，我和顧文斌還會偶有交集，一旦離開了，再見到他的機會基本等於零。
我咬牙堅持了下來，在每年的學術會議上，都能聽到他最新的科研成果，但我倆從沒聯繫過。
2
我博士畢業時，導師曾給我機會出國進修，然後留校任教。我父母覺得女孩子，一輩子做科研很安穩。可當國內頂尖的幾家研究院來學校招應屆博士畢業生時，我猶豫再三，還是簽到了顧文斌所在的單位。
入職後，我才知道，顧文斌這幾年在單位混得風生水起，已經是大項目的負責人了。而我所在的項目組，就在他的直接領導下，單位有不少我們學校的畢業生，大家抱團比較緊，平日交流活動也很多。
我間接聽到不少顧文斌的家庭八卦，他的妻子叫許靖韻，是附近一家大型醫院的護士。他倆的結合，是時下流行的直男擇偶法：相親，找一個會照顧人的女人。他這些年，基本上以單位為家，貌似跟妻女感情很淡。
年底時，我們項目組要攻克一個重點項目，特別忙，顧文斌親自參加實驗，有一次，我忽然看他穿著大褂站在機器旁邊，猶如當年一起在學校裡做實驗的樣子，那種感覺很親切，恍如隔世。
項目結束慶功時，顧文斌來我們這桌敬酒，特意跟我碰了一下杯。我從他眼睛裡看到成功後的喜悅。那天晚上，他忽然加了我的微信，此前我們只在一個微信群裡，沒有相互加微信私聊。
通過驗證後，我倆聊了整夜。幾天後，他約我出去吃飯，開著車到了郊區水庫邊，他突然抱住我說：“你還跟那時候一樣，我根本忘不掉。”我忽然落淚了，為了這些年對他的牽掛。
我到研究所工作後，談了三年戀愛的男友陳恆，也跳槽來到我所在的城市。我倆本來準備結婚的，但我重新跟顧文斌在一起後，就不想結婚了，我知道這樣做很對不起陳恆，可我更不想欺騙他，也不想欺騙自己。
顧文斌知道陳恆的存在，他讓我分手，等著他離婚。
我心裡很矛盾，這畢竟是插足別人的家庭。但顧文斌說，他的妻子許靖韻，當初抱著找“績優股”的心態，主動跟他上床懷孕結婚的。這些年過去，他依舊找不到能跟妻子溝通的“點”，一直後悔當時匆忙一睡，誤了終生！
知道了他的真實心態，我坦然了許多。不久，我倆的事，被許靖韻發現了，她姨夫是單位後勤的一位主任，有風吹草動逃不過他的耳朵。不過，顧文斌也沒想掩飾，鐵了心要離婚。
許靖韻到單位來鬧事，找領導討說法。出於愛才，領導兩邊勸。比起所謂的生活作風問題，領導更看重顧文斌的研究才能，假如處分了他，他跳槽去別處，單位的損失會更大。所以，領導採取和稀泥的態度。
為了保護我不受騷擾，顧文斌動用關係將我調到跟高校合作的實驗室去工作。有了他的態度，我鐵了心等著他，並毅然跟陳恆分手。我有些愧疚，但情感原本就是自私的，我離開了，陳恆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
許靖韻不肯離婚，顧文斌搬到了單位宿舍。儘管身份尷尬，我卻一點都不慌，許靖韻至今都不明白，我和顧文斌才是一類人，我們對專業的執著，還有智商上的對等，才是我們情感交流的基礎，這些，她都不具備。
後來，我和顧文斌一直身處非議中，曾經的導師和朋友也來勸過我，讓我顧及他的身份，多為他的未來考慮；我的父母也苦口婆心地勸我：“再這樣拖幾年，你都成高齡產婦了，當這個小三有什麼意思呢？”
面對這些規勸，我只想呵呵！更想問他們，就算顧文斌繼續跟許靖韻湊合過日子，他們就能幸福嗎？我不會放棄，不然這樣太對不起自己了！
不過還算幸運，顧文斌的情感如今終於成熟了，他怕我撐不住，經常跟我說：“你千萬別有負擔，千錯萬錯都在我。”
一轉眼兩年過去了，比起風口浪尖時的焦灼，如今我坦然了很多，該幹嘛就幹嘛。我從來不逼著顧文斌離婚，反正，我倆如今的心態挺好的，更能全身心投入到科研中，那裡才是沒有紛爭，沒有麻煩的地方。
只是偶爾，我也還是會心存遺憾，在人生最好的時間裡，我一直活在這樣卑微的等待裡，是不是很傻，是不是值得？
3
黎露和顧文斌並不是普通人，而是兩名在業界屬於頂尖級的科研人員。他們可以取得傲人的科研成果，惟獨處理不好感情問題。
黎露希望我提出一些建議，如何才能讓她的愛情圓滿。說真的，這種建議我不能做。我再沒有什麼底線，也不能替小三支招攪散別人家庭吧？不過，我卻有一些感慨，想要跟大家分享。
首先，他們並不是追求愛人，而是在追求同道者。
黎露對顧文斌執念很深，但我卻遺憾地看到，與其說她愛他這個人，不如說愛他的才華，她不像是要找一個愛人，而是要找一個同道者。
即使是在床上，兩人也是在討論學術和實驗，而不像別的情侶那樣專注於啪啪和說情話。這種愛情逼格確實很高，但是沒有煙火氣。
顧文斌對於黎露是上心的，而對其妻子是倨傲的。妻子在他心中，就是一個貪圖金錢和地位的庸俗女人，如果不是他一時色迷心竅，她就沒有嫁給他的機會。在這種懊悔中，他更懷念聰明的小師妹黎露。
不能說黎露對顧文斌的這種愛情有多真誠，真正的難題是，這種愛情很難被取代。因為，長相容易替代，財富容易替代，風趣容易替代，惟獨才華難以被替代。所以，黎露對顧文斌的愛情，屬於死結，解不開的。
古往今來，那些愛上才子或才女的人，都幾乎是九死而不悔。看來，一個人還真該有一點才華，即使你是一個渣渣，也有人甘願為你赴湯蹈火！
所以，一個人（不分男女）還真得要有一技之長，當你專注於自己的特長之時，或許就是你魅力最強之時，當然，你也可能變成一個木瓜。
其次，上司為何袒護私德有虧的下屬？
讓道德標兵們憤怒的是，黎露和顧文斌的婚外情，幾乎是公開的。黎露的父母知道，反對無效；顧文斌的妻子鬧事，無效。
在很多人的認知裡，似乎單位老闆（領導）是正義的化身，如果誰有婚外情，鬧到其單位去，就一切OK了。事實並非如此。
很抱歉！老闆們會考慮影響，但更會考慮實際利益。你跟他們講道德，他們會跟你講大局，給你一頂更大的帽子，壓得你不能喘氣。
譬如，ta是業務能手，一年能給單位賺幾千萬甚至上億，老闆會因為褲襠裡那麼點子事開除他嗎？
譬如，ta是科研能手，其研究可以打破外面的技術壟斷，老闆會為了一點正義感而將他拱手讓給競爭對手嗎？
你用腳趾頭想一想，這些老闆們都不會這麼做。
再者，一個人在單位，如果不是老闆早就看他不順眼，那麼他跟老闆的親近程度，一定大於你這個外人。他的老闆不會為了你而幹掉他。
我經常看到一些讀者在支招如何對付渣男、渣女時，必殺技就是鬧到對方單位去，這跟小學生“我要告訴老師去”的思維差不多。可以說，如果你不是手握對其單位都有巨大打擊作用的大殺器，那就不要指望對方上司幫你。
顧文斌的妻子許靖韻試過了，真的不管用。如果她繼續鬧，譬如鬧到網上去，一旦影響了某項科研工程的進度，到時又有人要罵她“不識大體”了。
這就是很多人私德不檢點卻敢於囂張的原因之一。這種“護犢子”對不對呢？在利益上很對，在道義上很不對，但這就是殘忍的現實。
所以，一個人要努力，要強大，不是為了欺負別人，不是為了囂張，而是你遭遇背叛或不公時，有抗衡的能力，也有決裂的勇氣，而不是可憐巴巴地寄希望於別人給你一個公道。
第三，不管你多麼牛逼，但是在感情面前，終究是渺小而卑微的。
前面我們說到顧文斌牛，黎露也比較牛，哪怕他們的孽情已經讓人側目，可原配不離婚，跟他死扛，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哪怕他們是能人、牛人，即使愛得驚天動地，讓人動容，但是在道義上依然難以得到公開的支持。這種全社會無形的壓力，會讓他們難以喘氣。
顧文斌畢竟是一名科學家，不可能把時間浪費在婚姻大戰中，而且，既然離婚與否都可以跟黎露在一起，那他何必非要離婚不可呢？
婚姻不能確定誰愛誰，但是它能確定誰是正牌地位。許靖韻即使得不到顧文斌的任何愛護和尊重，可她的原配地位是法律賦予的，她不退讓，顧文斌離不了婚，黎露即使愛得再熾烈，也只能繼續“三”下去！
面對黎露的傾訴，我能理解，但愛莫能助。其實，她和顧文斌更像是同道中人，一起合作默契就好，為什麼非要把簡單的關係複雜化呢？！
——END——
閱讀更多 薇薇安說情感 的文章
